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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西窗烛话-第15章

小说: 西窗烛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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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翼的弯起了腿,把翘起的脚慢慢的放平,让脚心踩在床单上。奇迹就此发生,没有打漏,输液的速度完全恢复正常,一滴滴的滴得很流畅。一瓶神威只输了1小时15分钟。护士拔针时,我决定明天不论如何我都不输液了。

情人节的气氛在医院几乎看不见。白天的时候,除了儿子在耳边咕噜了几句,最显著的标志就是护士站的平台上堆满了花篮,花束。姹紫嫣红,很是好看。晚上我在走廊上散步时,在楼梯口的垃圾桶里,发现了那些花朵的最后归宿。

那个有着一头烫过的长发的勤杂女工进来扫地,突如其来的,没有称谓的说了一句:“你们没过情人节吗?”46床的父亲反问她:“你老公没给你送花吗?”她噘噘嘴:“屁花,狗尾巴花都没有。”全病室一片笑声。勤杂女工满是感慨地说:“男人就是这样,旧的玩厌了,老的玩腻了,就会去找新的,年轻的。”病室的男人全都哑口无言,女人们不知肚子里想些什么。有些冷场。等那个勤杂女工出去以后,有人鼓动老大去试试,安慰安慰这个女人。老大红着脸连连说:“使不得。”贾老师满脸怒气的回来了,他花了5元钱在外面炒了一个红烧肉:“妈的,只有几片,数都数得清楚。”我笑他是不是被女老板递的一支烟,倒的一杯茶所迷惑,贾老师分辩说:“只是说了几句话。”他说得老老实实的,全病室又是一片笑声。

这大概是我度过的最有意义的一个情人节了。

19.出院。回家

2月15日,我出院回家。这个日子是我反复揣摩的结果。2月12日元宵节,星期日。医院不办出院手,星期一是2月13日日期不吉利,星期二同样如此,只是我却忘记了2月14日是情人节。2月15日,星期三,农历正月十八,我入院第16天,看来不错,就选定这一天了。

昨晚睡得很不好,先是老大早早就在病室里晃悠,他昨晚睡得很早,晚上我在走廊里散步时,他已经在一张空床上睡得酣熟,加上今天他就要陪着他的弟弟到武汉去治病,所以早早的就看见他晃着花5元钱理的那个寸板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外面又收了新病人,被别人从床上轰下来了。再就是贾老师,披着皮夹克,趿拉着鞋,照料儿子小便,然后,抱起一本书,在慢慢变亮的晨曦里读着什么,也许故事会让他与现实的距离越来越远。贾云龙不知不觉坐了起来,上身穿着她妹妹给他买的睡衣,下身裸露着,无神的眼睛茫然的望着玻璃窗。

第一个起床的肯定是48床老李的胖女人,她抖着满身的肥肉走进卫生间,没有半个小时她是不会出来的。打开水的勤杂女工出现了,收走热水瓶,用小车推走,而后就是用洗把拖地,陪伴的女人都陆续起床了,50床的四川女人动作最大,掀开被子,把她那一丝不挂的男人赤条条的展露在众人面前。她的擦洗的动作不像是对人,而是地板,用力,带劲,仿佛他的身上尽是污垢似的,女人仔细的给男人洗生殖器,相信有不少的女人的目光有意无意之间都看见过那个男人的阳器。

妻子在给我漱口洗牙,很舒服,之后洗脸,打来大盆大盆的热水给我擦身,隐密之处就在被子里面进行。最后是洗脚,上次打针打漏了的左脚依然有些肿胀,热水一烫,还有些痛。46床的小男孩从床上蹦下来,一个劲地敲着卫生间的红漆大门,然后冲进去,方便以后再钻回被里继续睡觉。

一对对的护士出现了,整理床具,发放口服药,要求大家查体温。还有交接班的嘱咐。

当我的身边被浓浓的腊肉味所弥漫时,病室里就开始吃早点了。我是一个菜包子,一杯烫热的牛奶,陈明权是满满两碗饭,贾云龙是包面,老李是稀饭,47床的小温刚做过手术,不能进食,而那个小男孩则似乎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医生查房开始了,陈少军副主任医师负责47床,50床和我。47床呆的时间最长,说他的痛苦是正常反应,过了这几天就会好起来;他告诉50床,武汉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可以放心过去;他对我笑笑:“你的精神很好,恢复是要一段时间的。”他要我今天打完针再出院,我苦笑着告诉他,脚上的血管已经打不进去了。他笑笑,走了过去。

50床的离去倒是迅速,拉来一个手提车,大家一帮忙,就走了。我的出院倒是遇到一点麻烦,先是护士没把病历交给医生,后又是姚医生到门诊部参加会诊,等了好久,才把我叫去,问了一通基本情况,然后又停顿下来,就这样一直到中午。

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的天气仍然不好,天空阴沉沉的。我走到玻璃窗前,望着湿漉漉的路面发呆。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老李的清秀的女儿说着闲话。我走到走廊上,加床都睡满了,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一个被人砍了8刀的小伙子,还有一个蒙头大睡的男人。走廊上有几个人和我一样在练习走路,一个满头都是白发,一个是女人,头发很漂亮,面容消瘦,轻飘飘的,就像幽灵。

我们中饭吃的盒饭,妻子在院外炒的,三块五,两个人吃,正好。还有一碗鸽子汤。贾老师吃的是他老婆煮的饭,酒精炉炒得什么菜不知道,反正再也闻不到他女儿做菜的那股香味。老李吃的是他女儿送来的饭菜,。他的肠胃不好,老是拉肚子,医生轮番用药,最后还是黄连素见效。可见药不在于贵贱,见效就行。47床的陪护人员分班到外面吃饭去了。而46床的那对父子在和几个医生谈话以后就无影无踪了,有人说,医生在赶人了。光把医院当旅店,谁也无法忍受。

终于等到下午2点半,妻子风风火火的赶去办出院手续。回来才恍然大悟;医院之所以拖到下午办出院,就是为了收取每天近50元的费用。

望着收拾在一起的一大堆东西,妻子和儿子犯难了。正在此时,辰辰摇摇摆摆出现了。大喜。和病室的人一边含糊的祝福早日康复,一边开溜。遗憾的是老大先走了,贾老师又不见人影,大概是跑到外面抽烟去了。有些许寂寞。

下楼,眯着眼睛走路。天气好起来了,有点明晃晃的阳光。走出医院,招手,一辆三厢的桑塔纳,引擎盖上雷锋在向我们微笑。

出院。

回家。

生活重新开始。

2006年3月13日初稿

2008…10…25

面朝大海 一级工资

在八十年代里,我们将迎接什么,面临什么;我们将欢呼什么,悲伤什么;我们将尊重什么,憎恨什么,都同属于一个巨大问号的那一个巨大的点上。但是我们肯定决不会像七十年代那样生活,战斗和学习,我们将发现我们所面临的和所度过的与刚刚消逝的七十年代完全不相同了。为了这种伟大的,崭新的和具有重大意义的时代的到来,我想首先祝愿自己学习进步,身体健康,工作平安,思想成熟;祝愿自己的妻子玉体如花,工作顺利,温柔文静,含情脉脉,祝愿即将出生的小宝贝又白又胖,成长迅速,喜爱欢笑,百病皆除;第四愿是希望在八十年代的时候,能够经过陈景润似的钻研,牛顿似的思考和伯恩斯坦似的奋斗,使我能够取得莫泊桑或者大仲马那样的成功。我不相信这样的祝愿仅仅只是笑话和无稽之谈,因为我相信上帝的存在,相信命运和归宿,相信耶和华的眼睛无处不在。他在欢度了圣诞节'12月25日'之后,满怀欢乐和喜悦,更乐意接受人们的祝愿和满足人们的愿望,尤其是像我这一类既没有什么功名也没有什么罪过的人类成员。

在新历史时期来临的时候,我应该在这里记下一点什么呢,是欢乐还是忧闷,是悲恸还是沉默。我想到现在为止,我的心是欢乐的,是兴高采烈的,甚至几乎可以向街上碰见任何一个人献上热情的微笑。请注意,我不是日本电影《追捕》上的横路幸二,也不是宜昌疯人院的精神病患者,我只是以往的那个在小厂简陋的办公室里默默消磨年华的王先生,也只是以前构思那些乱七八糟作品的文学爱好者炼石'我从八十年代起启用的笔名'。我只是把一颗几乎抑制不住的心脏环抱着,把一腔沸腾得像钢水般的热血挤压着,去努力遏制自己不要去向那些平素陌生的路人献上微笑,因为那总是引人惊异的。电影剧本《瞧这一家子》中的嘉奇在街上做怪相,就被两个美貌的姑娘骂为‘疯子。’我可不想落到这样的下场,尤其是在大众广庭之中,多难为情。可是我乐意在这篇日记中倾泻自己火热的感情,写出我全部的心声。在八十年代的第一天写出这样具有历史意义的记录,是令人高兴的,同时也能够让快乐在字迹之中浏览——

‘喔,是小王,关于你的报告,公社党委已经原则上通过了。请等一下,我批几个字,你顺便带回去。’这是1979年最后一个月的第21天的中午12点钟站在公社生产科门前听见统计小林说的第一句话。

我愣住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虽然我最近几天梦寐以求,朝思暮想的目的和愿望就是这个结果,但因为我在痛苦的周折之中叹息和呻吟得太久了,使我在成功与胜利女神来临并向我献上微笑的时候愣住了,惊异了,激动了。我盲目的跟着比我高出五厘米的小林走到他办公的一间小房里,他坐下了,拿出一支蘸水笔,印泥,公章,还有我撰写的那份报告,提笔欲写,也许是正午的光线因为阴云而变得暗淡的缘故,他又站起身来,打开了电灯开关。

啊,灯亮了。温暖的明亮的灯光从那个小小的玻璃球里射出来,映照在我的脸腮上,不,是射进了我的心脏,使我感到春天的气息又重新回到我的躯体里。我就像形容词中所说的那样“恍然大悟”,“豁然开朗”。也可以借鉴佛教中的专用名词,“醍醐灌顶”。总而言之,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希望得到了最圆满的回答。一道粉红色的彩虹在我眼前升起,让泪水和一种发涩的感觉湿润我的眼睛,哽咽我的喉管,弄酸我的鼻子,勾动我所有的喜怒和爱憎。我多想面对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可爱的人,桌子,房间,摆设,还有那盏电灯大声疾呼“我胜利了”,然后让这个声音飞出去,向四面八方扩展,让高山发出千万的回音,让江河发出一致的回波;“胜利了”。

但是正常人所具有的一种尊严和对一切不道德,无礼貌的厌恶,使我努力的克制自己,我终于没有能够叫出声来,就像一列飞速奔驰的火车突然扳动了紧急制动闸似的,在一条隧道口煞住了,我只是用一种有些呆滞和兴奋过度的目光看着我自己撰写的那份报告,上面的每一个字我都能背下来。因为最近几天以来,我一直在心底重复着报告上的每一个字。

如今,这份几乎象是寄托了我无限希望的报告就躺在桌子的玻璃板上,它上面的每

一个字都有一个向右倾斜的支托的习惯。小林正在用一种圆形字体写着批文;

同意上述报告,从批准之日起执行。

我用一种热切的,瞪大的,直爽的说是一种有些贪婪的眼光望着以一个个的字在纸上

出现,然后墨水慢慢的变得干燥了,在纸上成为一种象法律一样坚如磐石的决定。最后一个步骤就是在这张薄纸上盖上公社生产科的公章。圆形的,红色的,中心有一个五角星。这是一种庄严的,近乎傲慢的标志,当它印在这张纸上时,又变成胜利的象征。如果用清醒和冷静的态度分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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