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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上)-第2章

小说: 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上)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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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他想——并不真正漂亮,可是确实迷人,长着黑色卷发和一双大眼睛。他低声说了几句得体的应酬话,然后不引人注目地离去,让这一对朋友在一起。
  杰奎琳扑过来——林内特记得这动作是她的特点。
  “温德尔沙姆?温德尔沙姆?哦,他就是报纸上一直说你打算和他结婚的那个人!林内特,你打算和他结婚吗?你打算吗?”
  林内特低声说:“也许。”
  “亲爱的——我真高兴!他长得不错。”
  “哦,你先别打定主意——我还没有打定主意哩。”
  “当然!女王选配偶总是要三思而行哪!”
  “别说傻话了,杰基!”
  “可你确实是个女王,林内特!你一直是个女王。Sa Majesté; la reine Linette。 Linette la blonde!而我——我是女王的密友!女王的心腹宫女。”
  “你说些什么呀,亲爱的杰基!这些时候你在什么地方?你一声不响就失踪了。你从来也不写信。”
  “我讨厌写信。我在什么地方?哦,我差不多给淹没了,亲爱的。你知道,淹没在各种工作里。和讨厌的女人们在一起做种种讨厌的工作!”
  “亲爱的,我希望你能够——”
  “能够接受女王的赏赐?好吧,坦白地说,亲爱的,这正是我来的目的。不,不是借钱。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可我是来请你帮个大忙!”
  “说下去。”
  “如果你打算和温德尔沙姆结婚,你也许就会明白。”
  林内特一时大惑不解,然后她脸上的疑云消失了。
  “杰基,你意思是说——?”
  “对,亲爱的,我订婚了!”
  “原来是这样!我心想,你不知怎么看起来特别精神。当然,你一直是这样,但是今天你甚至比平时更精神。”
  “我的确觉得如此。”
  “把他的情况都告诉我。”
  “他名叫赛蒙?多伊尔。他大个子,宽肩膀,十分单纯,非常孩子气,说不出的可爱!他穷——没有钱。他的确是你说的那种‘名门子弟’——可他是个很穷的名门子弟——是小儿子,如此等等。他们家是德文郡人。他喜欢乡下,喜欢乡下的东西。最近五年他在伦敦商业区一家闷热的事务所里工作。现在他们在裁人,他没有工作了。林内特,如果我不能和他结婚,我就会死!我会死!我会死!我会死!……”
  “别说傻话了,杰基。”
  “我和你说,我会死!我发狂似地爱他。他发狂似地爱我。我们谁没有谁,就都活不下去。”
  “亲爱的,你太痴了!”
  “我知道,这不好,不是吗?爱情这东西找上了你,你就毫无办法。”
  她停了一会儿。她睁大黑眼睛,眼睛突然显得悲伤。她微微一颤。
  “这——有时甚至教我害怕!赛蒙和我两人是天生的一对。我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你一定要帮助我们,林内特。我听说你买下了这座庄园,这就使我有了个主意。你听我说,你一定需要一个田产管理人——也许两个。我要你把这个位置给赛蒙。”
  “哦!”林内特一怔。
  杰奎林赶快接着说:“他对那种事全都在行。田庄上的事他都懂——是在田庄上长大的。他还受过产业管理的训练。哦,林内特,为了爱我,你会给他一个位置,是吗?如果他干得不好,就辞退他;可是他会干好的。我们可以住在一幢小房子里,我可以经常和你见面,那时花园里每一样东西都会变得非常奇妙。”

尼罗河上的惨案(4)
她站起身来。
  “说,你答应了,林内特。说,你答应了,美丽的林内特!了不起的林内特!我最要好的林内特!说,你答应了!”
  “杰基——”
  “你答应了?”
  林内特放声大笑。
  “这真胡闹,杰基!把你的年轻人带来让我看看,然后我们再商量。”
  杰基冲过来,兴高采烈地吻林内特。
  “亲爱的林内特——你是个真正的朋友!我早知道你是真正的朋友。你不会让我失望——永远不会。你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再见。”
  “不,杰基,你在我这里小住一下吧。”
  “我?不,我不住。我回伦敦去,明天我把赛蒙带来,我们再把一切都谈妥。你会喜欢他。他真讨人喜欢。”
  “可是你等一等,吃了茶再走,好吗?”
  “不啦,我不能等,林内特。我太激动了,我得回去告诉赛蒙。我知道我疯了,亲爱的,可我没有办法。我想结了婚我这毛病会好的。结婚似乎总是能使人们清醒过来。”
  她在房门口转过身来,站了一会儿,然后奔回来,象小鸟似地和林内特最后再很快地拥抱一次。
  “亲爱的林内特——没有人象你这样好。”
  6
  加斯东?布隆丹先生是时髦的“大婶”餐厅的老板,他不是一个喜欢向他的顾客表示奉承的人。有钱的阔佬,漂亮的女人,声名狼藉的人和出身名门的人士,这些人想要布隆丹先生对他们另眼相看、予以特殊殷勤接待,那可能只是徒劳。只有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布隆丹先生才会慨然屈尊来招呼一位客人,陪他到一张特别的台子前面,以得体的语言和他交谈。
  这天晚上,布隆丹先生曾三度对顾客表示了特别款待——一次是对一位公爵夫人;一次是对一位贵族,他是个著名的赛马迷;一次是对一位相貌滑稽、嘴唇上留着大黑胡子的矮个子,漫不经心的旁观者可能认为这位先生光临“大婶”餐厅,并不会带来光彩。
  可是布隆丹先生对这位先生周到得过了头。尽管半小时前就已经对顾客宣布没有空台子,然而现在一张空台子神秘地出现了,而且是在最好的位置上。布隆丹先生以一种无微不至的殷勤,把这位客人带到这张台子前面。
  “当然,对你来说,空台子总是有的,普瓦罗先生!我真希望你能多多光临敝店。”
  埃居尔?普瓦罗微笑,他记起了一件往事,那次事件中的角色计有:一具死尸,一名侍者,布隆丹先生本人,和一位很可爱的夫人。
  “你太客气了,布隆丹先生,”他说。
  “就你一个人吗,普瓦罗先生?”
  “对,就我一个人。”
  “哦,好,朱尔将为你安排一顿象诗一般的美餐——它完全是一首诗!女人有个缺点,不管她多么迷人:会教你注意力分散,食而不知其味!你会吃得满意的,普瓦罗先生,我可以保证。啊,至于用什么酒——”
  接下来是有关烹调的对话,餐厅总管朱尔也帮着出主意。
  布隆丹先生在走开之前停留了片刻,压低声音推心置腹地问:
  “你手头有重要案件吗?”
  普瓦罗摇摇头。
  “哎,我是个清闲的人,”他轻声地说。“我工作了一生,稍稍有点积蓄,现在我有条件享受一下悠闲的生活了。”
  “我羡慕你。”
  “不,不,你要是羡慕我那就不聪明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悠闲的生活并不象它看起来那么愉快。”他叹了一口气。“这话说得真对:为了免得脑子费力去思考,人总得去找事情做。”
  布隆丹先生两手一举。
  “可是有许多事情可做!可以去旅行!”
  “对,可以去旅行。这方面我做得还不坏。今年冬天我想去游览埃及。他们说那里的气候极好!可以逃避掉那蒙蒙大雾。灰暗的色调,和那单调乏味下不完的雨。”
  “啊!埃及。”布隆丹先生呼吸了一口气。
  “我认为甚至于现在就可以到那里去,乘火车去,除了渡过英吉利海峡之外不必乘船。”
  “啊,乘船,这对你不适合吧?”
  埃居尔?普瓦罗摇摇头,身体微微一颤。
  “对我也不适合,”布隆丹先生深有同感地说。“它对胃起的作用很奇怪。”
  “可是只对某些人的胃起作用!有些人对大海摇晃根本不在乎,实际上他们觉得很舒服。”
  “这可是好上帝的不公平啊。”布隆丹先生说。
  他伤心地摇摇头,然后走开,回味着他那对上帝大为不敬的念头。
  脚步平稳轻巧,双手动作熟练的侍者们正伺候着上菜。梅尔巴式烤面包,奶油,冰香槟酒用的小桶,精美晚餐的附属品应有尽有。
  黑人乐队奏起使人忘形的、怪异的、不协调的噪音。伦敦人纷纷起舞。
  埃居尔?普瓦罗旁观着,把所得的印象记录在他那井井有条的脑子里。
  大部分的脸孔显得多么厌倦而困乏呀!可是有些矮胖的男人,却跳得很快活……而他们舞伴的脸上却露出似乎是耐心忍受着的神情。那个穿紫衣裳的胖女人看上去容光焕发……毫无疑问,生活给胖子带来了补偿……那种热情,那种兴致勃勃——这些都是时髦的、身材苗条的人所不具备的。
  一些年轻人,有的心不在焉,有的神情厌倦,有的肯定是不快乐。把青春说成是快乐的时期是多么荒谬啊——青春是最脆弱的时期。
  当他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时,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这一对十分相配——男的高大、宽肩,女的苗条、娇美。两人的身体合着节奏移动,充满快乐;为此时此地感到快乐,为他们彼此感到快乐。
  舞曲突然停止,人们拍手,接着舞曲又起。在跳完加奏的第二支舞曲后,这一对回到他们的桌边,这桌子离普瓦罗很近。姑娘脸上发红,她笑着。当她坐下仰头朝着她的伴侣时,普瓦罗有机会研究她的脸。
  她的眼睛里除笑意之外,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埃居尔?普瓦罗疑惑地摇摇头。
  “她爱得太深,这个小姑娘,”他自言自语。“这可不安全。对,这不安全。”
  接着他听到两个字,“埃及”。
  他们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那姑娘的声音年轻、清新、高傲,带那么一点点柔和的外国R的音;那男人的声音悦耳、低沉,是有教养的英国音。
  “我并不是乐观得过早,赛蒙。我告诉你,林内特不会使我们失望!”
  “我可能使她失望。”
  “胡扯——这个职务对你正合适。”
  “其实我也这样想……我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什么怀疑。而且我打算好好干——为了你!”
  那姑娘笑了,笑声里充满真正的快乐。
  “我们要等待三个月——吃准你不会让她辞退——然后——”
  “然后我就把我的一切交给你——这就是主要之点,对吗?”
  “我说,我们到埃及去度蜜月。管它要花多少钱!我这一生一直想到埃及去。去看尼罗河,金字塔,沙漠……”
  他说着,声音有点含糊:“我们一起去观光,杰基……一起。这岂不美妙?”
  “我不知道。这对你也会象对我一样美妙吗?你真的爱得象我一样深吗?”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的眼睛睁大——几乎露出害怕的神色。
  那男人马上干脆地回答:“别说蠢话了,杰基。”
  可是那姑娘重复说:“我不知道……”
  然后她耸耸肩说:“我们去跳舞吧。”
  埃居尔低声自语:
  “Une qui aime et un qui se laisse aimer。是啊,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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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蓓卡(1)
昨晚,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曼陀丽庄园。恍惚中,我站在那扇通往车道的大铁门前,好一会儿被挡在门外进不去。铁门上挂着把大锁,还系了根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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