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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俘虏(作 者:梨花烟雨)-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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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心中悠悠一叹,想起那些文人,暗道自己终究救不了他们吗?完颜绪这样深情,一旦自己真的痊愈,怎能再狠下心肠伤他,想到这里,一颗心只觉似乎被人左右拉扯著,疼痛不堪,一口血吐出来,立刻让完颜绪等重又惊慌不已。  
梓豔叹了一声,亲自上前为他擦拭污迹,一边道:“公子现在养病要紧,有些事就不要多想了,俗话说浪子回头,只要你病好,真心辅佐皇上,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你更幸福呢?”  
素衣愕然抬头望著她,这女子分明是语带双关,暗示自己她有回头之意,条件是要自己真心辅佐完颜绪,心中一阵激荡,只好强压下狂喜,也一语双关道:“这话说得是,姑娘竟然能解我的心事吗?这实在难能可贵了。”  
梓豔抬头一笑道:“公子放心养病吧,梓豔以前诸多冒犯,还望公子原谅。”素衣听她让自己放心,自是有手段救那些文人,这番欣喜真是有口难言,完颜绪等只当是梓豔对素衣信服了,也都十分高兴。  
太後在旁边看著,暗暗叹气道:唉,难得素将军这麽得人心,不枉了哀家破例让他过来为其疗伤。“看向窗外的夜空,只见天上已升起了五色烟火,“劈啪”之声远远的传来,她自言自语道:“大王啊,非是哀家违你遗训,实在是这情况由不得哀家,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正思虑间,忽见门帘一挑,梓楠梓留已经回来,两人一脸的沮丧,身後也并无人跟随,她面色一变,沈声道:“怎麽?他到底不肯来是麽?”  
梓楠点头,面色十分难看,期期艾艾的说道:“二……二皇子……一听说是皇上传他来医前皇後……就……就一口拒绝,半句话都不容奴婢们多说。”说完垂下头,十分惭愧。  
太後冷笑一声道:“一口拒绝?哪有这麽简单,你们去了这半天,定是苦苦恳求,还不知承受了他多少大逆不道的话呢,我早已说过,他也视我们为仇人一般,焉能过来为素将军医治。”  
当下屋中众人又陷入了沈默,绝望的气氛再度笼罩,忽见完颜绪站起身来,对素衣温言道:“素素,你安心在这里养病,朕去去就来。”  
素衣一把拉住他,苦笑一声道:“完颜绪,你能瞒得过我吗?我知道你是要去求那二皇子,你怕我不让你去受辱是吗?你真的是……真的是很了解我,你……你在我的心目中……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就算我死了……也绝不让你去忍受……忍受别人的羞辱,更何况……这病……这病已成,纵然那个皇子是神医……只怕也救不了,白白的去干什麽?”他的身体实在已经耗尽所有精神,因此这几句话说的虽然情真意切,却是断断续续。  
完颜绪强笑道:“素素不必多心,朕是金辽大王,谁敢给朕气受。”说完轻轻但坚定的扯下素衣的手,毅然转身,昂首向外走去,梓留梓楠都跟了上,太後眼见儿子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决然,便知道他心意已决,是万万不能劝回的,不由放声哭道:“大王啊,我们究竟做错了什麽,竟要在今日去求他,就算我们做错了,又为什麽让绪儿承担这一切。”她这里哭起来,素衣的心就更加沈重,梓豔心中更似油煎火烧,万没料到当日一念之差,竟会给主子招致今日的难堪。  
再说完颜绪,在梓留梓楠的陪同下一直来到北湖边完颜瑕的住处,梓留不想主子白白受辱,因问梓楠道:“你的消息准吗?怎知道他是神医?别大王去了一顿,反而失望而回。”  
梓楠道:“千真万确,这事儿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二皇子有个丫头,服侍了他许多年,前些日子宫里不是要放一些宫女吗?因他的丫头父母在外年迈,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将她放了出去,谁料她主仆情深,竟不太舍得,我就答应她说日後可以回来看二皇子,只要找我就行。她十分感激,因说话间就说起她本有痨病,是二皇子替她医治好的,有一次吐了半盆的血,以为这辈子见不到爹娘了,谁知也被二皇子救了回来。我因此才知道原来他竟有这等通天本领,否则敢乱说吗?”  
梓留尚未说话,完颜绪已大喜道:“半盆的血,既这样说,素素是一定救的活了。”梓留叹了一口气道:“主子先别只顾著开心,二皇子恨太後和你宛如仇敌一般,这次去纵然能求得他为公子治病,只怕你的气也不能少受了。”却听完颜绪道:“无妨无妨,只要他肯救素素,哪怕要朕吃慢性毒药,也认了。”说话间,已经到了北湖边上,此时天色已蒙蒙亮,只见孤零零的一所房屋立在那里,梓留上前敲了敲门,大声道:“皇上驾到。准备……”话未说完,已被完颜绪阻止,苦笑道:“咱们今日来求人家,还摆什麽皇上架子,岂不让他更生气吗?若因此不肯救素素可怎麽办?”这痴心皇帝只因要救心爱之人,竟是连皇帝莫大的权威都不要了。  
过了好半会儿,木门才“支呀”一声打开了,一张秀美的脸探了出来,看见梓留和梓楠,他打了个呵欠道:“又是你们俩,怎麽还不死心吗?对了,你们谁刚才喊了一声什麽?皇上什麽的,是皇上来了吗?”他说完,把目光转向完颜绪,上下打量了几眼道:“抱歉,我不认识,你就是皇上,理论上我该叫你一声哥哥,但现实中我们俩却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皇上吗?完颜……哦,太久了,我已经忘记你的名字,不过能让皇上屈尊驾临这个囚禁我的小小监牢来的,应该是一件重大的事。是不是想了二十几年,越想就越觉得我这个耻辱是留不得的,所以来杀我啊?”他飞快的说著,根本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话语里充满了怨恨凄凉,哪里还是素衣见过的那个言谈举止清雅淡然的皇子,说到最後一句,他把木门全部打开,弹了弹身上的旧衣,淡淡道:“既然如此,这条命就送给你吧。”  
完颜绪看著他,这个所谓的弟弟,因为是他的母妃与人通奸而生,所以向来被视为金辽皇室之耻。两个人名为兄弟,血缘却不相通,如今看了他,看见他隐藏在如水般平静目光下的悲愤,心中也觉得不是滋味,心中叹道:说到底,他也是无辜的。他自从遇到素衣後,便被对方感染,不似先前那般霸道,也学会替别人著想,方能有此一叹。当下诚恳道:“没错,就是朕,朕因皇後病重,太医与梓留都束手无策,闻得贤弟医术高超,特来相求,盼能施展妙手,使皇後转危为安。”他这番话已近哀求了,完全没有半点皇上的架子,完颜瑕却仍是冷冷的瞪著他,未知有何话说。  
梓留梓楠还有完颜绪都紧张看著他,半天後却听他嗤笑一声道:“贤弟,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这个耻辱竟然也能成为皇上的贤弟,这从哪里说起呢?”  
梓留上前道:“二皇子,皇上今日亲来求你,足见他心意之诚,俗话说医者父母心,盼你看在皇上诚心痴爱分上,救下前皇後。”  
完颜瑕哼了一声,看著完颜绪道:“诚心痴爱就该成全吗?当日我爹娘也是诚心痴爱,谁知我娘被进贡给金辽大王,两人关山远隔,我爹不远万里潜入宫里相会,可最终怎麽样,一对有情人还不是被赐死,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留著我,只不过是让我受无尽的痛苦,让爹和娘在九泉下也不安心罢了。你现在还有脸来说什麽诚心痴爱。我爹娘死了,我正思无法报仇,天可怜见,如今你也要和爱人分离,哈哈哈,还有什麽能比这种方式报复的更痛快呢?”  
完颜绪默然,看来太後说得对,完颜瑕恨自己甚深,只怕素衣死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只得低声下气说道:“贤弟,你父母的那一场悲剧已然发生,你真的忍心再看同样一场悲剧发生吗?只怕华妃娘娘九泉之下知道儿子这麽冷酷,也会……”他话没说完,完颜瑕已冷冷道:“不必说了,不救就是不救,今日是大年初一,棺材铺大概都关门了,劝你赶紧命人去淘换棺材,好殓葬你的爱人吧,哼哼,我们皇宫已经很多年没有办过丧事了不是吗?”他恶毒的说完,转身就走,忽闻完颜绪大声道:  “站住。”  
他慢慢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让我给你那个皇後陪葬,但决不可能让我出手救人。”简单但坚决的话语背後,是无尽的恨意。  
无论如何,救素素要紧。完颜绪吞了口口水,把焦急愤怒都咽了下去:“你有什麽条件,尽管说出来,只要你能救素素,朕都可以满足你。”  
“不必了,我最大的需要就是看著你们痛苦。”完颜瑕说完,转身就要走进去,却不知想起什麽,忽然又转过身来,嘴角擒著一抹嘲讽的笑:“完颜哥哥,你真的对你那个皇後情深似海吗?你肯为了她而跪下求我吗?”一语未了,梓楠与梓留已大惊叱道:“大胆。”  
完颜绪挥手阻止她们,沈声问道:“瑕儿,如果朕肯跪下,你就会去救皇後吗?”他一语既出。梓楠与梓留已急道:“皇上不可,您贵为天子……”未尽的话再次被主子阻止,他盯著完颜瑕,一字一句道:“告诉朕,如果朕跪下,你是否会去救皇後?”  
完颜瑕愣了一下,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愕然的神色一闪而逝,他冷笑一声道:“不,我并没有答应你什麽,但是完颜哥哥,如果你真的肯为了你的皇後跪下,或许会让我有改变主意的可能。当然,跪到什麽时候我才会心软,这个可就说不定了。”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完颜绪毫不犹豫的双膝跪下。天边隐隐传来了一阵雷声,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洒洒而下,落在标枪般跪在雪地中的身子上。  
梓楠和梓留呆若木鸡的看著主子,看著她们坚决的跪在雪地里的皇上。完颜瑕也呆呆的看著,脸上是久久无法褪去的意外之色。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他才牵强的扯出一个冷笑:“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跪著吧。”说完转身进门。  
“砰”的一声,木门重重合上。梓楠和梓留这才回过神来,都哭道:“皇上……你怎麽能……你是皇上啊……万人之上的……”  
“梓留,你赶紧回去设法拖住素素的病情,别让它再恶化,瑕儿虽然恨朕,但看得出来,他其实是个单纯善良的人,朕只要跪到他出了气,他一定会救素素的。”完颜绪打断爱婢的话,沈著的吩咐。其实後两句话只是为了安慰她们,完颜瑕到底会不会去救人,他实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绝不放弃:  “梓留,你走吧,别让太後和素素知道我在做什麽,为了不让她们起疑心,梓楠你就和朕留在这里。”  
看著梓留狂奔而去的身影,完颜绪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道:“老天啊,求你保佑素素可以等到瑕儿心软的时候,素素他……他受的苦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他的苦还没到尽头,求您把这些苦都转移到朕身上吧。”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人虽然跪在这里,心却早已飞回了尽情苑皇後的寝宫。  
已经是中午了,完颜瑕瞪著桌上的几道精致小菜,却无心下箸,目光再度飘向窗外,那个人还在雪地里跪著,身上的雪已经覆了厚厚的一层,腰身却依然标枪般的直,就如同他永不放弃的意志。  
“究竟是什麽人?是什麽人能让他牺牲到这个地步。”完颜瑕轻轻叹著,从小就渴望亲情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关爱的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宛如霸主一样的哥哥,会为了他的爱人给自己下跪,他难道忘了他的身份,忘了自己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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