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那片蓝-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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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在我的双脚随着拥挤的人群冲出的那一瞬间，电车的玻璃门正缓缓关上，而电车在眨眼之间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向下一站。
呼……吓死我了。
我拍拍胸口，差点以为自己下不来了呢！
伸出手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就要迟到了，这里离青学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昨天晚上听今天要早到学校的小榆说这附近有条小路，没办法，为了省时间只好抄近道了！
这样想着，我小跑着拐进一条颇为偏僻的小巷。
“喂，漂亮小姐。”
走了一阵，突然有一道猥亵带笑的嗓音猛地从阴暗的角落中传出，我的身躯猛地一颤，转过头看去——
如雕塑般僵住，心脏正在被恐惧一点一点吞噬。
——那是一张让我无法遗忘的脸！
*** ***
“呼……呼……”
不知在小巷里狂奔了多久，我终于踉跄地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浑身的力气仿佛已经被一点点地榨干，心脏疯狂地在胸膛中跳动，仿佛随时可以冲出喉咙——
好累……
我扶着胸口猛喘，正黯黯埋怨着自己为什么中学的时候没有好好上体育课，突然一股酸涩而又欲呕的感觉从我的胃部升起，让我整个人重心不稳地趴在了墙上！
“不愿意见到我吗——夏颖。”
那道似乎带笑而又阴森的嗓音如幽魂般从我身边传来，我猛地站直疲惫无力的身子准备逃跑，但纤长有力的手指早已一把扣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推到了墙角——
瞬间。
我无路可逃。
“我不是……夏颖。”
勉强稳住自己急促的呼吸，我注视着那双只存活在我记忆中的双眸，眼前逐渐黑暗。
“你忘了我吗？”
他靠近我，身躯离我的几乎要贴在一起，我挣扎着，双手想要推开他，可却被他敞开箍在墙上——
“放开——”我低呼。
耳畔响起如回音般张狂的语气：“如果不记得了，就让我提醒你一下吧……”
不、不要——
到口的呼喊声猛地被一片雪亮的光芒吞没——
不——！
……
………
一男一女。
他们正从小窗口的方向瞅着我。
他们，是——阿南和阿妍！
……
“放心，阿妍没那么狠心。”
阿南转过头去，我只依稀地看到他满足笑着的侧脸和张狂的语气：
“你对我们来说很有利用价值。”
……
白花花的光芒透过小窗口射进来。
片片灰尘在微微颤动着的黑屋子里旋舞。
……
“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
……
头顶上突然传来阿妍和阿南的尖叫声！
我闭紧眼睛等待着死亡的疼痛！
接着，有雪亮炫目的光芒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然后是尖锐突兀的紧急刹车，再后，一声巨大的响声仿佛震动了整个世界——
然后……
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
………
“想起来了吗？”
如噩梦般的景象一点点从我眼前褪去，在眼前越发越清晰的则是阿南放大的脸庞与邪魅的眼睛。
“……”
仿佛身体的每根血管都在可怕地颤抖着，那些黑白而又带着腥气的场景再我的脑中一次又一次重播……我勉强让自己不在阿南面前颤抖，嗓音充满了寒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以为我死了，我以为我离开了……”我以为……自己可以重新选择……可以重生。
“你死了，是吗？”
阿南温热的呼吸狂烈地喷在我的脸上，然而我的身躯却如冰块般没有温度。闭上眼睛，我尽量让自己想像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而我，则会很快醒来……睁开眼睛，我会发现自己是在电车上的——
但那如梦魇般的声音不停地缠绕着我！
“在那个世界里，你死了，我是勒索你但却和你一起死亡的阿南……但在这个世界里，”阿南轻轻地将我的发丝绕到耳后，耳语道，“我是你的，死神。”
死神……
死神。
多么虚幻的字眼！我从来不相信玄幻的角色，可是阿南那轻柔的语气与坦白竟让我整个人无法克制的颤抖起来——不，我不能怕他！我睁开眼睛，指尖狠狠地刺入掌心，蔓延到全身的疼痛瞬时让我整个人从恐惧中惊醒过来——
这是你的重生。
这是你的新生命，我咬牙提醒着自己，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新生命正从指尖一点点流走——
我，不能死。
“你要杀我吗？”
我直视着他，眼前的黑暗渐渐消散，眼神清明。
“或许吧，”阿南邪笑，很快地，他又轻轻地在我耳旁吹气道，“开玩笑的！还记得你十三岁的时候吗？那天晚上……”
血液一霎那冲上头顶！
猛地有回忆的光芒在我的眼前炸开了——十三岁那年，有一天晚上，我在朋友家的派对玩到了很晚才回家，那天晚上，有几个痞子站在路灯下等着我，那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他们说有人对我父亲的作为很不满，而他们是其他人派来杀了我的。当时小巷里没人，任由我喊破了嗓子都没人来救我，就在他们拿出刀子准备向我的捅来的时候，哥哥出现了——
我深深地呼吸。
是的，我还记得那天晚上。
“你到底要怎样？”我死死盯着他。
“我？”阿南漫不经心地微笑，贴近我的脸庞，“我只是来提醒你。还有三年，你的生命还只有三年，在死亡期限之前我不会杀你。但是，三年后，我会侵入你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来夺走你的生命……”
我闭上眼睛。
凉凉的泪水缓缓流下脖颈。
死亡与重生，原来自己终究永远无法选择。
“况且……”
阿南抬起我的下巴，好像要低头吻住我的嘴唇。我抬起头，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突然间——
“放开她。”
一道清冷而又带着几分拽气的声音从阿南身后传来，我清晰地看到他的嘴唇向上扬了扬，然后放开了我的双手。
我抬头看去。
依稀有几缕晨光从小巷的入口处射进。
一双锐利的眸子，琥珀色的眼珠，暗色清明的瞳孔，墨绿色碎发懒懒地落在额前，那人正平平淡淡地看着眼前的阿南，然而嗓音却清晰地回荡在无人的小巷内。
我惊异地张大了嘴巴。
是的，那人正是我在漫画书中、动画片中看过了几千几万遍的主角——
越前龙马。
就是为了他
“你这小毛头管他妈什么闲事？！”
方才魔魅妖邪的阿南转眼之间竟化身成了青年地痞冲着龙马怒骂，骂得唾沫飞溅：
“识相的话就给我滚远点儿！绕道，早点儿给我滚蛋，少他妈管老子的闲事！”
“我倒是想绕道，”龙马懒懒地冲他微笑，揉了揉耳朵，“但是这里有只公狗不仅发情，但却还一直烦人地乱叫，想绕也绕不开。”
阿南的青筋暴起，神色可怕：
“妈的——”
他正要冲过去一拳打在龙马脸上，只见龙马不慌不忙地从球袋里掏出球拍，就像动漫里的情节一样，他猛地一挥手甩出一道发球，不歪不斜地打在了阿南的脸上！
“啊————！”
霎时间，阿南的眼旁浮出一块淤青。
“你这该死的小鬼找死——！”一边嗷嗷地叫着，阿南还不忘再多骂他几句，但却捂着眼睛再没从地上站起来。
“喂，你怎么还不走？”龙马奇怪地看向我，将球拍放进袋子里收好，“难道想等这个男人有力气了站起来了再跑吗？”
“哦。”
我木讷地点点头，绕开阿南倒在地上呻吟的躯体。
龙马背起了球袋，再也不看我一眼，也再不和我说一句话。我注视着他的背影，果然是龙马，总是那么淡漠而又那么拽。我跟着他的脚步向小巷的出口走去，走在他身后，我总是希望他或许能和我说些什么，但却又突然想到《网球王子》第一集的剧情——龙马在救完樱乃以后竟然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而我，不过是第二个樱乃。
“你跟着我干嘛？”
龙马突然转过身来挑眉望着我。
“我也是青学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走出这个小巷，所以只好跟着你啦。”我很无辜地看看他。
他转过头去，没回答，像是不在乎。我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身旁，说道：
“龙马君，刚才谢谢你。”
他奇异地抬头看我：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指指他身上的网球袋，想也不想就随口回答：“你的球袋上写着你的名字。你是青学网球部的，对吗？”我明知故问。
“嗯。”
龙马随手打开了一罐芬达，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问道：
“刚才，你遇到那个男人，为什么没有叫？”
“……”如鹰般锐利的眸子注视着我，那眼中浓浓的疑问与好奇好像是在说“如果平常女生遇到那种事情恐怕早就会吓得叫个不停”。
“可能是，太害怕了吧。”
方才看到阿南的震惊与恐惧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轻轻叹气，或许见到阿南时的惧怕，只是单单因为不愿想起那些我早已遗忘的过去，而命运中早已注定了的死亡却是我早已预料到的事情。
我和龙马继续并肩向前走着。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好像并不怎么排斥我。
算了吧，只有很短很短的时间了。如果不好好把握，说不定在眨眼之间的功夫就会溜过去。
回头看向阿南跌倒的地方。
他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年……夏颖，三年后我会侵入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来夺走你的生命……”
我仿佛又依稀听到阿南飘忽而张狂的声音如烟雾般在我耳旁缭绕。
是啊。
我只有，三年。
*** ***
到了青学以后，龙马和我各走各的。
虽然我迟到了很久，但我还是去校长是走了一趟按规矩报道。校长固然是有些生气的，但我大致解释了一下路上发生的事情后，他也没再责怪我，而是告诉我到一年二组去。
呵！
一年二组，我和这位小王子还真有缘啊！那不正是龙马的班级吗？
“怎么又是你？”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对我来说，学习一向不是重要的东西。而对于龙马来说，这里教的英语对他来说根本是“白痴语言”。我就坐在他左边的座位上，他斜眼看了我一眼，很不爽。
“大恩人，很讨厌我吗？”
我笑眯眯地反问，捅了捅他，继续摇头晃脑地说道：
“恐怕你甩不掉我了。你英雄救美，我现在要以身相许，你想逃也逃不掉啦！”
“呃——”
龙马瞪着我半天憋不出一个子来，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果然还是小孩子啊！不过调戏一下小王子看看他窘迫的样子真的算是场简单戏。
“我开玩笑的。”
看着他搞笑的样子，我不再逗他，只见他松了口气，我又问：
“网球部几点开始？我想加入。”
“……”
他瞥了我一眼，转过头去装作“专注”地看着黑板，似乎很不想告诉我。
我扭过头去，倔强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