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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螺丝人-第49章

小说: 螺丝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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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世纪初期,地下铁是远比马车进步许多的最先进交通工具,当时还没有时刻表,以今天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当时的列车简陋得像走在平地的缆车,充其量只是载人用的台车罢了。充满涂鸦的车厢,和月台一样狭窄、阴暗。想要转乘对面月台的电车,还要走出月台横越马路才行。当时也没有冷气,地下车站闷热不已,到处充满刺鼻的尿骚味,熏得让人受不了。

    早在巴黎的万国博览会开始之后,“装饰艺术”的曼哈顿也随之成了老古董。美国建筑师密斯?凡?德罗(Ludwig Mies van der Rohe)在一九二〇年代就主张用钢铁和玻璃建造摩天大楼,此时钢铁的骨架构早已经够坚固,不再需要石头堆砌的墙壁补强。
    同时,欧洲建筑师科比西埃(Le Corbusier)也针对纽约提出了“三百万人的现代都市”计划。计划中所提倡的建筑风格,不像美式思想过于彰显自我,还融合了欧风而形成隐晦的独特氛围;不再以建筑本体作设计构思,尽可能保留更多绿地,同时也兼顾包容整体都市,进而对高楼建筑做有计划的配置。这和密斯提到具设计感新颖的玻璃大楼有着类似的概念。
    一九五八年,密斯?凡?德罗和菲力普?强生共同设计、采用钢铁和玻璃建造的西格拉姆大厦,终于屹立在曼哈顿。西格拉姆大厦不仅保有“装饰艺术”的样式,还废除了一切赘饰,是个只由直线和面构成的巨大玻璃盒。
    由于摩天大楼群如雨后春笋,一般市民开始对日照权产生危机感,因此市政府当局设计了所谓“区域划分法”(zoning法)的斜线限制;然而这个限制仅止于占满整个腹地的大楼,若是只占了四分之一部分的建筑物则不受此限。因此,密斯只使用腹地的四分之一盖玻璃大厦,籍此来排除斜线限制所要求的地界线后退(setback,阶梯状的壁面)。棱线从地面到屋顶呈单纯的垂直线,空旷的腹地则当作广场提供给市民使用。
    这种极力压抑自我表现的极简美感,隐密度高又有气派,同时还提供广场给市民,在在让纽约建筑师感受到强烈的震撼。此后,曼哈顿的高层建筑业界救灾一夕之间变了天。
    西格拉姆大厦和密斯的名言“Less is more(唯有更少的表现,才能呈现更多)”一样有名,让纽约的高楼社群感受重大变革。后来,这个变化与接下来的简洁作品群的运动,就被称为“Modern(现代)”。
    耗工费时堆砌石块的装饰艺术被束之高阁;细长、造型简单、像水晶般光滑闪耀的“现代”盒子,像水牛群一样充满了曼哈顿岛。
    “装饰艺术”原本就是以整顿过度装饰为方针所产生的潮流,之后更精益求精,将建筑精简到极致,把大楼构筑的诸要素限缩到必要的最小程度,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之后,就连施工的方法也会经过统整,节省无谓的浪费,连细节部分都规格化。虽然密斯所参透的方法颇具革命性,不过这也可以说是大时代下必然的结果。
    虽然不得已,但这样的建筑方式在材料方面,除了钢铁和玻璃并没有新的发明。在汰旧换新之下,随之而来的大量生产,当然让材料费的成本降低,并利于推动施工的合理化,也压低了施工天数和工资。所以建筑界越来越无法离开这种聪明的方法,及其所带来的美好状况。结果,外观极为相似的没有个性的作品大量出现;不久,区域划分法的斜线限制废除,也助长了这种情势的发展。
    密斯领先群伦的作品是无可挑剔的杰作,但追随者的作品群里,却开始混杂构思草率、毫无创意的无聊作品。于是曼哈顿的高楼,虽然高度比进入“现代”之前更高,却丧失以往气势磅礴的高贵,开始埋没在其他各国采用相同方法追赶,那些新兴现代都市的平等主义之中。
    对于这样的情况,建筑界开始反省,一九六三年旧泛美大楼出现,是一栋八角形的建筑。七三年的贸易中心大楼,舍弃钢铁的骨架结构,采取在墙面排列无数支柱、分散全部重量的划时代构造。七七年的花旗银行中心,再度发挥这种结构,墙面的支柱立在中央,而不是四个角落;屋顶部分则极为陡峭。
    也就是说,破坏一部分密斯的约定俗成,同时减少平等主义的隐匿性,企图恢复以往创造性、自我主张的艺术性运动,已经再次展开;这就是所谓的“后现代”。但是后现代建筑中,并没有出现评价高过西格拉姆大厦、克莱斯勒大厦的作品。

    这次我在曼哈顿走完一遭的感觉是,“现代”和“后现代”的大楼群,因为在东京都看得到,所以没什么刺激感。然而这是因为动静也采用相同工法所致;如果我的祖国是非洲的某个国家,感想可能大不相同。
    那么,“装饰艺术”的建筑之中有更让我感动的吗?当我远眺克莱斯勒大厦和帝国大厦时,那高耸的屹立感,让我感受强烈。只是走进一看,也许是地界线后退(setback)的关系,只看到第一段的墙面,其余部分就和附近的其他大楼混杂在一起了。
    最让我感动的,当然是二十层楼到三十层楼高的中等高楼,少了地界线后退(setback),保有古董石砌的装饰艺术、希腊复兴式的过度装饰,尤其是那带点惆怅的古老手法,让我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怀旧感。对我来说,这才是纽约,这才是本格创作的原点,和我的工作有共通性、是某个特定时代的异国质感。我发现,我是专程到这里来,想看的就是这个。
    “装饰艺术”之前的大楼,以及“现代”、“后现代”的建筑,每个都有缺点。若有人问我那个才拥有不易被时代风化的艺术性,我的答案应该是“装饰艺术”。但是,这点密斯和科比西埃应该早就了解了。他们的主张,除了反对艺术拥有俗不可耐的特权,也反驳从平等主义角度出发所重现的永续性。
    但是这次,我对曼哈顿景观上感到最不满的并不是这点,而是“装饰艺术”、“现代”、“后现代”这三者,毫无秩序地到处林立。原本应该像贵族争艳的宝石般屹立的哥德式尖塔背后,矗立着更简约、更高的冷酷大厦。那些庞大的屏风睥睨着经过装饰的尖塔,似乎在藐视着它无谓的努力,仿佛在冷笑它肤浅的行为,实属可悲。如此这般,古董大楼成为等着被铲平的废物,这样漫无计划地建设,感觉已将曼哈顿举世无双的艺术性中最好的部分破坏殆尽。
    “装饰艺术”虽然是单一建筑即可完整呈现,但密斯的玻璃摩天大楼,在高楼集合体屹立成群时,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价值。只要好好发挥团体功能,将可以呈现光的水晶城市,为曼哈顿带来第二个黄金时期。玻璃的不具名大楼,不是建筑师活所有权者个人的东西,而是都市的一部分。就像科比西埃所提倡的,因为有绿地和广场的配置,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价值。
    这是我个人的意见,“装饰艺术”以前的古董大楼,以及密斯之后的现代大楼群,建筑的区域不是应该分开才对吗?既然有“区域划分法”,我觉得就有必要作这种考量。还有,就算是为了密斯的杰作,也不应该一窝蜂模仿密斯才对,不是吗?他最先驱的杰作西格拉姆大厦,至今的定位仍旧不明。
    对我来说,“摩天大楼”这个字有特别意义,指的是密斯革命之前的大楼。他表示人们想要升天的野心,而非那些没有自我意志的、不具名的多重楼层装置。把方法理论和思想都南辕北辙的两种高楼建筑毫无章法地混杂在一起,这种无知,是珍贵的先进都市之岛本身艺术化的最大败笔。

    我觉得这个现象,是对日本的本格建筑界的直接比喻,这可能让人感到有点惊讶;这些要素中的哪一点,显示着那种局面,这我已不打算再提。这要有读者跟我一样,了解曼哈顿岛上的教训,或是解读出我给今后即将涌现“批判式作品”的启示,大家各自有所体会即可。
    曼哈顿岛曾经是个新天地。十七世纪,荷兰人摆脱欧洲的秩序与饱和,远渡大西洋,发现这座“丘陵之岛”,并用一百块美金买下来。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地方会如此重要,竟是个不为人知未来都市的起点。
    迈入二十一世纪后,我也远渡太平洋,寻找一块土地,足以建立新的先进科学王国。我不知道这部作品显示的地方,将来是否可以成为曼哈顿,但我期待他能成为探索方法的一种提示。
    
    二〇〇三年九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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