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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苍壁书-第43章

小说: 苍壁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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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妤已搬去中宫紫辰殿,舜华亦去陪伴,昭庆殿里此刻满是冷清,相比今日殿外的繁华热闹,竟隐隐透着些萧条的意味。
  暖阁里,两人隔阂未除,相对无语。霞光映着窗纱铺射入室,暖暖怡人,夭绍枕着双臂伏在案上,双目微阖,一脸困倦之色。萧少卿坐在一旁凝望她半晌,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将她落于颊侧的一缕长发轻轻捋开。
  夭绍忙睁开双眸,一瞳秋水明净含笑,望向他:“你肯理我了?”
  萧少卿有些不自在:“我何时不曾理过你?”
  “没有过么?”夭绍抿唇而笑,望着他眸间温和的神采,说道,“你今日心情很好?”
  萧少卿不以为然:“怎么看得出来?”
  夭绍抿起唇,嫣然一笑:“其实看北帝对阿姐那般好,我也很是开心。”
  萧少卿微微笑起,理了理丝袍,将懒洋洋趴在案上的夭绍拉起身:“戌时在瑶光殿有晚宴,我们是时候去北苑了。”
  夭绍扶着额,虽疲累得不行,闻言却只得回寝殿换了装束,随萧少卿去往北苑。
  晚霞渐渐淡却,月如玉钩,悬于宫阙勾檐上。
  自紫辰宫前往北苑的宫道盛载雪梅,夜色下落花簌簌,景色纷娆。道上宾客来往不绝,北朝贵胄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衣携鞙珮,钩膺和鸣,笑谈声里满是喜庆之意。
  萧少卿与夭绍初来乍道,与诸人不熟,一路无须驻足寒暄,仅颔首微笑而过,未几便至北苑清池之畔。
  北苑的清池占地广袤,澄澄流波引自宫外洛水,此刻正在四面璀璨的华灯下潋滟生光。将举夜宴的瑶光殿位在清池之中,玉台高筑,鎏金成壁,玳瑁翡翠镶嵌殿角,烛火通明,帷幔缥缈,恰若九霄之上的瑶台。
  离夜宴尚有时间,萧少卿与夭绍倚着栏杆望着月下池色,一时也颇觉兴致浓浓。正轻声细语说得高兴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轰闹。
  夭绍回头去看,只见在梅林之侧的秋千架旁,慕容子野正将北帝之妹晋阳公主满满抱在怀中。围在他们身旁的公子贵女喧哗一片,纷纷取笑着两人。唯有晋阳身侧的侍女拍着胸口一脸侥幸之意,对着慕容子野连连致谢:“好在小王爷及时赶到,不然公主怕要摔在地上了。”
  “不都是你疯的,推那么大力!”晋阳嗔责道,转而又瞥着慕容子野,眼波曼妙,俏脸飞霞,“子野,还不将我放下?” 
  慕容子野这才醒觉,怔怔将双臂松开。
  围观诸人见他抱着软香温玉竟失魂至此,不由又是一阵窃笑。
  素来狂放不羁的慕容子野难得地尴尬起来,一时颊染绯红,灯火辉映之下,使他本就绝色的容颜愈发妖冶夺目。
  夭绍看得有趣,萧少卿却是一脸深恶痛绝的鄙夷。夭绍竭力忍住笑,小心翼翼对他道:“少卿,其实……以前的你和子野关系是极好的。” 
  “和他这种人?”萧少卿嗤然不屑,甚觉无聊地收回目光,朝远处望去。
  岂料视线这一转移,竟望见清池对岸一紫衣修长的身影,萧少卿顿时愣住,皱眉道:“是他!”
  “谁啊?”夭绍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恍悟,“你是说那夜送帛书的人?”
  萧少卿点头,不及细想,转身便要去对岸,谁知夭绍却突然紧紧拉住他的衣袖,语词不清:“少卿,是、是……是他。”她的声音十分慌乱,可神色间流露出的,却分明是一丝难以置信的欢喜。
  萧少卿心中疑惑,再次转眸望过去时,方见那男子已微微侧过身,半边面庞映在明亮的烛火下,俊美的五官间依稀透着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
  “谢澈?”萧少卿讶异不已。
  五年前谢澈未离开邺都时,他们曾在一处听师讲学,自不陌生。
  “你也觉得是大哥?”夭绍无措,喃喃道,“他怎么会在洛都?他怎么会入得北朝宫廷?他又怎会知道你和阿彦的事?”
  这些问题也正是萧少卿心里的困惑,自然无法解答,他仔细观望着远处那人的一举一动,思道:若那人真是谢澈,此刻便绝非带夭绍上前相认的时候。
  夭绍虽不知里间玄机,却也明白其中利害,只能停于原地,隔岸相望。
  过得片刻,静伫在对面池畔的紫衣男子忽然转身,朝通往前朝宣政宫的御道上走去。茂密的松柏挡住了这边岸上的视线,夭绍心急欲追,萧少卿却伸臂将她拦住:“别急,他不过是去迎人。”
  夭绍将信将疑,停住脚步。
  萧少卿所言倒非虚,片刻后再见谢澈时,他正和一身着宝蓝长袍、相貌极是儒雅的中年男子走在一处,两人言笑正欢。
  “苻景略?”萧少卿微笑道,“早听说苻景略身旁的长史车邪才堪大器,身手不凡,原来就是你大哥。”
  “车邪?”夭绍愣了愣,随即明了。
  车邪,谢澈,南北轮回,原来皆是一人。
  萧少卿握住夭绍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不论谢澈是为什么目的来到北朝,至少暂时处境甚是安全,无须我们的顾虑。”
  夭绍轻轻颔首,目送对岸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迷离灯火中,心中一阵惘然。
  宫门外,前来赴宴的车驾络绎而至,一辆皂缯盖车悠悠停于宫墙一侧,毫不起眼。
  “少主,到了。”驾车的青衣老者道。
  车门啪地打开,一道白影飘然而出,年轻公子对着眼前巍峨高耸的朱色宫墙深深吸了口气,闭目感叹:“宫酿赤雪醇果然名不虚传,百里飘香。”
  过往行人闻言纷纷侧目,驾车的青衣老者甚觉丢脸,横了白衣公子一眼,既而又忧心忡忡地对刚下马车的青衣公子道:“少主,当真不要我随去宫里?”
  “何必?”沈伊一拽郗彦的胳膊,言词铮铮道,“此乃婚宴,非鸿门宴。”
  郗彦微微皱眉,拂开沈伊的手,转而朝钟晔淡然颔首。
  “那我亥时再来接少主。”钟晔寒着脸,瞪了瞪意气风发的沈伊,驾车离开。
  钟晔一走,沈伊反倒沉稳了几分,与郗彦并肩走去宫门,递上请柬。
  有内侍迎上,领着二人入宫,沿汉玉甬道行走半日,绕过前朝诺大的宣政宫,这才步上一条由卵石铺就的小道。风中隐约可闻飞扬的欢乐声,内侍止步,指着前方道:“两位公子沿此道前行,片刻便至北苑清池。”
  沈伊揖手道:“有劳。”
  “不敢,奴告退。”内侍一笑,转身离开。
  前方石道的两侧遍植松柏,虽是初冬,这些树木依旧繁盛青郁,每十步有灯盏相接,盈盈闪闪的光火点缀着幽谧的夜色,别有意境。道上行人毗连,一个个器宇轩昂,贵气逼人。郗彦和沈伊与这些北朝的贵族自是不熟,只管踏着夜色赏望景致,一路信步闲走,直到迎面望见慕容虔与一位锦袍华裘的清俊男子联袂走来,两人才停步候于道侧。
  “见过大司马。”沈伊与郗彦垂首行礼。
  慕容虔扶起二人道:“无须多礼。”
  “这位可是云澜辰?”华裘男子清淡的言词间透着几分雅致的悠远,一双黑眸温润如玉,打量着郗彦,赞道,“玉树临风,风骨脱俗,看来云濛果得佳子!”
  慕容虔不得不对郗彦二人介绍道:“这位是裴相。”
  郗彦复又施礼,裴行虚扶一把,笑道:“我与你父亲原是旧交,若非十五年前之变,你今日也是我的贤侄。”
  郗彦轻笑不言,裴行也不计较他的沉默,转过目光,又望着沈伊。
  沈伊知他与沈峥亦是旧交,唯恐将自己认出,忙掉过脑袋,装作漫不经心地欣赏夜空。
  裴行微笑道:“原来今日宴上,故人之子来了不少。”
  慕容虔笑意略僵,唯恐再如此待下去将要坏事,忙伸了手臂道:“裴相走吧,小辈指教今后尚有时日,今夜前朝还有事,你我得在宴前处置完毕。”
  “也是。”裴行似笑非笑,离开之际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郗彦,方与慕容虔快步离去。
  沈伊纳闷:“奇怪,皇帝大婚之夜,还有何事竟劳北朝辅臣们这般行色匆忙?”
  郗彦微微一笑,淡然转身。
  穿过松柏林,秾丽景致扑面而来,清池摇曳,玉殿流彩,盛放雪梅间丽人飘带,处处美不胜收。沈伊对着满目繁华颇觉所行不虚,踮足远眺,又望到对岸凭栏而站的萧少卿和夭绍,心中更是高兴,忙不辞辛苦地绕过横筑池上的狭长走廊,朝二人走来。
  “今日晚宴当真是八方人物云集之宴么?”萧少卿一眼看到沈伊,皱眉摇头,觉得头疼。
  沈伊对他的嫌弃全无所知,走上岸,笑意间热忱满满:“少卿,小夭,我母亲呢?”
  夭绍微笑道:“姑姑还在紫辰殿陪着阿姐,你是一人来的么?”
  “当然不是,和澜辰一起。”
  “他也来了?”夭绍忙将目光于池畔千人间寻觅,好不容易找到远处那抹淡缈的青袍,刚要提步上前,却见郗彦已转身朝僻静处行去,而他的身后,一道紫影正暗暗跟随。
  夭绍目睹两人的身影隐没于山坡上的林荫间,怔怔止住脚步,驻足原地。
  沈伊和萧少卿自然也看到了对岸的一切,两人心照不宣,绝口不谈往昔之事,只对着清风明月,说起美酒佳肴来。
  夭绍在一旁抿嘴笑:“看你们馋的,被别人听去了,还以为我们东朝素来寡待了二位。二位今日来此,当真只是为了吃么?”
  “倒也不全是,”沈伊微微肃容,“我想见见母亲,有要事商量。”
  萧少卿轻笑:“你能有什么要事?”
  “我怎么就不能有要事?”沈伊横他一眼,“我明日得和尚北上去云中,想与母亲说一声。”
  夭绍不料竟是这样一个消息,一时愣神:“你……你们,要离开洛都?”
  “是。”
  萧少卿道:“怕是明天你们还不能离开。”
  沈伊与夭绍俱是不解,齐齐问道:“为什么?”
  萧少卿不答,只对沈伊道:“我带你去见姑姑。”转身将走,又嘱咐夭绍道:“你留在这里吧,我们去去就回。”
  “好。”夭绍点了点头,独自留于池畔。
  时间飞逝,已过酉时三刻,先前于池畔欣赏夜色的宾客们都陆续踏上水上长桥,朝金壁辉煌的瑶光殿走去。
  沈伊与萧少卿去了许久还未回来,夭绍心起焦虑,正想着要去寻他二人,谁知瞥眸却看到池畔玉阶上静立的黑袍男子。流波风浪间烟岚弥漫,夭绍默默望着他,只觉他的身影比平日要模糊许多,仿佛非得等她近前一看,才可见其真容。
  他何时来的?
  夭绍微微困惑,又微微踌躇。
  沈伊所言北上云中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她不由想,自己是不是也该上前与他道声别。本是极简单的事她却不知为何开始犹豫,左手扶着栏杆来回摩娑,右手不自觉地缠绕起腰间丝络,指尖不经意触碰到衣袖里藏着的一处坚硬时,她终于记起一事。
  一件本就要求助于他的事。
  念及此处,她脚下终于移了移,待要上前,远处却依依袅袅飘来一缕华衣秀色。
  夭绍静静望着裴萦靠近商之,望着他二人于湖畔低声笑语,思了一瞬,转身离开。
  帝后还未至瑶光殿,夭绍唯恐迟了夜宴,便在梅林里寻了幽径小道,急急赶赴紫辰殿。行到一半的路程,却见小道旁的梅树上悬着一盏灯笼,微弱的灯光下黑衣修俊,她吃惊抬目,视线所触,正是那张冰凉的银面、那双孤长的凤眸。
  “你、你刚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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