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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晋书-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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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庄子赞》以示功曹。而廷掾张延为作答教,其文甚美。谭异而荐之,遂见升

擢。及谭为庐江,延已为淮陵太守。又举寒族周访为孝廉,访果立功名,时以谭

为知人。以父墓毁去官。寻除尚书郎。

永宁初,出为郏令。于时兵乱之后,境内饥馑,谭倾心抚血阝。司徒王戎闻

而善之,出谷三百斛以助之。谭甚有政绩,再迁庐江内史,加绥远将军。时石冰

之党陆圭等屯据诸县,谭遣司马褚敦讨平之。又遣别军击冰都督孟徐,获其骁率。

以功封都亭侯,食邑千户,赐绢千匹。

陈敏之乱,吴士多为其所逼。顾荣先受敏官,而潜谋图之。谭不悟荣旨,露

檄远近,极言其非,由此为荣所怨。又在郡政严,而与上司多忤。扬州刺史刘陶

素与谭不善,因法收谭,下寿阳狱。镇东将军周馥与谭素相亲善,理而出之。及

甘卓讨馥,百姓奔散,馥谓谭已去,遣人视之,而更移近馥。馥叹曰:“吾尝谓

华令思是臧子源之畴,今果效矣。”甘卓尝为东海王越所捕,下令敢有匿者诛之,

卓投谭而免。及此役也,卓遣人求之曰:“华侯安在?吾甘扬威使也。”谭答不

知,遗绢二匹以遣之。使反,告卓。卓曰:“此华侯也。”复求之,谭已亡矣。

后为纪瞻所荐,而为顾荣所止遏,遂数年不得调。

建兴初,元帝命为镇东军谘祭酒。谭博学多通,在府无事,乃著书三十卷,

名曰《辨道》,上笺进之,帝亲自览焉。转丞相军谘祭酒,领郡大中正。谭荐干

宝、范珧于朝,乃上笺求退曰:“谭闻霸主远听,以求才为务;僚属量身,以审

己为分。故疏广告老,汉宣不违其志;干木偃息,文侯就式其庐。谭无古人之贤,

窃有怀远之慕。自登清显,出入二载,执笔无赞事之功,拾遗无补阙之绩;过在

纳言,暗于举善;狂寇未宾,复乏谋策。年向七十,志力日衰,素餐无劳,实宜

辞退。谨奉还所假左丞相军谘祭酒版。”不听。

建武初,授秘书监,固让不拜。太兴初,拜前军,以疾复转秘书监。自负宿

名,恒怏怏不得志。时晋陵朱凤、吴郡吴震并学行清修,老而未调,谭皆荐为著

作佐郎。

或问谭曰:“谚言人之相去,如九牛毛,宁有此理乎?”谭对曰:“昔许由、

巢父让天子之贵,市道小人争半钱之利,此之相去,何啻九牛毛也!”闻者称善。

戴若思弟邈,则谭女婿也。谭平生时常抑若思而进邈,若思每衔之。殆用事,

恒毁谭于帝,由是官涂不至。谭每怀觖望,尝从容言于帝曰:“臣已老矣,将待

死秘阁。汲黯之言,复存于今。”帝不怿。久之,加散骑常侍,屡以疾辞。及王

敦作逆,谭疾甚,不能入省,坐免。卒于家。赠光禄大夫,金章紫绶,加散骑常

侍,谥曰胡。二子:化、茂。

化字长风,为征虏司马,讨汲桑,战没。茂嗣爵。

淮南袁甫,字公胄,亦好学,与谭齐名,以词辩称。尝诣中领军何勖,自言

能为剧县。勖曰:“唯欲宰县,不为台阁职,何也?”甫曰:“人各有能有不能。

譬缯中之好莫过锦,锦不可以为;谷中之美莫过稻,稻不可以为赟。是以圣

王使人,必先以器,苟非周材,何能悉长!黄霸驰名于州郡,而息誉于京邑。廷

尉之材,不为三公,自昔然也。”勖善之,除松滋令。转淮南国大农、郎中令。

石珩问甫曰:“卿名能辩,岂知寿阳已西何以恒旱?寿阳已东何以恒水?”甫曰:

“寿阳已东皆是吴人,夫亡国之音哀以思,鼎足强邦,一朝失职,愤叹甚积,积

忧成阴,阴积成雨,雨久成水,故其域恒涝也。寿阳已西皆是中国,新平强吴,

美宝皆入,志盈心满,用长欢娱。《公羊》有言,鲁僖甚悦,故致旱京师。若能

抑强扶弱,先疏后亲,则天下和平,灾害不生矣。”观者叹其敏捷。年八十余,

卒于家。

史臣曰:夫缉政厘俗,拔群才以成务;振景观光,俟明主而宣绩。武皇之世,

天下乂安,朝廷属意于求贤,轴有怀于干禄。郤诜等并韫价州里,裒然应召,对

扬天问,高步云衢,求之前哲,亦足称矣。令思行己徇义,志笃周、甘,仁者必

通,抑斯之谓!虽才行夙章,而待终秘阁,积薪之恨,岂独古人乎!

赞曰:郤、阮洽闻,含章体政。华生毓德,褫巾应命。鸟路曾飞,龙津派泳。

素业可久,高芬斯盛。

 卷五十三 列传第二十三

◎愍怀太子(子虨臧尚)

愍怀太子遹,字熙祖,惠帝长子,母曰谢才人。幼而聪慧,武帝爱之,恒在

左右。尝与诸皇子共戏殿上,惠帝来朝,执诸皇子手,次至太子,帝曰:“是汝

儿也。”惠帝乃止。宫中尝夜失火,武帝登楼望之。太子时年五岁,牵帝裾入暗

中。帝问其故,太子曰:“暮夜仓卒,宜备非常,不宜令照见人君也。”由是奇

之。尝从帝观豕牢,言于帝曰:“豕甚肥,何不杀以享士,而使久费五谷?”帝

嘉其意,即使烹之。因抚其背,谓廷尉傅祗曰:“此儿当兴我家。”尝对群臣称

太子似宣帝,于是令誉流于天下。

时望气者言广陵有天子气,故封为广陵王,邑五万户。以刘寔为师,孟珩为

友,杨准、冯荪为文学。惠帝即位,立为皇太子。盛选德望以为师傅,以何劭为

太师,王戎为太傅,杨济为太保,裴楷为少师,张华为少傅,和峤为少保。元康

元年,出就东宫,又诏曰:“遹尚幼蒙,今出东宫,惟当赖师傅群贤之训。其游

处左右,宜得正人使共周旋,能相长益者。”于是使太保卫瓘息庭、司空泰息略、

太子太傅杨济息毖、太子少师裴楷息宪、太子少傅张华息祎、尚书令华暠息恒与

太子游处,以相辅导焉。

及长,不好学,惟与左右嬉戏,不能尊敬保傅。贾后素忌太子有令誉,因此

密敕黄门阉宦媚谀于太子曰:“殿下诚可及壮时极意所欲,何为恒自拘束?”每

见喜怒之际,辄叹曰:“殿下不知用威刑,天下岂得畏服!”太子所幸蒋美人生

男,又言宜隆其赏赐,多为皇孙造玩弄之器,太子从之。于是慢弛益彰,或废朝

侍,恒在后园游戏。爱埤车小马,令左右驰骑,断其鞅勒,使堕地为乐。或有犯

忤者,手自捶击之。性拘小忌,不许缮壁修墙,正瓦动屋。而于宫中为市,使人

屠酤,手揣斤两,轻重不差。其母本屠家女也,故太子好之。又令西园卖葵菜、

蓝子、鸡、面之属,而收其利。东宫旧制,月请钱五十万,备于众用,太子恒探

取二月,以供嬖宠。洗马江统陈五事以谏之,太子不纳,语在《统传》中。舍人

杜锡以太子非贾后所生,而后性凶暴,深以为忧,每尽忠规劝太子修德进善,远

于谗谤。太子怒,使人以针著锡常所坐毡中而剌之。

太子性刚,知贾谧恃后之贵,不能假借之。谧至东宫,或舍之而于后庭游戏。

詹事裴权谏曰:“贾谧甚有宠于中宫,而有不顺之色,若一旦交构,大事去矣。

宜深自谦屈,以防其变,广延贤士,用自辅翼。”太子不能从。初,贾后母郭槐

欲以韩寿女为太子妃,太子亦欲婚韩氏以自固。而寿妻贾午及后皆不听,而为太

子聘王衍小女惠风。太子闻衍长女美,而贾后为谧聘之,心不能平,颇以为言。

谧尝与太子围棋,争道,成都王颖见而诃谧,谧意愈不平,因此谮太子于后曰:

“太子广买田业,多畜私财以结小人者,为贾氏故也。密闻其言云:‘皇后万岁

后,吾当鱼肉之。’非但如是也,若宫车晏驾,彼居大位,依杨氏故事,诛臣等

而废后于金墉,如反手耳。不如早为之所,更立慈顺者以自防卫。”后纳其言,

又宣扬太子之短,布诸远近。于时朝野咸知贾后有害太子意。中护军赵俊请太子

废后,太子不听。

九年六月,有桑生于宫西厢,日长尺余,数日而枯。十二月,贾后将废太子,

诈称上不和,呼太子入朝。既至,后不见,置于别室,遣婢陈舞赐以酒枣,逼饮

醉之。使黄门侍郎潘岳作书草,若祷神之文,有如太子素意,因醉而书之,令小

婢承福以纸笔及书草使太子书之。文曰:“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

中宫又宜速自了;不了,吾当手了之。并谢妃共要克期而两发,勿疑犹豫,致后

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为内主。愿成,

当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太子醉迷不觉,遂依而写之,其字半

不成。既而补成之,后以呈帝。帝幸式乾殿,召公卿入,使黄门令董猛以太子书

及青纸诏曰:“遹书如此,今赐死。”遍示诸公王,莫有言者,惟张华、裴頠证

明太子。贾后使董猛矫以长广公主辞白帝曰:“事宜速决,而群臣各有不同,若

有不从诏,宜以军法从事。”议至日西不决。后惧事变,乃表免太子为庶人,诏

许之。于是使尚书和郁持节,解结为副,及大将军梁王肜、镇东将军淮南王允、

前将军东武公澹、赵王伦、太保何劭诣东宫,废太子为庶人。是日太子游玄圃,

闻有使者至,改服出崇贤门,再拜受诏,步出承华门,乘粗犊车。澹以兵仗送太

子妃王氏、三皇孙于金墉城,考竟谢淑妃及太子保林蒋俊。明年正月,贾后又使

黄门自首,欲与太子为逆。诏以黄门首辞班示公卿。又遣澹以千兵防送太子,更

幽于许昌宫之别坊,令治书御史刘振持节守之。先是,有童谣曰:“东宫马子莫

聋空,前至腊月缠汝閤。”又曰:“南风起兮吹白沙,遥望鲁国郁嵯峨,千岁髑

髅生齿牙。”南风,后名;沙门,太子小字也。

初,太子之废也,妃父王衍表请离婚。太子至许,遗妃书曰:“鄙虽顽愚,

心念为善,欲尽忠孝之节,无有恶逆之心。虽非中宫所生,奉事有如亲母。自为

太子以来,敕见禁检,不得见母。自宜城君亡,不见存恤,恒在空室中坐。去年

十二月,道文疾病困笃,父子之情,实相怜愍。于时表国家乞加徽号,不见听许。

疾病既笃,为之求请恩福,无有恶心。自道文病,中宫三遣左右来视,云:‘天

教呼汝。’到二十八日暮,有短函来,题言东宫发,疏云:‘言天教欲见汝。’

即便作表求入。二十九日早入见国家,须臾遣至中宫。中宫左右陈舞见语:‘中

宫旦来吐不快。’使住空屋中坐。须臾中宫遣陈舞见语:‘闻汝表陛下为道文乞

王,不得王是成国耳。’中宫遥呼陈舞:‘昨天教与太子酒枣。’便持三升酒、

大盘枣来见与,使饮酒啖枣尽。鄙素不饮酒,即便遣舞启说不堪三升之意。中宫

遥呼曰:‘汝常陛下前持酒可喜,何以不饮?天与汝酒,当使道文差也。’便答

中宫:‘陛下会同一日见赐,故不敢辞,通日不饮三升酒也。且实未食,恐不堪。

又未见殿下,饮此或至颠倒。’陈舞复传语云:‘不孝那!天与汝酒饮,不肯饮,

中有恶物邪?’遂可饮二升,余有一升,求持还东宫饮尽。逼迫不得已,更饮一

升。饮已,体中荒迷,不复自觉。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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