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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捣鬼者传-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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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殿龙喷着烟道:“你看你,只是想到吃,可别忘了……”

  “知道,知道。”老胡抢着说,“你是说别忘了阶级斗争这根弦,对吧?哈哈,只要有吃有喝,阶级斗争咱就忘不了,没说的。”

  “对,对,只要路线对了头,大鱼大肉就少不了。”豆皮笑着说。

  “嘿嘿。”陈殿龙也乐了,他道:“你们别乱嚷嚷,当心别人听了去,影响不好。”

  豆皮说:“这有什么,民以食为天嘛。当干部做领导的也和老百姓一样,一日三餐少一顿都不行,是也不是?”

  “可不是么?少吃一顿,就饿得肚皮咕咕叫,头晕眼花手无力,阶级斗争也抓不起来了。”老胡说。

  “老胡,”陈殿龙伸了伸懒腰问,“你对这位丁队长印象如何?”

  “光拉车不看路的货,爱认死理。不过大权在我们手里,叫他怎的他还得怎的。”老胡说。

  豆皮道:“这种人任劳任怨,工作踏实肯干,在群众中有很高威信,怕不容易对付呢。”

  “也是。”陈殿龙点点头道,“他们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只看到对自己的生产队有没有实惠,哪管什么阶级斗争路线斗争。不过,这些乡下干部,真要他们有这样的高的思想觉悟也是不可能。”

  “怕什么?”老胡睁大着眼道,“我们有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这个法宝,他敢不听话就狠狠的斗。”

  “话不能这么说。”豆皮讥讽道,“你老胡当了这么久山边公社的主任,你在群众中又斗出了上什么威信来了?群众都在背后里叫你作胡乱闹呢,尽出洋相。”

  老胡有些恼火了,他反唇相讥道:“你豆皮最能,老子天下第一。你在大岭蹲点时干出什么名堂来了?半夜里钻进女茅厕也不嫌胺脏,还差点儿没让人打个半死。”

  豆皮涨红了脸,他睁着三角眼骂:“妈的,你这胡传奎的儿子,胡汉三的杂种。你他妈的正经,你舔了多少回后沟村那丑八怪老寡妇的烂脚丫了?都快五十岁的老寡妇了,倒把你乐得天没黑就往那母狗窝里拱,也不怕丢人现眼的,脸皮也他妈的真厚。”

  “嘿嘿,豆皮,你说错了。”猪头叫道,“那寡妇才三十多一点,长得还蛮有姿色的,可风骚着呢。”

  “我操你妈的,你这豆皮麻疯佬。”老胡一拍桌子。

  “我操你妈的,你这狗养猢狲王八蛋!”豆皮不甘示弱,也一拍桌子骂。

  “我操你们的祖宗十八代!吵个###毛么?像样么?大大小小都是个领导了,还像瘪三无赖一般骂大街,妈的。”陈殿龙一拍桌子大声骂道。

  两人才气鼓鼓地闭上了嘴。这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阵香味,猪头使劲地嗅了嗅,咽了一下口沫说:“哇,哇,味道好香,菜做好了。”

  “哈哈——这老牛头,也真他妈的会吊人胃口。”豆皮也高兴了起来。

  老胡拍着肚皮道:“酸甜香辣,味味俱全,这下可不会亏待肚皮了。”

  猪头眼巴巴地望着窗外,忽然他高兴地大喊道:“哈——来了,来了,菜上来了……咦?这是怎么搞的?”他忽然变了腔调。

  “怎么?”陈殿龙也转过身来朝窗外望去,只见丁旺空着手向队部走来。他一进门,就问:“陈主任,可吃饱了?”

  “还没上菜呢。”老胡说。

  丁旺发愣了:“都两个多钟头了,你们还没动筷呀?”

  豆皮道:“就是嘛,你们手脚也太慢了些,饿了老半天菜还没有上桌。老丁,你这样的工作作风可不行。”

  丁旺苦笑道:“陈主任,三菜一汤,全上齐了。我们队穷,临急临忙的一下子又弄不到别的菜,招待不周……”

  陈殿龙绷着脸,一言不发。老胡发火道:“你不是说吃鸡丝牛肉片么?”

  “哎哟,胡主任,你别开玩笑了。这蛋还是我老伴攒了好几天的呢,花生也是向邻居借的。社里不准种经济作物,那些刚出苗的花生地全都硬硬地给刨了,我正愁着日后用什么还给人家呢。”丁旺摊着两只手说。

  猪头嗡声嗡气说:“老丁,你也太不把陈主任放在眼里了。队里再穷,一两只鸡还是拿得出来的吧?”

  丁旺委屈地说:“朱主任,要是半个月前,宰一两只鸡还不算难。可几天前工作队下令社员都不准养鸡,家家户户都把鸡给杀光了……”

  “怕不见得吧。”陈殿龙冷冷道,“你不是一向都自我标榜关心群众生活的么?” 

  “咳,我都糊涂了。”丁旺很认真地说,“关心群众生活,可老是要挨领导的批。这可不,现在什么都被当作资本主义尾巴割掉了,这下可算是真正的一穷二白了。”

  陈殿龙又“哼”的一声冷笑道:“怕你是别有用心,恶毒攻击和诬蔑吧。”

  豆皮道:“老丁,你可要注意你的态度!”

  丁旺说:“我什么态度了?”

  “你攻击和诬蔑我们学大寨把社员学穷了,斩资本主义尾巴把社员斩穷了,你这是什么用心?嗯?”豆皮道。

  “我没这个意思。”丁旺说。

  “你是含沙射影,别有用心。”豆皮说。

  丁旺憨直的说:“陈主任,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队长,不怕你扣帽子,大不了不做这两头不是人的受气包。学大寨,我支持,可是该怎么个学法,该怎样干,还得有个讲究讲究呀。种地还得看不同的地不同的苗施不同的肥呢,学大寨怎么能不根据各地不同的具体情况一哄而上,一刀切呢……”

  “嗬嗬——”陈殿龙怪笑一声,小眼一瞪,“瞧瞧,你狐狸露出尾巴来了不是?不一刀切,你还要让资本主义的臭花毒草一齐放呀?学大寨不是一哄而上,快马加鞭,而是老牛拉破车,慢慢吞吞呀?”

  丁旺不服气道:“不种水田就不是学大寨?大寨没有这样学法的……”

  陈殿龙打断他的话道:“哈哈,学大寨就是要狠抓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这个纲,大批促大干,大干促大变,不是这样学,那你说,学大寨还能有什么样子的学法?”

  “庄稼人怎能不因地制宜?别的不说,就说国防公路边的那一片坡地吧,旱坡地,又没有水源,它只适宜种香茅、木薯这类经济作物,你硬要我们把它改做水田,行么?”丁旺道。

  “有什么不行?我不是说过了?大寨人可以叫荒沟变良田,我们怎么不能让旱地变良田?”陈殿龙瞪着丁旺说,“老丁头,你想想你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思想?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聋子瞎子,看不出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实话给你说,就凭你刚才说的一番话,就足以证明你在骨子里是反对农业学大寨的。你身为一个队长,自己本身对农业学大寨就有抵触情绪,还能率领群众学大寨么?做梦去吧。你口口声声说要关心群众生活,你关心的是什么?还不是引诱群众走资本主义自发道路!无怪乎你们队里的资本主义倾向那么严重,学大寨会遇到这么多的阻力,原来根子是在你这儿。有你这个走资派暗中为他们撑腰,充当保护伞,哼!”陈殿龙虽然已饿得肚子咕咕叫,但此刻他却是胀了一肚子的气。这也不怪他,作为一个县领导,到哪个生产队去不是大鱼大肉的吃?现在可好,一碟炒花生,一盆稀得只见水不见蛋的蛋花汤,一盆青菜,一点腥味儿也没有,分明是打发叫花子一样。在县里,那些老家伙们看不起他,连在生产队里,队长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还了得?陈殿龙越说越气愤,嗓门也越来越高。“哼,别以为自己的手段很高明,明着里说要执行工作队的决定,暗地里却和工作队对着干。全公社外出打石、搞建筑搞私捞的就数你们大队最严重,不是你为他们大开绿灯,他们能出去搞自发么?工作队不是限令你们三天之内把全部外出私捞的人叫回来,怎么还没回齐呀?嗬,壮劳力都外出打石了、搞建筑了,剩下的那几个老弱病残,能掀得起学大寨的高潮来么?你鼓动社员要钱不要线,要钱不要粮,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反对农业学大寨又是什么呢?嗯!你看你们生产队,种水稻全用边田差田劣田瘦田,好田肥田全拿来种香茅、种花生,你这是什么路线?看来,你是不适宜再担任大队长职务的了,你还得好好考虑考虑你的党籍呢。”

  丁旺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望着蛮不讲理的陈殿龙,心里愤愤的想,只因为一顿饭菜没有招待好,便被撤职开除党籍,这人也太霸道了。

  陈殿龙见丁旺双眼鼓鼓的望着自己,知道他是不服气,陈殿龙更气恼了,说:“哼,不杀鸡警猴,你们都不把我陈某人放在眼里了,不把我们工作队放在眼里了,这还了得?不树立起权威,我们的话就没有人会听,听了也是阳奉阴违,那我们还怎么领导群众学大寨?怎样率领群众走社会主义道路?老丁头,你明天一早到公社参加学习班去。”

  参加学习班,就意味着把他当成了黑五类,要被专政、被打击了。这个入党快二十年的老队长再也忍不住了,他道:“生产大队长是社员选举的,要撤我的职也得召开群众大会通过才行,怎能由你随便开口说撤就撤。”

  “这,你就放心好了。”陈殿龙傲慢地说,“社员大会是要开的,批判大会也是要开的。我是县革委会主任,又是工作队队长,这个权力嘛,我还是有的,用不着你来操心。”

  丁旺指着陈殿龙愤愤的说:“好你个陈殿龙,你是个什么东西!算什么党的干部!我入党都快二十年了,从来都是一个心眼跟着党走,是坚决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只因为一餐饭招待得不周,没有大鱼大肉给你们吃,没有酒给你们喝,你就要撤我的职,要批我斗我!你也不想想,你们这样做,党的优良作风全都给你们败坏了。陈殿龙,你也算是个不小的领导了,可你做县革委会副主任那么久的日子,你替群众办了什么好事?整天批批斗斗的,今天挖这个修根,明天斩那个尾巴,群众都给你折腾苦了。你算什么党的干部!”说罢,他一扭头走了出去。

  “他妈的,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王八蛋,这还了得!”陈殿龙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骂着。他恶狠狠地对猪头说,“猪头,你明天领几个民兵把丁旺押到工地去批斗!妈的,这还了得!一个小小的大队长尚且如此嚣张,还会有谁把我们放在眼里?非要严厉惩治不可,不然,我们又如何树得起威望来。哼,操他妈的!”他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是呀。”豆皮用手压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说,“我们不是常说大批判开路么,来了这许久,才斗了几个地富反坏右,那还有什么教育意义?得弄些个新鲜花样的,不然,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妈的,一不做,二不休。不狠狠地斗他几十个上百个人,他们是不会怕的。老胡,今晚你把那些和我们存有二心的人开出个名单来。”陈殿龙凶狠地说,“妈的,每天开工前都要斗他十个八个,看还有谁敢跟我们捣乱。”

  “妈的。”老胡也骂道,“一顿饭没吃上,却受了一肚子的气。”

  “走,回公社打牙祭去。”陈殿龙说。

  猪头抓了一把花生嚼着说:“不吃白不吃。”  

  三

  陈殿龙是下了狠心要把山边建成古镇县的第一个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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