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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夫死从子-第4章

小说: 夫死从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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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格的,从江宁到北京城,她虽是一路偷拐诓骗偷得顿顿温饱,但这每一户人家,她可都没有强夺硬取,她穿的、吃的、用的,可都是他们心甘情愿奉上的。

    会入府当奴,自然是有她的打算,然而一入府却不把她当一回事的,八成也只有他了,居然如此漠视她的美色。

    “这般甜腻软滑的东西,谁咽得下?你是把本王当成无齿老头吗?”铁战野冷冷地道,语气里有着不容抗辩的威严。

    关羽翩先是一愣,突地想起——

    对了,老管事根本就没同她说,这要用点心的王爷到底是多大年岁,她以为一般贵为王爷的人,年岁多半都是颇大,遂自作主张地做些比较容易入口的糕饼。

    依他这年岁,做些比较香脆的栗子酥饼或许还成,偏偏她做了最滑软的梅子凉糕,真是压错宝了。

    “是我没同管事问明白,以为王爷年岁已大,便自作主张地做了些较容易入口的梅子凉糕,请王爷恕罪。”横竖他是王爷,这王府里头谁敢与他争辩?算她倒楣,索性低头认罪罢了。

    “那本王要撤下这些东西,你可有意见?”铁战野冷笑一声。

    “奴婢不敢。”她垂下螓首,悄悄地嘟起朱唇。

    谁敢跟他过不去?就算他的王位是世袭而来,就算他的王位是因与皇上有姻亲关系而来,可他终究是王爷,一声令下可是能私处家丁奴仆的,谁敢违逆他!

    “扔了。”他冷冷下令。

    铁战野一声令下,守在两旁的侍卫立即拿起桌上的青瓷玉碟,要守在外头的厨役撤走。

    有没有搞错啊?现下虽是富强盛世,但仍有些地方在闹饥荒,他竟说丢就丢?

    “王爷,倘若要把这糕讲给扔了,可否给奴婢呢?”她努力地表现出卑恭的神态,心底却不齿他的暴殄天物。

    铁战野轻挑起眉,“拿两块糕饼给她,其余的扔了。”

    “王爷,能否全部都给奴婢?”一接过糕饼后,她心疼地揣在怀里。

    好歹这也是她在厨房里忙了老半天才做出来的,至少也要给她一点面子吧?她知道年轻男子多半不好甜味糕饼,可她先前不晓得嘛,倘若让她摸清他的饮食习惯,保证他一定会臣服在她的厨艺之下。

    哼!她关羽翩之所以可以在众多富贾之间来去自如,靠的不只是一张脸,自然还有她伺候人的本事。

    “你吃得下这么多?”铁战野瞅着她不算丰腴的体态,再睇向玉碟子上头不下十数块的糕饼。

    “奴婢自然是吃不下这么多,而是……”她又不是猪,哪里吃得下那么多糕饼?“奴婢带着两名孩儿,孩儿最爱吃糕饼了,倘若王爷不用,可否给奴婢的孩儿尝尝糕饼。”

    这些糕饼类的东西,戒觉是不喜欢的,可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欢,她还是会要他全数都吞下腹去。毕竟王府内的食材,可不是普通的好,可是民间难得一见,倘若不趁现下好好尝一尝的话,往后八成也没啥机会吃到这般好的糕饼了。

    天底下就只有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才会一不合口便下令扔掉,全然不顾及这些食材取之不易,况且还得经过厨子的精心制作,这当中可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他不懂得饮水思源便罢,居然还满不在乎地说扔就扔?想到这些糕饼要他给扔了,她就觉得心好痛。

    “你有孩儿?”他错愕地道。

    是她太过清灵,教他猜错了年岁,抑或是她早早便出阁了?若是她既已出阁,又怎会带着孩儿投入他的王府?难不成是个寡妇?

    铁战野抬眼睇向哈赤图,见他刻意地别过脸去,他便确定自己的猜测无误。哈赤图明知她的身分,却依旧答允她入府为厨娘?他这么做倒也没错,找个寡妇,问题既少也可以玩得尽兴点。

    只是他真没想到她非但已为人妇,而且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儿,她能入府为厨娘,应是很感激这天大的恩惠,想必他的要求和命令,她该是会答应。

    啥赤图这一回,可是替他找到个有意思的玩物了

    “奴婢下有一儿一女。”怎么?不行吗?

    啧!她关羽翩都已经卑微到这种地步了,他再不点头的话,就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她可是个大美人呢,放眼这京城里,有哪户人家的姑娘能比得上她?他没过来扶她起身,就够她纳闷了。

    这王爷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该对美人有所反应。

    不对,这里头不见任何女者,而这王府是位在城南近郊,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偏僻,这……会不会是想避人耳目,因他有见不得人的癖好?

    啐!她怎么会犯了这种错误?

    她应该要先把事情都给查清楚才是,怎么能让自个儿落人这般诡谲不明的境地?

    “你是寡妇?”铁战野直截了当地问道。

    以往在他身边从未出现这等美人,就怕她是个贞节烈女不过他有自信只要酌以利诱、带着累赘在身边的她肯定是会低头的。

    “奴婢两年前丧夫,带着一双儿女居无定所、呈处飘零。”她垂下长睫,剔亮的水眸随即浮上淡淡的雾气。

    这是她最拿手的绝活了,尽管是没血没泪的奸商恶贾,也会为了她这梨花带泪的模样而心动,姑且不论对方是打什么念头,可肯定他们是一定会动心的,她至今从未失手过。

    “你叫什么名字?”铁战野这才想起他压根儿不知道她的名字。

    “奴婢叫作羽翩,夫姓关。”她答得极为简短,表现得极为柔顺。“两年前,奴婢的夫君病死之后,奴婢便带着一双儿女远从江宁城来到北京城,想在此地落地生根,还望王爷成全。”

    这些台词,她这两年来都不知道说上几回了,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就像在演一出戏码,怎么入戏落泪,怎么回眸留情,她可是驾轻就熟的,接下来便等着这蠢蛋王爷上钩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就不信他……对了,她又想起来了,这府邻里头都是男仆,没半个女奴,难道……

    她的运气不会那么背吧?还得再试探试探。

    “江宁到北京?”铁战野收回原本支在腮帮子下的手,阴鸷的魅眸直盯着她不见沧桑的娇颜。“这本王可就不懂了,为何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才从江宁城来到北京城?”

    “奴婢……”她眨了眨长睫,成功地让晶亮的泪水自她的美眸滑落,继而哀威地睐着他,“奴婢的夫君一死,其他宗亲便霸占了我夫君的家业,甚至在奴婢带着儿女离开关府之后,还派人不断地追杀,遂奴婢只好带着儿女一路从南往北逃,直想要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她说得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神情哀恸难遏,眸底伤痛凝滞。

    而铁战野只是微挑了下浓眉,仿佛可以看穿人心的魅眸直视着她,好像可以看透她的心思,甚至可以看到在泪水之下的那一张满是算计的笑脸。

    “那么……便在这府里待下吧。”他微微一笑。

    这女人落泪的模样远比娇笑的神态还要教人动心,这个不守妇道的俏寡妇倒是挺晓得进退的,知道以姿色诱惑他,正所谓“男有情、女有意”,既然如此,他何不大方地要她留下?

    姑且不论她的那番话到底是真是假,光是那串滑落香腮的泪水,就让他动心了,至于她能否久留,就得看她服侍人的功夫了。

    “真的吗?”她惊呼一声,再缓缓伏地谢恩。“奴婢叩谢王爷的隆恩,来世愿作牛作马伺候王爷……”

    她的泪水滴落在厚毡上,然而浮在她嘴边的是得逞的笑意。

    有哪个男人会不上当呢?就算他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可至少会拜倒在她的美色之下,是不?

    “你随本王回寝室吧。”他轻声说道。

    既然她都有意了,他又何乐而不为呢?自然是成全她。

    “嘎?”这么直接?他会不会上钩得太快了,还是他色心急起,要她马上服侍来着?

    关羽翩不由得为之一僵,蹙紧柳眉思忖着要怎么脱身。

    这王爷可不比一般的商贾,尽管她想拒绝他,可她得要得更说理直气壮些,而有戒觉在她身边,这一点她倒是不担心,担心的是……眼前该如何脱身。

    以往碰上的男人,总会先做做表面功夫,至少也会捱上个几天,而她便会要戒觉紧跟在她的身边,不让那些男人有机可乘,然今只不过是初入府内的头一天,他怎么会这般恬不知耻地要她陪他一道入房?

    这下子,岂不是会她毁了她维护已久的贞节?

    不成!

    反正就是见机行事,看要怎么解便怎么解,可不能在这当头先乱了阵脚。

    关羽翩婷婷嬝嬝地起身,对上他仿若要看透她的利眸,她不禁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却碰巧见着他坐在一张极为古怪的椅子上头,而这椅子……还有轮子?

    “你是瘸子?”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她一说出口之后便快速地捂住自己的嘴,然而却已不及……倘若可以把话给吞回去的话,她一定会想办法把话给吞回去。

    怎么现下四周静寂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不禁让她怀疑这里是一座死城,她身后不是还有挺多人的吗?怎么一点声响也没?

    “你说什么?”

    他那教人寒毛直立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落下,仿若蛊毒般地渗透她的四肢百骸。

    她知道她说错话了,可是这嘴就是控制不了嘛,比她的脑袋瓜子还快一步,她想拦也拦不住啊。

    道歉!一定要道歉,要是不赶紧跪地求饶,这一回是死定了。

    咚的一声,她也不管自个儿跪得有多用力,膝盖是不是给撞瘀了,横竖先下跪磕头就对了。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她拼命地磕头。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又没跟老天爷借胆,怎么可能放肆地说王爷是个瘸子呢?这是不经意便脱口而出的!

    “你说本王是瘸子?”

    铁战野那低沉的嗓音仿若是由幽谷传上来的,吓得伏在地上的关羽翩不由自主地战栗着,冷汗更是沿着颊边不断地滑落,在别无选择的状况之下,只好继续磕头求饶。

    倘若她因一时说错了话,他要将她处死,她倒还无话可说,她怕的是诛杀之祸会连戒觉和兰芷逃不过。

    要是真把这对儿女给拖下水的话,她有何颜面去黄泉底下见关老爷子?

    “你要本王恕什么罪?”他仿若死魂的嗓音穿透冻结的空气不断传来。

    “是奴婢一时失言,还请王爷恕罪。”如果无法要他饶过她的话,这一对儿女铁定是逃不过了。

    可恶!早道会发生这种事的话,她就不进王府当厨娘了。

    自己这一张嘴不是伶俐得很吗?怎么在这生死关头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倘若她真要死在这里,也要死得有尊严一点,不能死得这么窝囊!可顾及那两个孩于,这口气……她和血吞下了,横竖事情是她这一张嘴给捅出来的。

    “本王该拿你这遭遇可怜的寡妇如何是好呢?”低沉的嗓音还带着一丝的笑意。“况且你还有一双儿女。”

    “王爷!”关羽翩突地抬眼怒瞪着他。

    就知道这些位高权重的爷儿们就是恁地任性嚣张,视人命为草芥、为蝼蚁,想怎么着便怎么着!

    “怎么?”铁战野笑得狰狞。

    这女人千不该万不该说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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