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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乱清-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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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卓凡正在沉吟,郭嵩焘取出几张纸来,上面工工整整,一笔极精神的颜体小楷。



  郭嵩焘说道:“这是翰詹科道流出来的攻讦铁路的言论,我记了下来,请贝勒爷过目。”



  关卓凡接了过来,细细地看了一遍。上面不但有具体的言论,该话由谁说出,该人士现居何职、籍贯何处、哪年的科名、座师又是何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关卓凡赞道:“筠仙,你真是细心!”



  郭嵩焘说道:“贝勒爷过誉。还有,这班人虽然来势汹汹,但言路上支持兴建铁路的也很多,比之唱反调的亦不遑多让。只要‘上头’拿定了主意,这个铁路,咱们是一定建得成的。”



  关卓凡欣赏地看了郭嵩焘一眼,说道:“筠仙,你说得对,中国的事情,只要拿定了主意,哪儿有办不成的道理?”



  喝了口茶,关卓凡说道:“‘铁路股’的总办张荫恒,看起来还得力?”



  郭嵩焘立即大赞:“张樵野斑斑大才,能干极了!贝勒爷,你选人的眼光,真正是独步天下,我不服都不行!”



  张荫恒,广东南海县佛山镇人,今年二十八岁。他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中,咸丰九年,捐了一个七品的知县衔,托了门路,入山东巡抚幕中帮办文墨。阎敬铭接任山东巡抚之后,宾主气味不投,张荫恒求去,北上京城寻找机会。



  就是说,关卓凡向郭嵩焘推荐张荫恒的时候,张某人正处在“失业”的状态中。



  当时,“铁路股”刚刚设立,万众瞩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总办”这个位子,甚至有人欲仿关贝勒当年南下上海故事,自愿“降级”来坐这个位子。



  谁也没想到,这个“天字第一号”肥差,竟会落到一个捐班的知县衔头上!就连郭嵩焘也很奇怪:这个张荫恒,年纪轻轻,履历更是一无足取,关贝勒何以就看中了他呢?



  张荫恒自己,更是被这张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彻底砸晕了:他连关贝勒的面都没见过,自家的祖坟上,何以就青烟滚滚了呢?



  郭嵩焘和张荫恒见了面,很快发现这个年轻人不但精通洋文、熟稔洋务,而且胆大心细、敢想敢干,竟是第一等的办洋务的人才!可这张荫恒毫无名气,关贝勒又从来没有见过他,似乎也没有任何人向贝勒爷举荐过他,则关贝勒何以能够识拔此人于微末?



  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惊叹之余,只剩下对关贝勒“独步天下”的“选人眼光”由衷的崇拜了。



  “铁路股”的“会办”,是一个美国人,叫做麦德林,是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的总工程师,既为关卓凡延请,也算是接受美国政府的委托,来到中国,出任“顾问委员会”下属“铁路股”的“会办”。



  张荫恒全身心地扑在新的工作岗位上面,他和麦德林紧密合作,南上北下,马不停蹄,勘探地质线路,引进人才机器,自履新之日起,除了睡觉,没有休息过半天。如此大半年不停歇地忙下来,终于拿出了关卓凡现在看到的这份厚厚的文件。



  麦德林已经自认是“工作狂”了,但依然称赞张荫恒:“张总办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敬业的公务员。”



  关卓凡微微笑道:“筠仙,你说的我都脸红了。嗯,‘铁路股’经手银钱,以千万两计,如果有什么出入,关系甚大,你可得替我盯紧了。”



  郭嵩焘一愣,听关贝勒的口气,竟隐隐然有对张荫恒的操守不是完全放心的意思。可是,这个人是他亲自选拔的呀。再说,这几个月,张荫恒的表现,实在当得起“勤、能”二字,呃,难道这个“廉”字——



  一时也想不来那么多,郭嵩焘郑重说道:“是,建铁路的钱,都是国帑,民脂民膏,贝勒爷放心,我会全力留意,断不容一两银子虚耗的。”



  关卓凡微微一笑,说道:“我就是白嘱咐一句,没什么别的意思。”



  说完,关卓凡掏出了一个大大的金怀表,打开盖子,看了一眼,说道:“这光景也差不多了,今儿晚上,我还要和阎丹初打擂台,‘铁路股’的两位,今儿我就不见了。筠仙,你替我给张樵野和麦德林带个话,说改日我单请他们俩吃饭。”



  *



  *



  关卓凡请阎敬铭吃饭,没有陪客,席上就他们两人,但送到阎敬铭府上的,除了帖子,还有关卓凡的大楠竹精制的名刺——这是非常尊重的表示。



  补充一句,“阎敬铭府上”,在鸡爪胡同,一个一进的小院子,比倭仁的家,还要寒酸。



  两个人见了面,阎敬铭刚刚跪下,关卓凡便抢上亲手扶起,笑道:“丹翁,咱们总算见面了!”



  虽然阎敬铭这个户部尚书,出于关卓凡的力保,但关卓凡出京之后,阎敬铭才进的京,因此大半年过去了,直到今天,两个人才首次真正见面,之前,相互之间只有书信往来。



  阎敬铭呵呵一笑,说道:“贝勒爷的风采,我是仰慕已久了。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关卓凡心里暗笑:你阎丹初原来也会说客气话?



  看着这个瘦小的中年男人,关卓凡心里颇为感慨。



  阎敬铭一张小小的枣核脸,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大的高,小的低,激动起来,大小眼同时上下乱翻,看上去,既滑稽,又可怖。



  这副尊容,很叫阎敬铭吃过些亏。



  阎敬铭还是一个举人的时候,排班“大挑知县”,刚要报上履历,主挑的亲王便大喝一声:“阎敬铭出去!”原来,“大挑知县”,最重相貌,“同”字脸最为吃香,“田”、“申”、“甲”次之,阎敬铭的酸枣核脸,哪里入得主挑官的法眼?



  那个时候,没人想的到,这副尊容的主人,才大如海,民政、财政、军政,全挑子的本事;而且,真正是“刚如铁,清如水”。



  关卓凡想,一个政权,如果到了用相貌来挑选官员的地步,那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这样的错误,他自己也几乎犯过一次。



  江苏四品廉政专员齐秉融,现已保到了正三品的按察使衔,江苏通省官员一提起“齐矮子”,便难免两腿打哆嗦。想当初,这个齐秉融,不也差点被自己摘了顶子么?



  当然,自己发的那顿无名火,直接的原因并不是齐秉融长得丑,但扪心自问,并非完全没有这个因素在内。



  人不可貌相!



  关卓凡请阎敬铭换了便服,相延入席。



  席上一共四道菜:奶汤锅子鱼、光头肉片、肉丝烧茄子和“箸头春”——其实就是炸鹌鹑。



  主食是臊子面。



  这些菜肴饭食,食材都很简单,但阎敬铭惊喜异常:全部都是最地道的陕西菜!



  席上开了坛西凤酒,亦是陕西最出名的佳酿。不过,此酒已经窖藏了三十个年头——这一点就不告诉阎敬铭了,反正他也喝不出来。不然,“阎老西儿”肯定觉得“太奢了”,反为不美。



  席间,关卓凡斟酌着将“恢复京员俸禄”的想法说了出来。



  阎敬铭大小眼骨碌碌转了片刻,说道:“贝勒爷,这笔钱,我可以给。”



  关卓凡大奇:阎老西儿居然如此“顺摊”?老子请的这顿饭,竟有这样大的威力?



  不想阎敬铭接着说道:“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RS
第十八章 替我唱出戏
  关卓凡微微一愕,说道:“请教。”



  阎敬铭慢吞吞地说道:“户部积弊如山,清理账目,斥退佞员,不过拂去灰尘罢了,下边不晓得还有多少烂泥浆?再向下查,就是大小弊案,就不是户部一家子的事情了。”



  关卓凡含笑不语。



  阎敬铭继续说道:“我听人说,贝勒爷整顿八旗,抱了个‘粉身碎骨’的宗旨;敬铭追踪贝勒爷步武,整顿户部,秉持的也是‘粉身碎骨’这四个字。”



  顿了一顿,说道:“只要贝勒爷应承我,户部的案子,不论查到哪个衙门,不论查到谁的头上,都不加干涉,那么,恢复京官原俸,我就掏钱。不然,贝勒爷只好换个人来做户部尚书了。”



  阎敬铭的声音非常平静,关卓凡微笑着看着他,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关卓凡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让我猜一猜,户部的‘弊案’,首当其冲的,大约是军费报销。”



  阎敬铭眼中波光一闪,说道:“贝勒爷明鉴,敬铭佩服。”



  关卓凡又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军费嘛,我也是报销过的。”



  阎敬铭“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查到贝勒爷办理军费报销,有什么不法情弊,敬铭照样一体办理。贝勒爷如果不想引火烧身,还是刚刚那句话,换个人来做户部尚书。”



  关卓凡静默片刻,突然放声大笑:“好,好,阎丹初果然是真汉子!”



  顿了一顿,说道:“丹翁,我答应你——户部的案子,不论查到哪个衙门,不论查到谁的头上,我都不加干涉!”



  阎敬铭眼中精光大盛,说道:“君子一言!”



  关卓凡举起手来,一字一句:“快马一鞭!”



  两人手掌轻轻一击,同时哈哈大笑。



  关卓凡微笑说道:“我再加上一个小小条件,不然就太吃亏了——丹翁,你替我唱一小出戏吧。”



  *



  *



  接下来的几天,朝野鼎沸。



  首先是“奉恩基金”正式发放,低阶宗室和闲散宗室兴高采烈,犹如过年。



  其他的旗员和汉员正在不忿,关贝勒上了个折子,“为恩复在京员吏原俸事”。



  举朝轰动。



  翰詹科道更加乱了套。



  洪杨乱起,京官们就开始紧巴巴地过日子,尤其是冷曹衙门。翰詹科道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冷曹衙门”,可是,“清贵”的身份只是虚光鲜,他们的手上是从不过钱的,几乎没有任何中饱私囊的机会;应酬又多,如果没有外官的“冰敬”、“炭敬”接济,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不过,除了当红的言官,其他的人,拿到手的“冰敬”、“炭敬”,其实相当有限。为维持必要的排场,言官们借债度日是普遍现象。如果这一年中没有外放一两次“学差”,到了年底,如何还债,便是最叫人头大的问题。



  而现在,离年关也不太远了。



  关贝勒“为恩复在京员吏原俸事”的折子一上,言官们不由打心底哀叹了一声:好人呐!



  关卓凡的这个折子,于翰詹科道们,是真正的“德政”,言官们不但“久旱逢甘露”;而且,这不是一锤子买卖,这是一张长期饭票!



  翰詹科道对关卓凡的心态是复杂的,原先普遍认为他“打压言路”,但自从张之洞授了福建船政大臣,这个观点开始改变。不少人认为关某人虽然不无霸道,但确实任人唯贤,对言路并没有什么歧视。言路本身和关卓凡并没有真正利害冲突,部分言官被人当枪使,推到前边和关某人作对,累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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