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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负伤天使-第16章

小说: 负伤天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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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护士,见过太多开刀后的病人,你无法想象那种痛苦和憔悴,不要了,我再不要小琛受苦。”
  她开始怨恨起自己,别带小琛到医院做检查就好了,说不定他现在背着书包快快乐乐上学校,而不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她要是不在乎他老跌倒,说不定什么事情都没有,全是她的多事,带给小琛无数痛苦。
  “就这一次,我保证,如果开完刀癌细胞还是转移,我们立刻带小琛去隐居。我不和老天爷睹,因为我只要赢。”
  门敲开,唐医师推着轮椅带小琛进来。
  程黎和晁宁迎上前去,程黎抱起儿子、晁宁环住妻儿,这是他的家人,本该由他为他们撑起天。
  “妈咪,我要开刀。”小琛虚弱说。
  “小琛不害怕吗?”晁宁抚着儿子的头,那上面连一根头发都没有了。
  “医生叔叔说,坏细胞很凶,它爱吃我的身体,把脚切断,它留在断掉的脚里面,不能再跑出来害我,我就可以跟你们永远在一起。”刚睡饱吃饱,小琛的精神算是好的,但几句话仍说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要永远在一起是吗?
  好!不等了,小琛一开完刀,他马上向袖乔和家人摊牌,这次不管父母亲支不支持,他都要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小琛很棒,等开完刀,爸爸找专家替你做一双很棒的脚,到时你还是可以到处走动玩耍。”
  “好。”他点头乖巧。
  “动手术时,爸爸和妈咪进去陪你,我保证,你醒来第一眼,就会马上看到我们。”
  “好。”
  他的回答更小声,小琛又想睡了,靠在妈咪肩上,妈咪香香的身体,相爸爸压在他脑袋瓜的大手让他好舒服。
  不怕,小琛不怕,小琛会健康长大,小琛没有脚,但是有爱他的爸爸妈妈……进入梦乡,小琛的嘴微微上扬。
  第八章
  医院外面,意兴阑珊的秋季。
  寒流提早报到,刮起阵阵寒意,树梢的雀鸟缩头缩脑,飘落的黄叶低诉哀歌,夏已过,秋将尽。
  打开外套扣子,晁宁把程黎包在怀间,淡淡的红晕染上她的脸,凯旋门下的画家和旅者回来,那个滔滔不绝说着拿破仑英勇事迹的男人,正用大大的胸怀包容她的心哀。
  一样的安全、一样的羞赧、一样的心跳声、一样的不愿意离开,程黎的眼睛找不到无名英雄火,他们的头上没有斜飘细雨,但心思回到从前,淡淡的甜漾起,浅浅的幸福飘散,彷佛他们之间从未间断。
  认真算算,他们没有真正熟悉过。这么一份半生不熟的感觉,居然牵系起七年爱情,说奇迹,不过分。
  “没问题的,别把事情直往坏处想,赢了这关,小琛战胜病魔,无限未来将在我们眼前展开。”
  他信心满满,觉得未来的成功率占百分之百。
  她不晓得他哪里来的笃定,然他的笃定让她好心安。
  点头,他粗粗的掌心抹干她的泪水。
  “在婚礼上,我只看你一眼,我不认得你,但你带泪的眼睛始终在我梦里出现。”
  他的话酸了她的心,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缘起,又是怎么样的缘系,让他们辛辛苦苦老走不到结局?
  她从没忘记袖乔,没指望过他“处理”婚姻,她知道该远离这场缺乏结局的戏剧,只是小琛眼里对父爱的渴望,让她下不了决心。
  退一步,她想保持安全距离,但是他不允许,晁宁借用自己的强势力气,硬把她扣在怀里。
  “丢掉的时光我全想起来了,头痛现象很久没出现,医生恭喜我完全恢复。
  前几年,我老觉得自己错失什么,努力寻找却徒劳无功。虽然我表面风光,事事得心应手,但其实我是没有把握的,心头总有说不上来的空虚能力,总有说不上来的厌倦心烦,每次烦心时,我想到你,拿起纸笔,描绘你的五官,画着画着,暂且平静、一直到再见你,空虚不见了,无力感消失了,我的心再度踏实。“
  没有浪漫、没有甜言蜜语,但他的字字真诚,满足了她的心。
  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呵,她的存在居然使一个男人心底踏实,原来心安不单单是她的事,只要两人相属,心安便是共同礼物。
  “我翻遍家中抽屉柜子,找不到我们在机场买的婚戒,但我看到你把戒指串在项链上,时时挂着,在你心里,你一直承认这个婚姻的,是不是?”他从她衣服中拉出坠子,拇指食指缓缓摩蹭,那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品。
  “我从没忘记身为妻子的责任。”她在他手心写字。
  “听话的女人有权得到奖品,你将拥有一个专心爱你的男人,他会把你放心脏正中间,除非他的心脏不再运转,否则每个跳动,他都会对你产生新的爱恋。”
  晁宁再度紧拥她,是的,他想起他们之间的对话,虽然年代久远,但效力一样彰显。
  无奈摇头,说的容易,她怎能把别人的丈夫当成礼物,这个礼太贵重,她承受不起。
  “我说过我喜欢有始有终,你是我爱情的开始,直到生命终结才能放手的女性,我爱你,不变不移。”
  不变不移又如何?独立生活多年,幻想已不是她生活的重要点,她清楚自己的定位,清楚僭越是种过分行为。
  各有各的想法,静静地,他们在秋风中相依恃,假设他们的幸福注定短暂,那么就好好把握这得来不易的短暂。
  靠他更紧,若贪心能够被允许,她愿意多贪一些他的心,只是童年经验教会她,坏心肠总会得到恶报应,不想了,再想下去,她连难得的“短暂”都将失去。
  一辆加长型劳斯莱思停在医院门口,车子里走出一名贵妇,她高傲地抬着下巴,准备进医院。
  一个不经意眼神扫过,她看见丈夫的背影出现在医院前面。
  他在等她?他终于愿意陪她做产检?意思是……他想清楚了,他愿意接纳孩子,一如当年他接纳一个他不爱的妻子?
  等等,他拥着别的女人,将她收纳在大衣里面,他从未对自己做过那样的亲密举动啊!她是谁?谁可以占据他胸前?
  当程黎推开晁宁时,袖乔终于看清她的脸。
  是程黎!他们又聚在一起?是不是晁宁想起所有的事情?输了,她居然输给上帝?
  用力摀住唇,她想不顾一切狂叫。
  不、不,冷静一点,她不能喊输,她要再倾力一搏,是的,她不能输的!
  缩到梁柱后面,她深吸气吐气,牙关咬紧,绝不放弃,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努力争来的,她绝不拱手让人!
  希望没有了,未来是灰黑色,蒙胧的心抓不到真确感觉,她不知道冷也感觉不到痛,站在大马路上,医生的话在脑中重复。
  “很抱歉,癌细胞转移,”
  很抱歉?抱歉有什么用?她以为接在痛苦手术之后的,是希望、是未来,哪里晓得居然是绝望在等候?
  雨越下越大,湿透的她,神经麻木,愣愣看着远方红绿灯,失去知觉。
  没有哭、没有哀号,火灾夜晚重回眼前,两具焦黑的尸体,蜷着不自然的姿势,很痛吧!被火烧的感觉肯定痛彻心扉,要是不要说那句话就好了,要是不要诅咒父母亲,也许造物者不至于让她的生命满布荆棘。
  就说了,孝顺是人类最重要的天性,环境再恶劣,她都不该对父母亲过分,活该,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
  这么累的生命还要继续吗?
  不要了吧,有什么意义?她欠下两条命,就还他们两条呀,小琛死了、她死了,一报还一报,再世为人时,谁也不欠谁。
  凄楚一笑,她面向天空。
  “爸,妈,等小琛去世,我把命还给你们够不够?如果够了,请把我的声音还我,让我在结束前能亲口对小琛说,我爱他。”二十年来,第一次,她有了发声欲望。
  吞吞口水,她对空气喊过几次小琛,有了气爆音,却没有实质频率。
  她不死心,一试再试,刻意忽略喉间的灼热干涩,程黎认定自己有了还债诚意,心宽的老天爷该将声音归还。
  终于“心肝宝贝”四字出口,总算呵总算,在哀恸中出现难得曙光,
  抹抹眼泪,她不哭,脸庞湿湿的不是恐惧,是天水,是老天为她这条可悲生命奏下的哀歌。
  不怕,快结束了,日子所剩不多,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小琛快乐。
  没了心,沉重感不再,她踩着吸水布鞋往前,“小琛,妈咪爱你”、“小琛,你是妈咪的心肝宝贝”,一句句,她认真练习。
  走进医院,换下身上的狼狈,不愿小琛为她担心,她要全心全意带给小琛惊喜。
  打开门,更大的“惊喜”等着她,这个惊喜否决了她之前的决定。
  那是晁宁的父母亲,一对慈祥的老夫妇,他们抱着小琛共叙天伦,那是多么亲密的画面。
  老爷爷拿着画本耐心地对小琛念故事,奶奶将刨成泥的苹果一口口喂进小琛嘴里。
  是晁宁向他的父母亲坦白?是袖乔听过她的故事,愿意为可怜的小琛让出丈夫?事情在转弯处看见生机?
  程黎不想,她眼底只有小琛的笑容,只有他眼中焕发出的光采。
  她的出现,暂停他们之间的祖孙温馨,奶奶起身,笑着对小琛说:“正好,妈咪来了,小琛,奶奶请妈咪陪我去买牛奶,你跟爷爷在这里一下下好不好?”
  点点头,小琛笑得开怀,突然间这么多亲人出现,小琛好快乐。
  “妈咪?爷爷给我买好多故事书,每本都好漂亮。”
  程黎对他们点头微笑,走到儿子身旁,搂搂他瘦到不行的身躯。
  他病着呢!癌细胞转移得很快,医生说,最坏的状况,他剩下一年生命,若是未来一年,小琛天天这样开心,她还有什么好要求?
  温柔地抚抚小琛,她想对他说“妈咪爱你”,想对他说“人该学会满足”,她想告诉他练习过多遍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是了,她的声音还不习惯听众。
  “妈咪,你先去买牛奶,等你回来,换我念故事给你听。”小琛抱抱母亲。
  是她的错觉吗?小琛的手臂增了力气,一定是太开心的缘故,他为了得到爷爷奶奶的疼爱而开心吧。
  她朝晁宁的父亲点头打招呼后,和晁宁母亲走出病房,她知道对方有话想说。
  果然一出病房,晁宁的母亲立即开启话头。
  “你把小琛教育得很好,我看到走廊挂的图画,这孩子遗传了他父亲的绘画天分。”
  听到这种夸奖,所有母亲都会愉快骄傲的,但敏感的程黎,敏感地嗅出一丝不对幼,随着脚步前进,程黎心情起伏不安。
  “命运真是捉弄人,当年晁宁一眼看到你的照片便想领养你,是院长要我们多考虑,你的童年际遇比一般人特殊,沟通会是你和养父母间的最大问题,到最后,我们选择了健康活泼的袖乔,谁想得到,你和晁宁毕竟有缘,他离家出走那一年,在法国和你相遇。”颜母说。
  晁宁果真向父母亲摊牌了,袖乔在场吗?她的反应如何?
  疑虑写在眼眸,颜母拍拍她的手。“是的,昨天晁宁回家,找齐两家人,把整件事说清楚,他说他回复记忆了,空白的那一年再度回到他的生命,他要求离婚,说要一辈子和你们母子在一起。”
  这是他的处理方式?简洁俐落,果然是商人本色,但袖乔不是商人,她怎能忍受合约式谈判。
  淡淡忧虑浮上,程黎有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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