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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画颜-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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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着嘴唇没说话。
偷偷抬眼,看到苏墨垂着眼帘,手中拿着那张人皮,渡灵针上缠着不知名的透明丝线,盘旋、飞舞、环绕着,如美丽幽雅的舞蹈,让人不忍转移目光。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墙角,就这样怔怔看着他,他做起什么来都是那样的优雅好看,好看到让人着迷,那总穿针引线的活计似乎不适合于男子,但他做起来却无一丝别扭,反而举手投足间有种玲珑剔透的美,纯净无瑕疵的美。
苏墨忽然笑道:“段姑娘,快将你的故事吧,朝颜熬不住了。”
段澜裳笑了笑,静静道:“其实我的故事也没什么听头,比苏宫主和朝颜姑娘的对话来可乏味枯燥的多了。”
第二十九章
“我要讲的,是发生在七年前,有关暨城的往事。”
眀烛摇曳,暗香浮动,一匹轻纱般的光影披在段澜裳姣好的面容上,略见憔悴,那双星辰般的眼睛幽幽的望着床帐上的刺绣,那平静的神色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既然是往事,少不得要费些时候,我琢磨着这般开头慢热的情节大多都很长,于是随手拿了把青丝小扇轻轻摇了起来,摆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准备好做一名出色的听众。
眼风里瞥见苏墨已完成得差不多,只剩最后一层针脚,脑海里忽然飘过在蜀山上时我也曾有那样认真的时候,只是当初那一匹心上的彩锦尚未完成,织者的命运就已经被更改。
“七年前,那一年我刚满十六岁,彼时天下大乱,风云四起……”
十六岁,正是二八好芳华,多娇的年岁。
七年前的暨城,尚不是如今这般模样,段澜裳记得,儿时的她曾经常常缠着母亲要年糕糖吃,甜甜的粘粘的,用一根竹签串着,小孩子大概就是喜欢这一类东西吧。
不过说起来那又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很难想象,段澜裳的七岁到二十岁,从一个懵懂无知的清纯少女到一个成熟冷艳的风情戏子。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人生究竟经历了多少。
十六岁那年,她被迫和母亲流落异乡,一路上晓行夜宿,来到了暂时还算太平的暨城。
她的家乡已经被战火侵蚀的面目全非,身为守将的父亲也已经在阵前牺牲,当她和母亲听到这个噩耗的传来时,甚至来不及为父亲好好安葬,收拾起悲痛转向暨城。
敌人的军队已经攻占了他们的国家,欺辱了他们的家园,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一切幸福快乐。
流落在拥挤的人群中,她仅仅搀扶着母亲的手臂,来不及哭诉,来不及悲伤,朱颜憔悴,听到那些失落荒集的百姓们谈论着残酷的战争。
她听到他们说,敌人的将军叫慕容炎。
她也听到他们说,慕容将军如何神武又是如何残忍,嗜杀成性。
她还听到他们说,慕容将军年及不惑,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就连他家的公子亦是一表人才,风流蕴藉。
她不屑的想,有这样一个父亲,儿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然而恐慌的气氛已经令她无暇思索,仓皇逃命的人们飞奔出城,那一刻将是她此生难以忘记,她和孱弱的母亲被催赶着,无数的人头攒动,百姓们各自拿着自己的物品,慌忙逃窜,不知有多少数不清的人被无辜的踩在脚下,甚至来不及站起,就已经接连的被同乡踏成肉泥,景象惨不忍睹。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和母亲是怎样逃出城,也不记得这一路上忍受了多少的屈辱。
“那个时候,生活看不到一点希望,每天是无穷无尽的奔波流离,母亲出嫁前原本是个戏子,也曾教过我许多,我们本可以卖艺为生,可不知为何,母亲宁愿去乞讨也不愿意再让我踏入这一行列。于是母亲和我走在街上以乞讨为生,我简直无法想象,她那样水一般温柔的女子怎能像一个乞丐一样抛下尊严从身讪媚。可我竟然真的看到了,却无力去阻止,因为不如此我们就无法生活。”
那天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华灯初上,母亲为她穿上了最后的华丽衣裙,那是一件流芳百褶裙,淡淡的鹅黄色。
母亲望着她的目光里闪烁着泪光,轻声道:“这件裙子,是我出嫁前最喜欢穿的衣裳,”她的思绪伴随着她的目光飘向了远方,她听到母亲出神的道:“当年,我就是穿着这身衣裳遇到了你的父亲,从此以后在难以忘记他当年丰神俊朗的年轻模样……”
“母亲!”她低低唤着母亲,眼中流露出不忍。
她明白,母亲每一次回忆必将有每一次的苦楚,她不能将她带进这苦楚。
元宵节的街市热闹非凡。
那天晚上,她离开母亲,穿着那件鹅黄色的衣裙,多日来第一次梳好发髻,像是被命运召唤,向那一团纷扰走近。
离开前,母亲将一根纤细的红绳系在了她的手腕上,柔声道:“去吧,这条红绳是当年你父亲为我系上的,我相信它能佑你平安。”
她低头,红绳编织的手法很是精致,不由点了点头。
可是不幸终究还是降临了。
那匹不知哪里急奔而来的白马受了惊,而走在前面的她竟没有发觉,跌倒在地。
鹅黄衣裙的少女重重的摔了出去,那匹白马也随即停下了。
段澜裳跌倒的刹那,似乎听到人群里一声惊呼,不禁苦笑一声,咬了咬牙,支撑着百般痛楚的身体,形容狼狈的强自站起来。
身体撕裂般的疼痛,膝盖上一阵麻辣辣的灼痛。
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苍白地摇了摇头,目光瞥见身上的裙子已被沙土磨得面目全非,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拍打上面的泥土,却发现手臂已经脱臼了。
忽听身后一个醇厚清冽的男子声音:“这位姑娘,方才在下惊了马伤到了姑娘,姑娘你……”
他说的蛮抱歉,却是个平淡如水的语调,段澜裳忍不住回头怒道:“不必了!”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月光下她看到那年轻公子一袭紫色长袍,芝兰玉树般静静立着,眉眼是天生的风流,眼底荡漾着波光般的微笑。
见对方样貌和善并无恶意,段澜裳怒气消减了几分,移开目光,转身要离开。
身后那位忽然轻声道:“我看姑娘只身一人,不知家在何处,既然伤了腿,不如让在下送姑娘一程如何?”
伤了腿?段澜裳闻言顿住脚步,低头向自己腿上看去,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鲜血已如小溪般顺着白皙的小腿从膝盖缓缓流下,一滴一滴淌在地上,华灯映照下耀眼如红花。
方才急着站起,竟未在意。
依旧举步前行,她淡淡道:“多谢公子美意,澜裳心领了,却万万不能受。”
身后一片沉默,他忽然开口:“若姑娘不方便,在下随身带有抗跌打的良药,算是作为赔偿,还请姑娘收下,以慰在下歉意之心。”
她犹豫了片刻,那紫衣公子以命人将药递了过来,她把心一横,看清那是个清华的白色小瓶,点头接了,抬眼望向他,目光泠泠:“多谢了。”
第三十章
紫衣公子微微一笑,仿佛并未看到段澜裳眼中的冷意,挑起眉毛向她染血的裙子瞟了一眼,道:“姑娘手臂已经脱臼,如何为自己上药?”
段澜裳冷冷打量着他,道:“手臂脱臼了,又不是断了,不敢劳公子费心。”
这衣着华贵的打扮,一看便知是个纨绔子弟。段澜裳委实不想招惹。
对方垂眸淡淡道::“伤口流血若不能及时医治恐怕会留下后患,”他抬眸倜傥一笑,“不如我帮姑娘包扎,算是作为赔偿。”
段澜裳愣了愣,疑惑的道:“你会上药?”一脸不信的神色。
对方微笑道:“在下刚好修习过医术,略懂皮毛。小小的伤口处理还不成问题。”
段澜裳依旧犹豫。
“我觉得,我还是去医馆吧……”她手里握着小药瓶,只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会显得不妥,用力保持声音的冷漠。
紫衣公子朝她的伤口淡淡瞟了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么姑娘请便。”
段澜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她融入人群逐渐远去的背影,紫衣公子的唇角轻轻扬起,轻轻低笑道:“这姑娘性子倒是很特别。”
目光过处,忽见不远处地上一根纤细的红绳,看样式竟像是用来祈福许愿的,紫色的修长人影缓缓走近,俯身,轻轻拾起了地上的红绳,眼底飞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段澜裳没有听到他这句莫名奇妙的自言自语,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红绳掉在了地上,更不知道红绳被人捡了起来,膝盖的痛楚一阵阵传来,疼得她呲牙咧嘴,鲜血不停地向外流着,渐渐凝结在皮肤表面,她的衣裙过于单薄,冷风一吹顿觉寒风刺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可她和母亲羁旅漂泊,哪里会有多余的盘缠去买狐裘大氅?
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个穿着单薄衣衫、缓慢行进的少女,每走一步对她来说似乎都极为艰难。
今天是元宵节,母亲一定还在那个简陋的屋檐下面静静坐着等她回来,她一定又是用阴影遮盖住面孔,露出一只眼睛寻找女儿的身影。
她本来应该留在那里照顾母亲的,母亲却叫她穿上新衣来逛一逛,她其实也非常诧异,即便塔身上这件裙子很华丽,明眼人也都能看出这对母女的生活穷苦不堪。
“后来呢,你是不是很快又遇见了他?”我情不自禁冒出这么一句。
段澜裳顿了顿,轻叹一声,幽幽道:“当然是遇见了,后来天变得很黑,抬头的时候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所有的景色都笼罩在一片黑暗里……”
“我当时一定是冷的冲昏了头,居然撞进了那条幽巷,被一个老鸨拐卖到了花楼……”
段澜裳这般说着,我一把扇子已经僵在了手里,有些艰难的开口,不可置信的看着段岚裳道:“你?花楼?”
我似乎很难将这一个代词一个名词联系到一起。
苏墨刚好完成了那匹紫霞锦,闻听我这话,淡淡冒出一句:“很难想象月黑风高她一个单身的美貌女子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不会被拐。”
我只得“呃”了一声继续淡定地选择沉默。
于是段澜裳继续她的故事。
其实当时的情景她也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自己脑后被硬物猛地一击,之后便再没了知觉。
大概是有人趁她昏迷将她抬进了花楼,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明晃晃的灯光迷离而刺眼,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身边忽然响起妖媚的女子声音,听上去有些恶心,“你醒了,醒了就赶紧起来出去干活!”
悚然一惊,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目光所及,满屋子的陈设华丽而奢靡,充满着暧昧的气息,自己身下是冰冷的地板,那件鹅黄的衣裙不知什么时候竟被换掉了,身上罩着一件不知哪里来的暗蓝色粗布长衫。
她尖叫一声,这才发觉自己面前站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站得近可以感觉到一阵刺鼻的脂粉气息,混合着某种汗液的味道夹杂着浓重的花露气息,俗不可耐。
那老鸨一见她醒来,冷笑道:“还趴在那里做什么?莫不是等我扶你起来?”
她揉揉眼睛,咬紧嘴唇挣扎着站起身,熟料还没站稳膝盖上一阵剧烈的酸痛,顿时又呲牙咧嘴地跌坐回去,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老鸨将死鱼般的一双眼睛瞪了一瞪,阴恻恻地朝她的膝盖望了一眼,脸上浮起一股怒色,猛地回头朝门外吼道:“小春!你给我进来!”
段澜裳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见门外一个年轻的小伙计应了一声飞奔进来,神情畏怯地看了老鸨一眼道:“妈妈有何吩咐?”
说完立刻低下头,竟不敢朝段澜裳这里看一眼。
老鸨冷笑一声,却是一俯身,段澜裳下意识想要往后缩,老鸨一只手却已经抓在了她小腿上,一呼吸间已撩起了她的裙摆,那块已经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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