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文学电子书 > 白鲸 >

第8章

白鲸-第8章

小说: 白鲸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努力跟他讲着这本书的内容、用途和意义,而且结合这里各种各样的事情进行解释。

他逐渐有了兴趣。

我向他要烟,他立刻递上了烟斗斧和烟袋。我抽一口,他拿过去抽一口,烟斗就这样被不紧不慢地递来递去。

这样,我们心中的所有芥蒂都烟消云散了,我们成了老朋友。

他搂住我的腰,额头贴住我的额头,说我们成亲了,意思就是说我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他随时可以为我而死。

这在文明社会中似乎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但对这个质朴的野人来说,却完全出之于内心中的自然。

晚饭后,我们又亲密地谈了一阵子,便抽着烟一同走回了房问。

他把那个香料做的人头送给了我,又从烟袋里掏出了三十多个银币,把它们堆到桌子上,笨拙地分成了两堆儿,把其中一堆儿推给了我。

我刚要推辞,他已经硬把银币塞进了我的口袋儿。

他掏出他的那个木偶,要做晚祷了。看样子,他要我跟他一起做,我心里很是犹豫。

我可是个最正经的基督徒啊,怎么能和一个野人去拜他的木偶呢?可是拜了又会怎么样呢?那位胸怀宽广、气量宏大的神会对这个丑陋的小木偶心生嫉妒吗?

以实玛利啊,你要想一想了!所谓崇拜就是执行上帝的旨意,上帝的旨意是什么?

“我役于人,人役于我!”

魁魁格是我的同胞兄弟了,让他役于我?也就是让他跟我一起去做那长老教派的崇拜仪式?似乎不大可能。

那就只有我役于他了,就是和他一起去拜那个木偶了。可那样的话,我不就成了和魁魁格一样的木偶崇拜者了吗?

魁魁格已经挪开了壁炉上的隔火板,把木偶放正了位置。

我点了点儿刨花,把硬面包烤了烤。我们一起把面包呈给它,磕了三个头,又吻了吻它的头,这才心静气和地宽衣上床。

我觉得朋友必须在床上才能说出推心置腹的心里话来,夫妻据说就是如此,听说还有些老夫老妻,就是在床上聊到天亮的。

我跟魁魁格躺在床上,情投意合地聊着,开始了我们心灵的蜜月。

11.床上

我们就这么亲密无间地聊着,打上那么一小会儿瞌睡,就又聊上半天。魁魁格一会儿把他纹满了花纹儿的腿放到我的脚上,-会儿又缩了回去。

后来越谈越来劲儿,睡意全无,天还不亮就想起床了。

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坐了起来。以膝抵头,靠在床头,肩并肩地坐着。

在这冰冷的环境中,这样传递着彼此的温暖,周身都十分舒畅。

唉,那种炉火旺旺的房间里可没有这种享受,因为没有寒意也就没有了真正温暖的感觉。

坐了一会儿,我想我该睁开眼了。我一向有上了床以后就闭着眼睛的习惯,因为那样可以集中精力享受床的舒适。

大概黑暗是我们人类的本质的存在方式吧,所以你不闭上眼睛便永远有一种虚假的感觉。

我对魁魁格点灯的建议表示认同,他大概又是想抽上几口烟了。

昨天我对他在床上吸烟还厌恶得不行,今天一朝相爱,我那种似乎有点偏执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了。

我甚至感到,魁魁格坐在我身边抽烟,是让我感到无比幸福的事,因为这样屋子里就会洋溢浓郁的家庭气氛。

和一个知心好友并肩而坐,同吸一袋烟、共盖一条毯,这实在太有趣了。烟斗斧被我们传来递去,烟雾慢慢地笼住了我们的头顶。

这缭绕的烟雾大约很引人想起往事,他讲起了他的家乡。

我极有兴趣地听着。他注意到了这一点,讲得津津有味。

尽管他的语法混乱,用词不准,但我还是从他滔滔不绝的讲述中听出了他以前经过的事的轮廓。

12.魁魁格的故事

魁魁格的家乡在遥远的西南方的一个叫科科伏柯的岛子上。所有的地图上对这个岛屿都没有任何标示——真正的好地方是从来不上地图的!

很早很早以前,魁魁格身披草衫放牧山羊于故乡的林莽之中时,心中就有一个宏大的抱负:要走出去,见识见识捕鲸者是些什么样的人;还要到文明人的国度中看一看!

魁魁格的父亲是酋长,叔叔是祭司的头儿,而他的母亲则是英勇的战士的女儿,他的血管里流淌着部落之中最为高贵的血液。

一次,一艘从萨格港开来的船,停泊在他父亲统治下的一个港口。魁魁格很想乘上这条船去文明人的国家里去看一看,可是船上的水手名额已经满了,他那当国王的父亲也帮不了他的忙。

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魁魁格自有他的办法。他划了一只独木舟,躲到一个一边是珊瑚礁一边是长着大片的红树林的海滩的海峡里,他知道,这是那条大船的必经之地。

等大船一来,他的独木舟便箭一般地冲了出去,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住船舷,后腿一用力,将独木舟蹬翻,直扑甲板,死死地抓住了锚钉。

他心中已下了誓,除非他们把他砍碎扔回海里,否则绝不下船。

船长吓唬着他,把刀架在了他的胳膊上,可是魁魁格,这位王子,一点也不怕。

船长被他的勇敢和对文明的向往感动了,答应了他留下来的请求,不过在船上他不再是王子,而成了一名捕鲸者。

就像俄国的皇帝彼得甘心情愿到外国的造船厂当工人一样,魁魁格对于让他当捕鲸者也毫无怨言。

他希望能在其中学到一些新东西,将来带回他自己的国度中,能给同胞们一些启示,使他们过得更幸福。

然而,很快他就看出了这些人的卑劣,比他父亲统治下的异教徒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特别是在萨格港和南塔开特,他见到了这些捕鲸者是怎样花掉自己的工资的。他对他们、对文明世界感到绝望了,还是做一辈子异教徒吧。

这样,他虽然还生活在文明人之中,穿他们的服装,结结巴巴地讲他们的话,但是他依旧崇拜他的小木偶,保持着他在岛上的生活习惯。

在他的讲述中,我听出来他的父亲年事已高,很可能如今已不在人世了。我问他现在是否打算回去继承王位,他说不。

他说文明人已经深深地影响了他,使他不配再登上那相传已经三十代的纯洁的王位了!如果要回去,也是在以后。

我又问他,在以后什么情况下才回去,他说受了洗礼以后。眼下先四处转一转,再开阔开阔视野。

他有谋生的手段了,他们把他培养成了一个标枪手,这枝有倒钩的武器不仅是他未来的王笏,而且也是如今的饭碗。

我问他眼下打算干点什么,他说出海、捕鲸。于是我便向他讲了我的经历和志向,并告诉他每一个真正的捕鲸者都应该去南塔开特!

他马上就决定和我一起去那儿,同吃同住,同甘苦共患难!

这太让我高兴了,不仅因为我十分爱慕魁魁格的人格,还因为他是个出色的标枪手、有着丰富的经验的标枪手。这对我这个虽然十分熟悉商船却对捕鲸一窍不通的水手来说,太重要了。

魁魁格的烟斗熄灭了,他放下烟斗,拥抱了我一下,用额头贴住我的额头。

然后,熄了灯,我们各自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13.救人

第二天,是星期一。

我把那个香料制的人头卖给了一个理发匠,就去找店老板结账,账是我们俩的,钱却是他一个人的。

店里的人们对我们俩之间突然产生的友谊似乎很感兴趣,特别是店老板彼德·科芬,他关于野人的谎话曾经把我吓了个半死,可如今我和野人成了好朋友。

我借了一辆独轮车,把我们的行李装了上去,直奔停泊在港口的邮船“摩斯号”。

一路上有很多人注视着我们。他们看的并非魁魁格,因为街头巷尾像他这样的人并不鲜见,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我跟这样一个人的良好的关系。

对他们我们一点也不理会,轮流推着小车往前走,魁魁格偶尔停一停,整理一下标枪钩上的皮鞘。

我问他是不是捕鲸船上都不备标枪而要标枪手自带。他说他的标枪质地上乘、饱经战阵,捅到过数不清的大鲸鱼的心脏,就像一个农民喜欢自己的镰刀一样,他无比热爱自己的标枪。

独轮车由我手里转到他手里时,魁魁格给我讲了一个关于他第一次见到独轮车的故事。

在萨格港,船主借给他一辆独轮车,让他装行李。此前,对于独轮车,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但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是个生手,他就把行李结结实实地捆在小车上,然后运足力气一下子就把小车扛到了肩上,大步流星地走上了码头。

“啊,魁魁格,你就这么走到的客店?”

我几乎笑出声来。

他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的是他们那个岛上的事。岛上的人,在结婚时,要把从嫩椰子里挤出来的椰汁,滴到一个大葫芦里,然后把这个大葫芦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上。

一次,一条大船靠了岸。一位绅士派头的船长被邀请参加魁魁格妹妹的婚礼,他的妹妹当时刚满十周岁。

船长被请到了上席,面前正摆着那只大葫芦,两旁分别坐着魁魁格的父亲和叔叔。

做过饭前祷告——岛上的人做饭前祷告不像我们俯对杯盘,而是仰起脸来,但做祷告则有共同点——祭司长便宣布婚筵开始了。

按照这个岛国的习俗,祭司长要把他的神圣的手指往那还未向客人敬酒的喜酒壶里浸一浸。

船长注意到了他的举止,心想自己是一船之长,而且坐在祭司长的上首,是不是应该如法炮制呢?

他毫不犹豫地在那个葫芦里洗了洗手!

“怎么样,他就是这么干的。”

魁魁格笑着对我说。

买了船票,把行李安置好以后,我们正式上了那艘开往南塔开特的纵帆船。

“摩斯号”扬帆启航,顺着阿库希奈河缓缓而下。

新贝德福的街市在晴朗而寒冷的阳光下泛着一层硬硬的冷色。岸上的木桶堆积如山,而制造木桶的叮当铿锵之声还不绝于耳。

有远航归来的,有起锚待发的,结束便是新的开始,捕鲸如此,人生亦如此啊!

船驶上了大海,风也大了起来,浪花在船头船尾翻卷,顷刻间就又恢复了它们原来的平静。

噢,我太爱这广阔的大海了!我痛恨陆地上那些印满了奴隶的脚印和骡马的铁蹄的大道,我痛恨那些据道为障收取通行税的人,我爱大海,大海上没有路,又到处都是路,而且永远不会有任何路的痕迹。

魁魁格似乎也陶醉于这涛飞浪卷的壮丽景象,他嘴巴微张、鼻孔张大,一脸的兴奋之色。

“摩斯号”进入深海,巨浪排挞而来,船头一起一伏,像个叩头的奴隶。帆绳绷得紧紧的,桅杆随船摇晃着,一派壮观的航行景象。

可船上其他的旅客却把我们俩当成了稀罕的景致,在他们看来,一个白人和一个野人如此亲密简直不能容忍。

魁魁格一回头,正碰上一个在他身后扮鬼脸儿的毛头小伙子。魁魁格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一下抓起了那小伙子,顺手抛向空中,让他在空中翻着跟斗时再拍击一掌,那家伙踉跄着落在了地上。

魁魁格转过身来,点起烟斗斧,给我递过来。

“船长,船长,船长,他……他……他,他是魔鬼!”

那小伙子嚎叫着奔向船长。

船长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冲着魁魁格吼道:

“嘿,你,你想干什么?你那样干会弄死他的!懂吗?”

“他在讲什么?”

魁魁格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来问我。

“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