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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妖刀记-第167章

小说: 妖刀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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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照心念一动。



“这领头叛乱之人,莫非是男子?”



漱玉节抿嘴微笑,曼声道:“典卫大人好聪明。这人武功极高,单打独斗,门中任谁都不是他的对手。说来也算是妾身侥幸,想了个法子将他制服,最后才平息这场动乱。事后论起功劳,众人都举荐我接掌宗主之位,妾身万难推辞,这一做便做到了今天。”



“宗主太谦虚啦。”



耿照微微一笑,拱手说道。



漱玉节含笑不语;片刻,才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符老宗主的小女儿,名唤符若兰,从小是与我一块长大的。她说符家几代都是宗主,断不能将大位交出,但她的武功、人望均不足以服众,闹了几次不肯消停,竟然提议摆擂台,以武论尊,胜者可一统五岛。



“符若兰武功有限,家传的帝字绝学”蛇蜕大法“练不到家,我与薛老神君都觉有诈,然而这却是最快、也最无可争议的法子,最后也只能答应。”



她叹息道:“后来发生的事,谁也料不到。”



“符若兰勾结了岳宸风那厮,偷偷将他送入岛内,本要趁乱偷取一样至宝,要挟我等就范。谁知岳宸风得手之后,却未将那宝物交给符若兰,反而趁着我与薛老神君交手之际,将雷劲打入我等体内。”



“场中就数我二人武功最高,居然被他轻易制服,众人碍于宝物,投鼠忌器,五岛首脑俱被挟制,从此生不如死。”



耿照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众人仇视符赤锦、乃至火神岛符家的原因,心中不无感慨:“一个人才济济、独立于世的门派,就这样被自己人给卖啦。却不知那符若兰最后,到底得到了什么?她与符赤锦又是什么关系?”



漱玉节察言观色,似是听见了他心中之问,淡淡一笑:“岳宸风控制五岛之后,头一个杀鸡儆猴的就是符家。红岛的高手被他清完了一轮,符若兰更是沦为他采补邪术下的牺牲品,不但全身元阴功力被汲取一空,死前饱受折磨,下场极为凄惨。”



符家的嫡裔折损殆尽,万不得已,只好从移居岛外的旁支找继承人。



符老宗主有个孙女儿,血统甚纯,其时业已许了人,丈夫是岛外之民。小两口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谁知丈夫却在前度的动乱里死于叛党之手,十来岁的新妇顿成了小寡妇。



耿照心念电转,转头道:“那便是符赤锦啦,是不是?”



“思。算起来,符若兰还是她的亲姑姑。”



漱玉节续道:“她运气不好。纯血男子与外岛女子能生出纯血女儿的,几十年间都未必能有一个,偏偏她就是了。她从小和岛上的牵连不深,连武功都是外学,怎么也轮不到她继位。反正早晚要嫁给外人的——大家都这么想,恐怕她自己也是。



“那时符赤锦新寡不久,才将丈夫的骨灰送回家乡安葬,又被接回岛上来担任神君;底下人瞒着她反岳宸风,事迹败露后,红岛被屠杀一空,她也教那厮给玷污啦。



小的时候还是个挺好的姑娘,唉。“耿照听得不忍,心下恻然,忽地浓眉一挑,击掌道:“是了,宗主不担心她会向岳宸风告密,是因为符姑娘对他的痛恨,其实并不亚于岛内众人?”



漱玉节温雅一笑,摇了摇头。



“其实我担心得很。但君盼说得没错,若无实据,岳宸风未必信她。符赤锦是聪明人,这条线报不是大好便是大坏,她若想领这个功,这几日里必定会来踩踩盘子探探风。等她再出现,我们就要小心啦。”



耿照想想也是,眼看长廊将尽,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吐又觉不快,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宗主先前说的那个叛乱之人,是否就是那人称”苍岛战神“的木神岛神君肖龙形?”



漱玉节抿嘴微笑,并未回答,片刻才淡然道:“在五帝窟之中,”



肖龙形“这三字乃是禁忌里的禁忌,望典卫大人以后莫再提起。”



语声依旧温柔动听,眸中却无笑意。



长廊尽头有间小巧的花厅,四下无人,只有弦子守候在门前,见得漱玉节来微一躬身,利落地将门牖打开,引领二人进入。“少宗主的情况如何?”



漱玉节待耿照落座后,自己也坐了下来,随口向弦子问道。



“少宗主用过汤药,这会儿应该睡了。”



“嗯。”



漱玉节眼神一瞟,毋须开口,弦子便会过意来,将门窗小心闭起、放落纱帘,以免厅内的密谈泄漏于外。正要退出厅去,却被漱玉节叫住:“妳过来。”



“是。”



优雅婉约的雍容丽人端起几上盖杯,对耿照作势一停,殷殷微笑:“典卫大人,请。”



耿照执杯还礼,一时摸不清她要做什么,盖杯捧在手上,却未就口。



漱玉节好整以暇地抿了口香茗,拂去裙膝上那看不见的尘沙,怡然道:“妾身不只礼遇大人,更善待贵友,对于本门与岳宸风的前缘夙怨,也是推心置腹,尽说与大人知晓。这份诚意,望典卫大人心有所感。”



耿照点头道:“宗主之诚,更无二话。”



“既然如此,”



漱玉节道:“该轮到大人显露诚意啦。”



耿照猝不及防,听得一愣。



“宗主的意思,恕在下……”



“老神君之疑,妾身同样也有。”



她若无其事的端起香茗,巧笑倩兮的模样,似与至亲闲话家常,娴雅中带着一派少女似的烂漫天真。“典卫大人虽为老神君祓去了雷丹,妾身却禁不住想:这手段是否十拿九稳?是不是可一不可再?能否救得我全岛之人……这些疑虑在合作前,须请典卫大人给个交代。”



耿照背脊发寒,强自镇定,沉声道:“宗主要如何交代?”



“也不难。只消典卫大人当着妾身之面,再施展一次祓除雷丹的绝艺,妾身更无疑惑,愿率我五岛之豪杰,供典卫大人驱策!”



指着身畔侍立的弦子嫣然一笑,妙目凝光:“请典卫大人一试,为这孩子祓去雷丹,如何?”



第四十九折断鹤续凫,天涎雷鼓



莫说耿照措手不及,连素来冷面的弦子都怔了一怔,清澈的眸底掠过一丝极细极微的讶色。漱玉节命她解开两只臂鞲(音“勾”皮革制成的护腕)卷起袖管,伸出一双欺霜赛雪似的莹白皓腕,掌缘橘粉、青络淡细,肌下若有骨骼,只怕也是精雕细琢的玉架子。



“典卫大人若要施术,须一探脉门否?”



漱玉节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温婉的笑里似藏着一丝狡黠。



耿照忽觉符赤锦赠她的“狐狸精”三字考语,真是一点没错;狐狸若化成了人的形貌,约莫便是眼前身披玄素的淡雅美妇。



“还是典卫大人的拔雷之术,须触及身子其他隐密处?”



她一打响指,玉靥上分明是言笑晏晏的模样,眸子里却连一丝笑意也无。“弦子,褪衣。”



修长的黑衣女郎想也不想,迳伸手去解腰带,神情平静无波。



“且慢。”



耿照索遍枯肠,实在想不出什么应变的说法,把心一横,举手喝止。“宗主,不用让弦子姑娘解衣。在下……并无化解雷丹之法,当日救得老神君的性命,其实是侥幸。”



匆匆将吸化雷丹的难处解释了一遍。



漱玉节冰雪聪明,纵使不通碧火神功,也约略弄懂了他的意思:耿照并非是不能吸出众人体内的雷丹,只是若无明栈雪的帮助,他自体也未必能将雷劲化为己用;更别提在吸化的过程中,须冒雷劲灼身的风险——明栈雪说过了,上次没事,是耿照交了好运,可一不可再。



她轻轻一哼,放下盖杯,冷笑道:“原来典卫大人想做无本生意来着。妾身若不问,典卫大人打算何时才说?”



耿照自知理亏,说开了反倒坦然,回口道:“宗主恕罪。方才为逃出重围,便是真的不会,也只能说会了;宗主若易地而处,能直承不讳否?”



漱玉节樱唇微抿,轻轻哼笑一声,却未答话。



“况且,在下并非全然帮不上忙。”



耿照见她并未发作,心中又多几分把握,续道:“方才也曾提过,我有个朋友,是一位姓明的姑娘,对雷丹的了解远胜过我。明姑娘与那岳宸风有隙,我怀疑她的失踪与岳宸风有关。宗主若能帮忙探听明姑娘的下落,以她对雷丹的认识,必能解决五帝窟的心头大患。”



漱玉节冷笑:“本门未得好处,倒要先付利息了?典卫大人打的好算盘。”



弯细的螺黛柳眉一挑,哼道:“你与那姓明的女子,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能解紫度神掌的独门之患?你自称是刀皇传人,身上的内功既非轩辕紫气,更不是神玺圣功,分明是冒名顶替,究竟是何居心!”



耿照心中一凛:“听她的口气,倒像识得刀皇前辈。”



摇头道:“那些传人什么的,也不是我自己所说。传授我武功者,并未自称刀皇。”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琴魔、胡彦之、明栈雪,甚至是娑婆阁里的千手观音木像,并无一个自称是武登庸:刀皇传人云云,全是某人的信口开河。



漱玉节冷冷一笑,停顿片刻,垂眸轻道:“是么?江湖传言刀皇的眉相特异,被称做是‘凌云紫气’,唯其中一边留有刀痕,因此破了大富大贵之相。你所见到的那人,破眉处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耿照一下被问蒙了,心里直将老胡骂了个狗血淋头,本想随便猜一边赌赌运气,忽忆起幼年时在龙口村与乡里顽童玩耍,有个握紧双拳、教人猜哪边有石子的把戏,心想:“她故意这么问,说不定武登前辈根本没有破眉,问题本身就是圈套。”



一迳摇头:“我说了,传我武功之人,并未自称是刀皇。只记得是个白胡子老公公,连眉毛也是白的,没注意有什么疤痕。”



灵机一动,突然问:“莫非宗主曾经见过刀皇?”



漱玉节并未理会,蹙眉片刻,忽又展颜。



“你很狡猾。”



她雍容一笑,清亮的眸子掠过一抹狡黠,翻脸竟似翻书一般,前后简直判若两人。“也罢!与聪明人合作,总胜过与蠢人搅和。只要你对本门还有用处,我们之前的协议依然有效。”



唤来弦子,附耳吩咐了几句。



弦子领命而出,要不多时便带着楚啸舟回来,他的面色比数日之前更加苍白,印堂之间隐约泛着一股青雷紫气,行走时步伐踉跄,似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稍稍抑制身上的苦痛。



身后,又有两名潜行都卫亮出明晃晃的蛇匕,押着另一名苍白瘦弱的少年进来,却是阿傻“根据过往的经验,雷丹在中掌后五到七天之内将会成形。啸舟受伤已有数日,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漱玉节淡然道:“你若能将他体内雷劲拔出,勿使雷丹成形,我便信你说的话,你我的合作仍如前度所议,绝不变卦。否则:…”



玉指啪的一拈,那两名潜行都的女郎短刃交叉,架得阿傻昂颈而起,倔强的面孔微露一丝痛苦之色。



耿照莫可奈何,心想:“到了这份上,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搬开桌椅,扶着楚啸舟盘腿坐下,一手抵住他胸口“膻中穴”另一手按着他背门“大椎穴”一边思索当日在密室中雷劲入体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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