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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莫能弃-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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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眼假笑:“知音,差不多就行了!”

我咬着嘴唇思索着:“黄金有价情无价。况且,我们家杏花比我能干多了,手脚勤快,照顾他人,病中为人端水送药,天凉为人加衣戴帽,与人笑,替人愁,为人哭,慰籍人的心,善良好心肠。。。。。。”

杏花不好意思:“小姐,你成媒婆了。。。。。。”

钱眼谄媚地笑着:“我知道了知道了,多少吧。。。。。。”

我沉吟,假装计算了一下,掐指道:“黄金十万八千两吧!”

钱眼高声痛哭起来,李伯和杏花大笑。

等钱眼悲声低了些,我恶毒地笑着说:“我让你出了钱就能见到她,还是看在我们同行这些天的份儿上,帮你一把,给你个争取她的机会。你得不到她的心的话,我就找别人也来和我们说说笑笑,不带你玩了,气死你!”

钱眼捂着脸大叫起来:“我的家财!我的银子!我爱钱哪!”

杏花说道:“你去死吧!”

钱眼依然捂着脸说:“我也。。。。。。”他说不出来了。

我们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笑停下来,李伯叹道:“小姐,这是我最快活的一次旅程。”

钱眼也放下手叹道:“是值了我天天花的五两银子。”

我笑:“钱眼,从明天起,每天五百两!”

钱眼又大哭起来说:“你饶了我吧!我再不谈银子了。”我们又一通笑。黑暗里,谢审言轻轻咳着。

杏花笑完了,出了口气,抬手去给火加树枝。钱眼盯着她的动作,一副意醉神迷的样子。杏花动作之间,袖子被树枝挑起一些,钱眼叫了声:“杏花,你手臂怎么了?”我注目,杏花高起来的袖口露出一节淡黑色伤疤。杏花看了下,随口说道:“是小姐。。。。。。”她马上停下,钱眼脸色一黑,看向我,两个眼睛成了毒蛇眼。杏花忙说:“是我以前的小姐。。。。。。”

我伸手拉过杏花的手臂,推上袖子,露出一条三寸来长半寸宽的棕色伤疤,手臂上还布着其他伤疤。我想起谢审言身上的伤,心中疼痛,深叹了一声。放下杏花的手臂,低声说了句:“你受苦了。”下意识地瞥了对面谢审言一眼。

钱眼切齿地说:“她干了什么?!”

杏花小声说:“我碰掉了她的古琴,琴摔坏了。她说那很贵重,比我都值钱,还不易买到。。。。。。她用烙铁烫的,说这样我就记住了,下回就不毛手毛脚。”

我轻声问:“那时你几岁?”

杏花说:“我刚开始跟着她,六岁。”

我又叹息:“你的小姐那时也才七八岁吧,就那么狠。你怎么过的这么多年。”

杏花看着篝火说:“我每次挨了打什么的,或是被罚跪在那里时,就在脑子里使劲想如果我的小姐是个好小姐,她那时会怎样待我。她会怎么好好安慰我,给我吃的,逗我笑。。。。。。有时我想着想着会感动得哭起来。当然,我那时的小姐以为我是在求饶。。。。。。我这么想了十年,真的把小姐你给想来了。”她转脸看着我,满面是笑地说:“小姐,你比我想的还好百倍。”

我强笑着说:“杏花,我好什么。你对我才是真的好,天天帮助我,我根本还不了你的情。”

杏花说:“小姐别说还什么情,只要小姐不离开,我做什么都高兴。我就怕以前的小姐再回来。。。。。。”

钱眼说:“杏花,她就是回来了,你也别担心!我有好多钱!能赔她所有的古琴!我把你赎出来,你就再不用害怕了!”

我对着钱眼说:“钱眼,钱哪?”

钱眼一愣说:“什么钱?”

杏花含泪笑起来。

我郑重地看着钱眼说:“钱眼,刚才的话你要负责任。不然的话。。。。。。”

钱眼打断我:“知音,只要我在,不会有人能再那样对杏花!”

我赞许点头说:“钱眼,不错!”我对着李伯说:“李伯,杏花是不是有什么卖身契之类的?”李伯点头,我说道:“我也不懂怎么回事,反正你烧了那东西,给她办个什么户籍之类的,万一我哪天真走了,杏花就可以自由地离开了。”我又看着钱眼:“我就托付你了!”我既然上次伤寒就差点走,有事就得赶快都做了,别留到明天。

钱眼点头说:“知音!我。。。。。。”

杏花打断说:“你什么你?!我愿服侍小姐一辈子。小姐不会走!钱眼,我才不去找你呢!”

钱眼得意地说:“那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事了。”

我笑了:“钱眼,这么快就猖獗了?那谁说了算?”

钱眼一扬眉说:“自然是谁有钱谁说了算!”

我说道:“错误!”

钱眼忙改口:“自然是谁的心诚,谁的情深,谁说了算。”

我笑了:“这还差不多,可你一头热,她不理你可怎么办?”

钱眼圆圈状地晃着脑袋说:“我讨价追账无数!见过多少顽劣的客户,最后都举手投降,应了我的银两。只要让我缠上,就别想脱身。”

我疑道:“杏花倒成了欠你的人了!”

杏花骂道:“你做梦吧!我什么也不欠你,你讨不去。”

钱眼盯着杏花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不喜欢我,我转身就走,绝不再说一句话!”

杏花迟疑着,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低头咬牙忍住笑。钱眼哼哼笑了,杏花急了:“我不喜欢你!”

钱眼笑着说道:“你说晚了点儿,下回我再问时,你立刻就得说。”

杏花说:“你现在问!”

钱眼嘿了一声说:“我累了,先睡觉了!”说完起身,走开了,杏花对着他的背影说:“我就是不喜欢你!”钱眼不回头地说:“我没问,你现在说的,没用!”杏花一连声地说:“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钱眼回答:“没用!没用!就是没用!。。。。。。”

我实在忍不住抬头哈哈笑起来。李伯也跟着笑,谢审言咳嗽着。

灵魂

那一夜,我们露宿在野外,隔着极小的篝火,我和杏花在一边,谢审言和钱眼在另一边躺着。李伯打坐面向外面守夜。谢审言的咳嗽声时时传过来,每一声都打在我心上,让我感到心酸。我看着满空繁星,怎么也合不上眼睛。夜深了,杏花侧身看着我,轻声问:“小姐,为什么还不睡?”

我叹了口气说:“这夜空如此美丽,星星这么多这么亮,我可以看一个晚上。”

杏花停了下问:“小姐有心事?”我没说话。钱眼在对面说:“有什么忧心的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我笑起来:“你不是早就睡觉了吗?”

钱眼坐起来说:“被人骂得心里难受,睡不着。”杏花也坐起来:“活该!让你胡思乱想!”

坐在一旁守夜的李伯说:“你们天天打嘴架,到夜里也不消停,这是不想睡觉了吗?”

我叹了气坐起来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不睡就不睡!接着聊!”

我们都坐着了,那边谢审言依然躺着没动,只是时而轻咳。

钱眼笑道:“如此最好,有没有酒?!”

杏花和李伯同时大喊:“小姐不能喝酒!”我笑出声。

钱眼疑惑道:“为什么不能喝?”

杏花说:“小姐是一次醉酒之后醒来变了个人。”

钱眼说:“不可能吧,人怎么能变来变去的。”

杏花说:“所以我们才不让她喝酒,万一她回去了,可怎么办!”

钱眼说:“哪里有灵魂来回走的事情?”

我沉思着说:“其实时间和空间都可以是并列存在的,就象两个村庄,我们的灵魂如果找到了中间的道路,是可以来回走动的。”

钱眼说:“那你怎么能到别人的身体里去呢?”

我看着天空的星斗,捕捉着我脑海中的思绪:“我相信灵魂永存,独立于我们的躯体之外。曾有位高僧说,我们离开我们的躯体时,就象抛开一件衣服。对于得道之士,这衣服只是轻轻一挥而去,对于沉湎在尘世中的人,就会痛苦得象剥去一层皮。所以,躯体就象手套一样,我们的灵魂之手从一只手套中抽出再放入另一只中,易如反掌。我到了你们小姐的身体里,是因为她也想离开吧。”

钱眼少见地严峻地说:“如果灵魂永存,那么人就真的不是只活一辈子了。”

我点头说:“是的,我们的灵魂既然能超越躯体存在于尘世之外,那么到这世间来肯定有道理。既然有道理,那就不会只来一次吧。”说完,我有种奇异的感觉,觉得谢审言在全身心地听着我说话。我看向他的方向,他的身影在黑暗里,朦胧不清。

钱眼说:“照你这么说,我们真的是没事找事,有好好的灵魂,为何要到世间?难道你相信佛教?我们来就是为了受苦?那也太小看了我们,我就觉得活得挺好。”

我笑起来说:“钱眼,你刚才的话是得道的真谛。生命本该是充满喜悦的事情!我不相信我们来是为受苦,我相信一切都有目的!”

我忽然心中一片光亮,思绪飞扬如瓢泼大雨。我急促地说:“假设,就是假设,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天人,可以在天堂自由快乐地永在。可我们要励练我们的灵魂,想知道在困境中我们是不是像我们想得那么坚强。天堂里没有苦难和忧伤,所以我们要来这世间走一趟。那些大慈大悲的灵魂,给自己选择了深重艰辛的苦难,那些轻松随意的灵魂给自己选择了平淡容易的生活。可每个人都会有一番劫难,有的是死里逃生的经历,有的是一些总也理不清的问题,这是一定的,谁也躲不过去!因为越是过不去的坎儿,越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谢审言轻咳起来,我完全肯定他在聆听着我的每一个字,他在等待我讲下去。

钱眼兴奋地说:“照你这样说,我们的苦难就不是别人给的了,就是我们允许的了。。。。。。”

杏花说:“那难道就没有恶人了吗?”

我闭了眼睛:“有恶人,我们来之前就知道他们,他们不是从天上来的,他们就是这尘世中的黑暗。可我们让命运把自己交到了他们手里。不是为了让他们得意,是为了完成我们的劫数啊!我们过了这劫数,就是赢了,好好活下去,自有后福。我们没逃开,就回到了天上,一样是完成了我们应劫的目的。这就是死亦何忧啊。恶人不是我们的主宰,而是我们灵魂升华的工具。”谢审言压着声音咳嗽。

钱眼猛一击掌说:“知音哪!我就不信人生是为了受苦!我就不信苦难没有尽头!我小的时候是乞丐,有时候有人不给钱,还给我一脚。我爹告诉我,一个人有福有难,那人的一脚让我有少了些难,后面就等着享那一脚对应的福份吧。这就是你说的劫啊,人人都有,没的跑,应了劫就剩福分了。所以人们踢了我,我还谢谢他们。”

我哈哈笑着说:“也算是把我的理论庸俗化了。”

杏花啐道:“钱眼你就瞎掰!你才受了多少苦,你今天可就该享这么大的福?!”

钱眼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有了那么多钱,我还要日夜操劳地去讨价收帐!我不敢只享福,怕我的福分没那么深重。我除了被踢了几脚,被饿了几次之外,没经历过什么大苦大难。可我白手起家,银子花花地来。我都害怕啊。我爹现在天天说他享福享大发了,大概活不长了,他老想着该出去讨讨饭。我就常苦着点自己,这就能压住我的那些银子!”他突然嘿嘿笑着说:“不过我可以娶一位受了很多苦的娘子,她命里该有大的福分,就能帮我压住我的财富了。”

我笑着说:“也许你攒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给这位受了这么多苦的娘子,她才是你有福的原因,你折腾了这么多年,还蒙在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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