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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带罪羔羊-第17章

小说: 带罪羔羊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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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一起床,景泱就察觉到不对劲,屋里的桌椅被移动过了。他僵站在卧房门边,无法跨前一步。带点气急败坏的,他喊着:「玛莉亚!玛莉亚妳在哪里?」
隔了一会儿。「白先生,真是对不起,我搬动了你的家具。」
「对,我要问妳的就是这个!为什么未经我允许就挪动家具?妳该知道这个家的规矩!」景泱虽然知道盲人手杖的方便,可是他不想连身在自己家中也得忍受那根辅助手杖的多波段哔哔感应声,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残缺不全」。
「立刻把家具放回原位!」
「白先生,我也很想这么做,可是……您不知道,刚刚好危险喔!上头的天花板掉了一块下来,几乎砸中我呢!我现在挪开家具,也是怕又有东西掉下来,伤到您。请问您,我该怎么做才好?要去通知另一为白先生吗?」印尼籍的女帮佣回道。
啧,买到一间中古屋就是要承担这种风险。以这屋子四十年的屋龄,都远超过他的岁数,已经不能叫做「中古」,根本是「老古」屋了。
「原来如此,很抱歉刚刚凶了妳。这样吧,我门先去找木工师傅来鉴定,假使可以修理得好,就麻烦他们修理。妳能帮我到厨房的抽屉找一找吗?我记得丢了一本黄页电话簿在那儿。上头应该有木工师傅的电话,随便找一家离这边近一点儿的,叫他们来估个价。」
「好的,白先生。」
「阿毅仔,有个外国查某在电话里头叨叨念,你来跟她讲。厚,偶要听狗语已经很难听懂了,啊又是满口怪腔,害偶很想抓狂!」手拿着话筒,年近半百的老师傅扯开嗓门叫喊着。
从手边的画线工作中抬起头,高毅边以毛巾擦去额边汗水,边应声。来到这名专门替人做手工订制家具与木工的师傅这儿拜师学艺,已经快三个月了,每天都在敲敲打打、切割、磨平等基础功上努力。和别的徒弟相较,自己算是起步晚的,想迎头赶上的话,他得付出比别人多一、两倍的心力练习。
替老师傅接电话,弄清楚对方想说什么后,高毅转头问着:「师仔,她的意思是说,她家天花板掉下来了,有没有可能修理得好?问我们能不能去她家看一下?」
将铅笔夹在耳朵上,一边嚼着槟榔的老师傅,抠着脸颊说:「原来悉安呢喔!这年头还有人会住到天花板倒倒落来,这稀奇,我来去给她看一下好了。伊厝迪叨位?」
将老师傅的意思转达给对方,并问出地址,纪录在一张便条纸上。「我都写在上头了,师仔。」
「你记好带在身上丢A塞啊!去把我的道具箱整理整哩,等会儿你就跟我开车作伙去吧!」
老师傅的话在这儿就是钢铁命令,是不可以违抗的,因此哪怕高毅手边的磨平工作还没完成,他也得等晚一点而后再回来加班赶工。虽然没有人会逼他这么做,但高毅并不想太过纵容自己,三十岁大关在面前了还一事无成,再不知奋斗的话,要到哪一年才能重新开设自己的设计公司?
想要赚取金钱之余建立人脉、砥砺基础,所以高毅才选上手艺、名声在业界都很吃香的老师傅,拜托他让自己在这儿工作。性格爽朗的老师也不像社会上多数人一样,一看到有前科者就胃胃缩缩、满心偏见,根本不给人机会,即使听到高毅说出「伤害罪」这三个字,也是哈哈大笑地说:「骗肖A!少年郎谁没打过架?你没杀死人就没要紧,好好在这边工作。嗯搁要粉打拚喔,偶非常严格的,宰某?」
在这边,学徒期的薪水不高,但是有师娘提供三餐给他们这些没出师的徒弟,算是减轻不少高毅肩膀上的压力。他正等着三个月后的师傅考试,只要师傅满意他所做出的成品,薪水就可以三级跳了。
……很多认识高毅的人,都说他是个傻子。不过是一句道歉的话,干麻不识时务一点儿,搞得自己身败名裂,被抓去坐牢。可是高毅实在无法对那样无耻的家伙开口道歉,纵使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他也认为人不能没有原则。
那个姓张的家伙,在他跑去质问阿彩的事的时候,刚开始还拚命否认,一等到高毅骗他说有证人指证,才又见风转舵地说那不是他的错,是阿彩自己紧张兮兮地跳车。他说他没想到阿彩死了,那时听高毅这么说时,还觉得有点儿抱歉,不过高毅怀疑他是口头说说而已。一个真心抱歉的人,岂会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死不承认?
那记拳头,高毅揍得理直气壮。不管法律怎么规定,有些人一定要给他个教训,否则日后谁知会不会又有无辜的人受害。
「喂,阿毅仔,走啰!」
提着师傅的工具箱,高毅跟着他身后坐上货车。
平房的外观看起来没有那么老旧,他们站在大门边一按门铃,就有位东南亚血统的女性替他们开门。说明身分与来意后,女子领他们进了客厅。塌落在那块天花板扔掉的原地,因此屋内显得相当凌乱。师傅蹲下来检视木板,嚷着:「拢被蛀成这样子,不倒下来才怪。偶看这整个天花板都要掀开来检查一下喔!」
高毅也跟着拿起一块破裂的木片,确实,上头白蚁的咬痕清晰可见。
「天花板如果掀开的话,我恐怕就没办法住在这边了,是不是?」
蓦地,清朗的声音自高毅身后传来,他一怔,心脏扭绞成一团,对于转身去面对声音的主人,感到一点点恐惧。
「阿你素谁?」
「这间房子是我的。不好意思,因为我眼睛看不到,不知道目前状况有多严重,你可以仔细地说给我听吗?」
果然是他。而且当年的伤所造成的「结果」,已然揭晓答案。高毅咬着悔、忏交织的苦涩滋味,无言地回头。老师傅正在描述状况给白景泱听,而白景泱……白皙脸蛋和记忆中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只是头发稍微长了些,双眼则缺乏昔日灵活、伶俐的动感,像是摊不动的黑池般,直勾勾地锁在一处定点。
把握这难能可贵的奇迹,高毅几乎是贪婪地注视着他。
不晓得是自己的视线太烫,引起了他的注意,或是白景泱敏感地察觉屋子里还有其它人,于是问老师傅说:「你还有带谁来吗?」
「一个徒弟仔啦!阿毅仔,来跟人打声招呼,这位是屋主白先生。」
深吸口气,难掩紧张的高毅跨前一步。「你好,白先生。」
那间,白景泱蹙起了眉,脸上晃过一缕不肯定的怀疑,旋即又摇头否定,他朝着高毅的方向笑道:「请多指教。」
那抹笑一下子拉回了高毅记忆中的两人时光,那时候他一心抗拒着白景泱毫无心机、璀璨的笑靥,妖魔化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因此没能像现在这样,看出那抹笑容是出自拥有洁白灵魂的人才能拥有的。
他想碰触他……近在咫呎的秀气脸庞。曾经有段日子,他能随心所欲地拥抱他的身躯,做亲吻、爱抚或更加亲密的行为。
然而现在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遥远而毫无相干的……陌生过路人。
薰衣草二
    嘟、嘟嘟、嘟……像雷达扫射的声音传到屋内时,里面正在切割木板的木匠,抬起头向对面的伙伴咧嘴笑说:「喂,那个又来了。」
「操!」吐出嘴里的烟屁股,粗莽的男人嘴巴不留情地说:「一个瞎子天天跑来监工,是在看啥小啊?我就不信他看得出来我在木板上戳了个洞,嘿!」
格格笑着,木匠挤眉弄眼地说:「人家瞎了眼已经够可怜的,你就大方点嘛!」
「老子就是很不爽!一个瞎子在工地里跑来跑去的,万一弄坏东西,害我们倒霉地被师仔骂臭头,很衰小耶!」
站在门边听到他们的对话,高毅投设一道冷峻的眼箭过去。
「看啥?想要打吗?来呀!」
「好了、好了,别再讲了!被那个瞎子听见就惨了,人家在怎么说也是屋主。工作吧、工作!」
高毅也硬压下满肚子的怒火,再次明白这社会上对于「异类」异于常人的族类,是多么的不友善、不具同情心。或有嫌弃他们碍事、挡路、动作慢吞吞,也有的人则是抱着他们根本就不该走到外头来,最好安分地留在家中,省得给人添麻烦这类的看法。看到白景泱一直是孤独地承受这些歧视,忍耐着失明所带来的不便,高毅就无法不自责……想上前为他做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一想起从前自己是怎样对待白景泱的,当他拚命地向自己道歉、不断说着赎罪的话语时,自己又是怎么回答他的……我能有脸见他吗?我能要求他原谅吗?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竟期待他可以二话不说地原谅我。
从进驻这屋子工作的那天起,高毅便不断地挣扎着,想要上前表明自己的身分,想要一个让他们能重新开始、从头来过的契机,却怎么样也鼓不起这点勇气。他凝视着在帮佣的陪伴下,从院子这头逛到那头,不断确认细节的纤细身影,以双眼追随他的一举一动。
由于天花板的腐朽问题,现在若不处理,哪天会全部塌下来都不知道,因此景泱只得暂时放弃住在加哩,把家交给木工们,自己则搬到小旅馆住。师傅告诉他,大概要两个礼拜的时间方能完成,景泱纵使觉得时间太长,奈何他在怎么急,也不可能自己拿起铁锤、钉子敲敲打打。
那些工人略带侮辱性、伤人的言词交谈,坦白讲,景泱听得清清楚楚。普通人不能了解,失明的人往往会锻炼出非比寻常的好耳力,这归功于感官间的互补,没有「看」的必要,他可以听得更专心。大多数的状况下,这能力给他很大的帮助,但是以有像今天这样令人不愉快的对话,会闯进耳朵里头。
是啊,他是看不到任何东西,也看不出瑕疵。景国大哥也要他别在俨然成了工地现场的屋子里监工,因为连明眼人都容易受伤的工地,何况是他这个看不见危险所在的人。可是景泱不是为了赌气而来,他觉得自己的出现可以给那些人压力……查勤查得勤快点儿,搞不好两周不到便可完工了,自己也可以早点返家。
住在旅馆虽不是全然的不方便,但总比不上自己家舒适。住在外头,他总要神经兮兮地拿着手杖到处确认家具的位置,避免一不小心又要在身上留下「万紫千红」的瘀青。加上那儿没有他心爱的计算机,失去对外沟通的窗户,他寂寞得快窒息了。
因此,明知那些木匠不欢迎自己出现,景泱还是不厌其烦地,每天早上都叫玛莉亚陪自己走一趟。
管他们要说什么,这儿是他的房子,就算是个瞎子也可以在自家庭院散步吧?这又不碍到谁!
「白先生,你可不可以在这边等一下?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玛莉亚窘迫的声音说明了她内急得很。
景泱点点头,听着她小跑步离开。用手杖左右确认着那儿没有东西后,他慢慢地跟着盲砖,朝通往屋子玄观的方向前进。
忽然间,他被某样手杖没触到的东西给绊倒,一时惊呼着往前扑跌过去,膝盖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你这混帐!」
随着这句高声咒骂,掀起了一场混乱风暴。景泱听到拳头打在人体上的声音,两个声音彼此怒吼、咆哮,还有「你干麻没事绊倒他?你吃饱撑了?!」、「你见鬼!谁说我是故意的?谁叫他站在那边挡路,是那个瞎眼的自己撞到我的!」等等对白,瞬间让景泱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争执。
景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介入,正迟疑着,老师傅中气十足地喊着:「都给我住手!高毅、张阿得!」
……什么?!
景泱旋过脸,虽然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他很确定自己听到「高毅」两字。莫非他以为的那个「阿义仔」,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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