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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带罪羔羊-第16章

小说: 带罪羔羊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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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地将景泱的手放在自己肩头,景国慢慢地引领他进入房子里。这间平房并不大,外面四、五坪,加上屋里大约三十坪。和过去景泱所住的白家奢华豪宅相较,这屋子自是既寒伧又狭小,不过和普通人家相比,当作一个人的生活起居是绰绰有余,够舒适的了。
起初景泱要买下这间屋子时,景国还怕他住不习惯,直说自己可以借钱给他,买间更好一点、新颖又宽敞的房子。但是景泱却说:「房子是全新或中古,对我这眼睛看不见的人来说,没有意义。这个坪数刚好,要是再大一点儿,我怕自己会在里头摸半天,走不出去。」
景国听他这么说,也不得不让不。
自从知道自己受脑中血块影响而双眼失明,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痊愈后,景国觉得景泱一直表现得很坚强、懂事。那个曾经让人伤透脑筋的白景泱不知道哪里去了,如今说话圆滑,还会处处替人着想的景泱,是个教人既怜又爱的天使。或许就是他太过懂事,偶尔景国会不由得想念起那个任性妄为、横冲直撞的小恶魔景泱。
进入客厅,景国先确认一遍这次来的新帮佣有无尽职地整理环境。上次请的外籍帮佣,居然因为景泱眼睛看不见,经常偷懒没扫地。有次,景泱竟被一块早就掉落的地板,没清扫掉的碎玻璃给割伤,血流不止,还得送医缝合,气得景国当下叫她隔天不必来了!
对于眼睛失明的人而言,屋里的任何地方都必须是固定且安全的。记忆中的家具摆放位置若被任意更动,对于只有在家中能舍弃盲人手杖、自由行走的视障者来说,很可能会因此而撞伤、跌倒,更可怕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唉,其实最好的方式,应该是不要让景泱一个人独居,若是他能留在白家哩,几个兄弟们也可就近照顾他
症结在于景泱不愿意。他认为自己已经与白家断绝关系,就不能再继续住在白家大宅里,于是抽出自己那笔丰渥退休金(这也是白老爷子聊表心意的安排)的一部分买下这间房子,其余则作为日后的生活费用。
彷佛怕给他们兄弟添麻烦似的,不管是到盲人重见中心适应、学习必要的生活技能,或像现在靠着写作维生,景泱都没让他们兄弟代劳、帮他安排,全部由他自己进行。
他老是说:「我知道你们有多忙,别忘记以前我也是你们之间的一分子,所以别再为我这个不属于「白锦」的人浪费时间了。你们有空来家里走走,这样我就很高兴了。」
景国真难想象,这些话都是出自那个家中最小、也最爱闯祸的弟弟口中。
管他还在仔细检查帮佣的工作绩效时,景泱已经灵巧地摸到厨房,倒了两杯查,回到客厅说:「大哥,别净站在那儿了,到这边来坐吧!」
这又是另一个神奇之处。景国走到沙发边坐下,问:「你到底是用了什么魔法,才知道我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站』在旁边呢?」
「沙发没有发出声音啊!」
理所当然地笑着,景泱也跟着坐下。「仔细听,你会发现我们四周有很多细微的声响,告诉着我们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有时候我认为现在的我『看』得到东西,比过去还要多呢!过去总会被色彩、形状、模样所误导的事物,在失去了那些易受外在影响的困素后,我看到了更多事物的本质。」
「……你不必在我面前逞强,景泱。我知道你适应得很好,可别讲得像你认为现在过得比从前更好、更棒。你因为失去视力被剥夺掉的东西,不是只有光明而已,我们都知道那是数也数不尽的。」景国不想太强撑,自欺欺人很伤身的。
张着无神的眼,景泱摸着杯缘,小心翼翼地喝了口茶,才道:「但我真的这么想啊,事情总要看光明面嘛!失去视力是很麻烦没错,但不至于活下去。人的潜力真的太强了,好比喝这口水来说,以前我动不动就会灌到鼻子里去,但现在我知道该慢慢来,这不就是种进步吗?况且最大的好处是,我绝不会被水呛到。」
拉过景国的手,景泱拍了拍:「大哥,你才是一直很逞强吧?我刚刚一摸就知道你又瘦下来了。每次一到夏天你就会失去食欲,加上工作量又大,没有补充足够的营养,瘦成这样,雅空哥不念你才怪。」
「等我病倒,才轮得到那家伙说话。」景国趁他主动提,于是说:「我今天来的目的,恰巧是和雅空有关。他叫我来提醒你,明天记得到医院做定期检查,看看脑里血块有无异状。」
柔柔一笑。「我记下来了。」
「景泱,你有没有意思动手术?」
歪着脑袋。「雅空哥不是说风险性很高?是很困难的手术吗?」
「都一年多过去,现在和那时后状况不同了。」景国一顿,想想还是不要隐瞒地说:「好吧,我招了。是雅空先提的,他一直努力帮你留意这方面的消息,最近他看到某篇刊载于医学杂志上的报导,撰文的德国知名脑外科医师皮得森·霍夫曼,发表了一个他开刀成功的个案。那名患者的情况与你极为类似,皮得森医师利用新开发的微型针刀在无须切开头颅的状况下,抽除压迫神经的血块。抱歉,我听得模模糊糊的,总而言之,风险大幅降低,值得你一试,我可以去联络看看。」
「……不了,大哥。」
景国难掩失望。「你不必现在回复我,仔细考虑一下吧!手术的费用,老爷子会很高兴出的,他一直在抱怨没有好的艺品经纪人可用,他说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说景泱没有办点想恢复视力,是骗人的,可是……
「你也知道我有多怕死,大哥。要是会死在手术台上的话,我宁可就这样活下去,直到有人敢跟我打包票,说手术绝对没有危险为止。」
「套句雅空的的招牌话,天下没有不危险的手术。」摇着头,景国说道:「你该不是拿这借口搪塞我,事实上你是因为……仍在意着高毅,以及曹小姐的眼角膜,以为要持续着失明的状态,方能对得起他?」
愣住,失笑。「不,当然不是啦!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我早就忘光光了,你怎能还会提起他呢?」
「希望你是说真的。」
「我干麻要撒谎?」
「因为你怕我们会担心啊!」
景泱扁了扁嘴。「唉,从那一天之后,我根本没有半点那个人的消息,只不过从新闻得知他因为伤害罪被起诉、被关的事。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真的!」
能这样是最好。景国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是顾忌到景泱心中可能还残存着对高毅的情。「前阵子他已经被放出来了,应该是提早假释吧!」
「……那很好啊,祝福他喽!」
讲到高毅的伤害事件,也是件让人遗憾的事,景国认为他确实是个真性情的汉子、痴情种。起因就是自己交给他的那纸名单,根据事后见报的消息与辗转听到的事,景国勉强拼凑出个草图。
那名被高毅打的,是演艺圈颇有名号的张姓制作人,也就是间接制造出悲剧的关键关系人。
可能因为涉及名人隐私,八卦周刊疯狂追逐这消息好一阵子,只差没把高毅的祖宗八代都扯进来。上面详细描述着张制作人数年前网罗高毅未果,想从高毅的女友身上施力,结果她们「请」曹金彩上车会谈之际,却让她误以为自己被绑架,脱逃时不幸发生车祸亡故的整个经过。
高毅是在某间PUB约张制作人谈这件事,高毅动手打断了对方的一颗牙齿,张制作人一状告到法院去。原本是能和解收场的,无奈高毅坚持不肯向对方道歉,导致入狱服刑数个月,连他开设的设计公司也因此关门大吉。
现在修完监狱学分的高毅在做什么,景国就不知道了。如果高毅不是那样的固执、执着,也不会把大好的人生糟蹋成这样。但愿此人在监狱中有机会反省,早日走出阴霾才好。
「对了,景维说他寄了修正版的语音软件过来,你有收到吗?」放下有关高毅的话题,景国想起这件事。
景泱眉毛扬高。「真的吗?我等好久了!现在用的这套,里面有好多BUG喔,每次都要劳烦雅霓、编辑们帮我润搞,很不好意思耶!」
「喔,讲话越来越有作家的架势了。我在书店看到你的小说放在架上,还很纳闷有谁会买?不料竟然大受欢迎,出乎我的想象呢!」景国自豪地说:「我真想告诉大家,那个大家以为是个神秘网络文学『女』作家的『采秧君』,是我弟弟呢!」
「我是男或女都是他们乱猜的,我一次也没说自己是女性。」
「因为你的第一本书《玫瑰花床》是以女性的口吻在讲述自己的故事,当然每个人都会假设你是名女性阿!」笑嘻嘻的,景国一眨眼。「倘若在网络上卖出你的相片,想必会引起一阵哗然吧!」
景泱双手合十地说:「千万不要!你这么做,就会把我现在唯一有的乐趣都破坏掉了。我现在有的娱乐不多,你别闹了吧!」
哈哈大笑着,景国拍拍他的手。「你以为我真会那么做吗?傻小子,继续努力吧,我会等着看你的第二本大作,也希望它们能继续大卖!」
呼地松口气,景泱现在翻不了白眼,否则一定翻给他看!可恶的大哥,从以前到现在都一样,还是这么爱戏弄人。
有人曾说写作是一种治愈的过程,很多人是为了让自己的心病得以抒发、缓解,因此而写作。景泱不知道这么说贴不贴切,至少在他的身上应验了一部分。在口述文字的世界哩,他没有遇到太多障碍,这与现实不同,而他渴望这份自由。
视障让他的世界不得不急遽紧缩。过去他最爱去的PUB不去了;过去认识的朋友没再联络了;过去为了参加拍卖会到世界各地旅行、游玩的经验,可能永远不会再有。现在的景泱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足不出户,这已经是稀松平常、没什么稀奇的。
就在那时候,景泱收到了景维的礼物。那是一套能替视障者阅读计算机信息的语音辅助软件,它亦能帮助景泱写文章,方面他回电子信件或MSN传讯息。如果没有这项礼物,景泱也无法开启生命中的另一扇窗。
一开始,他用阿彩的谐音「采」,凑上自己的名字泱的谐音「秧」,连成了「采秧君」这笔名在网络上发表短文。
那是有关于一个七岁女孩到他人生的十七岁,在一个个寄养家庭中,寻找亲情、友情与爱情的故事。她仔细地观察每个家庭中的喜怒哀乐,恬淡中带着热情笔触,很快地引起许多回响。
点阅人次创新高,出版社于是决定将它集结成书,而销路则意外地拉出长红,说是年度催泪大作。结果,就被大哥取笑为「无心插秧,稻满田」。不管怎么说,有人愿意阅读,甚至花钱收藏,对景泱而言都是件惊喜与感激。
很遗憾,这套语音系统还不是万能的,里面经常会出现错字,这些都要劳驾他人帮景泱更正。雅霓会在每天晚上抽个一小时来帮他校对,再贴到网络上。编辑则是在要集结成书前,做第二次的检视、编排。
失明后,景泱过着极端规律、简朴的生活。
平常作息都是固定的。七点整起床,用早餐,听新闻,接着工作到中午。下午他踩跑步机,到附近的公园散步,返家后上网收信、查资料,并为明天的内容拟大纲。晚上用餐后,雅霓会过来陪他一起校对,洗澡、喝杯小酒,边听音乐边准备上床睡觉。
规律的生活,与以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称得上相当封闭,但习惯之后倒也算得上怡然自得就是。
今天早上一起床,景泱就察觉到不对劲,屋里的桌椅被移动过了。他僵站在卧房门边,无法跨前一步。带点气急败坏的,他喊着:「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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