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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绝对是个梦-第6章

小说: 绝对是个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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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真说:“再不高兴至多同我离婚,还能更坏吗?”

    她拿起电话拨过去。

    一边又与刘群挤挤眼,“不相爱有不相爱的好处。”

    刘群见她如此悲凉,不便言语。

    电话接通,程真有点儿喜欢,“董昕,你在家?”

    董昕冷冷答:“这是我新办公室号码,程真,你在何处?”

    “我与刘群在巴黎会面,董昕,请替我们到丽池订位子吃饭,一小时后到。”

    董昕沉默半晌,“你请几个人?”

    “我们二人。”

    “我尽快复你。”

    “你正好有空?”

    “不,我在会议室,我有台湾客人在。”

    程真立刻挂断电话。

    这时刘群说:“你们也不是不相爱的。”

    程真微笑,“是呀,我仍肯烦他,他仍愿意应酬我。”

    “没有复合的机会?”

    “待正式分开之后再说吧,此刻言之过早。”

    刘群啼笑皆非。

    两人正絮絮不休讲个不停,电话响了。

    是董昕的秘书,“董太太,丽池二人桌子已订妥,一小时后,即是巴黎时间晚上八

    时半。”

    程真道谢。

    “来,换衣服。”

    “谁请客?”

    “董昕。”程真睐睐眼。

    刘群笑,“我一直不喜欢他,现在才觉得他有点儿好处。”

    程真忽然问:“他有什么不好?”

    刘群答:“骄傲,瞧不起我们这票写中文为业的人,动辄问:你可会考虑用英文写

    作?程老真在社会上已是知名人士,他硬是佯装不知,正式大男人沙文猪。”

    程真呆半晌,“换衣服吧,我们要出去了。”

    桌子在柱后,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搭出来的,可是程真还是给领班五百小费。

    坐下,研究菜牌,程真一点儿胃口也无,正彷徨,领班捧上香槟一支。

    刘群一愕,“这董昕几时学得这么周到?我要爱上他了。”

    程真心一动,“不是他。”

    轻轻问领班,领班含笑用眼睛瞄一瞄那一边桌子,程真抬起头看,呆住了,一点儿

    表情都没有低下头,那边独自坐着吃饭的,正是孙毓川。

    刘群也看见了,“喂,程真,是老孙。”

    程真犹自愣愣地。

    “不打不相识,请他过来一起坐。”

    程真忽然恶向胆边生,“你敢,我马上同你绝交!”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

    “坐下,别动,吃饭。”

    刘群莫名其妙,渐渐会意,故不敢作声。

    程真只是喝闷酒,渐渐双目通红。

    半晌,刘群实在忍不住,挨打都要问一句:“你们是约好的?”

    程真放下酒杯,郑重地说:“每次都是偶遇,若有讹言,天打雷劈。”

    刘群不语,过一刻,她似自说自话地轻轻道:“孙毓川的背景可不允许他走歪一步。”

    瓶子空了。

    领班又送上一瓶。

    刘群又忍不住问:“他怎么知道你爱喝克鲁格香槟?”

    “或者,人家也有资料组。”

    刘群不响了。

    “甜品?”

    “要适可而止。”

    “那么结帐走吧。”

    “对,知难而退。”

    “刘群,句句语带双关,我怕你累。”

    “嘿,你少替我担心,多照顾阁下玉体。”

    程真继续喝酒,“告诉我赵百川近况。”

    “他没事,他很好,叫我问候你。”

    “那天若不是百川遇车祸,我就不会替他出差。”

    刘群朝那边看一眼,“是,你就不会写那篇花絮,引起某人注意。”

    程真点头。

    “噫,他结帐走了。”

    半晌,程真说:“我们也走吧!”

    叫领班结帐,他却说:“孙先生已经付过。”

    刘群感喟,“你看,不过略长得俏皮些,就有董先生订座,孙先生结帐,羡煞旁人。”

    “我们散步回去。”

    “要走一小时呢,小姐,路上又不太平,乘车吧!”

    “听说巴黎有位龙夫人,势力很强,办法极多,你可打算访问她?”

    刘群答得好,“我只访问真人。”

    程真笑着拍打她肩膀。

    第二天清早,门铃一响,刘群去开门,一位童子送花来。

    程真正刷牙,一嘴牙膏泡沫,笑道:“这花呢,好像很庸俗,可是天天送,还真管

    用。”

    她以为是刘群的朋友。

    谁知刘群说:“送给你的。”

    程真一怔,“是董昕吗?”

    “是孙毓川。”

    花束不大,全白,刘群把它插好,程真把牙刷搁在嘴里,来看卡片。

    刘群:“没想到他如此明目张胆。”

    隔了很久,程真说:“那,也不算什么,我们亦时常送花给男同事。”

    “是,赵百川摔断了腿,你坏了哪一部分?”

    程真坐下来,牙膏像胡髭那样一圈黏在唇边。

    她问:“他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

    “那还不容易,你在丽池订座总留有电话吧。”

    程真洗干净一把脸,“来,今天我们到铁露莉花园去。”

    刘群凝视她,“你弄错了,铁露莉花园在罗马。”

    程真马上认错,“对对对,我指枫丹白露,我们去那里逛。”

    “我一天工作开始了,谁理你!”

    刘群背起录音机笔记本子下楼,“喂小心门户,傍晚见。”

    “我一个人干什么?”

    “像全世界的女游客那样去逛名店,到康道蒂大道去吧。”

    刘群揶揄她,康道蒂大道也在罗马。

    小小白色卡片上用深蓝色钢笔字写着:程小姐笑纳,孙毓川敬赠。

    什么叫笑纳?那意思是,礼物微薄,叫你见笑了,你就笑着收下吧。

    她一定给了他很多鼓励,不然他不会那样做,走这一步,需要相当大勇气,程真觉

    得她的眉梢眼角可能出卖了她,她摸着面孔,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轻挑。

    程真换上便服上街。

    她到左岸去逛小画廊。

    未成名画家的作品一捆一捆那样堆在一角,三五百法郎一张,程真没有买的意思,

    携带太不方便。

    店主是位年轻人,“本店有画家替你造像,每张一千。”

    程真看他一眼,“蒙马特才一百。”

    年轻人气结,“质素不一样。”

    程真加一句,“都未成名,统统一样。”

    年轻人挥着手,“终有一日,你们会付百多万法郎来买我的画。”

    程真乘机教训他,“这样想就不对了,你爱的是艺术,怎么口口声声讲钱!”

    那年轻人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是你先提到钱。”

    “咄,我是顾客,我当然要讨价还价。”

    程真推开门走了。

    走到一半,在石板路上停住,看地上的影子,她想知道有没有人跟在她身后。

    没有人。

    没有开始已经这么辛苦,程真苦笑。

    她走到乌泉掬水喝,顺便用手拍拍脸。

    “小姐,一起去喝杯咖啡好吗?”

    程真猛地抬起头来。

    那人被她吓一跳,反而退后一步。

    他不过是一个吊膀子的人,见对方反应过激,反而怕了,一转身溜走。

    程真呆半晌,才收拾心情,返回市中心在百货公司挑了一些时髦衣服给程功。

    出来时抬头看到招牌:拉法叶百货公司,噫,当年毕加索就是在这里邂逅金发蓝眼

    雪白皮肤的玛丽铁莉兹,他上去搭讪,随后二人恋爱。

    程真顺带买了食物回公寓煮。

    刘群返来,笑道:“我还以为今晚到美心。”

    “你试试我这罗宋汤。”

    “我打赌你忘了买酸奶油。”

    “你太小觑我了。”程真笑。

    刘群问:“那人有无进一步表示?”

    程真答非所问:“我明天一早走。”

    刘群只得换话题,“今日我辛劳之极。”

    “访问了谁?”

    “一家越南华侨,没有合法居留权,整家干粗活,孩子们不能上学,”刘群揉揉双

    目,“世界虽大,似无他们立足之地。”她坐下来。

    “花都对他们来说自然也不是花都。”

    刘群唉一声,“你去过纽约昆士的唐人汗店没有?资本主义都会讲的是资本,没有

    资本,民不聊生。”

    “我早叫你去访问龙夫人,不伤脾胃。”

    “我思想也搞通了,这次回去,索性创作爱情小说,还有,出几本新诗集,说不定

    写些武侠剧本,要不,就专门评论行家的作品。”

    “你别见人挑担不吃力。”程真笑。

    “把你那篇特写交给我。”

    “我想换个笔名。”

    “化什么名都有人会把你认出来,程真,你一支笔早已定型,别小觑了它。”

    傍晚花渐渐谢了。

    刘群在一旁说:“也许,这束花只是想感谢你把他写得那么好。”

    程真微笑,“也许是。”

    “如果你闷得真正呆不下去了,回来重作冯妇也好。”

    “怎么还跑得动。”

    “可见你是上了岸了,再苦,岸上也无鲨鱼。”

    “刘群,精神别太紧张,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人写社交专栏也就过了一辈子,还不

    知多高兴多有成就感。”

    刘群唯唯喏喏,“多谢指教,多谢指教。”

    “要不要到红灯区观光?”

    “等我退休之后,我与你到南美洲去报道拉丁美洲国家的色情活动。”

    程真十分悸动,“那你会溃疡。”

    “才不会,研究抗战期间日军暴行更痛苦。”

    “呵,那个,那个会得脑癌。”

    “日后你打算写什么?”

    “写情书。”

    刘群“嗤”一声笑出来。

    第二天一早程真走了。”

    飞机上邻座空着,可是程真老是觉得一个穿深色西装的人会随时坐下来,一直忐忑

    不安,心神不宁,旅途并不寂寞。

    程功到飞机场接她。

    他问母亲:“你有没有去卢浮宫?”

    程真这才猛地想起,“啊,卢浮宫,我忘了。”

    “可是你有逛街。”

    “我买了两只金色磨沙皮背包,咱们母女一人一只,对,董昕好吗?”

    “原来一直没人替他洗衣服,我拿了他十件衬衫到洗衣店去。”

    程真不语。

    “你从不帮他洗衬衫?”

    程真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他洗?你为什么不问我的衬衫谁来洗?”

    “可是,我记得你帮我洗过衣服。”

    “那不同,你是我女儿,我爱你。”

    小程功轻轻叹口气。

    程真笑,“你同情心也太丰富了。”

    “不不,昨日,我生母打电话到董则师那里找我。”

    “有事吗?”

    “她问董则师借钱。”

    “我这里有。”

    “董则师已经支给她了。”

    “要多少?”

    “三万港元。”

    程真默然,区区小数也要开口,可见环境是真的差了,这种例子见得多,程真学会

    有日常思无日难,有得花的时候含蓄些,好过手紧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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