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畸爱 >

第38章

畸爱-第38章

小说: 畸爱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子点醒了我,是啊,每天找他们有什么用啊。我连声谢了。我知道车间的同事小马认识一个媒体记者,据说他正好在招生地采访。我求小马帮忙。小马是南方人,长得又黑又瘦,个子不高,还有些驼背。他一向喜欢炫耀自己认识某某名人,自称和谁谁一起吃过饭,与某个大人物照过相。他大概是为了巴结父亲的缘故吧,对我也挺热情。我曾经去过他的家,他的父亲比他的个子还低,在我看来,都低到了一个男人感到难为情的地步。据他说,他父亲是一个单位的技术权威,八级工的老师傅。那时候八级工是国家工人技术等级中最高的级别了。许多人工作了一辈子也熬不到这个份儿上。当我请他跟我去招生地跑一趟时,他高兴地答应了。他很愿帮我这个忙,也许他认为这正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机会。我们二人连夜坐了火车直奔招生目的地。
58
坐了近三个小时的火车,一路上我对周围发生的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脑子想得全是这件事,想怎么才能尽快了解了事情的真相。火车到站时已是半夜时分。我们决定先在候车室里待着,等到天亮后再去坐大巴找。空荡荡的候车室里灯光昏暗,一些人横七扭八地躺坐在椅子上打睡觉。热焐焐的大厅里,充满难闻的混合味道。到后半夜,感到有一丝的凉。我始终揪着心,前途未卜的忧虑像一座山压在心头。恨不能一下子找到那个地方,问明其中原因,还自己一个公正。小马很理解我焦急的心情。他不住地劝慰我,说不要太着急,到了那里自然会弄清楚的;要是真弄错了,他们就得给咱们纠正,否则我叫他们有好果子吃。我知道他爱说大话,但是现在真的希望他所说的都能办到,希望他真的神通广大。
天亮后,大约五点多钟,我们坐上了首班通往招生地的大巴。招生地设在市区较偏僻的一个招待所,离火车站足有一个小时的汽车路程。大巴走在土路上,摇晃得很厉害。我还从未坐过这么颠簸的车,加上从昨晚就没好好吃东西,肚子直叫,我头晕目眩,一阵一阵向上翻酸水,感到嗓子眼儿里有东西往上拱,但几次也没吐出来。头像一个水肿的大冬瓜,沉重无比。小马没有晕车,只是眼睛有些红肿,眼角里挂着白色的眼屎。
经过展转,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个招待所,自治区的招生工作就在这里进行。可是我们进不去,找不着听我们说话的人。招待所是个并不起眼的四层小白楼,楼的外围有一圈铁栅栏。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双岗,没有工作人员证件一律不准进入。栅栏外许多像是家长的人领着孩子,三五成群地议论着。有人悄悄地说着什么,显得神秘兮兮的;有的人则大声嚷嚷着,一副气愤激动的样子。门口那里也时常发生冲突,一些人总想不顾一切地往里闯。但是不管你有多么充足的理由,年轻的门卫一脸冰霜,说下天来也不让外人进去。看到这个情景,我们非常着急。进不去,找不到人,不是白来了吗!没办法,我们只好在外面干等。扒着僵硬的铁栏,从它们的缝隙里,紧紧地盯着从楼里出来的人。眼睛几乎一下也不敢眨,希望早些发现要找的人。我们直直挺挺地从早上七点扒到上午十一点,灼热的太阳把我们烤得像肉干儿,后背直冒油,浑身火辣辣的,差一点就要冒烟了。但这算不了什么,我们的内心比这更闷热,更焦灼。我们在内心祈祷奇迹的出现,希望早点让我们看见熟人。也许我们的真诚感动了老天爷,感动了我们的贵人。快到中午时,有个人从楼里走出来。他四十来岁的样子,看上去精明干练,胸前佩戴着令人起敬的蓝色工作证。正是那个小方片,把这里的人分成两个等级。小马看见他后忽然激动起来,小眼睛顿时发出亮光,冲着他喊:“张叔,张叔……”可是那人不知是耳背还是在想事情,并没有抬头,仍然匆匆地往前走着。他没有出大门,而是出了楼门口拐向后院里。小马只好在外面跟着他走的方向一边跑着,一边使劲地喊着。终于,那人停住了,抬起头向喊声的方向看。定了一会,才确定是外面满脸流油的小马在喊他。他走了过来,隔着栅栏我们急切地向他诉说着事情的原委,恳求他帮忙,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说着一口的江浙话,讲话又快又短,一句我几乎都没听懂。不一会他匆匆走了。小马说他叫我们在这里等消息,他去问了。还说,现在招生工作基本结束了,大部分学校的招生人员已经离开,剩下的几个学校也快撤了。我听了心里凉了半截,但还是希望奇迹出现,“张叔”能给带来好的消息。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亲爱的“张叔”终于回来了,他仍然隔着栅栏对我们说话。他说我的情况查清楚了,他指了指我用生硬的普通话对我们讲,我的分数按档早已出库,但只是没有被录取,原因是出在口语考试上。口试成绩虽然及格,但在评语中有“哑嗓”的评语,大家都以为我是个存在发音障碍的哑巴,所以没有一个学校敢要。我在第一志愿时就已经按档出库,现在第五志愿的学校也没敢要已经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如平空一声炸雷,我摇晃了两下几乎要摔倒,幸亏小马及时扶住了我。尽管我早有坏的预想,但还是气得差点晕过去。我为考学这么多年来孤灯苦读,忍受着难以承受的冷嘲热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那个“日本鬼子”不负责的一句屁话,就把我轻而易举地毁了。我的前途没了,一切工夫白费了。苍天啊,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要我遭受这么大的冤屈和折磨啊!我的命运为什么是如此的多舛啊!
面对悲戚的我,张叔也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和小马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张叔说,你们只能先回去,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一、二天之内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也都撤了。有什么问题也只好回到当地的招生办解决,按理说他们应该还你一个公道。
我和小马面面相觑。小马安慰我说,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回去后再找这些王八蛋们算账!咱们可不能叫这些家伙们给不明不白地冤死。我低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大风肆虐的沙漠,充满白色的混沌。
当天下午,我带着极为失落的心情返了回家。
59
第二天一大早,我怀着愤怒的心情去找当地招生办人员。我把我为什么没有被录取的原因说了,至于我是不是个哑巴不言而喻。他们不置可否地说,高考这么多人,工作这么艰巨,出现这样或那样的纰漏和差错是很正常的,只不过这次让你遇上了,就自认倒霉吧。又推脱说,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也很为你惋惜,只是现在招生工作已经结束了,各学校的招生名额全招满了,这你都看到了,你说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强行加给人家吧,再说我们对学校也没有这个权利!——他们说来说去,还是怨你自己是个倒霉蛋。他们在打官腔,在给这些无权无势无关系的人拖着,直到拖得你筋疲力尽彻底绝望!要是换了他们的子女出现这样的问题,要是换了他们的关系户出现这样的问题,我想那答案肯定是不一样的。一群蝇营狗苟的唯权唯势惟利是图的家伙们,老天会报应你们的!我心里狠狠地骂道。我不知多少次看见那些有关系认识他们的人与他们在一起叽叽咕咕,鬼鬼祟祟,谁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勾当!一会我又暗笑我的愚蠢,那些有权势的人怎么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他们不够录取分数线都能想办法凑上去,拔上去,刚上了录取线的又想办法怎么早出库上好学校,怎么可能像我一样等到学校都散尽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人家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自己只不过凭着自己的成绩自己的能力上学,并未非分要求,怎么连这点也不行呢。
我脆弱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快气疯了!我气愤他们打官腔,一付冠冕堂皇的样子,竟干草菅人命的勾当。不说他们工作的失误,反说你活该。明明他们错了,还竟然说这是在所难免,在合理出错的范围之内。他们找个理由把你挤掉,还不知把哪个有权势有关系家的子女给照顾了,你能找到公理吗?!我恨这些家伙们,更恨那个害了我的“日本鬼子”。要是我再碰见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大卸八块也不解恨!)权当是为民除害,为成千上万考生铲除这个公贼!
这个打击实在太意外、太大了,几乎是我无法承受的。我高考上线的消息在单位几乎人人皆知,在家属院里也是老人小孩都知道,而我却走不了,吊在了半空,今后我怎么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怎么面对心上人那困惑的眼睛!关键是我已没有心力再学下去了,我都连续考了三年了,实在已筋疲力竭,如一盏耗干的油灯,再也熬不下去了。我想厄运已把我逼到了绝路,人生已没有了希望。于是我在巨大的绝望中,设想着各种报复的方案。我想如果他们不给我平反解决这个事情,我就会去死的,用我年轻生命来唤起那些玩忽职守的家伙们的良心发现。这是一个卑微的生命面对冷酷无情的社会唯一的办法。我幻想自己买了炸药去找那个“日本鬼子”,与那个王八蛋同归于尽!反正我的前途命运已叫他们给毁了,对于社会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倒不如在我自杀的时候,抓几个垫背的,一同热闹地上路。对这些想法,我不知我真的会去做,还是用幻想来发泄我无法遏制的愤怒情绪。反正这么一想我才解恨,觉得心头好受一些。
就在我将要来个鱼死网破的时候,招办的负责人接待了我。他有四十多岁,大高个,说话温和。他不无辩解地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只能做些补救工作。由于招生的事都是各学校自己的权利,这样的失误现在也只能作为遗留问题与个别学校协商解决了。总之,他最后答应在他们的权限内,想办法解决。
60
不久,我收到了一个大学专科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这也算是亡羊补牢吧。别人劝我就这样算了,总比上不成要好。父亲和母亲这一阶段也为我这事忧心忡忡,现在总算是有了结果,也就劝我认命吧。我虽然觉得很委屈,但也算是不幸之中有了安慰。我的心灵已经被弄得千疮百孔,折磨得疲惫不堪。失望、绝望、无奈、激愤、委屈,如片片刀尖戳我的心,把血都流尽了,麻木了,我再也无力反抗了。
等我赶到学校报到时已是十月份了。学校早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到了学校我才知道,类似我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绝无仅有。有登错分的,有写错名字的,有需要落实民族政策的,总之,什么情况都有。上边为了平衡这些遗留问题,和现在这个学校协商,最后扩招了一个班。我们的入学虽然都有许多充足的理由,但还是受到别的班级的歧视。似乎我们是垃圾班。虽然我们管这个学校私下称为“骡子学校”,意思是像半驴半马,不是正宗大学,但我还是感到一些欣慰。
第五章 难忘的大学时光
    61
尽管命运给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但当我踏进这个“骡子”学校的大门成为一名正式学生的一刹那,我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我感到自由的风在强烈地吹拂着我的心,这是以前一向自卑抑郁的我很难有的一种体验和心情。这种心态大概和我经过了艰辛的努力,经历了太多的磨难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