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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沙汀画传-第40章

小说: 沙汀画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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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淘金记》的人物、故事,已经在我脑子里“蠢蠢欲动”很久了)

  意这个镇名与《淘金记》的关系)。第二日赶到位于内江北面、沱江之畔的大场镇球溪河。这里是成渝公路的一个站口。看到公路上的情景,才使沙汀了解到不久前重庆“五四大轰炸”的严重。好像陪都达官贵人的小轿车全都开了出来,里面塞满了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卡车上则是皮箱、包袱。开回重庆的车几乎都是空的,而公路局开出重庆的客车就挤满了一般公务人员和他们的家眷。车站售票员听说他还要去重庆,把眼睛都瞪大了,连呼:“哎呀,人家都在逃出来,你还要去?!”

  他自然还要去。一路上的惊惶不必说,车一进市内两路口车站停下,扑入眼帘的四面都是烧毁的房屋,像是经过了一次大地震。全市的水电系统遭到破坏,茫茫夜色显得更加深沉。但是他下车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城市没有死,在这遍体残伤的街道两旁,到处亮起了满堂红的蜡烛光和黄黄的亮油壶的灯光,这一片一片微弱的不屈的光亮,让沙汀感到人民的存在。他也镇定多了。

  熟人都做了疏散。华裕农场宋之的、罗烽全家去了江北的寸滩。“文协”迁往南泉。当夜沙汀在曾家岩五十号报到,住了一宿。次日好不容易雇划子渡江。汽车站的情形,已经十分可怕。反正自己还有些脚力,便与许多旅客结伴,从海棠溪步行到南温泉去。

  桃子沟聚集的文人更多了。欧阳山、杨骚住所的河对岸,就是“文协”具有先见之明租下的房子。梅林、臧云远、陈学昭住在这里,很宽敞。沙汀也分到了一间客房。对面隔河住着章回小说家张恨水。如要上街,需得过一小桥,绕过张的院落,才能到川东银行、福音堂、川东医院、陪都工商学院、冠生园那条街去办事。

  南泉的生活是上午每人自管写作、读书。吃饭在文协搭伙。午后天热,如无警报,时常会有人在河坎上吆喝一声,各位朋友便慢慢踱出来相约去茶馆竭茶。谁如果得到一笔稿费,也会在河沟边喊人去饭铺大嚼一顿。好像过着一种战时共产主义生活。

  在城里徐冰就告诉沙汀,凯丰在南泉街上的一家私人疗养院养病。住定后,沙汀就去探望他。很明显,凯丰也是五十号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交谈时,凯丰提到在南泉文化人中可以发展哪些人为党员,他当即提出欧阳山、草明。后来就由沙汀找他们谈话。不出所料,他们早就有了这个愿望。凯丰与他们分别谈话后,结束疗养,回到城里办公,沙汀、吴奚如便正式介绍了这对作家一块入党。

  白薇大姐是他素来尊敬的,为了能使她与杨骚结为夫妇,沙汀好心地想利用战乱的机会撮合他们。一次,冒冒失失当面向她建议,结果弄得白薇大光其火,虽然不久也就原谅了他。办事处的张晓梅来南泉接凯丰,白薇还把沙汀经济上拮据的情况对张“告发”了,张晓梅马上代表组织硬让沙汀收下一笔生活费用。这是他做文艺界联络工作以来,接受组织的唯一经济资助。

  在南泉,大约住了两三个月光景。时常能看见张恨水一个人,抱一把大大的陶茶壶,从容不迫地跑警报。他感到奇怪,他家里的人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对于张恨水,沙汀是在他的《八十一梦》发表后,才全面评价他的。沙汀还跟着杨骚去看昔日上海工部局一位高等法官如何做买卖。他叫应时,在陈果夫主持的中央政治学校任教,却不识相,非要揭陈氏兄弟的老底,结果被排挤出来。此人很有意思,竟在南泉的街面上,与年轻漂亮的姨太太自当店员,毫不羞涩,自得其乐地开了一爿小杂货店。沙汀凭着对喜剧人物的喜好,特意跑去观看了这个人物。

  6月到8月,日机的轰炸进入高潮。山城一条繁华的新丰街8月19日这天遭到大破坏,现代化的银行建筑物炸成了断垣残壁。沙汀经过这里,亲眼看到一堆堆废墟在散发热气。进入雾季后,轰炸停止了,大家纷纷进城。经过葛一虹、宋之的的奔走,“文协”从炸毁的临江门旧址搬到了张家花园六十五号,租了“青年记协”留下的一层楼四间屋子。从此,这栋三层楼房和它的院子成了抗战时期进步文学界的一块宝地。

  沙汀沿着观音岩的下坎爬上去。家乡的山路和陕北、晋西的高原峡谷练出他的脚板,他走路脚下生风,不习惯慢慢踱步。前面已是“文协”临街的楼房。两扇黑漆门板里面,是一个天井,一边是廖梦醒住的小楼,往左便拐入这个三层楼的底层。右手两间,外面是会议室,里面是“文协”秘书梅林夫妇住的;左手两间,外面一间算是客房,里面靠着楼梯的一间住着以群。二、三楼这时主要住了一些搞电影戏剧的朋友,二楼的宋之的、史东山、葛一虹,三楼的陈鲤庭、舒绣文、盛家伦,后来又有郑君里、徐迟、陆诒等等。至于临时在这里投宿的文化人,就更多了。沙汀从南温泉回城,挤进了以群房里。虽不如农场宽敞,可联系朋友方便,无形中也节省不少的时间。他还是一边写《敌后琐记》的其他各篇,一边搞工作。曾家岩的事情多与以群商量,两人朝夕相处,配合得很默契。

  9月下旬,周恩来鉴于半年来英法联军在敦刻尔克大撤退,英国答应日本切断滇缅路三个月的无理要求,苏日有签定一项和约的趋向,局势复杂,人心浮动,一些知识分子思想陷于混乱,决定去北碚和大家座谈一次。他派沙汀、以群先一步去安排。

  北碚有林语堂回国后购买的一所院落,一圈平房围着一幢西式洋房。从战时角度看,就满不错了。8月份林去美国,把房屋连同家具都借给“文协”使用。“文协”在北碚的会员比南泉的还要多,这所房子成了正式的分会会址。沙汀他们提前来后就落脚此处,见到住在这儿的育才学校文学系主任艾青。艾青诗人气质,说话幽默,能挖苦人,有股傲劲。沙汀与他谈了此行的目的,并探问他愿不愿意去延安。艾表示可以考虑,要求同周恩来谈一谈。胡风住在附近东阳镇通俗读物编刊社的房子里。东阳镇、黄桷镇都在河对岸,沙汀去与他商量约哪些复旦大学的教师来参加会。第二天上午,又到北碚与北温泉之间的一个山沟里,去拜会了陶行知。

  周恩来副主席到北碚来了。决定由陶行知出名邀请一些客人,记得我也附了一个名的。由我请复旦诸人到北碚聚餐一次,到了有二、三十人,都是在北碚的文化人和复旦的教授们。陶行知主持,并请周副主席讲话。①

  周恩来徐冰一行,9月24日夜到达北碚。原订下午到的,在城里耽搁了,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这时候街上好一点的饭馆都已关门,沙汀、以群就领他们随便找了家小馆子用餐。饭后,周恩来执意乘车去拜望陶行知,然后才去北温泉歇宿。

  第二天清晨,沙汀约艾青一块去见周恩来。艾青一听说周昨晚就到了,而沙汀却没有按原约马上关照他,便发了脾气,几乎就要因此不赴会了。诗人发脾气,小说家只好劝解,好说歹说,总算把他劝去见了周恩来。可是,等艾青从周的房间出来,脸上的表情大变,异常的兴奋,动着感情对沙汀连声赞扬周恩来的言谈风度。看来,你赴延安的问题不大了。沙汀长出了一口气。

  来温泉开会的人真不少,吃饭时坐满了五张大圆桌。座谈会上,沙汀第一次见到青年时代便读过他谈东方文化、哲学的书的梁漱溟,相当矮小,又黑又瘦,有点印度甘地的味道。另一个使他感兴趣的是神情开朗的郭任远。在上海,他读过这位在美国学成的行为心理学家的著作,是用那个学派的观点来论证马克思主义之不科学的。但是今天,他与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人坐在一起,热心地发问,讨论时局,表达自己对民族、国家命运的隐忧。

  最后是周恩来讲话,他用清楚、亲切的话语,分析国际形势及与国内抗日战争可能产生的影响。他对抗战前途的信心鼓舞起在座的知识分子。

  当晚,沙汀、以群、胡风陪着周恩来在温泉住下。26日上午,周恩来一行乘车,沙汀他们坐划子,到三十里外的草街子育才学校参观。古圣寺阔大的庙门石坊,高大的黄桷树,在周围的田野的映衬下,似乎焕发了青春。陶行知亲自率领学生夹道列队,一群群充满朝气的少年用别致的方式来欢迎贵宾。他们高唱着:

  我们祖国多么辽阔广大,她有无数田野和森林。

  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可以这样自由呼吸。……这是一首刚刚流行的苏联歌子《祖国进行曲》。在国统区,可能还没有一个地方能像“育才”这样高声唱它。在夏天日机已经光顾过北碚、黄桷镇的今日,学生把他们对未来理想的寄托,全部灌入到这个歌唱之中,令沙汀不禁眼眶湿润。周恩来进入庙堂改装的小礼堂,登台对师生演讲。沙汀、徐冰用这个时间由章泯领着到他家里去谈话。这是执行为“鲁艺”物色教员的使命。了解育才戏剧系沙蒙、舒强,连同章泯各位的情况,他们一一回答了询问。吃着章泯妻子用过桨粉子做的元宵。徐冰表示欢迎他们到延安去,谈话是很融洽的。起初,沙汀担心章泯与蓝苹(江青)的特殊关系,怕章去不合适,但徐冰大概是经过周恩来的批准,答应章泯时非常痛快。

  周恩来回重庆后,沙汀、以群又在这个“小解放区”滞留了四五天,与文学系的同学座谈,继续寻找愿去“鲁艺”教书的对象。音乐系主任贺绿汀后来去了新四军。搞雕塑的王朝闻却立即谈妥了。沙汀在育才还赶写了一篇报导一二○师文艺工作状况的“敌后琐记”。他还去贺绿汀时常散步、产生过作典灵感的一片树林子里捡过菌子。这片林木有一个非常动听的名字:普希金林。

  恋恋不舍地离开草街子,他和以群、艾青、韦荌四人沿嘉陵江而下。两岸的青山匆匆过去,迎面而来的仍是重重青山。这些地方除了比家乡清秀一点,山峦的重叠是一样美丽。重庆在小汽轮的前方隐隐出现。半年多来,在这个山城上上下下奔波,延安交给的工作已大体完成。从曾家岩到张家花园,到郭沫若的天官府,进步文化界的团结得到加强。自己的创作成绩如何呢?在抗战大环境下,他的政治认识没有把他对乡土的了解弄得简单化,他积累了创作的冲动,只待寻找一个山口喷发。驶来的山城,显露出它峻峭、挺拔的姿容。

引向巅峰:《在其香居茶馆里》

  住在张家花园六十五号文协,虽然比乡下来得忙乱,创作欲望却更盛了。长篇小说的写作冲动被耳闻目睹的大后方一件件社会弊政所强化,暂时没有一段相对集中的时间把它化为文字,短篇的题材便来叩门。这时,正遇上茅盾10月离开延安,11月到达重庆,在曾家岩休息了两天,搬到学田湾生活书店的楼上暂住。沙汀听到消息,便和以群一起去看望茅盾夫妇。

  从“八·一三”离开上海,他们就没见过面。1938年沙汀在成都协进中学教书,彼此通过信,应远在广州的茅盾之邀写了自己第一篇抗战讽刺小说《防空——在“堪察加”的一角》,登在他主编的《文艺阵地》上,还得到他的赞赏。沙汀反映抗战弊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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