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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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那位天听留下的遗书,对于增强洞天府的占卜实力大有裨益。”姬肆雅晃了晃杯中浅绿色的茶水,勾唇笑道。
“的确如此,雅公子果真聪慧过人,”雪如深顿了顿,接着道,“那位天听留下的遗书中,藏着一个谜题,若是能解开这个谜题,洞天府的后人便能够领悟到那位天听的占卜之术!”
最后四个字,让听到的人都不无动容。若是洞天府后人领悟到了那位天听的占卜之术,对于整个灏湮大陆带来的影响,都是难以估计的!
“谜题,是什么?”黎苍墨沉声问道。
“这个谜题,诸位其实都已经知道了,便是……”雪如深正欲回答。
忽然,月光之下,一道娇小的黑影自窗口飞入,扑向桌面,恰好停在黎苍墨身前。几乎是同一时间,黎苍墨已有所应对,袖摆翻飞,手中动作快如迅雷。
片刻间尘埃落定,一只黑貂被黎苍墨掐着脖颈提在手上,嘴里还衔着香喷喷的酱鸭翅。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黑貂飞来的方向,一道白影自窗口闪过,皎洁得如同月色落下的影子。
“来者何人?”林靖翰大喝一声,单手撑着桌面,足尖点地,一个纵身掠到门口,与门外的雪衣人相对。
雪衣人反剪着双手,与林靖翰擦身而过,完全忽略了他的问话,径自走向中央的长桌。
看到雪衣人的到来,黎苍墨手中的黑貂动作得越发剧烈,无奈被抓得太紧,挣脱不得。它求救般朝着雪衣人的方向吱唔着,叫声听起来颇为可怜。
雪衣人一直走到黎苍墨身侧方才停了下来,右手食指伸出,指了指被他抓在手上的黑貂,出声道:“我的。”
那一刻,恰好到了子时正点,雪衣人手指上的指环,就着屋内的烛火,摇曳间,红芒闪烁。
☆、09倾城绝色
雪衣人的声音很轻很淡,不带一丝的烟火气儿,那样的轻,如同神鸟掉落的尾羽,自九重天上翩然坠落;那样的淡,恰似穷极之巅缭绕的云雾,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明明不是多好的语气,因为那语调的悦耳,听起来竟宛如仙音。
“主上,指环在他手里!”另一桌的旧音,看到雪衣人手上的指环,脱口喊出声,而同一时刻,轻末已纵身而出,挡去了雪衣人的退路。
“阁下认识此人?”雪如深打量着眼前被一身雪白包裹住的人,疑惑道。
“并不相识,”黎苍墨提了提手中的黑貂,墨色鎏金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向雪衣人,问道,“不知足下是何人,将本座的指环盗去有何用意?”
“雪球给我的。”雪衣人的下巴抬高了些,那加了重音的“给”字,明显地表示出了他对于那个“盗”字的不满。
“雪球?这小东西的名字?”黎苍墨垂眼打量着那只黑貂,黑貂冲他龇了龇牙,衔在嘴里的酱鸭翅已经啃了一半。
“哈,这只黑貂叫雪球?依本少看,还是煤球儿更加贴切!”陌寻欢大笑出声。
黑貂龇牙的对象立刻换了一个。
完全没有将仇视地瞪着他的黑貂放在眼里,陌寻欢摇晃着折扇,语带玩味地补充了一句:“想来,足下并不是寻常人。能在大漠之中裹上毛皮斗篷,将一只黑貂起名叫雪球,倒也符合足下的趣味!”
“大漠?”雪衣人的声音带着不容错辨的疑惑,斗篷下的脑袋转了转,似在打量四周,随即又吐出一声,“奇怪的地方。”那一声是肯定的语气。
“最奇怪的该是足下才对,不过一声姓名却迟迟不肯告知,足下来此究竟有何目的?”林靖翰回到座位上,脸色凝重,周身散发的压力足以叫他面前的对手不寒而栗。
“目的?”雪衣人却似完全感觉不到,看了林靖翰一眼,就这么重复了一声,又转过头看着黎苍墨,手指再次指向黑貂,肯定地说道,“还我。”
黑貂配合着雪衣人的话,“吱呜”得更加卖力了,如果它不是在“吱呜”的同时,坚定不移地啃着酱鸭翅的话。
“那你也该还我才是。”黎苍墨面色不变,回指着雪衣人手上的指环。
一时间,场中的气氛莫名地诡异。
“这只黑貂……”林靖翰的出声打破了僵局,他本是随意瞅了黑貂一眼,细看之下,面色忽然变得惊疑古怪起来,“这只黑貂是……”
“表哥,这貂儿有什么古怪吗?”花若惜歪着脑袋,不解道。
“若是姬某没有看错,这黑貂,该是灵族。”姬肆雅出声道。
“雅公子何时有看错的时候?”黎苍墨一声反问,肯定了他的回答。
“哦?”陌寻欢低呼一声,折扇合起,托着下巴,一双深蓝的眸子显得深沉含蓄起来,“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看到灵族!”
雪衣人见周围的人看向黑貂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不由上前一步,伸手搭上黎苍墨抓着黑貂的手背,微仰起头,道:“雪球是我的。”
他的语气,固执得叫人觉得可爱。
手背上忽然多了温凉的触感,那戴着血玉指环的手指修长,纤细,白皙,莹润,即使是最极品的羊脂暖玉也无法比拟。黎苍墨心头一动,面上不露声色,视线下沉,落在雪衣人斗篷外精致的下巴上。他低笑一声,吐出一句话:
“而指环是我的。”黎苍墨说着,手背随即一动,震开了雪衣人的手心。
黑貂雪球遭受无妄之灾,那一震把它还没啃光的酱鸭翅给震掉了,雪球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巴,亮晶晶的眼神看了眼掉在桌上的酱鸭翅,又落到碟子里的蚝油凤爪上。
“主上,不妨让属下出手!”轻末在一旁请示,大有强行夺回的意思。
“退下吧,”黎苍墨微微摆了摆手,捞起四肢扒拉着要扑向鸡爪的黑貂,视线由雪衣人手指上的红芒移向他被斗篷遮掩的面容,缓和道,“罢了,暂不计较东西的归属权,现下黑貂在本座手里,血玉指环在你手上,你我交换,如何?”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足下还是听从主上的指示,”旧音冷着声,威胁道,“否则,我等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
“我若不给,你们便要追我?”雪衣人闻言,郑重地问了一句,语气中有着一丝旁人难以理解的愉悦。
“万不得已时,也只能如此。”黎苍墨沉声答道。
“那,好吧。”雪衣人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他摘下指环,拿在手指间,递到黎苍墨的面前。
“甚好,那这小东西便给你。”黎苍墨低笑一声,将黑貂抛回给他,正欲接过指环,谁知雪衣人在接到黑貂的那一刹,猛地收回了手臂,转身便要夺门而出。
黎苍墨眼疾手快,起身的同时,一掌抓向雪衣人的肩头,却只摘下了他的斗篷,如瀑青丝瞬间披散,比夜幕更为神秘,而提前一步拦向门口的轻末,竟如同着魔般怔愣原地。
雪衣人自轻末身旁掠过,步履轻巧地如同猫儿一般,黎苍墨纵身追去,旧音紧随其后。
夜色之下,一道白影如同星子般划过天幕,璀璨,优雅,捉摸不定;又一道暗影,却如同成为了黑夜的一部分,深沉,飘渺,忽隐忽现。比起这两道身影,那稍远些的紫色光影,虽然同样的狡黠,多变,却还是显得逊色了。
三道影子在净土之上缠绕追逐,却始终无法相触。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主屋之内,剩下的人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雪如深眉头锁起,目光时不时地看向门外。姬肆雅拿着雪衣人掉落的毛皮斗篷,眸色深沉。林靖翰抚摸着腰间的剑柄,想必又是在思索剑法。花若惜则双手托着下巴,一双桃花眼眨了眨,不知在想些什么。
陌寻欢手中一把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蓝眼睛转了转,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知轻末护法适才瞧见了什么?”
他的问题,显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轻末。究竟是什么,能够让西淇黎家天、地、玄、黄四大护法中,最为沉稳的地护法如此失态?
轻末的脸色尚未恢复过来,仍旧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他定了定神,正欲回答,一阵风忽然飘来,携着那道白影,翩然落至屋中。
这一刻,似乎连时光都静止了。
那忽然出现在屋内的人,穿着一身似雪的白衣,虽说是男子的装束,却纹理精致,干净得不染半点尘埃,更似乎收敛了月之光华,行动间竟有银辉洒落。那人有着一头乌黑的青丝,长至脚踝,就这么肆意披散着,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夜风,轻轻舞动,恰似一张蛊惑的网。
那人的容貌无疑是美丽的,美丽的甚至模糊了性别的界定。世传鲛人的容貌是世间的极美,而即便是鲛人,若是面对这样一张面容,怕也只能被蛊惑。
他的眉,如同天边那轮高悬的弯月,清韵雅致,难以名状;
他的眼,如同看遍了紫陌红尘,沧海桑田,波澜不兴地一瞥,最是纯粹动人;
他的唇,如同飘零的飞雪中洒落的朱砂,微微勾起时,似有漫天蝶舞。
他的手中,拿了一枝正开得绚烂的无忧花,想是才从枝头摘下的,那或浅紫或粉白的花瓣上沾着露珠,微微摇曳着,恰如颤抖的灵魂。
那人径自走到黎苍墨之前的位置上坐下,一脸愉悦而得意的笑容,似乎带着旁人的心情都变得明快起来。趴在他肩膀上的黑貂,早已按捺不住地扑向桌上的美食。
但下一刻,那人的笑容便消失了,只因他听到了一句话。
“那血玉指环,该还来了吧?”那道嗓音低沉清魅,更有着不容拒绝的魄力。
众人恍然大悟,这正是之前的那个雪衣人!
那人猛地扭头,控诉般地看着随后一步赶来的黎苍墨,眼里满是浓浓的不解,更带着一丝淡淡的委屈。
“你想耍赖?”
看到这样的表情,听到这样的问话,黎苍墨简直要被气笑了,而之后到达的旧音,更是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张口便道:
“耍赖的是足下吧,出尔反尔,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在座的诸位可是都看着呢!”
“明明你们没有追上我,而且时间也到了,该是我胜了才对!”雪衣人睁大银灰色的眼眸,好不理直气壮。
“哈,这是什么道理?说好了交换,却拿了东西走人,没被追上就可以不还了?”旧音几乎气急败坏地喊道。
“的确有这个道理,”温和的嗓音缓缓道来,透着安抚人心的意味,姬肆雅悠然一笑,看向众人道,“只不过,那是鲛人族的道理。适才这位足下答应的,其实并非交换,而是那一句——追。”
“鲛人族?”花若惜惊叫一声,“莫非,这位足下是鲛人?怪不得,怪不得……”漂亮得这般惊心动魄,噬人心魂。
“即便不是鲛人,也与鲛人族关系匪浅。这件斗篷是雪貂绒的,雪貂只活动在极寒之地,”姬肆雅说着,将斗篷还到雪衣人手中,“而灏湮大陆的雪域仅栖雪谷一处,位于南源。据姬某所知,栖雪谷的雪貂,早在几百年前就绝迹了,是出不了这么一件斗篷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身衣裳,记得若惜小姐曾在帝都的拍卖会上,高价买回了一方巾帕,你看看,与这身衣服的材质,可有什么不同?”
花若惜闻言,立刻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巾帕,一看之下,不由失声叫道:“天,是鲛绡,这身衣裳全是鲛绡制的!”而且看起来,甚至比她这方花了天价够得的鲛绡,材质更加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