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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宝石花与带子狼作者:罪化 王十一 devillived-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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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这座满是补丁的楼却被同一种红色所包装。
  两道巨大的条幅从六楼一路垂下,尾端隐藏进正门左右冒雪怒放的花篮里。花篮大多是非洲菊与香水百合,最前面的两篮则加入了价格更为昂贵的郁金香。
  地上的积雪早已扫除,并且铺上了红色地毯。郎斐跛著脚走上去,发出粘滞的水声。
  昨夜黑灯瞎火的大楼正厅里,此刻人头济济,几名同事正在搬运临时摆放的绿色盆栽。为了租借这些植物,公司也花了一笔不小的钱。
  郎斐与他们打了招呼,走进电梯,发现就连这狭小的空间里也挂起了公司演出的精选海报。
  这老旧大楼里所有的“回光返照”,都带著点滑稽的夸张,但只有对它有感情的人才能够体味到,这是三春文化彻底从这个城市、这个世界上消失之前,最後的尊严。
  电梯在六楼停靠,铁门开启後,脚下依旧是一道红色地毯,笔直引向被两株发财竹装饰的公司正门。郎斐忽略了门楣上的红色横幅,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立在门边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老人。
  “郭叔。”
  郎斐喊了一声,拖著脚步走到他的身边。
  郭叔就是三春的老板,今年五十八岁,半花白的头发已经无法覆盖所有的脑门,因此他总喜欢戴同一顶葡萄色的画家帽,将手插进灰色休闲夹克的口袋里,胳膊上挂著一根黄杨木的拐杖。
  就是这样一位与“时尚”几乎绝缘的老头,打理著这家游离於“演艺圈”之外的演出公司。三春的服务范围大致、仅限於城郊的婚礼助兴、小公司尾牙演出和其他一些地方性的草台节目。
  郎斐入职的这五年里,也曾不止一次接到过街坊邻里白事的演出单。只要是郭叔认识的,他都会去上一炷香,然後对自己人悄悄说一句:“少拿点,算我的。”
  正是因此,三春虽然在演艺界“不入流”,但是在老城区颇具人气。
  只可惜花无百日红,郎叔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老城区很多熟人也随著拆迁搬去别处;三春的经营连年下滑,若是没有“收购”这一出,关门大吉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在这一点上,公司里也有不少人是真心乐於见到今天这一幕。
  郎斐自认不懂安慰别人的技巧,倒是郭叔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後背。
  “做事去,中午喊你吃饭。”
  
  该做的工作其实昨天夜里已经加班完成。但是一走进公司,郎斐就明白了郭叔所说的是什麽事。
  办公室里没有花篮,香气却一阵阵飘来,一些年轻的女同事和几位常有来往的女“艺人”显然经过了仔细打扮,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连指尖也闪闪发光。
  在她们的指挥下,公司内也在扫除,一堆堆报纸、海报和装著中古磁带的箱子被源源不断地清理出去。地板被拖得清洁溜溜,几乎可以照出人影。
  这是连过年都不会有的稀罕场景。
  郎斐苦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了什麽。
  所幸属於他的那张办公桌依旧是老样子,默默立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郎斐走过去,放下包,忽然觉得耳边的热闹其实距离自己很遥远。
  过去的十年、或许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他一直秉持著这种“默然”的生存态度,如同一株安静的植物。
  清扫完成後,绿植开始入场,随後办公室内也开始悬挂起了彩带。就在郎斐觉得如此布置是否有些过火的时候,有人喊他去吃饭。
  
  以三春的规模,当然不可能提供员工午餐。通常,郎斐总会带一份可用微波炉加热的饭菜。但今天毕竟有些特殊。
  中午郭叔请客,请几个老员工在对面的小饭馆里吃三春的“散夥饭”。
  如果要在“聚”和“散”之间做一个选择,郎斐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散”。倒不是因为他脾气古怪,而正是因为,越是美好的聚会,带来的散场就越是感伤。
  饭桌上,郭叔终於拿下了那顶葡萄色的画家帽,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而且稀疏得完全可以看清楚发亮的脑门。杯中酒已经满上,他拿起,手左左右右地有些摇晃。
  “为了三春。”他只说了一句。
  席间静悄悄的,似乎可以听见有人哽咽的声音。
  郎斐讨厌眼泪,於是他让自己分神,去想一想心爱的宝贝郎笑,可翻来覆去却只记得小狼在办公室和郭叔的孙子一起玩的画面。
  这时候终於有人出来化解:“郭叔退休,颐养天年,那也是好事一桩。用不用这麽悲伤啊?来,喝酒!”
  干了这杯酒,开席之後气氛算是缓和一些。酒过三巡,众人开始回想这些年来发生在三春的事,一个一个发表感慨。他们都是与郭叔非常熟悉的人了,说话也并不避讳。
  终於轮到郎斐,有人说道:
  “你还年轻,本来也不可能在三春呆一辈子。这次一定能在俪天出头。”
  郎斐笑了笑:“我只要能够安安稳稳地把小狼崽带大就行了,在哪里还不是一样?”
  “哪儿一样了?”有人借著酒兴大声反驳,“养大一个孩子需要多少开销,别说你一个人了,我和我老婆两个都吃不消呢。”
  另一人接著凑过来献策:“凭你的才能,进了俪天还可以继续向上爬,它家可是什麽……综合、跨国、还是什麽五百强大公司,养活一两个小孩肯定不成问题。”
  郎斐依旧只是笑笑,顺便为那个人又倒了一杯酒。
  
  
  下午两点,是俪天集团前来接收三春文化的时间。在此之前,轰轰烈烈的大扫除也终於结束。走进“焕然一新”的办公室,郎斐恍然置身於一个盛大的生日party现场。
  下午一点五十分,楼下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紧接著,几乎所有人都围拢到了窗口。
  基调为黑色的车队沿著由薄雪勾勒出的街道,缓缓驶来,并且停稳在了“九龙城寨”前面。
  郭叔和几位三春的元老早已在楼下大厅,最激动的员工也已匆忙赶去。稍稍矜持一些也的自发聚拢在电梯口。郎斐以腿脚不便为由依旧坐镇於办公室的角落,有人在他的桌上放了一大捧玫瑰花作为装饰,真是讽刺。
  大约十分锺後,电梯口传来了清晰的提示音。
  外面的人群顿时短暂地骚动了起来,但很快又变得相对安静。郎斐随即听见了郭叔的声音。
  “这边请。”
  这之後,像是有个人对他作出了礼节性的回应,但那声音实在太过低沈,并没能完整传入办公室内郎斐的耳朵。
  但郎斐还是打了一个冷战。
  谈将臣。




宝石花与带子狼 03

  俪天是这座城市的记忆。
  这段历史可以追溯到百年前,谈家祖上开办的第一家布庄。当那些满头犀翠的太太小姐为了一块“洋布”明争暗斗时,没有人能够想到,这座布庄的主人,能够走得那麽远。
  从丝绸织锦到成衣制造,再借助时装领域涉足演艺娱乐。百年间,随著谈家人在东西半球间的游历,俪天也完成了独属於它的“华丽转身”。
  时至今日,谈家已进入百年中的第六代,长子谈将臣正在从父亲手中接管所有家族事务。
  收购三春只不过是所有业务中的一小块,小到近乎於“施舍”的程度;却是俪天重回这座城市的第一步。
  说是情结也好,迷信也罢,总之,谈将臣来了,并且就在门外。
  明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但真正面对时,郎斐还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但不容迟疑,郭叔已经进了门;走在他右侧的高大男人,一身得体的烟灰色西装,微卷的头发整齐地梳向後方。
  他大约三十四五岁,正是以成熟魅力捕获异性的年龄,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增添了一抹要命的性感。可以肯定,就算他不亮明自己的身份,看在这张脸和与之相匹的身材的份儿上,依旧会有很多男男女女会投怀送报,主动跳上他的床。
  可是这些人注定是“血本无归”的,稚嫩些的甚至还会赔上不少泪水与感情。因为很少人知道,这个男人──谈将臣的血液和骨髓都是冰冷的。
  紧随其後的是俪天此次派出的接收方,也是一应的西装革履,剪裁得体,连皮鞋也擦得!亮。随著他们的进入,前往迎接、以及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回流。虽然现场没有分野,但新旧两群人却犹如太极的黑白两鱼,泾渭分明。
  不大的办公室立刻显得有些拥挤,各种品牌的香水混杂,浓热得令人窒息。抚摸著酸痛的膝盖,郎斐没有从座位上起身,即便站起来,也未必能够透过重重的人墙,看见前方发生的情况。
  但是很快,情况发生了变化。
  在低语了几句之後,郭叔居然领著谈将臣往这边走来。郎斐开始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们是要拜“梨园祖师”。
  那是一个悬挂在他座位右侧墙壁上的红色神龛,供奉著从前曲艺者的保护神。这位据说原型是唐明皇李隆基的神只,一身明黄戏装,威武而诡异。
  由於左右都是办公桌,通路狭窄,所以左右随行的人此刻都自觉站到了谈将臣和郭叔的後方。而方才还隐藏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郎斐,一下子成了唯一突兀的存在。
  首先是郭叔向这边看了一眼,令郎斐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偷懒被老师捉住的小学生。但他还没来得及走出这种情绪,桌上那一大捧热烈的红玫瑰就吸引了谈将臣的注意。
  当这个衣著光鲜的男人用余光看向这边时,世界仿佛静止了。郎斐看著他的目光在玫瑰上一晃而过,随即与自己的视线相触,似乎怔了怔,却又迅速滑向别处、若无其事。
  这是令人战栗的瞬间,像一只锐利的铁钩,勾出了郎斐脑中某些冷暖混杂的复杂情绪。他忽然觉得疼痛,於是迅速低头,将自己隐没在浓烈的爱情花束之後。
  
  俪天的这趟行程,其实只是走个形式。该交割的手续、该提交的资料,自有其幕後的渠道。但是拜完了祖师,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事。
  站在神龛前的谈将臣就地转身,面对著在场的所有人。随後,在他左侧的那个中年男人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叠对折的发言稿,清了清嗓子。
  这是俪天接管三春之後,有关直属负责人的第一次发言。中年男人名叫谢晖,发言稿写得其实挺简练。首先感谢了各位同仁,过去对於三春的全力支持;随即话锋一转,立刻提到:如今三春面临重要的转折点,需要“轻装前行”。
  郎斐对此并不意外,在场的也大多是明白人。早在此前,公司里也早已经有了关於裁员的风传。对此心怀忧虑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未来的上级毕竟是连面都没见过的“空降兵”,所以就算是要打通关节,似乎也无从做起。
  谢晖此言一出,就证明了裁员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只是他随机附上“但书”,表示俪天对於每一个人,都准备了一个“很好、很合适”的结局。
  “真正的结局,应该是由当事人亲自决定的。”──郎斐如此腹诽。
  谢晖的发言持续了大约十分锺。谈将臣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但是他的目光,却自始至终一直在人群中逡巡。
  他在寻找在场者的每一丝情绪破绽,就像是最锐利的手术刀,在一张张假面上游走,寻找任何可供楔入的间隙,将其剔下。
  这是一种并不包含轻蔑,却绝对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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