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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相爱相杀-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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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与白天组成另一张棋盘
  牢牢将棋手囚禁在了中间
  上帝操纵棋手,棋手摆布棋子
  上帝背後
  又有哪位神只设下
  尘埃、时光、梦境和苦痛的棋局?
  方裕安看著那些字,拿著书的双手忽然颤抖起来,停都停不下来。
  阳光下的书页上「啪」的滴上一颗水珠,而後越来越多,慢慢沾湿了书页的中央。
  「我前几天看《醒世恒言》,里头的几句话和这首诗是一个意思,不妨说给你听听。『世事纷纷一局棋,输赢未定两争持。须臾局罢棋收去,毕竟谁赢谁是输?辛勤好似蚕成茧,茧老成丝蚕命休。』」神父低声叹了一口气,「裕安,你说你是赢了还是输了。」
  是输了还是赢了,方裕安也回答不出来。
  可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现在於他而言又有什麽分别。
  神父坐在对面,沈默了一会儿之後又缓缓开口,「反正你也有时间,不如听我说一个故事。」
  方裕安应了一声。
  「好几十年前,那时候在慈云山有一帮年轻人整天不读书,只知道在街上惹是生非。是非多了,自然有人来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彼此都年轻气盛,谁也不服,只能拳脚说话。一开始打架也不过是拳打脚踢,後来嫌不过瘾,就动刀动枪。最後居然也混出点名堂,被人叫做『慈云山十三太保』。」
  神父说著,轻声笑起来,「哈,十三太保,听起来真是好威风!」
  方裕安听神父继续说,说这其中有个年轻人後来越来越有钱,越来越有势力,便以为自己厉害得不得了,整天就是打打杀杀,勾女人泡马子,赌钱吸毒,砍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当然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砍过。监牢进进出出,比自己家门口都熟悉。
  「你说像这样的人是不是早就该死了?」神父问了一句。
  没有听到方裕安的回答,他也不以为意,「要我说,这样的人也是该死了,可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有今天没明日,他做事也就更肆无忌惮。你要说这些人怕不怕,当然也怕。今晚躺在床上睡觉,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起来看到太阳,这样的日子谁能不怕。可作恶也作了那麽多,按照法律,也够去赤柱住一世了。」
  神父继续说,「这样一辈子还有什麽可盼的,咸鱼翻身不过是说来听听的笑话。」
  「那後来呢?」
  神父停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後来,後来也没怎麽样,就是我这样了。」
  方裕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说,「你说的就是你自己?」
  神父笑了笑,「没想到吗?我自己也没想到。」
  神父看著方裕安,知道他想问什麽。
  「我有一次被人砍个半死不活,虽然侥幸逃了出来,可走没多远就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中间发生了什麽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间教堂里。有一个医生在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穿著白色的教堂圣袍,像天使一样,他说你受伤了,在这里好好养伤。」
  神父看著他,「这个男孩子就是关路可。」
  神父说关路可救了他,让他留在了教堂,养伤的那段时间他天天在教堂里听教士布道讲经。
  一开始听到只觉得真是好笑,後来越听越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终於有一天他自己去找神父忏悔。他原以为自己一定是罪不可赦,却没想到神父说他的罪行会得到宽恕。
  他就这麽信了教。
  「说起来似乎很神奇,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原本截然对立的东西也许也会相互变化。」
  神父看著他,慈爱的面容让人无法相信他刚刚所说的就是他自己的过去。
  「很多东西到底应该是怎麽样的,也许只有上帝才清楚。人,本来就很渺小。想要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什麽,最终呢,会发现还是命运在改变人。或者就像那首诗说的,世事一局棋,输赢由谁定?就算有人能定你的输赢,你怎麽知道他背後有没有别的力量也在影响,甚至操纵他?」
  方裕安沈默了很久。「难道我就任由摆布?」
  「裕安,你只要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就够了。别的,我也说不出什麽来了。」

  相爱相杀 第十七章

  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
  那他现在该做什麽?
  方裕安想了很久,终於决定接受复职调查,却没想到,那个程序简直要把人烦到死。同样的问题,反复地询问、反复地询问。但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忍耐,这是他应该忍耐的。
  方裕安又接受了一次复职调查,繁琐的程序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问题让他有些不耐烦,他又重复了一次那天晚上到第二天清晨他都做了些什麽。
  「你说你在医院附近时在抽烟?」
  方裕安并没有深究对方这个问题的目的,随口应了一声是。
  「可前几次你都说你是只站在那儿,没有提到抽烟。」
  方裕安看著对面那个负责审问他的人,一言不发。
  「作为警方卧底,记忆力难道不是你的基本素质?如果这样的细节你记不清,将来你在法庭上作证的时候怎麽会被法官……」
  方裕安霍地站起来,看都没看对面审问他的那些人就走了出去,留下那些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还有些恼怒。
  「方裕安!」刘警司叫住了他,问他调查的情况如何。
  方裕安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刘警司叹了一口气,拉著方裕安进了办公室。
  「裕安,虽然人家常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但有时候有些人辛辛苦苦却什麽都得不到,有些人又会不劳而获,可我们也不能因此就不做事了。」
  刘警司看著这一个多月来迅速消瘦下来的方裕安,惋惜而无奈。他知道,任务结束了却又要接受警察局内部的调查,那种来自同事的否定会让人更加愤懑和难过。他和局长争辩过很多次,却每次都被轻率地打发了。
  方裕安对刘警司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他这个样子让刘警司都有些不忍心,走过去坐在方裕安身边,刘警司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方裕安。」
  方裕安看著他一向信赖和敬仰的刘警司,「Sir,您还记得入职时的誓言吗?」
  刘警司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我一直记得。」方裕安站起来,立正,右手抬起敬礼,缓慢而清晰地重复著当时入职时的誓言。
  「我於今日宣誓就职,以警务人员身分,愿竭忠诚,依法效力。我愿遵守、维护、并维持香港之法律。我宣誓以不屈不挠、毋枉毋徇之精神,一秉至公,励行本人之职,愿绝对服从本人上级长官之一切合法命令,此誓。」
  誓言并不长,方裕安很快就背完了。他停下来,又重复了一次最後的两句话,「我愿遵守、维护、并维持香港之法律。我宣誓以不屈不挠、毋枉毋徇之精神,一秉至公,励行本人之职。」
  刘警司注视著方裕安。
  这段不长的入职誓言他很熟悉,每年新警察进入警局都要庄严地宣誓一次,可是太熟悉了,他从来没有去仔细想过这段誓言。现在听到方裕安重复著,他也忍不住在心里跟著重复了一次。
  想想这段誓言,不屈不挠、毋枉毋徇,再想想方裕安身上发生的和最近警局内发生的一切,刘警司苦笑了一下,原本要劝慰方裕安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方裕安也不再说话,他看著鬓角已经有些灰白的刘警司,立正,很标准地敬礼然後转身走了出去。走出警察局时,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庄严依旧。
  从警局出来,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最终还是驱车去了小教堂。
  到了教堂,方裕安径直走了进去,看到在树下看书的神父时,他就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他现在很喜欢和这位神父待在一起,即便有时候也不知道说什麽。但留在教堂,留在神父身边,他就觉得满足而放松。
  「您在看什麽?」方裕安在神父对面坐下,问他在看什麽书。
  神父合上书递给了他,「博尔赫斯的传记。」
  方裕安接过来,一边翻看一边听神父说他的感想。
  「以前不知道读书,觉得读书是傻子才做的事情,」神父似乎在回忆过去,有些感慨还有些遗憾,「现在才知道,我们在困惑的事情,其实早就有人思考过了。」
  方裕安「嗯」了一声。
  「我喜欢博尔赫斯对人生的描述:人生就是迷宫,一个巨大的迷宫。」神父像是说给方裕安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在这个迷宫中,苦苦的追求往往徒劳,只有在偶然的机遇中,拥有无限勇气的人才能到达自身迷宫的中心,发现自身的价值。」
  神父转头看著方裕安,「说得多好。」
  方裕安看著神父,神父的话语听过去高深而悠远,他并不是太明白,但有一件事情他是明白的,人生真的像个迷宫,也许一开始认准的道路,最终却把自己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比如他以前所坚信的正义,却让他自己失去了一生至爱。
  想到关路可,胸口又紧又疼。
  他靠在椅子上对著天空低声诉说,「神父,也许我已经在这个迷宫里迷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去。不过……」
  他沈默了很久,眼睛因为努力直视天空而发酸发疼,泪水流下来时他甚至没有感觉,「就算不能走出去,我想这也是我应该承受的。」
  神父微笑地注视著他,目光柔和,声音温暖,「方裕安,你是个很有勇气的人,上帝不会抛弃内心有勇气的人,我相信你会找到通往那座迷宫中心的道路的。」
  「是吗,神父您真是……」
  「方裕安,香港就是香港,不会因为失去任何人而改变,它就在这里,按照它自己的规则和规律日复一日的存在下去。可是当你最初失去你的父母和兄弟时,你觉得世界都塌陷了一半;当你失去了路可时,你觉得你甚至失去了方向,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麽?」
  方裕安沈默著。
  「你还记得那天看的那首诗吗?」
  「记得。」
  「世事就像一局棋,所谓当局者迷你也一定听说过。为什麽说当局者迷?在我看来是说棋局每一步都变化万端,就像这世事一样流转不休,看到得越多,了解得越多就越容易迷茫。」
  方裕安转头凝视著神父,认真地听著。
  神父看著远处缓缓地说,「这样迷茫的时候,能依靠的是什麽,不过是一份世事流转、前路迷茫,却依然不离不弃的情感。」
  一份不离不弃的情感,其实他曾经是有的。
  关路可那时候说:我不会因为别人的要求而出卖我的人,无论他是谁。
  「神父,我……已经失去他了,彻底地失去了他。」
  「裕安,不要轻易说失去,就像不要轻易说是输了还是赢了。」
  方裕安不解地看著神父,等他继续说下去。
  神父很认真地看著他,「方裕安,我记得你说你父亲去世之後,你发下的誓言是要铲平黑道。」
  方裕安苦笑了一下,「神父您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不过我早就知道,凭我想要铲平黑道,简直是痴人说梦。」
  神父直视著他问,「你在关家那麽久,难道只是为了把路可送进监狱,即便他没有死?」
  「当然不是!」
  「现在乔家和关思修依旧在香港极具地位和权势,而你就这样要退缩?」
  方裕安惊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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