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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龙争大唐-第444章

小说: 龙争大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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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中送来急报,太子昏迷不醒,恐有大厄,而吴王那头也派了人前来沟洽,言语间每多暗示,这一切的一切都令薛万彻心烦意乱不已。
    没错,薛万彻是跟吴王李恪很谈得来,私交也不赖,可这并不代表着他薛万彻就一定会为李恪去冲锋陷阵,当然了,若是情况许可,薛万彻也不会吝于为李恪摇旗呐喊一番的,只是眼下京师动态不明,身为京兆守将,薛万彻却是不敢轻易乱动的,然则焦躁的内心却并未因有所决断而平静下来,反倒更烦上了几分。
    “报,大将军,内侍监柳东河在营门外求见,说是奉旨而来,请大将军示下!”就在薛万彻狂乱地来回踱步之际,一名亲卫从帐外匆匆而入,单膝点地,高声禀报道。
    “嗯?”薛万彻猛地顿住了脚,眼一瞪,皱着眉头喝问道:“来了多少人?”
    “禀大将军,只有两辆马车和十几名羽林军。”那名亲卫先是一愣,接着紧赶着回答道。
    “哦?”薛万彻眉头紧锁了起来,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在中军大帐里转悠了几圈,这才高声下令道:“传令,全军集合,各军主将随本将军到营房口迎候,未得本将军之令,任何人不得私开营门,违令者,杀无赦!”
    “是!”那名亲卫一见薛万彻言语不善,哪敢怠慢,恭敬地应答了一声,跑出了帐外,须臾之后,凄厉的号角声便在营房里响了起来,整个营房瞬间就此沸腾开来,火把的光亮下,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唐军官兵正匆忙地跑来跑去,营房里肃杀之气大作了起来!
    柳东河此番跟随李世民出征高句丽,虽没轮到他上阵杀敌,可好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了,然则一见到军营中的乱象,心里头还是一阵的发毛,吃不住劲之下,不得不退到了马车边上,紧贴着车厢边上的窗帘,低声问了一句:“老国公,军营里好像不太对头,您看……”
    端坐在马车厢里的李靖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等着罢,出不了乱子的。”
    “啊,是,老奴明白。”李靖乃是军中之战神,他既然说没事,柳东河自然是信得过的,虽说还是有些子忐忑,可面子上却是不敢**来的,只能是恭敬地应了一声,纵马略略上前几步,等候着薛万彻的到来。
    唐军不愧是这个时代天底下最强之军,军纪严明至极,前后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数万大军便已在营房前的广场上集结完毕,排成数个方阵,手持火把,面向营门而立,除了偶尔传来马匹的响鼻声之外,竟无一丝杂音在,数万大军就这么默然而立,一股子强大的肃杀之气陡然间冲霄而起。
    “本将薛万彻在此,营房外的可是内侍监柳公公么?”一阵盔甲的响动声中,薛万彻领着手下诸将徒步从方阵后头走上前来,高声喝道。
    柳东河就着火把的光亮,看清了来者正是薛万彻,忙不迭地下了马,小跑着迎到了营门前,高声道:“老奴便是柳东河,薛将军请打开营门,老奴这有陛下密旨在。”
    “柳公公请见谅,按军制,光有圣旨而无兵部调兵函,任何人不得进此军营一步,请恕某不开营门相候,柳公公有何旨意请就在营外宣读,某自当领旨便是。”薛万彻透过木栅栏的空隙,看清了来者确实是内侍监柳东河,然则却并没有下令开营,反倒是要柳东河当场宣旨,颇有当年细柳营周亚夫之风范。
    “啊,这……”柳东河显然没想到薛万彻会是这么个说法,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迟疑了一下,回过了头去,看向了李靖所在的马车,等了一阵,也没见李靖露面,心登时便有些子慌了起来,正犹豫着不知该说甚子之时,却听薛万彻再次开口道:“柳公公,军中无戏言,尔若是无圣旨在手,却擅自侵扰军营,按律当格杀当场,念在尔是陛下亲随份上,本将给尔一个机会,再不退下,休怪本将手下无情了!”
    “恒右(薛万彻的字),尔欲效条侯之旧故么?”就在柳东河慌乱得不知如何应答之际,却听马车中响起了李靖平和而又有力的话语,紧接着马车上的帘子一掀,卫国公李靖已从马车里现出了身来,拄着拐杖,大步走到了营房前。
    薛万彻当年曾是李靖的手下大将,自是知晓李靖其人的厉害之处,此时见早已退隐林下的李靖突然出现在此地,登时便愕然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细细一看,确认来者正是李靖本人,这才忙不迭地上前一步,很是恭敬地躬身行礼道:“老国公请了,末将甲盔在身,不能全礼,还请见谅则个,然则,军中自有军规在,老国公若是无凭信在手,请恕末将概不接待了。”
    李靖自是知晓薛万彻其人的个性,并不因其坚持原则而生气,只是上前一步,从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一个小布囊,从木栅栏的缝隙处伸进了手去,沉着声道:“兵部调令在此,请恒右验明为妥。”
    一见李靖如此举动,薛万彻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领着几名亲卫大步走上前去,恭敬地用双手接过李靖手中的小布囊,拆将开来,就着卫士手中的火把,细细地看了一番,见上头兵部的大印及兵部尚书李绩的私印一应俱全,登时便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忙不迭地将兵部调函双手捧着还给了李靖,而后拱手为礼道:“老国公请见谅,末将职责所在,非是故意刁难。”
    “嗯,老夫心中有数。”李靖脸色平静地应答了一声,却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打开营门!众将士随本将迎接钦使!”事已至此,薛万彻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提高声调,吼了一声,自有手下诸将士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紧闭的营门訇然推开,李靖面色平静地点了下头,当先便徒步走入了营中,暗自松了口气的柳东河自是不敢怠慢,领着一起子羽林军官兵也紧跟着进入了军营之中。
    李靖虽已退隐了七、八年之久,可在军中的威望依旧极高,加之其手中那份兵部调函上写明了南衙留守诸军归李靖节制,在中军大帐之中,李靖高坐帅位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罢。待得诸将各就各位,李靖面色严肃地扫了下帐下诸将,这才缓缓地开口道:“陛下有旨意在此,请柳公公当众宣诏!”
    诸将虽长驻军营,可消息却不算闭塞,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然则对于京师里近来的诡异风云却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此时本就在奇怪李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再一听李靖手中不但有兵部调函,而且还有圣旨在手,登时便都有些子被打懵了——按大唐军制,兵部之调函只能换将,可要想调兵出军营,那就得再加上圣旨方可,两者缺了其中任何一项都不行,如今两样俱在,那岂不是意味着京师里的局势已然糟糕到了极点,诸将自也就不免为之惊骇莫名的了。
    柳东河原先对于能否顺利掌控京师驻军并无十足的把握,此时见李靖已然控制住了局势,心里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一听到李靖发话,忙不迭地便站了出来,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份诏书,环视了一下帐中诸将,轻轻地咳了一声,登时便将发懵的众将从神游状态里惊醒了过来,诸将慌乱间全都单膝点地跪倒了一大片。
    “圣天子有诏曰:朕自率军征讨蛮夷,以国事托之太子并诸臣工,然宵小猖獗,大失朕望……今令卫国公李靖为首辅之臣,并萧、诸二臣总揽朝局,凡军政之事皆由卫国公与闻,京师诸军皆归其调度,有不从者,以抗旨之罪论处……钦此!”柳东河那尖细的嗓音在中军大帐中响个不停,听得诸将一片骇然,但却没人敢提出异议,直到柳东河宣旨一毕,诸将全都齐声谢恩领旨不迭。
    “末将等恭请老国公训示。”薛万彻到了此时才明白李世民原来早就有所防范,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傻乎乎地跟着吴王那头的步调瞎折腾,一待诸将谢恩已毕,立马站了出来,高声请示道。
    如今京师局势依旧不明,李靖自感肩头的担子极重,哪敢浪费时间,面色一沉,高声道:“传令,全军即刻进城,紧闭四门,执行宵禁,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各军之具体安排由薛将军定夺。”
    “是!”诸将自是知晓事态严重,全都高声地应了诺。薛万彻一见李靖并没有剥夺了自己指挥的权限,心中也是欢喜得很,自是毫不客气地高声下达了各项命令,对诸军各自的防区做出了妥善的安排。戌时七刻,三万余大军拔营而起,向着五里外的长安城汹涌而去……
    亥时三刻,按说夜已是有些子深了,可东宫里却依旧是灯火通明,显德殿中来来往往的宫女、宦官们更是人人面色紧张,满东宫一片慌乱之气象,至于显德殿中的李治的寝室外则站满了朝中的重臣,但凡在京的四品以上官员泰半在此,中书令萧瑀、黄门侍郎诸遂良两位副政大臣也赫然在列。此时此刻,一起子朝中大臣们虽三三两两地小声议着事,可目光却都时不时地投向紧闭着的寝室大门——自打接到中书令萧瑀发出的召集令之后,一起子朝臣们便已在此地站了近两个时辰了,可却始终没得到书房里的任何消息,只是隐隐知道太子出事了,具体出的是何事,大多数朝臣还都蒙在鼓里。
    就在朝臣们都等得心焦的时候,寝室的门突地“咯吱”一响,从里头打开了,一脸子疲惫之意的太医署医正肖抿步履蹒跚地从房内走了出来,一起子大臣们见状,全都蜂拥地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乱问了起来,一时间语音噪杂得谁也听不见旁人在说些什么,登时便气得萧瑀火冒三丈,大吼一声道:“都给老夫闭嘴!”
    这一声大吼之下,一起子朝臣们这才都静了下来,全都将目光看向了垂首而立的肖抿,尽管各人的心思不同,然则所有人的脸上却都是一片的急切之色……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定海神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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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如何了?”饶是萧瑀往日里也算是威严之辈,可值此非常时期,其出言问话竟也语带颤音,内里的恐惧与不安彻底表露无遗。
    “太子殿下,殿下……”肖抿苍老的脸上突地泪水纵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嘶……”萧瑀一见肖抿这副模样,心头登时便是一寒,倒吸了口凉气,突地窜将起来,一把揪住肖抿的胸衣,大吼道:“说,快说,太子殿下究竟如何了,快说!”那副惶急的样子,再也没了往日里的宰相之气度。
    肖抿低垂着头,任由萧瑀将其摇成了个布偶,好一阵子默然之后,突地放声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喊道:“太子殿下薨了,薨了啊!”
    “啊……”萧瑀一听之下,登时就傻了眼,目瞪口呆地放开了软塌塌的肖抿,“噌噌噌”地接连倒退了数步,口中喃喃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紧接着像是突然醒过了神来一半,一把推开身后扶着他的朝臣们,大吼一声:“滚开!”几个大步便冲进了寝室之中,入眼即见一身白色长袍的李治安静地躺在塌上,双手合在了胸前,宛若睡着了一般,只是脸色显得格外的苍白,数名太医跪倒在塌前,太子妃王氏等一起子东宫妻妾则位于墙边正自哀哀切切地哭个没完。
    “殿下,殿下。”萧瑀激动地抢上前去,跪倒在他前,伸出微颤颤的右手,试了下李治的鼻息,猛然便顿住了,整个身子猛地一个哆嗦,紧接着便嚎啕大哭了起来:“殿下,老臣来迟一步啊,殿下,老臣没能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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