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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御苍生-第59章

小说: 御苍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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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这种目光,如此长久的注意,无论是对一个任六品闲职的行走,还是对医术高超的太医院首,都有些过分浪费心力了。



“如何?”算是代母皇问吧,诊脉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



“余毒基本清干净,可以算是大好了。仍需要静心调养。”凤君转身就着宫侍托着的矮桌写方子,再换一张纸写医嘱,“饮食仍旧要清淡,可以略进些肉食。我写几份药膳食谱,让御膳房的老师傅亲自去请教秦太医做法火候。菜色难免有些单调,虽是年节,也请皇上委屈些吧。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忌酒。便是分毫也不可沾。”



女皇径自将拉起的袖子放下,仍旧一言不发,只望着凤君的双眸愣神。



“陛下?”



女皇不答,凤后坐在一旁的镂金八宝软榻上端着茶碗不知想什么。



睿瑶看他二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接过话道:“月院首放心,今年的年庆多数都由我代替出面,忌酒无妨。”



“如此便好,今日的药方用三副,初四我再来复诊。”凤君抬眼,唇角微勾,再次伏身行礼,“皇上万安,微臣告退。”



东方潇然沉默地看着凤君退到殿门口反身出去,虽然礼数周全,却没有半点卑微之态。想想方才开医嘱的口气,又哪有一分臣子模样。倒好像,好像、对付个寻常病人一般。



自己却没有往常看见臣子失礼时的厌恶,是因为那双熟悉的眸子么?熟悉的……熟悉的……又何止眸子而已!那举手投足间的出尘气质,眉眼间不经意流露的清隽神色……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睿瑶,你从哪里找来这个神医?”



睿瑶端坐看她出神半晌,晓得早晚要有一问,便不慌不忙按想好的回道:“说来也是个偶然。那日儿臣带沧澜、之行二人去藏珍阁选新年饰物。巧遇月凤君,言语投契,便换了个地方品酒聊天,谁知那闻名天下的琅缳苑的主子竟是她。儿臣有心结交,席间略略打听她来历,知道她师承神医。后来太医院的众人对母皇的伤势束手无策,儿臣迫不得已前去请教,查了底细,才将她带了来给母皇治疗。”



“琅缳苑的主子……”皇帝按了按太阳穴,天下士子心所向往的琅缳苑!



“是,母皇还想要更详细的资料的话,儿臣派人取来。”



“罢了,今天我也乏了,你也下去歇着吧。晚上还有御宴,不可出了差错。”



“是,儿臣告退。”



“骜雪,回家喽。”从侍卫手里接过缰绳,凤君拍拍骜雪得颈部,利落地翻身上马。骜雪一声长嘶扬蹄飞奔,身后带起长长的一溜雪沫寒雾。



跑到中央大街一半向西转,凤君叮嘱骜雪,“你自己先回府,让无暇告诉正君我送东西去了,不需担心。切不可四处乱跑,小心让人套了去。”



下一个路口,凤君在骜雪背上一按借力腾身而起,轻飘飘落在道旁院内的大树上。西北方向,没错。凤君捞起袍角掖在腰里,踏着雪厚的地方往月魄阁过去,同时以披风灌力扫平自己踏过的浅浅足迹。



无声无息地放倒两个冻的半僵的守卫,凤君潜进玄乐住的小楼。想是有人定时清扫,楼前的台阶上只有薄薄一层雪絮。



“谁?”窝在榻上读书的玄乐猛然翻身而起,小臂微抖,几只梅花镖滑下来扣在手中。绷紧的劲力却在看清来人的一刹那泻了去,努力控制嗓音平稳,冷声道:“月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能劳本宫大驾,确实是重要的事。”凤君施施然撩开珠帘,跺跺脚上的雪,伸手探入自己衣襟,“啧啧,真冷!”



玄乐条件反射地绷身准备迎敌,却见那跟在自己屋子里一样闲适的女人自怀里掏出个半掌大小的净玉瓶子抛过来,接住,入手微暖,犹自带着她的体温。



“上次给你解毒未净就分开了,风儿一直惦记着。这回是制好的丹药,巴巴的让我赶年前送来,算是、新年礼物罢。”凤君一笑,语气温和随意,仿佛跟老朋友聊天,“每日一颗,行功助药化开。虽然你中毒日久,需的时间长些,十日足矣。我走了,你自珍重。”



玄乐紧紧攥住那个瓶子,直到那女人走到近门口才低声仿若自语般道:“毒换了……”



“咦?”话音刚落,凤君转身错步,两个呼吸间就欺到近前扣住他的脉凝神一探,随即笑道:“无妨无妨,此药照旧用。得空会给你送新的来。”说罢转身就走。



玄乐独自半跪在榻上良久,全身才突然失了力一般软倒下去,只自紧紧握着那瓶子。



风雪愈大,天色渐晚,稀稀落落的爆竹声渐渐密集起来,又是一年将近时。



新年



除夕月府合府闹了一个晚上,算是过个好年。这几日也是天天白日无事喝茶下棋,偶尔画个画,间或比比武,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初五过了开市,年算是过去了小半个。晚饭过了不过半个多时辰,凤君在自己屋子里就听见远远的笑闹越来越近,干脆收了棋子把东西都摆好去套外衣。



煜风递过披风来给细细的系好,给凤君拉着也裹个严实,“你也跟着一起去玩儿吧,年纪其实差不了多少,自家人都也不必摆什么样子。”



“宫、呃,主子,出来放烟花。”一群半大的丫头抱着成捆得焰花爆竹过来,个个兴高采烈,见她二人掀帘子出来七嘴八舌的叫嚷。



“今晚还是您开始放第一枚好不好?”



“昨天招回风步很漂亮哦,可不可以再做给大家看?”



“干脆教我们算啦,你看昨天主子做的时候那群男孩子都两眼冒桃花。不若我们学了去也好引男人喜欢,还可讨个好夫君。”



“切、满脑子都是男人,真丢净雪女儿的脸!”



“这怎么是丢净雪女儿的脸呢?主子都说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学着凤君的样子勾唇浅笑,星目闪闪,“夫君娶来就是要疼的,巾帼女子合该如此。”话学完神色一遍,俏皮地吐吐舌头,“所以,想男人算什么丢脸的事?我就是要找个喜欢的男孩子结婚,然后疼他宠他一生一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围的男孩子纷纷抿嘴偷笑,脸色绯红,冬夜里倒分不出是冻的还是羞的。



旁边几个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笑成一团,满手捧的爆竹掉了一地。



凤君拢拢披风,一边去接了柔水递来的火褶子一边笑骂道:“真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凡事放在心里先做了再说。这边夫君还没个影子,倒先四处宣扬开了。”



“就是就是,”煜风拉着几个男孩子做势要走,“咱们不理那些满口胡言的混丫头,哥哥带你们去里头玩。”



“没天理了,主子欺负人,只许州官放火不需百姓点灯哇~~”



……



一众人笑闹成一团,放了几大箱焰火,又是比武又是拼酒,直闹到三更才各自散去。



月府平日里规矩严苛,其实只是对于个人份内的工作而言。平日里各事各管,下行上令必须严格遵守,有功厚赏、错了按规矩罚,其余主仆之间感情亲厚,并无明显上下分别。



归根到底,府里人除了原本家生,都是净雪宫从各地救回教养的孤儿。



惯例是大的照顾小的,年长的总要带几个年幼的。平日里读书习武待遇都没差别,待得大了有个高下之分也不过是各人能力资质不同,也没什么可怨的。



各人出去办差护货等等,遇见了性格良善资质好的孤儿都会带回来,一年一年来新的,新的成了老的再照顾小的。如此便如一个大家庭,众人之间感情都是极好的,长大的孩子个个对宫里死心塌地。



毕竟虽然不是乱世,也没有哪个孤儿能过的好。女孩子学个坑盟拐骗走了歪路不必说,好些的不过卖苦力,或成了别家的家奴,一世安稳也是奢望。



男的若有些姿色,定然被拐了卖到勾栏院里去。如能到大户家做个小厮都是幸运的,最终也是十个有九个没好结果。



如这般衣食优渥,有书读能习武,且不说算是改了命,多少母父双全的孩子都及不上的。



正月初六,清晨微雪,正午云开雪停。



府里笑闹的声音一下子少了,年纪大的跟着各自掌柜回店铺开市,年纪小的这个时辰都在后院武场学武。



中院角落里的几株红梅开的正剩,满院子淡淡的清香。



凤君坐在四面围了棉帘子的亭子里喝茶看书。前些日子恶补完了各国局势,大陆地理。近日才开始了解国内的详细情况,桌上的一叠都是逸雪给找的关于天宁的地理风物民俗等等方面的书。



看完半本,实在不是很适应有些粗略的活字印刷版书,凤君抬头揉揉酸胀的眼睛,叹一口七,净雪宫里藏的那些手抄本比这漂亮多了。



才要去端桌上的茶,门帘一动,无暇风一样溜进来,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茶灌下去。也不坐凳,直接翻身跃上石桌扫开茶壶书本盘腿坐下,大大喘了口气才皱个包子脸跟凤君抱怨道:“从来就没这么累的御兽护法。想我前代的护法跟着你爹爹,大江南北的走,不过保护他的安全,最后救了他一命。哪像我?天天被你支使的盯人、传信、搞破坏,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凤君无奈地一把捏住自己眼前不到一尺距离的娇俏鼻尖阻止无暇继续唠叨下去,“行了,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你怎么又一头白发?也不怕给人家看见。”



“切,我进了亭子才变的,你都没发现,还有谁能看清?”无暇皱皱同样白色的眉毛后仰几分救出自己的鼻子,不满地鼓起腮帮子,“我看了自己的白毛上千年了,忽然换成黑的难受,老觉得不是自己的,想揪掉!不要想转移话题,我告诉你我累死了!用我干跑腿这种活儿简直是浪费……”



“停!”凤君打出暂停的手势,果断地捞起盘子里的蟹肉水晶烧卖堵住她的嘴,“我保证不会让你跑太久。主要是睿瑶刚理政半年,身边没有可信的人,除了你实在没别人可以在我们两个之间送信,难道、让清羽去?先说说,这回回来是报什么事儿?”



清羽?无暇想到那小男孩万年寒冰一样的臭脸,还有脑门上的剧毒、翅膀上的羽刃,如果把工作推给他?没来由的一哆嗦,顾不得嘴里堵得东西,急急道:“不、不,还是我来吧,我来就好!睿瑶让我告诉你,大长公主要回来了。”



“哦?”凤君眉一扬,“为何没在年前赶到?”



“唔~”无暇努力咽下满嘴得烧卖,端起架势学着睿瑶一本正经得口气道:“官方得文书说是得知圣上遇刺,未免边关将士煞气太冲,缓了行程。后又遇大雪阻路方才迟了,没能在年前赶回来。实际情由,她说让你来查。”



“主子!潋琪带府里新进丫头来给您见礼!”



潋琪并没进来,只站在院外面求见,凤君一笑,这会儿倒是会装正经,只扬声喊:“都进来吧。”又转头安排无暇,“你且下去,叫白朵跟暗蓝收集消息。把头发给我变成黑的,别叫外面的孩子看见。”



无暇嘟嘟囔囔跳下桌子,头发一甩恢复黑色,再顺了盘子里剩下的全部烧卖才出去。



潋琪恰带着五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进来,拱手见礼,笑道:“听松叔叔说是想着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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