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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冰心作品集-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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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宝石般的美丽芬芳的果子罗列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才大吃一惊。但是我们的农民弟

兄们,是早有这份信心的,安徽一首民歌说:

今天栽起杏桃榴。

再过几个春和秋,

干高枝绿果成球。

那时来玩的小朋友,

当心果子碰着头。

这首民歌,今天重读起来,真使人高兴,使人叹服!至于菜蔬,一九六二年冬天,更是

绿叶纷披,白菜、菠菜、芹菜、油菜……以及许多我写不出名字的菜蔬,到处都是!在郊区

的大道上飞驰的,很多就是人民公社往城里送菜的大卡车;城里的供销店中,以及街头巷

尾,尽是堆积如山的菜蔬。

这些菜蔬,不但供应了北京城,还运输到东北各地!我们看惯了也吃惯了,并没有感到

希奇,但是我们的日本朋友,尼泊尔朋友,加纳朋友……却赞羡不绝地对我们谈起。他们羡

慕我们的口福,他们赞美人民公社的威力,说中国的人民公社就像初升的太阳。北京一九六

二年夏天很少下雨,接着秋天又很干旱,但是我们仍是鼓腹而歌,过着比较丰足的新年,这

都说明了我们广大农村水利工程已经奏效,农具有所改进,肥料有所增加……因为农业获得

比较好的收成,我们的生活,也蒸蒸日上。我们读着报纸,还欣喜地看到,在我们祖国生产

建设的其他方面,也各有进展。十三年短短的岁月,已经有了这样的成绩,在跨进第十四个

年头的这一天,我们是压抑不住心头的兴奋的。我以万分喜悦的心情,再向您们说一声“恭

贺新禧!”祝贺古巴人民

六亿五千万的中国人民,隔着万重的堆满友情的山和盛满友情的海,向我们敬爱的七百

万英雄的古巴人民,献上衷心的祝贺。我们祝贺你们,在一场狂风暴雨轰轰隆隆的夹击之

中,你们七百万人,挺起身来挡住了。这一场风雨只把你们冲洗得更加坚强,更加光彩。

在庆祝你们革命胜利四周年的欢乐歌声中,你们以焕发的容光,整齐的步伐,昂然欣然

地跨进一九六三年——你们的又一个胜利的年头。

你们美丽的国家,在节日的狂欢中,像一只灯彩辉煌、笙歌嘹亮的大船,停在蔚蓝的加

勒比海上。整个拉丁美洲的人民,全世界的人民,在今天,都从天风海涛吹送之中,听到了

你们鼓舞人心、激发斗志的雄壮的音乐。

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我们要和着你们的乐声高唱:美帝国主义是不可怕的,核武器是不

可怕的。在团结的、大无畏的革命古巴人民面前,美帝国主义者的魔爪缩回去了,所谓的

“毁灭性”的核武器也销声匿迹了。你们不但保卫了古巴,也保卫了世界和平。你们给全世

界的革命人民,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英雄的古巴人民,我们祝贺你们。

我们祝贺你们的肥美的土地,在你们坚强的双手下,给你们献上堆积如山的谷粒、给你

们涌出奔流如海的糖浆。

我们祝贺你们的许多工厂,在你们干劲冲天的劳动下,给你们生产出更多的物品,来丰

富你们的生活。

我们祝贺你们的大小学校,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个个都是和你们一样的保卫革命、保卫

和平的威武不能屈的战士。

这些就是你们日日夜夜在战壕里所保卫的。

我们祝贺你们所保卫的一切,如日高升,繁荣昌盛!

(本篇最初发表于《北京晚报》1963年1月1日,后收入散文集《拾穗小札》。)

《沙与沫》〔黎巴嫩〕纪伯伦著

我永远在沙岸上行走,

在沙土和泡沫的中间。

高潮会抹去我的脚印,

风也会把泡沫吹走。

但是海洋和沙岸

却将永远存在。

我曾抓起一把烟雾。

然后我伸掌一看,哎哟,烟雾变成一个虫子。

我把手握起再伸开一看,手里却是一只鸟。

我再把手握起又伸开,在掌心里站着一个容颜忧郁,向天仰首的人。

我又把手握起,当我伸掌的时候,除了烟雾以外,一无所有。

但是我听到了一支绝顶甜柔的歌曲。

仅仅在昨天,我认为我自己只是一个碎片,无韵律地在生命的穹苍中颤抖。

现在我晓得,我就是那穹苍,一切生命都是在我里面有韵律地转动的碎片。

他们在觉醒的时候对我说:“你和你所居住的世界,只不过是无边海洋的无边沙岸上的

一粒沙子。”

在梦里我对他们说:“我就是那无边的海洋,大千世界只不过是我的沙岸上的沙粒。”

只有一次把我窘得哑口无言,就是当一个人问我“你是谁?”的时候。

想到神的第一个念头是一个天使。

说到神的第一个字眼是一个人。

我们是有海洋以前千万年的扑腾着、飘游着、追求着的生物,森林里的风把语言给予了

我们。

那么我们怎能以昨天的声音来表现我们心中的远古年代呢?

斯芬克斯只说过一次话。斯芬克斯说:“一粒沙子就是一片沙漠,一片沙漠就是一粒沙

子;现在再让我们沉默下去吧。”

我听到了斯芬克斯的话,但是我不懂得。

我看到过一个女人的脸,我就看到了她所有的还未生出的儿女。

一个女人看了我的脸,她就认得了在她生前已经死去的我的历代祖宗。

我想使自己完满起来。但是除非我能变成一个上面住着理智的生物的星球,此外还有什

么可能呢?

这不是每一个人的目标吗?

一粒珍珠是痛苦围绕着一粒沙子所建造起来的庙宇。

是什么愿望围绕着什么样的沙粒,建造起我们的躯体呢?

当神把我这块石子丢在奇妙的湖里的时候,我以无数的圈纹扰乱了它的表面。

但是当我落到深处的时候,我就变得十分安静了。

给我静默,我将向黑夜挑战。

当我的灵魂和肉体由相爱而结婚的时候,我就得到了重生。

从前我认识一个听觉极其锐敏的人,但是他不能说话。在一个战役中他丧失了舌头。

现在我知道在这伟大的沉默来到以前,这个人打过的是什么样的仗。我为他的死亡而高

兴。

这世界为我们两个人是不够大的。

我在埃及的沙土上躺了很久,沉默着而且忘却了季节。

然后太阳把生命给了我,我起来在尼罗河岸上行走。

和白天一同唱歌,和黑夜一同做梦。

现在太阳又用一千只脚在我身上践踏,让我再在埃及的沙土上躺下。

但是,请看一个奇迹和一个谜吧!

那个把我集聚起来的太阳,不能把我打散。

我依旧挺立着,我以稳健的步履在尼罗河岸上行走。

记忆是相会的一种形式。

我们依据无数太阳的运转来测定时间;他们以他们口袋里的小小的机器来测定时间。

那么请告诉我,我们怎能在同一的地点和同一的时间相会呢?

对于从银河的窗户里下望的人,空间就不是地球与太阳之间的空间了。

人性是一条光河,从永久以前流向永久。

难道在以太里居住的精灵,不妒羡世人的痛苦吗?

在到圣城去的路上,我遇到另一位香客,我问他:“这条就是到圣城去的路吗?”

他说:“跟我来吧,再有一天一夜就到达圣城了。”

我就跟随他。我们走了几天几夜,还没有走到圣城。

使我惊讶的是,他带错了路反而对我大发脾气。

神呵,让我做狮子的俘食,要不就让兔子做我的俘食吧。

除了通过黑夜的道路,人们不能到达黎明。

我的房子对我说:“不要离开我,因为你的过去住在这里。”

道路对我说,“跟我来吧,因为我是你的将来。”

我对我的房子和道路说,“我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如果我住下来,我的住中就有

去;如果我去,我的去中就有住。

只有爱和死才能改变一切。”

当那些睡在绒毛上面的人所做的梦,并不比睡在土地上的人的梦更美好的时候,我怎能

对生命的公平失掉信心呢?

奇怪得很,对某些娱乐的愿望,也是我的痛苦的一部分。

曾有七次我鄙视了自己的灵魂:

第一次是在她可以上升而却谦让的时候。

第二次是我看见她在瘸者面前跛行的时候。

第三次是让她选择难易,而她选了易的时候。

第四次是她做错了事,却安慰自己说别人也同样做错了事。

第五次是她容忍了软弱,而把她的忍受称为坚强。

第六次是当她轻蔑一个丑恶的容颜的时候,却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面具中之一。

第七次是当她唱一首颂歌的时候,自己相信这是一种美德。

我不知道什么是绝对的真理。但是我对于我的无知是谦虚的,这其中就有了我的荣誉和

报酬。

在人的幻想和成就中间有一段空间,只能靠他的热望来通过。

天堂就在那边,在那扇门后,在隔壁的房里;但是我把钥匙丢了。

也许我只是把它放错了地方。

你瞎了眼睛,我是又聋又哑,因此让我们握起手来互相了解吧。

一个人的意义不在于他的成就,而在于他所企求成就的东西。

我们中间,有些人像墨水,有些人像纸张。

若不是因为有些人是黑的话,有些人就成了哑吧。

若不是因为有些人是白的话,有些人就成了瞎子。

给我一只耳朵,我将给你以声音。

我们的心才是一块海绵;我们的心怀是一道河水。

然而我们大多宁愿吸收而不肯奔流,这不是很奇怪吗?

当你想望着无名的恩赐,怀抱着无端的烦恼的时候,你就真和一切生物一同长大,升向

你的大我。

当一个人沉醉在一个幻象之中,他就会把这幻象的模糊的情味当作真实的酒。

你喝酒为的是求醉;我喝酒为的是要从别种的醉酒中清醒过来。

当我的酒杯空了的时候,我就让它空着;但当它半满的时候,我却恨它半满。

一个人的实质,不在于他向你显露的那一面,而在于他所不能向你显露的那一面。

因此,如果你想了解他,不要去听他说出的话,而要去听他的没有说出的话。

我说的话有一半是没有意义的;我把它说出来,为的是也许会让你听到其他的一半。

幽默感就是分寸感。

当人们夸奖我多言的过失,责备我沉默的美德的时候,我的寂寞就产生了。

当生命找不到一个歌唱家来唱出她的心情的时候,她就产生一个哲学家来说出她的心

思。

真理是常久被人知道的,有时被人说出的。

我们的真实的我是沉默的;后天的我是多嘴的。

我的生命内的声音达不到你的生命内的耳朵;但是为了避免寂寞,就让我们交谈吧。

当两个女人交谈的时候,她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当一个女人自语的时候,她揭露了生命

的一切。

青蛙也许会叫得比牛更响,但是它们不能在田里拉犁,也不会在酒坊里牵磨,它们的皮

也做不出鞋来。

只有哑巴才妒忌多嘴的人。

如果冬天说,“春天在我的心里”,谁会相信冬天呢?

每一粒种子都是一个愿望。

如果你真的睁起眼睛来看,你会从每一个形象中看到你自己的形象。

如果你张开耳朵来听,你会在一切声音里听到你自己的声音。

真理是需要我们两个人来发现的:一个人来讲说它,一个人来了解它。

虽然言语的波浪永远在我们上面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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