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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闯荡北美-第16章

小说: 闯荡北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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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华的工厂就在其中一个楼的第三层,长方形的,有六百平方米大小。里边分前后左右四个部分。最前面靠窗的是馨华的办公室,最后面靠窗的是男女厕所。中间部分的左边儿,倚墙拦出两条走廊式的货物堆放处。右边就是女工们做活儿的场所,整整齐齐地十排长方形桌椅,可供二十几个人同时开动烫熨机器加工产品。 
馨华在曼哈顿的第五大道三十七街上,还有个Showroom(展品室),典雅大方。经过她精心设计和布置,那些个花型、款式及颜色各异的Pantyhose(连裤袜),套在栩栩如生般的假腿上,个个摆着优雅的Pose(姿势),等待着客户们参观和定货。通常,馨华会根据大公司下的定单和加工要求,雇些手巧的女工来工厂,用特制的耐高温光滑板,穿进Pantyhose里,把绒布花卉图案纸轻巧地盖在印花部位,然后烫熨机器往下一压,大约一分钟左右,图案便印到Pantyhose上了,这时必须得再有技巧地撕去那张废纸,抽出光滑板,一件产品就算加工完成了。整个过程中最关键性的要点,是不能让Pantyhose抽丝。否则的话,就算图案印得再完美无缺,那双Pantyhose也还是报废品。 
曼哈顿的那间Showroom是馨华跻身于纺织品加工这一行的醒目标志。无论是外出做Show还是印制产品的Catalogs(目录),公司名称后面打上曼哈顿中城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档次和级别就不一样了。可惜,我没有赶上那定单像雪片一样飘来的辉煌年月,听说那时的女工一个月可以赚很多钱。 
馨华大多数的朋友是女的,她们不是服装工厂的老板,就是毛衣针织品公司的业主。常常说同行是冤家,与馨华在这行熬了十五六年的难姐难妹们,受大陆纺织品崛起的冲击,生意是越做越清淡,而她们的交情却越来越浓厚。常常听她们在电话里互叹苦境、互相勉励。馨华的结束语永远是:“好了,好了,收起你的苦瓜脸吧!什么时候出来喝杯咖啡?Take care(保重)!” 
如果说我是先从电影里和书本上认识了纽约,而馨华便是第一个带着我真正走进了纽约的人。她的一大乐趣,是把对纽约那痴迷的爱,在吃喝玩乐中毫无保留地灌输给我,颇有点“寓教于乐”的意思。 
一个星期六的早上,她带着我和思进参观了座落在中央公园边上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她要求我带上笔记本儿,可以随时随地记下博物馆里那些不常见的、难背的英语单词,这是她的体会。她说看见了真实的物体,再比照它的词,容易帮助记忆,叫象形记忆法。途中馨华还真的示范了一次。下了地铁,走在大街上,她环顾四周,指着一家店面的招牌问思进和我:“这Café是什么意思?” 
我自作聪明地抢着回答:“那不就是一家咖啡馆吗?” 
她再看看思进。 
思进可能也吃不透这个字的含义,没有任何表示。 
馨华就笑着对我们娓娓道来:“这是个法国字,意思是小餐馆,只卖饭不卖酒的那种。在英国,Café又可以理解为茶馆(TeaShop),喝下午茶的地方。这个字用到了美国就变成了自助餐馆了,是Cafeteria的简写,不信我们去看看?” 
说走就走,我们三个人转身进了这家Café自助餐馆。我一看里面,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塑料托盘。他们或动手往托盘里放三明治、色拉,或自己用勺盛汤,等收银员收了钱后就可以坐下享受了。 
馨华得意地冲我俩点点头,说:“怎么样,要不要来杯咖啡?我请客。” 
我和思进这才第一次亲身体验了在Café的自助餐馆里,喝自己动手冲的咖啡。不受别人摆布地自己控制糖和奶的多少,感受到了自助的乐趣。 
从此,我每每逛街看见Café的自助餐馆,在学校的Cafeteria里用午餐,便会想起馨华。更重要的,是她的那套学习英语的方法。 
那一阵子,公司里的生意比较清淡,她提议带我去SOHO(苏豪区)看艺术画廊,好好儿地休闲休闲。人们口头上、电影里经常性地提起这个词,使得我真想见识见识这个著名的地方。平时我都是两点一线的——打工和回家,是再简单不过的生活方式。思进是读书打工非常忙,很少有机会陪我忙里偷闲去曼哈顿逍遥自在一番。我们也不知道具体要到哪里才算SOHO。现在,一经她邀请,我马上应和。 
馨华告诉我,曼哈顿下城和百老汇街交界处的Houston Street以南朝西叫SOHO,Houston Street以北靠东叫NOHO。至于SOHO是怎样形成的,是我若干年以后,在Hunter College上写作课的时候了解到的。我和SOHO的第一次直接接触,还是通过馨华。 
她的家就住在曼哈顿中国城的孔子大厦里。那天,我们一路沿着中国城的Canal Street走到百老汇街,往右拐走几步,就到了馨华所指的SOHO区。穿过了Grand Street,我的眼前便豁然开朗了起来。 
百老汇街上斑斓万千的商店,丰富多彩的橱窗设计,像五彩纷呈的玻璃盒,镶嵌在一幢幢高高坚实的青砖大厦里。写有品牌名字的布条,彩旗般地挂在了各个商店的高处,迎风起舞。不断有穿着个性化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招摇过市,熙熙攘攘的人流,川流不息的车辆,赋予了SOHO区的活力和灵气。 
这里能买到刘德华所钟情的Levis牛仔服系列,就是在衣服上抠一个洞,或者贴一块补丁,再稀里哗啦洒上点颜色的那类牛仔服,按时尚的说法,酷毙了!当然,女孩子们也可以“淘”到她们偏爱的奇装异服。喜欢收藏千奇百怪皮鞋的女士们,这里就更是她们该来的地方,全世界的皮鞋任由她们挑选。SOHO是年轻设计师们的聚焦点,处处充满着新鲜的创意。 
Spring Street的摊位上,留下了艺术家们富有创意的才艺结晶。那里有鱼骨做成的耳环、手镯、项链;有价格不菲,用手工操作完成的,非常别致的问候卡、日记本儿、手饰盒及手绘瓷盆儿。作品表现得不是华丽高贵,也不是清雅脱俗,而是艺术家气质里面的特立独行和桀骜不驯。 
馨华又带我朝着Spring Street以西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缓缓而行。路经一家画廊,我们抬腿往里走。画廊里人不多,她边看边对我轻声说:“我一到换季的时候,就要出来走走看看,捕捉流行色,要赶上潮流。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拿不到定单,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和大陆的商人联合起来做呢?你这里拿定单,下给他们做,省去很多人工费。” 
她说:“这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现在的大陆人胃口很大,我也接触过,他们未必会把我放在眼里,就像十年前我也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一样,谈不拢的。” 
看着说着,我们站定在一幅画前。画面上,昏暗的底色,衬托着四个女性肥硕的、富有弹性的、浑圆的臀部。它们背对着我们,使我们看不见她们其他的任何部位,只有臀部。我和馨华相视一笑。 
我问她:“看得懂吗?” 
她意味深长地笑笑:“看不懂也可以猜猜嘛。其实,臀部是女人最重要的部位。有没有听过,看女人生育力强不强,就看她的臀部丰不丰满。很显然,这几个女人都是能生能养的,没看她们多壮实啊!这个画家大概是想歌功颂德女人的伟大吧!” 
我对艺术是没有什么鉴赏力的。她这么一说,我觉得挺有道理,能说得通。女人的伟大之处就是能传宗接代,世界上有哪一个伟人不是从娘胎里爬出来的?可现代的女人已经不甘于只做生育机器,她们有着更高的理想与追求。像馨华拼命地创业,连男朋友都没有定下来,这是不是又有点儿过了呢? 
走出画廊,馨华领我去了她最喜欢的一家咖啡店。我俩还未到店里,咖啡的溢香便扑鼻而来,弥漫在店门前的走道上。小小的咖啡屋里,两个人一桌,四个人一群的已经快满座了。馨华和我对坐在屋中间靠墙的小圆桌旁,倒也舒适。我欣赏着挂在墙上的画布,店堂里那看似随意的摆设,都无不渗透着SOHO那独特的艺术特征。感觉上屋子里的每个角角落落,旮旮旯旯,都散发着SOHO的气息。那天我第一次品尝了Cappuccino(卡布其诺),它名字的浪漫远远胜过了咖啡本身的滋味儿,点缀在咖啡上的Vanilla Whipped Cream是应该用来看的,而不该一口一口地吸进嘴里。那是思进的最爱,而不是我的。 
馨华又开始对我唠叨起咖啡的各种风味(Flavor)。她在我的笔记本里记下了Colombia,French Vanilla,Hazelnut,Breakfast Blend,及French Roast等品种,叮嘱我冬天喝Crème Brulee最感温暖!春天喝Pecan Torte会增添好心情!夏天里喝Blueberry Crème最沁人心脾! 
我对馨华说:“你写那么多有什么用?我什么时候才有可能去实现这种超级的享受啊!” 
她说:“你老公这样聪明又勤奋,对不对?很快会实现的啦!” 
难得她把我当作知音,向我倾吐着她的悲,她的欢和她的离愁。我在纽约还没有朋友,自然也把她当作知己。她经历了三次失败的恋爱,非常羡慕我有一个奋发向上的好丈夫,以及我们恩爱有加、相濡以沫的夫妻关系。而我则羡慕她的定居身份、事业、一口漂亮的美语及在纽约有众多的亲友。我们彼此互相羡慕,说着知心话,咖啡的醇香时不时地飘散过来,品尝着咖啡,我们真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慨。 
那天回家后,我对思进喋喋不休地描绘着白天的所见所闻,他羡慕得眼睛都发绿了。我马上向他保证,一定做他的向导,带他游一遍SOHO。只是这个保证是在四年后,临离开纽约去多伦多前才兑现的。 
和中国城Mott Street紧邻的一条街叫Mulberry Street,街的两边儿全是大大小小的 
意大利餐馆、咖啡馆和杂货铺。沿着这条街再往北走到尽头,就是俗称的小意大利区,它正好夹在Chinatown(中国城)和NOHO的中间,好莱坞经典电影《God Father》的很多景点就取之于此。Mulberry Street是小意大利区在中国城的窗口,但凡到中国城,就会注意到这条街,我对意大利文化和饮食的偏爱,是馨华通过这个窗口向我展示的。一次偶然谈起的话题,竟让她特别领我去了那条Mulberry Street的意大利餐馆,享受干净环境下的文明就餐。 
那个话题是从她对办公室整洁度的要求谈开的。我觉得她爱干净有点儿过了头,像洁癖,就劝她说:“馨华,中华民族是最勤劳、最爱干净的民族,从你身上都明明白白地体现了出来。你太爱干净了。” 
她马上纠正我:“No,说我爱干净我不否认,但中华民族不能算是最爱干净的民族。你不知道意大利人多爱干净,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正值夏天,走到Mulberry Street,两边的地都是干干净净的。有的餐馆干脆将餐桌摆放在人行道上,看上去一切都井然有序,绿色的植物和花草很雅致地装饰着四周,似有久行沙漠遇见绿洲的清凉。再回想中国餐馆门前的人行道上,臭污水遍地流淌,垃圾沥沥落落的随处可见,引得苍蝇满天飞。作为中国人,我真感到羞愧难当。为什么我们的“地盘儿”就不能像意大利街那样干净呢? 
馨华告诉我,她每天下班经过Mulberry Street,总会看见餐馆门前的意大利人,拿Ajax(一种去污粉)清洗人行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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