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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爱莫能弃-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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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丽娘忍不住了,笑出了一声,又忙掩了口。爹轻叹,然后缓缓说道:“既然陈家小姐德容俱美,请张嫂告知陈家父母,我家清儿何其有幸,日后得娶陈家小姐。”

张嫂笑了:“谢谢老爷!这对孩子,我看着就好!没错了!我这就回去报喜。老爷能不能给个下聘成亲的日子?”

爹沉吟道:“清儿明日启程,大约要两个月才能回来。我让人十日下聘,但结亲大约得在腊月前后。”

张嫂说:“好好好!只不过五六个月!陈家的嫁妆早就备齐了。。。。。。”她忙停了口,知道大家都明白那些嫁妆为什么是现成的。

爹轻声叹气:“那谢御史若知道,定会不快。”

张嫂忙道:“陈家退亲也是情有可原。那时我们在谢府,眼看着谢御史把那谢公子几乎打死!我当时就想立刻走,别让陈家小姐嫁给一个快要死的人,可晚了一步,没来得及!后来,那谢公子。。。。。。不提了!陈家对谢家也尽了力了。”

爹又叹息。丽娘说:“老爷别担心。那谢公子自己做出的样子,怨不得陈家。谢御史也明白。”

爹苦笑:“他不会怨陈家,他会怨我家。。。。。。”

大家不出声了,丽娘看了哥哥一眼,哥哥正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膝盖。丽娘笑了:“老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也管不了的,他怨也没办法呀!谁让陈家小姐生在冬天了呢?”

大家笑起来。

次日我和杏花送哥哥和钱眼出门。哥哥的腰间多了一小块玉佩,也就寸方大小,看质地应是十分稀贵,可无雕无刻。我笑着说:“哥哥,我给你在那玉上面划拉几笔,写个冬字之类的?”哥哥轻叹:“你何时知道她是谁?”我笑:“昨天。”哥哥摇头,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看了我有些忧虑地说:“审言毫无消息,我让人到处去找,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不笑了。

哥哥又叹息:“那日我号脉时就知道他没有纵情花柳。他虽因思虑过度而伤心肺,但不曾因耽于色欲而伤脾肾,他实际。。。。。。”哥哥看着地上:“元气充足。人说他不举,不该是因阳虚无力所至。。。”

我苦笑:“哥哥,我曾见。。。。。。他那里饱受创害。。。。。。”

哥哥抬头说:“我就知那天我该给他上药,也可看看伤情!他偏。。。。。。”

我真摇头了:“哥哥,等回来再说这些事情吧。”

哥哥无奈:“妹妹,我让丽娘继续找他。日后,我必尽我所学。。。。。。”

我叫:“哥哥!别跟我说这些了。和我没关联。。。。。。”

哥哥瞪大眼睛:“怎么没关联?!妹妹,我们不能没了良心!审言被害至此,我家。。。。。。”

我赶快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家负了他,可。。。。。。”

哥哥看着我说:“妹妹别担心!我若治不好他,枉称良医,从此我必。。。。。。”

我忙说:“不是那个事情!也许,我还不想让他好呢,省得那么多女子要他。。。。。。”

哥哥大惊:“妹妹!不可如此善妒!”

我笑了,哥哥松了口气:“我以为你是认真的。。。。。。”我叹气,谁能说没几分真意?哥哥不理我了。

后面的一个来月,谢审言毫无音讯。人传谢御史头发全白了,开始有人放出话来说谢御史不会再打谢审言了,有空他能不能回家看看。

我的心情非常平静。有时偶尔会想起谢审言,大多是猜测他会在哪里。在半梦之间,还是常常梦到他,他那苦涩的淡淡笑容,眼中闪动的光芒,他的身体。。。。。。我觉得他既然在我梦中微笑,就不该有事。

我的生活变得十分规律:就是每天看孩子!我叫大一点的那个女婴常欢,小一点的常语。常欢能扶着家具站起来了,但不会坐下,站一会儿就找人,看人不马上到她面前,就吓得哭起来。但一抱她起来,她立刻笑,脸上还常带着一滴完美的眼泪。常语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无止境地看着周围,哪怕是看了一个时辰,也象是第一次看到。我天天和她们一起玩,莲蕊越来越爱笑了。天气好时,我们和丽娘,一人抱一个孩子,在院内散步。我怀抱着一个完全依赖着我的小小的身躯,觉得我也有了依赖。我和莲蕊说好日后让那些孩子们叫我们姨,别叫我们娘。我是大姨,她是二姨。丽娘问她是什么姨,我说她是婆姨。她抱着大概和常语差不大的儿子说,她的儿子已经是常欢常语的叔叔了。我们想清楚了这辈分,一起大笑起来。

爹有时回来说些朝中变动。皇上颁布了选才之策。令人在主要城市建立了接收各式提案的广纳箱,每日皇上都抽出半个时辰浏览下那些各地送来的文稿大纲。因为皇上的时间宝贵,那些文稿都力争言简意赅,字字珠玑,皇上说有时比读书都有收益。每月初一为发榜之日,皇上所点的入选之文案作者,向皇上再递详细的文章。如果皇上再次选定,文章作者将入京受皇上的召见,于大殿之上,陈述观点,君臣都可提问盘诘,但由皇上最终决定人才的录用。录用者有的将被安置在现有的部门,有的皇上留在身边待查,可成为皇上的私人秘书。

朝中群臣有些坐立不安,谢御史等说这种选拔人才方式有违祖训方式,贾成章则说皇上选中的朝臣应在各个部门下受训观察,不该马上介入朝政。爹却竭力推崇皇上的决定,协助皇上整理文案,安排皇上的二选的的人前来觐见。爹说第一批录用的三个人,都是年轻的学者,出身寒士,但才学渊博,见识广达。皇上把这三人安在了爹的手下,说可以为爹分担政务,爹开始把一些事物交托给他们,以示合作。我们都知道这是爹退下极臣之位的开始,现在只能求平安无事就好。

这一天的中午,人传有位出家人想见我。我忙迎到府门,见一个青年和尚,一身带着补丁的僧衣,面貌平常。我走上前,他问道:“可是董小姐?”我点了头,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纸包递给我,我打开,见里面包着一小块粘在一起的几片纸,墨迹杂乱,可我认出是我从谢审言怀中剥下的那团被他的汗水渗透的鸭蝶戏猫图的一部分。虽然我一直没感到他会有事,但此时我刹那间出了一身冷汗!捧着纸团的手开始哆嗦,无数念头涌出,我突然发现我是这么担心他!

我急促地问道:“这位公子可有事?”那和尚一笑说:“公子说务必告诉小姐他很好,请小姐有时间去见他。”我一下子感到心中卸下了重负,忙问那位公子在何处。那和尚告诉我谢审言宿在他的寺庙里。他说他明日回去,我若愿意,可与他同去。我谢了他,让人给他安排了住处,说好明日凌晨一起动身。

山寺

这后面的时间对我简直是熬煎。

算来谢审言失了踪影有一个半月了,我总觉得他没事,平常和两个孩子玩啊闹的,给她们换尿布,喂吃的,和莲蕊杏花丽娘聊天,日子过得快速融洽。可方才一见到那粘在一起的纸片,我的心就象被什么捅了一下。突然想起了我给他擦身的那一天,那时知道他就要娶亲了,把自己的软弱都压了下来。那天酒楼,我为他拉了下衣领,心里有过短暂的温情。可这些日子他没有踪影,知道担心也没有用,就尽量不多想。

但是从我知道次日就可以见到他起,我就失了自制力。才明白那些用烂了的描写,比如,热锅上的蚂蚁,没头的苍蝇,其实都有道理。所用的都是最不堪的昆虫,表明在这境遇中的人,实在没有任何高雅可言。我神思颠倒,行为慌乱,一次次看着天际,等着太阳落下去,然后再等看着月亮升起。后来又体会了心乱如麻是怎么回事,胸中真的就象长了一大团又痒又刺麻线,根本什么都干不了了。从昆虫降到了植物,可见我已经节节败退。

这一夜,杏花和我在一起,想陪我聊天,可我并不想说话,甚至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想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儿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太慢。我一夜几乎无眠,到天渐亮时眯了一会儿。

七月初的盛夏,可凌晨的风很凉爽。我到府门时,那个和尚已经在等着了。我问他会不会骑马,他说可以。我让人给他备了马,另带了匹马,载了百斤米面作为我们的酬资。我牵了转转,李伯和杏花跟随着我,和那个和尚走上了街道。我熟练地上马,恍惚间想起了去年春天我们怎么出的府,那时谢审言的模样。一种又甜又酸的情绪充溢满怀。

好久没有去城外了,一出城门,转转就兴奋得头左右摇摆,我知道它就想乱跑,但我已非当日阿斗,完全驾驭得了它,扯着缰绳逼着它直行。

城外田野满覆绿色,中间夹杂一片片的野花,朝阳升起,天空亮丽。

那个和尚告诉我,一个多月前,一位书生模样的公子携着一只书箱和一把剑,投宿到他的庙中。他的庙里只有四个和尚沙弥,十分清冷。那位公子交了些银两,宿在一处偏舍,早上在庙后山上舞剑,下午在舍中写字读书,从不见来访的香客,除了与和尚们共进斋饭,也不常与他们交谈。中间他出去过数次,前几天从外面回来,就托他送了那个纸包给我。

我们骑马走了有两个时辰,到了一处山脚。山上丛林翠绿,鸟鸣遍山。我们沿着山路向上骑了段时间,看到了一处掩映在树木中的小庙。建筑有些破败,墙皮早就没了,露出大片的石块。到了山门处,见大门木质颓废,只剩了一个门环。

和尚下马开门,指点着庙后面说现在还是早上,那位公子应是在山上。李伯一步当先,给我引路,杏花走在我身边。我的心跳得很厉害,让我感到有些头晕。

到了庙后山坡的林木边,李伯停住了脚步,杏花也没有再跟着我。我看着远处的身影,慢慢地走过去。谢审言穿着一身陈旧的粗布白衣,背对着我,看着前方。身在半山,他面前是一片开阔的视野,天空蔚蓝,可以见到远处的农田。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修长的手指握着剑鞘。他的头稍俯,肩膀的线条刚劲而流畅,后背笔直如松。我闭眼想起我那次暮色中看见他面对着药圃的孤独背影,知道情形已经完全不同。仅仅从他的背影,我就已经感到了一种我没有见过的英气,我忽然想起杏花所说他曾一挥之间,夺得诗会的头筹,那时的他一定就是这样姿态傲然,挺立无惧。

这才是真的谢审言啊!这是种我十分熟悉的意气风发,我原来的那位在做出重大决策后或取得预想的成功时常焕发出这种气质。我停下脚步,心中自昨天就一直翻滚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只几步之隔,我却觉得他比去年我们在路上,在李伯父母家要远了很多很多。那药圃一别,我们就没能再近,即使我为他擦拭过全身,我们之间也再没有回到从前。

谢审言先微侧了脸,然后慢慢转了身。他看着我,晶莹黑亮的瞳仁里反映着点点阳光。他的面容不再枯瘦苍白,清雅俊秀之上,焕发出健康的光泽,神采韶秀,如此慑人神魄……我闭了一下眼睛,努力回想那两个女婴的笑脸,那才是我真正能握在手中的爱,即使有一天,她们也会长大离开我,但至少要胜过男女之爱让我感到的恐惧……

再睁眼看向谢审言,我已经沉静如水。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垂下眼帘,许久不看我。

周围有飞虫的嗡嗡声,庙里的隐约木鱼声。他突然低声说:“你难道不能把我就当成那时的我,是个下奴,再那样对我……”他依然低着眼睛,但我知道他是怕我看到他眼中神光,明白他根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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