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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晚灯-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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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冷哼一声:“告诉你这小女子也无妨,我乃仓使李阳峰。”
  清晓一笑,顺势弯了腰:“民女有眼不识泰山,见过李大人。”事实上她并从未听说过这李大人。
  李阳峰面露得意之色,然而莫云深却是一言不发,只静静的注视着清晓的一举一动。
  这方谈到此处,那边将士已快步跑到清晓面前,“姑娘,将军有请。”
  清晓大方的行了一礼,留下“告辞”两字便随那将士往屋中走去。
  清晓前脚进屋,李阳峰便问道:“那女子是何来头,怎地霍将军如此重视?”
  莫云深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淡淡答:“清晓。”
  这下换做李阳峰一脸诧异的回望,却也仅是一刻,他便又收回目光同莫云深口若悬河的谈了起来,脸上有着很明显的谄媚之情。
  只是今日的他却始终未曾料到,他忠心以待的莫云深,来日竟会成为取他性命的匕首,而这一切,皆因刚刚他责骂过一番的女子。
  
  霍至境恢复的还算不错。
  清晓写药方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霍将军可认得红杉?”
  霍至境明显一愣,咳了两声,缓缓道:“认得。”
  然而清晓还未再问,便听见霍至境的声音犹犹豫豫的响起:“红杉这些年……可好?”——他自是知道红杉与清晓都师承华清。
  清晓吹干了墨迹,想了想,回道:“甚好。”
  霍至境沉默了下来,他的身体仍是一片冰凉,古铜色的脸上始终有着一抹尴尬,带兵打仗也有些年了,只是现下却如此虚弱的躺在床上让他极为不习惯。
  正在清晓思虑应如何旁敲侧击的询问霍至境与红杉的关系时,他却自己开口了。
  “我与红杉自小便相识。她爹曾是乔家武场的当家,我八岁时便在她家的武场练武。”
  “我是看着她出生的,她一岁那年,我们便定了亲。”霍至境的目光倏尔变得悠远,声音淡淡的,似是陷入回忆,接着,话音却陡然一转,“倘若不是那件事,我和红杉或许现在已经成婚。”
  清晓看着他眼中的痛苦之色渐盛,静静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红杉八岁那年,乔家武场内斗严重,我爹与乔伯父是世交,本来他欲要帮乔伯父,后来却不知是何原因始终不为所动只冷眼旁观,我那时一心想着红杉,一个人提了枪便去了乔家,半路却被我父亲绑了回来,关在屋中整整三日!等我再出来时,红杉已被华清带走,而乔家,也成了废墟。”
  霍至境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红杉那时虽小,却已明白事理,自此对霍家恨之入骨,我寻她十几年,也只见过她几面,每一次她都有意避我。”他说着,唇边已染上一抹苦笑。
  清晓听完,沉默良久,突然意识到五年间她对红杉,对华清,了解的实在太少了,倘若不是寒毒一事,她都不会知道面上每日笑着的红杉有如此往事。
  “霍将军,时候不早了,民女该回宫了。”清晓出声,“以后每日药浴的时候民女都会过来替将军施针,约莫半个月,将军体内的余毒便会彻底祛除。”
  霍至境被清晓的话打断了回忆,想要张口再问一问关于红杉的事,却又觉得难以开口。
  却是不曾想到,已经行至门口的清晓忽然回过头来,声音清浅,神色淡然却透着一股子清灵的望向他,“霍将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完,她便迅速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屋内满脸错愕的霍至境。
  先前领她出宫的将士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姑娘可是诊完了?姑娘且先在此处等上一等,小的即刻准备马车。”
  清晓却出声打断他,“不必了,这是药方,今日且先抓药,明日我会再过来。”
  “小的知道了,姑娘请这边走。”
  到门口后,那将士转身去安排马车,然而在回来时却发现刚刚立在门口的姑娘已然走远了。
  

  ☆、细雨

  清晓背着小小的药箱慢慢走着,回忆今日在将军府遇上莫云深一事。
  恐怕探病只是借口,收拢人心才是真!
  倒是那个李阳峰……
  清晓的眼眯了眯,时间仓促,那日她也没有问戚卫太多关于莫云深的事,看来近日又要去找找他了。
  莫云深是不会动的,他心思缜密,谨言慎行,至今都无人了解他。毁了他这件事上,她毋需再等,她必须先动方能逼得他动,唯有他动,她才能再动。
  清晓在思虑的时候,天上竟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春末夏初的雨是温和的,只是落在身上久了,却也泛着凉意。
  清晓却并没有因着细雨加快步伐,反倒仍是不徐不疾的走着。
  京城的街道自是繁华,却因着这场雨,街边的小贩皆麻利的收拾东西,奔走四散,一时间,街道上变得凌乱不堪。唯有远处卖伞的男子一脸喜色的冲长街上匆匆忙忙的行人喊:“卖伞喽——”他极力吆喝,小摊前却仍是冷冷清清,那小贩见清晓一人走在雨中,忙拿了把伞凑上去,笑得吃力又讨好,费尽唇舌的想将伞卖出去。
  然而清晓却只是笑笑,安静的走过了那小摊。
  走了一会儿,雨竟更大了,凉意丝丝缕缕的爬上清晓的皮肤,她额前的刘海已经有些湿了,不过一刻间的事,她便又陷入回忆。
  浥河村的雨是没有京城这般温和的,向来说下便下,只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莫云深住在浥河村的那段日子里,浥山只下过两场雨。
  那日她去了浥河边寻医书上的一种绝美的花,那花名叫白霜,花有五瓣,颜色就如月亮一般清辉淡雅,并且花期非常短,只开一日,治疗头痛之症甚好,只是常人难以找到,即使找到,也已过了花期。
  那天她见着那株白霜时欣喜的差点跳起来,小心翼翼的连根挖出之后,一场大雨却兜头砸下,她小心翼翼的护着怀中的竹篓往回走,也就是在那时,看到了撑着伞出来寻她的莫云深。
  他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衫,在雨幕中淡雅得仿佛与浥山融为一体,一眼望去,好似山中迷人的妖魅,却又像得道的谪仙。
  发愣的时候他已行至她面前,将伞移到她的头顶,轻轻拉了她的手便走,“雨大了,回家罢。”那时他轻轻说,唇边还绽着一抹如白莲般干净的浅笑,如日如月,耀得清晓的眼根本移不开。
  后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清晓想,也许就是在那时吧,也许就是在那时,她一脚已跌入深渊。
  一丝丝微风钻进清晓的衣衫让她浑身一冷,回了神。
  京城的天灰蒙蒙的,雨更密了。
  然而让清晓停下步子的并非雨势,而是渐渐走近的那抹靛青色的身影。
  她脑中忽而空白一片,声音四散,就连光明也远去,好似又回到浥山那一日。
  五年恍然若梦。
  “姑娘在想些什么?”如玉珠落盘的干净的声音顷刻间拉回清晓的思绪。
  清晓猛然回神,眼神有着片刻茫然的望向声音的主人,只是一瞬,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头顶上方的雨被莫云深手里的油纸伞挡住,周围萦绕着他身上清幽淡雅的茶香,莫云深安静的望着她,眼眸微弯,带着三分笑意的等着清晓回答。
  清晓好不容易从初时的僵硬中回过神,即刻反唇相讥,“这么大的雨,墨王爷出现可为何事?”
  未料他却淡然的答:“我本在落雪茶楼避雨,却见姑娘一人……漫步在这雨中,倒也清静无畏。”
  他身上的茶香证实他说的并非假话,随意的一瞥,她便透过窗户看见了在里面坐着打量自己的李阳峰和那名少年。
  对于莫云深,清晓是能避则避。她并不想与他打照面,因为于她无益。他心细如发,深沉难测,长时间相处她必然要露出马脚。
  她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敛去眼中的刻骨恨意。随即她蓦然一笑,忽而将莫云深手中的伞劈手夺过,收了起来。
  “既然王爷说清静无畏,便不必再打着伞。”
  莫云深愣了一下,却也不介意,“姑娘倒是个洒脱人……既要回宫,我便送送姑娘罢,姑娘请。”他说的婉转,清晓却明白不能拒绝。
  她的笑当即僵在脸上,此处离宫门约莫也算远的了。她忽然觉得手中的伞有些烫手,迅速还给他,平静的道:“既如此,麻烦王爷了。”
  莫云深拿着伞走在她身侧,一如既往的优雅与安然,眉间不见半点的不耐烦,时而声音温和的问她一些药理之事。
  然而莫云深这厢温和平静,清晓的心里却在天人交战,毒药已被她悄无声息的握在手心,此刻取了莫云深的性命易如反掌。可是然后呢?取了他性命然后呢?他是朝廷命官,今日李阳峰已看见他与她在一起,他死,她脱不了干系。
  区区一个莫云深,哪里值得赔上她自己的命!更何况,她还没有弄清楚他为何要恩将仇报,取了整个浥河村村民的性命。
  清晓慢慢呼出一口气,将药重新藏起。
  “华前辈可还在京城?”莫云深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清晓一愣,防备更甚,他无端端的问华清作何?也是要拉拢吗?她的眉头几乎微不可见的皱起,“师父一向来去无踪,民女并不清楚。”顿了顿,又道:“王爷可是有事相告?民女会在师父出现时提一提的。”
  莫云深的声音很平静,似是料到清晓会如此回答,他望向远方的目光倏尔移到清晓脸上,“不过是有些陈年旧事,想问问罢了。”
  这一句平淡无常的话却让清晓内心翻起了浪。
  “与我在一起,姑娘似乎很不自在?”莫云深将目光从清晓脸上移开,声音平缓的问。
  清晓一愣,到底是莫云深,她装得再好他仍能察觉到,索性,她坦诚道:“的确不自在。”
  这下莫云深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又望了过来,目光温和而宁静。
  清晓顺了顺气,“王爷身份尊贵,却淋着雨送民女,委实说不过去。”这理由编得委实有些牵强,事实上莫云深从未在她面前有过任何架子,倒是甯辰,整日一口一个“本王”在清晓面前嚷着。
  莫云深倏尔笑了,似是不经意的答:“倒是我的疏忽。”
  正在清晓思虑该如何接话时,莫云深却撑开了伞,将伞递到她手中,“饶是雨中宁静,却也寒气渗人,既然姑娘觉得不便,那我便不送姑娘了,姑娘慢走。”
  莫云深白玉一般的面庞上有着浅浅的笑容,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长长的街道上,他一身青衫慢慢行走在雨幕中,身影飘渺若仙,若隐若现,那一刻,清晓仿佛又生出当初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感觉,孤独的,寂静的,深刻的。
  然而清晓却也有疑惑,她之前曾对他流露出过敌意,他为何没有深究,不!不对!他定是查过她,却没查出什么,才会有今日的故意接近。
  否则也不会问后来的问题。
  纷乱的思绪在脑子里交杂,清晓却已经慢慢找到了头。今日他能接近她虽让她忐忑了一番,却也说明了一件事——他还不知道她是谁。或者说,他还没有查到她是谁。他在观望,他在等,在看她能弄出什么动静。
  当年华清给她新身份时便同她说过,千盏已经死了,如今的清晓,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这世上再无人知晓她的过往。
  清晓望着他已经走远的身影,心里当下便有了决定,这僵局,是时候该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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