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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庭长夫人-第123章

小说: 庭长夫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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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是一声炸雷,吓得他跪在地上,叫声也停止了。

“堂费尔明,堂费尔明!看在人道的面上,等我一下吧。”

讲经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望了望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尽量显得和蔼地说:

“像您这样的人也算是个猎手,真使人难以相信!”

“我只在晴天打猎,老弟,今天这么大的雨,真像倒下来的一般,我怎么受得了?这些蜘蛛网都快吃进肚里了。再说,当英雄也得有点儿实际意义。巴格利维奥①说:‘如果我们所做的一切没有什么用处,那我们得到的只是一种虚荣。’②请问,我们究竟上哪儿去呀?如果您知道的话,请告诉我。”

①十七世纪意大利医生。

②原文为拉丁文。

“去找唐娜·安娜呀!她也许遇到危险了……”

“怎么会呢?您以为他们都是呆子吗?他们一定会找个地方避雨的。您以为他们会像我一样,在泥水里滚,让蜘蛛网弄得走不动路?他们又不是没有腿,自己不会回家吗?难道他们不认识路?您会说,我们给他们送伞去,可在树林里伞有什么用呢?”

讲经师的脸红了。在森林里,伞确实不起作用。

“您爱怎么干,请便吧,”他说,“反正我还要往前走。”

“您这不是在将我的军吗?”堂维克多说。他有点生气,但仍继续吃力地往上爬。

“我没有这个意思,先生。”

“是这样的,先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安娜是我的妻子,我不急,您为什么这么着急呀?我说这样的话,请原谅。坦率地说,我觉得这样做太荒唐了。”

金塔纳尔明白,他的这番话对讲经师是一种侮辱,但他正在生气,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堂费尔明真想拿伞柄狠狠地朝那个白痴的脑袋上砸去,但出于种种考虑,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继续默默地朝山上爬去。

金塔纳尔那一番侮辱性的话他并不怎么在意,此时他只有两个念头,它们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里,一个是‘环境的影响使人心理发生变化’,另一个是安娜他们可能在樵夫之家。讲经师平时不怎么相信命运和巧合,但他今天却有些迷信,生怕他上午跟佩德拉在那儿幽会一事与庭长夫人身上发生的事形成了巧合。

“环境的影响使人心理发生变化。”他一边走,一边想。“是这么一回事,是这么一回事。我也太粗枝大叶了……女人总是女人嘛,最纯洁的女人,也是女人。我太粗心了,现在晚了,我已完全失去她了。这个无耻的家伙……”

他飞快地朝山上跑去。

“这个人准是疯了!”金塔纳尔想道。他气喘吁吁地跟在讲经师的后面,又拉下了二十多步。

讲经师竭力不让自己迷路,但一直在回忆着上午是从哪条道走下樵夫之家的,但他还是走错了道,因为他将路上的一些特征记混了,在树林里走来走去。堂维克多跟在他后面,像避开锁链一样躲开那些蜘蛛网。

最好是继续往上爬,因为樵夫之家在山顶。但山顶的面积这么大,他又上哪儿去找呢?

讲经师停下脚步,他只当堂维克多刚才什么话也没有说似地露出亲切的神态,以恳切的语气说道:

“金塔纳尔先生,看来我们得分成两路才能找到他们。请您从右边上去,好吗?”

堂维克多没有同意,但讲经师坚持要他上。他采用激将法,说他不肯上是因为他胆小。被讲经师这么一激,堂维克多就从右边朝山上走去。

见周围只剩下自己一人,德·帕斯便撒腿朝上飞奔。一路上不是碰到了树枝,就是碰到了荆棘。这些他全不顾了,一门心思只往上爬。他心里充满嫉妒,恨不得立即飞到那里,将正在谈情说爱的庭长夫人和堂阿尔瓦罗当场捉住。有没有可能巴科、华金、比西塔辛、奥布杜利娅这些一起上山的人也在那儿呢?预感告诉他,这不可能。他这样想,也有自己的道理。堂阿尔瓦罗是情场上的老手,他会抓住机会,也许他已做出安排,让自己和安娜单独待在一起。巴科和华金是不会给他们制造障碍的,说不定他们俩也设下巧计,让自己和埃德尔米拉及奥布杜利娅单独待在一起呢。比西塔辛可能还帮了忙。贝尔穆德斯是个书呆子……如此看来,庭长夫人和阿尔瓦罗肯定单独待在一起了。他加快步伐,跌跌撞撞地往上爬,被雨淋湿的法袍有好几公斤重,教士服早已沾满了污泥,嘴里和眼睛里也帖上了不少蜘蛛丝。

他终于爬上了树林茂密的山顶。雷声尽管还相当响亮,但已离得越来越远了。他确实走错了道,樵夫之家不在那儿。他朝右边走去,吃力地拨开挡住他去路的灌木和荆棘,终于见到了那间隐没在树丛中的茅舍。他发现里面好像有人,便发疯似地朝前奔去。究竟跑去干什么,他心里也没有底。如果真的见到了他想像的那种事情,他会杀了他们……

“啊呀,您吓了我一跳。”正在茅屋里休息的堂维克多大叫起来。他坐在一张粗糙的木凳上,使劲地拧着软帽,雨水哗哗地往下淌。

“原来他们不在这儿!”讲经师说,他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表情、行为和颤抖的声音会不会引起他人的猜疑。其实他刚才的行为已完全和一个吃醋的戴绿帽子的丈夫一样了。

堂维克多这时心里也很着急,他心急是有原因的。

“您看看我在这儿捡到的东西!”说完,他就用两个指头从口袋里夹出一条带银线的红绸腰带。

“这是什么?”德·帕斯问道。他没有掩饰内心的焦虑。

“这是我妻子的腰带!”安娜的丈夫回答说。他的声音虽相当平静,但发现了这条腰带还是使他吃惊。

“是您妻子的腰带?”讲经师惊得目瞪口呆。他对堂维克多的愚蠢真感到吃惊,因为他对妻子还丝毫没有产生怀疑。

“这条腰带本来是我妻子的,但现在不是她的了,因为它不能用了。她到乡下来,空气新鲜,牛奶也新鲜,都长胖了不少,就将它送给她的侍女佩德拉了。这么说,佩德拉也到过这儿。这倒使我产生了疑问,她上这儿来干什么呢?是专门来这儿丢腰带的吗?这件事真叫我不放心,我觉得有必要对您说一说。不管怎么说,她总是我家里的人,是我家的侍女,她的声誉和我有关。我可以肯定,这腰带是佩德拉的。”

堂费尔明羞得满脸通红,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原来怀疑别人干的事,现在居然落到了他自己的头上。他为自己的草率、鲁莽而感到羞愧,脑袋像针扎一样疼痛起来。幸好堂维克多一门心思在想自己的事儿。据他观察,金塔纳尔好像还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他又一看,堂维克多的脸也是红的,如此说来,他也感到羞愧,他也在吃醋了。德·帕斯不知道堂维克多竟然会窝囊到这样的地步。金塔纳尔自言自语地说:

“也许这个不怀好意的教士对我产生了怀疑,怀疑那件没有办成的事儿。”

原来佩德拉曾经对主人作过多次诱惑和暗示,对此,堂维克多确实也动了心。然而,当他想到他对妻子和对自己负有的责任,想到自己已上了年纪,特别是那侍女还假惺惺地作了拒绝的表示,他便半途而废,没有达到目的。但他通过和佩德拉的接触,知道原来是他本人送给安娜的那条腰带已落到了佩德拉的手中。

那他为什么当着讲经师的面又说那条腰带是佩德拉的呢?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出于嫉妒吧。其实他是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个淫荡的金发姑娘的,有时,只不过出于一时冲动……

暴风雨终于过去了,树上还滴着雨水,但天空已呈蓝色。

为了打破沉默,堂维克多说:

“看来今晚还会下雨……您看那边又有一大块乌云,就从这树缝里看……”

“趁那雨还没有来,我们下山吧。”德·帕斯说。他这时恨不得躲到地底下去。

他们俩互有戒心,都在想佩德拉的那根腰带,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回到庄园的花园前,看管庄园的贝贝站在远处的树林中大声地对他们说:

“堂维克多,堂维克多!从这儿走!”

“怎么样?有没有出事?”

“出什么事?都好好的,没有出事,老爷。你们两位老爷大概快到半山腰时,少爷、小姐们就回来了。他们连衣服也没有淋湿。天一下雨,侯爵夫人就叫我去找他们了。我赶着带雨篷的马车直奔阿雷奥那条小路,我知道巴科少爷准走那条道。这是条近路,另外,钦托的家也在附近……我到那儿一看,少爷、小姐们都在钦托家里。他们的衣服都是干干的。山上树林很密,雨一下子下不透。我到那儿一看,大伙儿都有说有笑,只有唐娜·安娜有些担心,她知道你们俩去找他们了……”

“那侯爵夫人为什么不对我们说明白呢?”

“她说她大声地叫唤过你们,你们没有听清。她是想告诉你们,已派马车去接了……”说完,贝贝哈哈笑了起来。接着,他又说:

“真是闹了一场大笑话……瞧你俩让雨淋成这个样子,也怪可怜的,都快成落汤鸡了……这位教士先生的教士服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贝贝说得对。德·帕斯和堂维克多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真像个溺水者。

“快走吧,我的老爷,潮气到了骨头里,会得关节炎的。”

“已经到骨头里了,已经到了,贝贝。”

“安娜夫人已经给您准备好替换衣服了。这位神父老爷也会有的。万一没有,我有件细布衬衣,连公主也能穿……”

讲经师没有从出来时走过的便门走进花园。他绕着围墙转了半个圈子,来到车房,让人从里面将他租来的那辆旧马车赶出来。堂维克多因一心走路,连讲经师离开他也没有发觉。

讲经师见到侯爵后,准备告辞回城,但侯爵不让他这个样子回去。

“您这样回去会得肺炎的,这儿有衣服,换换吧。”

讲经师执意要走。

“请代我向侯爵夫人告别吧,我很快就到家了……”

他离开了比维罗庄园,但马儿并没有他想像的那样跑得快。它先小跑几步,随后,就慢吞吞地走了起来。

“喂,伙计,给这牲口抽上几鞭吧,”堂费尔明对马车夫大声地说,“我身上全湿透了,得快点回家去。”

马车夫知道顾客会给自己小费,便在瘦马的背部抽了两鞭。讲经师这几个小时胸口积了不少闷气,这气就出在瘦马身上了。他真恨不得让这两鞭抽打在梅西亚的脸上。

当那辆破旧不堪的马车刚到斐都斯塔,天就黑了。就像堂维克多预言的那样,暴雨又将来临。天空乌云密布,天越来越黑。西北部的地平线上已出现强烈的闪电,还传来隆隆的雷声。

堂费尔明心烦意乱,连自己也瞧不起自己。“这一天过得真窝囊!”他想道,他没有可怜自己,觉得这一切都是罪有应得。这个世界正如他在忏悔室里说的那样,完全是一堆垃圾。什么伟大高尚的情操,那全是假的,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他尽管认为自己的爱像天使般纯洁,实际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干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个人的淫欲。特雷西纳不管怎么说,还算是自己家里的人,可佩德拉却是安娜的侍女。他占有了她,能以让这女仆站在自己这一边为理由,为自己进行辩护吗?像这样的女人只要花几枚金币有的是!堂维克多也是个可怜虫,愚蠢到了极点!他也活该倒霉!安娜也是这样,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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