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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守忘川-第6章

小说: 守忘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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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琬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眼泪从巴掌大的小脸上流下来,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英武的男子。身边的丫鬟笑劝:“夫人哭什么,老爷回来了该高兴啊。”阿琬才似反应过来,扑入了陆璟川怀里。陆璟川低头轻声地安慰她,然后揽着她的肩在一群人的拥簇中进了厅堂。
听雪退回墙角那边,看着他们消失在厅堂口,然后转身离开,回到了绒院。夜幕渐渐降临,她换上了那条妃色的罗裙,第一次,坐在屋内的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面容姣美的自己,描娥眉,点朱丹,贴花钿,仔细地把一缕缕发穿入珠中,挽上结。狐族,天生擅妆,她自然也是。
装扮好后,她打开屋门,才发现竟下雪了。大片的雪花从空中纷纷落落,就像天际纷飞的白色蝴蝶。院中植物都以凋落,唯剩几株梅,吐蕊怒放。红梅染雪,如胭脂玉,美艳清泠。
她记得屋内摆放着几把伞,随手抽了一把,竟是一把很精致的绸伞,淡竹为骨,莲色绸面,上面绣着几朵碗大的雪青色牡丹。她撑开伞,站在院中等他。大雪茫茫,她安静地看着天空,府内的喧哗渐渐消音,最后,除了雪落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伞从变得僵硬的手中滑落,摔入雪中,发出一声闷响。她茫然地看着紧闭的院门,很久才回过神。
听雪向前走了几步,慢慢地在合欢树前停下来,然后踮起脚尖,飞快地旋转,轻轻一甩从袖中甩出了两条红绸。她开始跳舞,跳那一支练了很久,等了很久的舞。每一个旋转,每一次折腰,每一瞬跳跃,她都很认真,红绸在她的手中飞舞蹁跹,穿梭在纷飞的大雪中,像散入风中的红色花瓣。漫天飞雪,绝代佳人,倾城一舞,如高入云端的花朵,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寂静地盛开,也无声地凋谢。
为了那一支曲而作的舞,早该完结,可她却不想停下来,就这样一直跳,直到筋疲力竭地摔倒。她躺在雪地上,大睁着双眼,莹白的瞳孔里一片茫茫。好冷啊,原来脱掉了那件皮毛幻化的白裳,竟然那么冷。真的,好冷。好像全身上下都被冻得僵硬了。她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双手抱膝侧卧在雪地里,紧紧闭着双眼,害怕一不小心眼泪就会溢出来。
如果两年前初见阿琬,带给她的是突如其来的悲伤,此刻,则是前所未有的绝望。那个正大光明地站在他面前,为他欢笑,为他流泪的人,是他的妻子,而她,褪掉一身保命的皮毛,就只剩下无所依靠的软弱,等不到他一个眼神。她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一样如此清楚地认清现实。两人之间的距离,看似咫尺,实隔天涯。种族,习惯,身份,以及爱,全部都是她与他之间的千山万水,而她只是一只很普通的狐狸而已,如何飞度桑田沧海。
那晚,就像一个梦,现在,梦醒了。梦里,他温柔地和她说话,安慰她,梦醒了,他仍是那个深爱着自己妻子的男人。明明,留下来,只是想要时时地看到他,为什么现在,还是忍不住悲伤。明明,就知道啊,不该再奢求什么,可是情之一字,最是心不由己。
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是在一个山洞里,身上披着的正是自己的一身白衣,不远处一堆树枝“噼噼啪啪”地燃着,很暖和。听雪摇了摇疼痛的头,才想起,自己之前是绒院的雪地里冻僵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醒了?”一个黑衣男子撩开洞口的藤蔓,夹杂着风雪走了进来。洞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听雪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黑衣男子见状嗤笑了一声,语带讥讽:“现在知道冷了?先前我还以为你有多耐冻?”听雪站起身,还来不及说话,男子扬扬手中的野兔:“我出去清理兔子,你换上衣服以后出来叫我。”说完就又出去了。
握着手中的衣服,听雪走到火堆边,边换衣服边想,应该是那个人救了她吧,毕竟,在那里睡过去迟早会被冻死的。而且那个人虽然语气冲了一点,可是让人感觉不出任何恶意,也许是偶然经过救起了她。很快换好了衣服,她走到洞口,掀起藤曼,很快被外面铺天盖地的雪景吸引了。不知从自己昏倒到现在过了多久,雪竟然已经没过了膝盖,她欢快地从洞中跑了出来,在落满了雪的树木间穿梭,张开双臂奔跑旋转,像只白色的蝴蝶。
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山中的雪景了?自从化成人形后,每一次落雪,她都在绒院里,雪后的绒院自然也是动人的,可如何能与山中的雪比。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雪景啊,那么美,那么精致,却又那么辽阔。到处都是雪,地上,树干上,每一片叶子上,每一根松针上,都蓬蓬地覆上了那些白色的精灵。她趴在地上,变成狐身,像以前一样,在雪地里打滚。
正开心着,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她扭头一看,是之前的那个黑衣男子。“刚刚才暖和过来,回山洞里去!”说完,黑衣男子就冷着脸拂袖而去。听雪急忙变回来,乖乖地跟在后面。
在山洞的火堆边坐下,听雪偷偷地打量身边已经开始烤兔子的男子,男子抬了抬眼,她立刻把视线转到了别处,竟然有些心虚。这个人,总会给她一种长辈的威严感。没过一会,听雪又忍不住瞟了过。
这个男子很是俊美,神情冰冷又带几分狂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有几分眼熟。听雪肯定他不是来自狐洞。狐洞中的生灵,尚未成仙者,不论修为多高,一旦出了狐洞所在的那座山,修为尽毁,再也无法施法修仙。而他能带着自己一路出了京都,来到山野,绝不可能没有法术辅助。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沉浸在思绪中的听雪,没有发现她偷偷观察着的人已经转过了头。黑衣男子静静地看着听雪因为苦恼而皱巴巴的小脸,眼中的冰凌一点点消融。
“啊!我想到了!”听雪一下子跳起来,惊喜地喊:“厉伯,你是厉伯!”
听了听雪的话,厉炎倒是有些惊讶:“你还记得我?”
“嗯。”听雪点点头,态度亲昵了很多:“母亲说厉伯是她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厉炎重复了一遍,露出一个苦涩又自嘲的笑。
“厉伯是怎么认出我的?”听雪疑惑地挠了挠头,她记得那唯一的一次见面时,她还是一只很小的白狐狸:“是因为我和娘长得像吗?”
“不是。”厉炎垂下双眸,好像收回了所有的情绪,淡淡地道:“你和你娘长的一点都不像。”
“那厉伯怎么知道的?还救了我?”
“凑巧罢了。”不想再多说,厉炎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野兔。
“哦。”听雪也乖巧地不再多问。
听雪站在洞口,看枝丫上的积雪摇曳着飘落,阳光和煦,微风轻凉。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想要接住那些飘舞的晶莹,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她立刻缩回手,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已经挂上了乖巧无辜的笑:“厉伯,你回来了。”
外出猎食的厉炎有点无奈:“不是说让你待在洞里吗?怎么又出来了。”
“我有待在洞里,我只是出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刚出来看了一眼就打算回去。”听雪笑眯眯地回道。
“既然我回来了你还不快进去。”
“厉伯,我来处理吧。”听雪没有挪脚,看着厉炎熟练地用雪清洗猎物有点不好意思。这几日她一直都待在山洞里,每日捕食拾柴都是厉炎外出劳作,就连处理食物也是厉炎一个人。
“外面冷,回洞里去。”厉炎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重复了前几次的答案。
听雪叹了口气,回到洞里的火堆边,呆呆地坐在那里。不久,厉炎进来,把处理好的獐子搭在火堆上,沉默片刻后开口:“怎么了?”听雪干脆变回了狐形,枕在厉炎腿上:“厉伯,我想他了。”
厉炎没有动弹也不接话,听雪自顾自地讲起来。
“厉伯,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吧。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还会吹很好听的萧。他人真的很好,我偷了他的鸡他也没有生气,还把另外半只鸡给我吃,那一次我差点被人发现是他救了我,收留我。他每天晚上都去绒院吹箫,因为他母亲曾经住在那里,我想他母亲一定很喜欢那首曲子。还有,他的妻子也很美,很温柔,他很喜欢他妻子。”
说着说着,听雪抬起小爪子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声音哽咽:“可是我很喜欢他,厉伯,我还是很喜欢他。”
是的,我很喜欢他,就算知道了他有妻子,就算认清了现实,就算真的很难过,我还是很喜欢他。
厉炎不说话,轻轻地抚摸她的头顶。听雪翻个身,把脸埋进他怀里。好像过了很久,厉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也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子。喜欢到单看着她的脸,感觉就像喝醉了一样。”听雪安静地躺在那里,等他继续说。“可是后来,她爱上了别人。我很生气,躲着她,不去见她。”停顿了一下,厉炎很平静地开口:“然后她死了。我才发现,我想见她,却再也见不到了。如果真的放不下就回去吧,阿雪,不要学我。”
很多年很多年后,听雪还是经常想起厉炎说那句话时的表情。“阿雪,不要学我。”那么平静,那么后悔,那么,心如死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第二天,厉炎把外袍披在听雪身上,陪着听雪出了山洞。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听雪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们待了好几天的地方,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那座山里。
听雪突然停下来,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右上方。那最高的一处山峰,正是狐洞入口的所在。那里通往她曾经的家。厉炎察觉到她停下,回头问道:“怎么了?”“没事。”听雪微笑着摇了摇头,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走到山脚下已近傍晚,厉炎找了个背风处,生起火:“先歇一会,等到了晚上我送你回去。”“嗯。”两人都不再说话。夜幕降临,厉炎站起身,熄灭火堆:“可以走了。”然后蹲在听雪面前:“上来,我背你。”
听雪趴在厉炎背上,风呼呼地扑在脸上生疼。厉炎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冷的话就把脸埋起来。”听雪闻言把脸藏在厉炎身后,感觉着厉炎背上传来的温暖。
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人背过她。母亲自幼时离去,阿婆慈爱,却也要求严格,出了狐洞,更是孤苦。而这几天,厉伯虽然沉默少语,却实实在在地宠着她,不肯让她动手做哪怕一点琐事,竭尽全力地照顾她,保护她。这种安全感和依恋在她还不算漫长的生命中,第一次出现,让她不自觉想起父亲两个字。是的,父亲,就像一个父亲,沉默却又毫无条件地迁就着自己的女儿。自己真正的父亲追随母亲离去,没想到,自己竟还能感受到父亲的温暖。
绒院里,两人悄无声息地落下。厉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塞到听雪手中:“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听雪解开包裹,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道。
厉炎拿起上面的红色鸟羽,轻轻地按在听雪额间,那支鸟羽竟悄悄地融入听雪体内,在听雪额上形成了一个鸟羽的图案,片刻后消失了。听雪惊奇地摸了摸额头,眨着眼看厉炎。厉炎解释道:“它在你体内,平时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有一日你想去哪里,就滴一滴血在额间,额上显现鸟羽,背后会生双翼,助你翱翔天地间。还有这个,这是我偶然得到的,那小子是将军,免不了要上战场,这个对他应该很有用。”
听雪摸了一下那件软甲,薄若无物,坚不可破:“厉伯送礼物给他,厉伯也觉得他好吗?”
“傻丫头,我可不是觉得他好才送他的,”厉炎的脸上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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