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中)-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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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蒂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杰弗里又和帕蒂谈了15分钟，询问她的健康状况，是否对什么过敏等。他解释说，他不会马上给她做脊尾麻醉手术。不过，他可以给她服用一些地美罗止痛剂。听他这么一说，帕蒂才放下心来。
从产房出来，杰弗里腹中又是一阵绞痛。他意识到自己必须采取更为有效的措施对付自己的肠绞痛，才能完成帕蒂生产时的麻醉工作。尽管他服用了止痛剂，可他的感觉却越来越坏。
杰弗里在手术室走廊里上下扫了几眼，确信没人后，便溜进了一间凹形麻醉室，拉上了帘布。虽然他终于承认自己生病了，可他决不会告诉别人的。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根小号的静脉注射针头和注射器；接着又从架子上拿过一瓶林格牌乳酸盐静脉注射液。他啪地打开了橡皮盖上的封口，用力将针头插进瓶内，然后把瓶子吊在支架上。
杰弗里给自己打静脉注射液最多也只有两三次，可他已经很熟练了。他用牙咬住压脉带的一头，将带子捆在自己的二头肌上，注视着手臂上的血管鼓胀起来。他干这个只不过是他当住院医生时学的雕虫小技。不过话说回来，他和他的同事都拒绝休病假，唯恐失去竞争的优势。如果他们染上了流感，他们就得注射一公升林格牌乳酸盐。效果总是不错的：这种电解液能使体内恢复平衡。一公升乳酸盐在静脉中流淌，感觉自然会好的。42岁的杰弗里已很长时间没用过这种溶液了。他几乎不相信，从上次注射到现在已差不多过了20年。
杰弗里刚要将针头扎进静脉里，麻醉室的帘布突然被人拉开了。他抬起头，见是手术室护士里贾娜？文森那张惊愕的面孔。
“啊！”里贾娜叫道，“对不起。”
“没关系，”杰弗里刚要说什么，可里贾娜来得快，走得也快。他重新拉好帘布，坐下来。
他把针头扎进静脉，接上静脉注射管，打开管栓。他几乎立即感到一股冷凉的液体流入静脉内。当大部分静脉注射液注入他的体内时，他的上手臂已经发凉了。他将针头拨出，用一根酒精棉签按住针眼，弯起胳膊将棉签压住。他将静脉注射器扔到废物箱里，站起身来。杰弗里很高兴，头晕、头痛已完全消失，可谓立竿见影。杰弗里拉开帘布，沿走廊走去。他这会儿只有结肠仍在疼。
回到衣帽间后，他又喝了一大口止痛剂。当他走进手术区休息室时，似乎感到自己一切恢复了正常。他打算坐上半个来小时，看看报纸。可还没坐下来，他的BB机就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知道是产房在叫他。
“欧文太太请您去，”当他回电话时莫尼卡对他说，“她有点担心，因为她腹痛增强。她目前宫开5至6厘米。”
“好极了，”杰弗里乐滋滋地说道，“我马上就来。”
当他来到15号产房时，帕蒂正疼着，豆大的汗珠布满了她的额头，她两眼紧闭，双手紧紧抓住护士的手。她的腹部系着监测器，用以监测胎儿的心跳。
当帕蒂的腹痛缓解以后，她睁开眼睛，看见杰弗里站在她的床尾。“啊，我的白衣骑士。“她笑道。
“现在是不是做脊尾麻醉？”杰弗里建议道。
“现在就做吧！”帕蒂应道。
杰弗里已将他所需要的手术器械全部放在一辆小车上推了进来。他将血压计压腕带给帕蒂系好，然后取走帕蒂腹部的监测器并帮她侧过身来。他戴上橡胶手套，对她背部进行消毒。
居心叵测（4）
“我先对您施行局部麻醉，”杰弗里一边说，一边准备注射器。他用一个细小的针头在帕蒂腰背部的中线部位划了一道痕迹，然后从脊尾麻醉盘中取中一根穿刺针，在确信探针部位正常后，他便用双手缓缓地将针头推进帕蒂的身体，直至他确信针头已到达椎管外韧带壁。接着，他抽出探针，插上一只空玻璃注射器。杰弗里轻轻推动注射器的活塞。感到有阻力时，他熟练地再将针头推入。突然，注射器活塞推进阻力消失了。他知道，针头已到达硬膜部位。
“再过几分钟就行了，”杰弗里一边说，一边用一只玻璃注射器抽了2cc试验剂量的，含微量肾上腺素的无菌水。他将这试验剂量的无菌水注入帕蒂的背部，随即检查她的血压和脉搏。他没有发现任何变化。如果针头在血管里，帕蒂的心跳将会因注入肾上腺素而立即加快。
到了这时，杰弗里才从盘中取出一根很小的脊尾麻醉导管。杰弗里与平常一样，小心翼翼地将导管连接到穿刺针上，再将针头抽出，将导管留在里面。他又一次注射了2cc的试验剂量——用于脊椎部并含有肾上腺素的的马卡因。他注视着帕蒂的血压并检查她背底部的触感，以此准确判断导管是否仍处于原来的位置。最后，他又注射了治疗性的麻醉剂量——5cc的马卡因。
“好了。”杰弗里将一块消毒绷带敷于帕蒂的进针部位。“不过我要您侧身躺一会儿。”
“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帕蒂抱怨道。
“等您下次阵痛发作时再看吧。”杰弗里微笑地说道。
杰弗里帮着护士重将分娩监测器系在帕蒂的腹部。他在产房中一直待到帕蒂下次阵痛结束，利用这段时间像往常一样地详细作好麻醉记录。帕蒂已经安心多了，感觉也舒服多了。她非常感谢杰弗里。
杰弗里告诉莫尼卡？卡弗自己的去处后便走进一间黑暗的产房躺了下来。屋外的雨点敲击着窗玻璃，他舒心地闭上眼睛。似乎仅过了几分钟他便呼呼地睡着了。朦胧中，他觉得房门开过几次，可没人打扰他，直到莫尼卡进来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出了一个问题，”她说，“赛马里安已决定对帕蒂？欧文做剖腹产手术。”
“这么快？”杰弗里抬腿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他看看表，眼睛眨了几下。房里似乎比刚才更黑了。他仔细看了看表，吃了一惊——他已睡了一个半小时了。
“这孩子胎位不正，现在还没发作，”莫尼卡说道，“而且每次挛缩后胎儿心跳恢复正常很慢。”
“是应该立即做剖腹产，”杰弗里边说边摇晃着站起来。他站立片刻，等这阵轻微的头晕过去。
屋外，雨越下越大了。
“你没事吧？”莫尼卡问道。她仔细瞧着杰弗里的脸，“你脸色苍白。”
“我很好。”杰弗里说着朝浴室走去。“帕蒂情况怎样？”
“她很担心，”莫尼卡站在门口说道，“你是否考虑给她服些镇静药。”
杰弗里点点头，他打开浴室的电灯。“一定要给她吸氧气，我一会儿就来。”
他关上门，在镜中注视着自己。他的脸色看上去的确很苍白；眼珠收缩，小得像双芯铅笔尖。他以前从未这样过，难怪他刚才在产房里连表都看不清楚。
杰弗里用冷水泼了脸，然后胡乱地把脸擦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做完这次手术后立即回家睡觉，于是便朝15号产房走去。。 最好的txt下载网
居心叵测（5）
莫尼卡说得不错，帕蒂对即将施行的剖腹产手术感到难堪、紧张、恐惧。她自己觉得手术不会成功。她两眼含泪，气愤地指责自己的丈夫不在身边。杰弗里为她难过，竭力安慰她，并给她服了5毫克镇静安眠药。这种药镇静作用很快，对胎儿的影响也是最小的。
“手术时我会睡觉吗？”她问道。
“您会很舒服的。”杰弗里答道。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脊尾麻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我可以在较高部位施行麻醉而不致影响小帕蒂。”
“他可是个男孩，”帕蒂说道，“叫马克。”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时，她的眼帘微微垂了下来。安眠药显然已发挥作用了。
当帕蒂被转到手术室时，负责递手术用具的护士正忙着放置各种手术器械。巡回护士希拉？多登霍夫帮着将手术推床带进手术室并将帕蒂移到手术台上。
“我待会儿需要些的马卡因，”杰弗里一边吩咐希拉，一边将血压计压腕带系在帕蒂的胳膊上。
“我这就去拿，”希拉高兴地说道。
杰弗里迅速而仔细地做着麻醉前的准备工作。他认真检查了前面麻醉时所作记录的每一个步骤，然后将脉冲血氧定量计连接到帕蒂的食指上。这时希拉回来了，递给他一支30cc小瓶装的的马卡因。与往常一样，杰弗里核对了一下标签，然后将小瓶放到麻醉器的最上方。他又从麻醉器的抽屉里拿出一支2cc的安瓿，内装用于脊椎的含肾上腺素的的马卡因，并将它抽入一支注射器。他将帕蒂调整到右侧卧的姿势后，便将这2cc的马卡因注入麻醉导管中。
“情况怎么样？”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杰弗里转过身，见是赛马里安医生站在门口。
“很好，”杰弗里说道，“我们马上就准备好了。”
“我这就去洗手消毒，我们一会儿就开始手术。”
杰弗里一边察看心电仪和血压计读数，一边在帕蒂的肩上按了一下问道：“您感觉好吗？”
“我想不错。”她说道。
“您不管有什么感觉都要告诉我，”杰弗里说，“您的脚感觉正常吗？”
帕蒂点点头。杰弗里走到床尾，测试她脚上的感觉。杰弗里很满意，一切都很正常。他再次检查了监测器后，便拿起了希拉给他的那支马卡因安瓿，敲去瓶头，又核对了一遍瓶上的标签，便抽出12cc。当他放下马卡因安瓿时，发现希拉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出什么问题了吗？”杰弗里问道。
希拉的目光没有立刻移开，可她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手术室。杰弗里转身看看那名负责传递手术器械的护士，可她正忙着。他耸耸肩。情况有些不妙，可他却一无所知。
杰弗里回到了帕蒂的床边，给她注射了马卡因，然后，他在麻醉记录本中记下了确切的时间和剂量。这时，帕蒂的脉搏稍稍加快了些，这使他把目光移到了心电仪上。杰弗里本来认为，如果心跳会有什么变化，那只能是心跳减慢。可帕蒂的心跳却加快了。
杰弗里起先并没有担心，只是觉得很奇怪。他看了一眼血压计读数和血氧定量计的电子显示器，二者都很正常。然而帕蒂的心跳仍在加快。更令人不安的是，她的心跳发生异位，而且很无规律。
一阵恐惧感袭上杰弗里的喉头，他使劲吞了一口唾沫。他注射马卡因才几秒种，虽然当初注射试验剂量时并未出现异常情况，可会不会因为导管未到达硬膜位置而将马卡因注射进了静脉血管？如果这样。为什么血压并未下降？凭着多年的临床经验，杰弗里的第六感觉在他的头脑里敲呼了警钟——出现了异常情况。
“我的感觉很异常。”帕蒂说。她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异常？怎么异常？”杰弗里的目光又移到心跳监测器上。虽然在病人第一次注射试验剂量后的两小时内出现过敏反应似乎不大可能，但麻醉医生总是担心病人出现过敏反应。这时，帕蒂的血压略微上升了一点。
白豹王座（1）
达拉斯 得克萨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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