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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第38章

小说: 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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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子,姓陈,还没有成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不知道乐生的名字,乐生也几乎算得上是一个被遗忘的学生。他的成绩既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几次测验中他都在班上排名三十来位,算是中等偏下,而班主任的注意力全都在排名前二十位的学生当中,只有这些学生才是将来考大学的希望。每个班都有六十多名学生,她不可能对每一个学生倾注所有的心思,而且作老师的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喜好,就是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如果成绩不好,要想老师注意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十分调皮,这样的话老师不得不花一些时间去作他的思想工作,以免影响到学习好的同学。乐生恰恰都不是,被老师和班主任遗忘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带课老师教了他两三个月的课也还大都叫不上他的名字,而他除了同桌和几个高一时一个班的同学,几乎没跟其他的同学说过话,班上大多数的同学也都知道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少找他说话。上一学年的那个活跃起来的乐生好像转眼之间就消失了。
不过,他到底让老师和同学出乎意料了一次,那是他在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那次考试他是以班上的第一名,全校的第三名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但实际上,他的变化远不仅此。他已经十六岁了,尽管仍然十分的消瘦,不知不觉中,他的个子已经长到了一米六多——不管怎么说,他已经不再是个小不点,而算得上是个处于美妙年龄的小青年了。对于这样一个年龄的年轻人的每一个变化,我们如果不从生理及心理等多个方面去作客观分析的话,就会与实际失之千里的,危害将十分的深远。
他的生理上的变化其实发生在上个学期,他也是偶然之间在发现自己的这些变化的,先是嘴角上悄悄地爬出了软软的须毛,紧接着嗓子也忽然间变得连自己都不敢认了,还有那难以启齿的隐私。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已经不再属于少年时代了,而进入到一个崭新的时期。长大曾经是他童年的梦想,如今看来,长大几乎是个丑陋的过程。当他说话时,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成了一片嘶哑,自己都不敢认了,这绝对不是一种好感觉。即使同学不取笑他,他也会自惭形秽的,何况他一开口时常就会有好事的同学把他的嗓音模仿出来,引起满堂哄笑,更有人当着他的面取笑他的嘴上无毛。尽管都是些无心的玩笑,对于他来说,却如针刺一般。
他的性情也在此时起了巨大的变化。此前的沉默寡言更多的只是家庭困窘的影响,现在则是他有意地远离——或者说是逃避——身边的同学老师。性情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思想和他的举动,既然外面的世界不能带给他快乐,而只有痛苦和困惑的话,他就会自己造出一个广阔的内心世界来容他思考和遐想,就像小壁虎被咬断了尾巴,很快就长出另一条新的尾巴来一样。
研究一个人的整个内心世界无疑是个巨大的工程,而要是研究人处在某个特定时期,比如青春期的变化,因为不稳定因素的错综复杂,更增加了研究的难度,以至于这方面的研究几乎还是一片空白,至少,还远远不够深入。关于生理和心理两个方面的每个时期的认定,界线总是很难清晰,是生理先于心理还是心理先于生理,也一时不能确定。
事实上,当乐生受到青春期的困扰时,生理和心理两方面都像暴风雨般扑天盖地地来了,而似乎心理方面来到得更早一些——或许有他的父亲去世的影响——在生理“风暴”到来之前,他就已经遭受到了巨大的考验。这些考验几乎不需要外界的影响,内心里面就可以出现另外的一个“我”来,两个“我”在一起自然少不了一场争执。他问另外一个“我”,问的问题都是此前很少想到过的,要么另一个“我”不能回答,要么每天同样一个问题却出现不一样的答案,变化之大之快让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哪一个才是他所需要的。他感到困惑不堪,但不会有人给他提供帮助,他只能把自己的困惑深深地藏在心底。紧接着,外界的“敌人”也“兵临城下”了。外面的“敌人”虽然更多,但并不是都很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没有跟另外一个“我”分出个高下,“敌人”就已经来了。在没有“援手”的情况下,让他独自应付确实太勉强了,不知所措更是在所难免的。这一切就发生在上个学期里,虽然过去的终于过去了,但就像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虽然胜利了,也难免留下一些伤痕。而那一场战争更像是一场防御战,“敌人”不停地进攻,他则只疲于防守,防守的阵地也只是他的那片属于自己的“领地”。在敌人的进攻下,他的领地也越来越小,最终把自己困在一个小小的“心”里。不管怎样,他总算挺了过去,现在到了重建的时候。
他开始把自己浸到书里面,试题里面,既然许多的困惑他解答不了,不如躲开,躲到书里,躲到自己筑起的心之“窝”里。班主任也作为一种存在,时刻鼓励着他这样做——他其实十分需要他人的关注。班主任的关注似乎代表了一种前进的方向,既然不是阻力,他也就缓缓地向前行着。何况,他时常会想起他的母亲,他的哥哥,他的姐姐,他们也都在关注着他,充满了期待。
他的学习确实很刻苦。老师讲的课,他都用笔记本记下来;老师布置的作业,他必定准时地完成;老师交待此题有两种解法,他一定试图找出更多的来。他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学校本来就对学生的时间抓得很紧,规定每天早上五点半上早自习,晚上十点钟下晚自习,而他用在学习的时间还要长。
这样的学生哪个老师会不喜欢呢,为此他已经受到过很多次的夸奖,这在上学期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但他并不真的愿意有人夸奖他,因为这使他想起那些没有受到夸奖的日子——那些日子里,他才真正需要鼓励,却几乎没人给过他。他甚至产生过一些怨恨,很长一段时间这种怨恨都没有消除。
他需要的是一种关心,而这种关心不光体现在学习上,更应该体现在其它的一些方面。确实,不光是刚刚过去的那段日子他承受过很多的痛苦——精神上的不好受,肉体上的也同样难熬——那些痛苦甚至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每年冬天都是他最难熬的时候。他在初中时生过一次冻疮之后,每年十一月下旬少不得又要生一回。更要命的是上学期跟一个同学睡过一晚上之后,他被传染上了疥疮。学校里本是两个人合一张铺的,同学都不愿再跟他合铺了,他就一个人占了一张铺。
有过冻疮经历的人都知道,冻疮起始是手脚发红,发痒,肿得像块面包一样,紧接着冻得厉害的地方出现溃烂,出着出不完的水,过不了多时,出的清水也变成了脓液。而疥疮先是长出很多小红水泡,一挤就射出水珠来,痒的滋味更是说不出的难受,便要拼命地搔抓,抓出血来,渐渐的小水泡连成一片,成了一团溃疡,出水也出脓。可想而知,如果这两种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会是什么滋味。
乐生到了冬天的标志性的模样是:穿着一件厚厚的母亲为他做的棉袄,已穿了几个冬天,虽然有些破旧样式也显得老套,抵御严寒却很实在,只不过略显臃肿的棉袄把瘦弱的乐生包住之后,就成了只大甲虫模样;脸色更有着学生当中很常见的那种可怕的苍白,眼睛总是不大睁得开,因为有血丝蒙住了;不管是走在教室与宿舍之间的路上,还是坐在教室里,一双手总是很自然地拢在棉袄袖子里。这副模样如果早几年,在楚阳一中农村出身的学生当中还是比较常见的,甚至没必要大惊小怪,但这时已是九三年,世界换了一个大模样。乐生见到老师也像其他的学生一样,很紧张,也很恭敬,头总是低得不能再低,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则表示恭敬地放了下来,但总是缩着的,不那么容易让人见到。班主任对他的这副模样有点侧目,但到底见惯了学生对老师的敬畏,认为虽少见但毕竟可以理解,就这样乐生在她的眼皮底下“理解”了一个学期。如果不是乐生的期末考试的“一鸣惊人”,这位年轻的陈老师还会继续这样理解下去。
当然,现在则不同了,乐生已是班上的优秀学生,得到重点照顾也是顺理成章的。乐生也很快就领受到了陈老师的重点照顾,比如在某些试题上的专门辅导,比如有点突然地出现在他的宿舍,比如端来一份红烧肉让他在眼皮底下吃完。应该说陈老师既有老师的和蔼,也有母性的细腻,是一个好老师。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足的话,因为年轻在教学与生活两方面的经验略显不足,但这也是可以一步步得到改观的。
这不,寒假返校以来,乐生一步步受到了越来越优厚的待遇,从在教室里的辅导到专门喊他去办公室的单独辅导就是证明。这天,陈老师便喊乐生去办公室专门辅导了。
尽管此时已是阳春三月了,乐生还是穿着他的那件厚棉袄,双手缩在袖笼子里拢着,一路轻轻细细地朝着老师的办公室赶去。到了办公室门口才小心地把手散开,只那样缩着。陈老师其实人挺热情,听到轻细的敲门声就知道是乐生来了,连忙把门打开把乐生请了进来。照例是一来便言归正传,陈老师把课堂上的问题带到了这里,跟乐生探讨着问题的答案,她说道:“还有另外的方法吗?”
乐生肯定地说:“有的。”
她眼睛一亮,说:“是吗,我还不知道呢。”便递给乐生一支笔让他把答案写出来。
乐生接过了笔,却并没有按照她的要求解答,而是继续站在那里。她开始以为乐生没有听清楚,就又重复了一遍。乐生还是一动不动,只是嘴里咕嘟着:“陈老师,我能回教室写好了之后再给您送过来吗?”
奇怪的要求,陈老师一脸的不解道:“为什么?”
乐生显然是说不出她想要的那个为什么,只是脸已经涨得通红。
陈老师更加不明白,以为是乐生太紧张,便耐心地作了一番思想工作,可乐生仍只是一声不啃,直到她终于失去了耐心。其实,一个没结过婚的年轻女子也是可以发火的,何况她已经有过几年的教学经验。教学经验告诉她,这种视老师的话如耳边风的行为应该受到教育,教育方式跟年长一些的女老师一样,用手叩一下乐生的头——力量当然没有年长老师那么重,更象是象征性的,代表一下她的表情。她心里甚至明白,像乐生这样的学生,这样的年龄,“响鼓不宜重敲”,表示一下就可以了。的确,乐生从那一叩里接受到了足够的信息,眼泪一下子便盈了出来。
本一片好心的陈老师敲过之后又立即后悔了,人毕竟不是鼓,对于“不宜重敲”的人,叩一下就是一次擂击。这时她才感觉到自己的经验还需要加强,对于像乐生这样的学生就有些束手无策。她其实那时想向乐生道歉,但毕竟没有老师向学生道歉的惯例,也就作罢,只是认为该结束这次不愉快的交流了。她从乐生手中去拿回笔,就在碰到乐生的手那一瞬间,她的手猛地弹了回来。她万分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粘上了血水——难怪冰冰的。
乐生显然已经看到了班主任的惊奇表情,本习惯于忍耐的他——对于他来说,见老师就是一场巨大的考验——立即跑开了。还没有跑出办公室,背后便传来尖锐但有着几分柔和的喊声,喊声很大,以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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