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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公主,你咋不上天呢-第28章

小说: 公主,你咋不上天呢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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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身玉白色无纹无绣的宽大丝绸长袍,松松垮垮地罩在他颀长削瘦的身上,披散着漆黑如墨的长发,整个身体斜卧在莲亭最高楼的屋顶挑檐处,身形随着挑檐而躺,两条长腿相叠,长发铺得身后满瓦皆是,一只手撑着下颌,一只手托着长乐送来的那个黑中透金的扁盒子,目露情深地看着。
    朗月星辉,映他一身的清影,似有无限的寂寥,又因他眼神里的热烈,灿烂如烟花。
    这个瞧起来不起眼却价值连城的宝物,就这么被长乐轻飘飘送到他的手上来了,他已托在手中,托出温度来了,仍是有些不太信的。
    他身有隐疾,是除了贴身侍候他的墨染之外,并无人知晓的事,长乐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她若不知道,又怎么会送来‘乌乾金’?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依着李荣享缜密的性格,一定要盘根纠底下去,可换成了长乐,他不愿细想了。
    乌乾金产于塔塔国荒漠之中,在最炎热的烈日之下生存,耐旱耐渴耐高热,能活下来的极少见了。
    恶劣的生活环境造就它们奇异的药用价值,把活着的它们碾碎入药,以烈酒为引服下,可以治疗花粉过敏引起的哮喘肺滞等症,药到病除,甚为惊奇。
    李荣享托着扁盒左右摇了摇,扁盒里面立时发出‘嗡嗡’的声响。
    这小东西据他所知,还是世宗在世时,塔塔国做为上晋贡品送来的,估计是后来世宗转手赏给了爱女萧华长公主,这才到得长乐手上。估计着整个大印国上下,也就这独一份的。
    掐指算来几十年了,小东西还活得这般旺盛,是多么顽强的生命力,是比人强上百倍的。
    他竟不舍得吃了,吃了……也不会好,不如留着吧。
    这是长乐送来的,是长乐第一次送他东西吧。
    这东西若能这样继续活下去,长长久久的,也不知能活多久,会活过他的一世和她的一世那么长吗?
    为未来,留个鉴证也好。
    李荣享撑着下颌的手,慢慢抚到胸口,重重地揉了一把。
    他若只是单纯地花粉过敏引发的肺滞哮喘倒是好了,可他不是,他有许多事情,不能说,绝不能说的。
    他不愿意别人知道,那是他的私密。他不愿意长乐知道,不过是觉得不堪罢了。
    出了上京城东城门,一直往东走,有一座连绵的山脉,似一道屏风,挡着上京城东侧,天然形成一道关碍。
    这道窄窄的关碍过去,眼前豁然开朗,却还是连绵不断的山,没有前一座那么又高又陡了,似是缓坡而上,走到山脚下,抬头望上去,也是高高耸立的。
    “永陵?”
    从天未亮就出门,到太阳高挂晴空还未到,走得实在是太久了,长乐忍不住撩开了马车窗帘,等她看到马车外的景致时,不免有些吃惊失色了。
    永陵是大印圣祖及其皇后妃嫔的陵墓,世宗在位时,为彰显孝道,特意把自己的陵寝,也选在了永陵旁边,百年后亦可孝顺圣祖,便是泰陵。
    这次出来,长乐与她娘萧华长公主同乘一车,马车宽大舒适。哪怕一大早的,从卧床上换到车厢里,也不觉得如何难过,又可搂着她娘,在车上补觉,长乐还是满愿意的。
    与以往奢华的着装风格和浓妆的打扮装饰不同,今天,她娘穿着一身素简的浅米色裙服,头上只简单地的挽了一个倭坠髻,插了一根羊脂玉雕的桃花头簪子,脸上素白无粉,胭脂口脂皆是都没有用,纯纯净净地一张颜色,天然若水。
    听到长乐低声的惊问,萧华长公主微微睁开眼睛,将视线顺着长乐撩起的那一道缝望了出去,“嗯,是永陵,但我们不去永陵。”别的并未多说什么。
    长乐当然清楚她娘来此的目的,绝不是为了给皇家列祖列宗祭拜尽孝的。
    她只是有些担心,她昨晚传话与李荣享说的是上京郊外桃花寒寺,却不知道去这寺的路竟是这般走的。
    这寺的名字是她依稀从前世记忆的碎片中模糊找到的,没想到会是这么远,还是在永陵边上,李荣享能不能跟得上来、找得到呢?
    如永陵、泰陵这样的皇家陵墓,都有重兵把守,但萧华长公主的名头无论抬到哪里都是管用的。
    别说她只是绕路永陵,要去永陵与泰陵各占大山中间的那座小山赏桃花,便是她要此时进去给祖宗们上香,也没有人敢拦她什么的。
    将近晌午头,他们这一路颠簸才算告以段落。
    陶翁《桃花源记》里如何写得?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如是这里了。
    这座小山不高不盛,却栽种得都是桃树,桃林密茂之极,大多桃花都已盛开如火,簇拥枝头,浓淡相间。有的鲜红如碧血,有的艳丽如胭脂,千形万色,娇媚如海。
    长乐偏头看她娘去,见得她娘那未上任何妆容的面孔,在这桃花映衬下竟也粉嫩了许多,颇有‘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妙。
    桃林深处有一座小庙,小庙灰暗的砖瓦颜色,与这片桃林极不相衬,庙头大门上挂着一块桃木做的小匾,用墨写着‘寒寺’两字,看着那黑墨已斑驳,怕是有些年头了。
    “娘进去拜拜佛,你一个小孩子,活泼些,少沾些佛事,别进去了,去桃林里赏赏景吧。”
    她娘随便一句话,把她扔在了桃林边上,一个人都没带,独自向小庙走去。
    长乐望着她娘消失在桃花雨中的身影,没(mo;四声)进小庙那道并不上锁、轻轻推开便能进去的破旧木门里,心下便什么都知道了。
    半柱香后,长乐把她带来的人留在了桃林边上,独自走进桃林深处,“本宫进去走走,你们别跟着了。”
    她忽明白她娘为什么上山时,一个人都没带。这种经验她下回定要吸取。私会什么的,多一个喘气的在身边,都觉得是多余。
    当她迈开脚,走进桃林深处,她的心口就那么狂烈地跳动了几下,她觉得,他一定已经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可以想像得到的美妙,哈哈,我是多好的人啊……

  ☆、第39章 喜欢

漫天的浪漫桃花,映得天色都跟着粉红起来,长乐那一身粉白色抹胸长襦裙,裙尾拽地,拉得她迎着太阳向前小跑起来的身影更显修长,垂在身后那没过腰际的长发,沾得几朵桃瓣,像误入人间的精灵。
    一直跟在她身后默默走着的李荣享,竟有些醉了,前朝诗人说‘乱花渐入迷人眼’,‘迷人眼’的又岂会是乱花呢?
    长乐追着那随风而散的花瓣戏舞了一会儿,脚步停下来时,也感应到了身后的呼吸,她猛地回头,笑得春光灿烂,说话的声音似甘泉涌来,“我就知道,你定会早早来了。”俏丽的下颌高高挑起,有那么一点点的调皮。
    李荣享笑而不语,只慢慢地从桃树下走出来,慢慢地迎着长乐而去。
    可不是早早来了,有多早?四更刚露头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公主府外等着了。
    这一路隐声匿迹,悄悄尾随过来,在长乐他们未下马车前,他大概摸到了桃花寒寺是在这座小山中,他怕撞到别人,加快脚步绕过长乐他们,提前入了桃花林。
    又一片桃瓣就要落到长乐的头顶上,李荣享伸手接了下来,以内力在掌心化掉,一股幽香随风而散,萦萦缠绕在两人鼻间。
    因着李荣享这一举动,长乐高兴地问着,“你用了那小东西没?可是好了?”连脚都踮了起来。
    李荣享不想骗长乐,又不想让长乐为他担心,不管长乐从何知道他身有隐疾的事,那必竟只是表面现象。
    他从白色内袍里摸出一个与长乐送他的那个黑中透金的小木盒一样材质的盒子。菱形状,四面透有通气小孔,尾端栓着一个红色的小小同心结。
    李荣享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那盒子上方栓的红绳,在长乐面前晃了晃,“不用吃的,随身带着也行。”可避一时之害,除根却是难的。
    “竟还能这样用?我是不知道的啊,”长乐并未觉出李荣享瞒了她什么,李荣享能陪她站在这里,她开心得好像真回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今年的桃花真美,比往年的都美。”看了两世桃花,哪一年哪一季,都不如今天这里了。
    李荣享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她的身侧,“桃花开过,郡主的生辰快要到了,想着要怎么过了吗?”哪怕长乐已是下过明旨的公主了,李荣享还是念旧地愿意叫她‘郡主’。
    长乐也不觉得有什么,管她‘公主’还是‘郡主’,李荣享叫她什么,她都愿意听。
    “没想过,我娘会想的,”往年她的生辰都是在富昌侯府过。今年是她的及笄,她要赖给她娘的,也算弥补了前一世她伤了她娘的心那次吧。
    上一世时,她的及笄礼她娘本也是要给她大办的,偏她祖母说是从白马寺占了一签回来,说是不易大办,怕生辰八字压伏不住,折损寿数,还不利婚姻。
    那时,她竟信了,求着她娘不让大办,只在富昌侯置了一桌小席,旁个外人竟是一个没请的。堂堂郡主的及笄礼,怕是还不如一个六品官庶女的呢,说来真是笑话啊。
    寿数什么的她还没想,她就怕影响了她和柳承熙以后的幸福日子,竟还是让柳国公继夫人替她簪的发。
    真是傻透了腔。
    这一世,肯定不会有这把出戏了。
    她祖母挠头的事多着呢,该是没有那心思分出来算计她的及笄礼。
    最主要的是她这一世已是公主了,若她祖母还敢用那说法,她不用多说什么,只说她已是公主还有什么是压伏不住的呢,任谁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她都已想好,要让她的皇后舅母来替她主持全礼,她的身份在这里,凭什么不炫耀张扬,否则,她都对不起她的封号了。
    “萧华长公主定会周全,”若是这般,也就不需要他做什么了。
    “你会来吗?”长乐斜扬起头,亮亮的目光望向李荣享。他若不来,哪还有什么周全。
    李荣享那弧度优美的侧脸,正好笼罩在透过树叶射进来的春日阳光里,真真是玉面生辉,比得满树桃花。
    “我去,对你不好,萧华长公主也不会同意的,”李荣享实话实说着很残忍的事实,“礼物,我会送到的。”他早已预备好多年了。
    “我要礼物,我也想要你……来!”长乐这一字断的,李荣享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长乐眼尖地看到李荣享耳背后面有一线隐隐的红,慢慢爬上来,心下笑开一朵花。
    他是风月坊间的‘玉公子’,长乐却知道,他这把岁数,怕是连风月为何物都不知的。
    上一世,长乐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多大了,墨染是怎么调笑他来的,长乐都不忍听的。
    缓了好一会儿,李荣享才有些僵硬地扭过脖子来,定定地看着长乐。
    他们两个明明没见几次,能背着好些人,相约到这桃花林已是奇事,偏偏说起话来,也如相识多年般,他心里一片舒坦,却还是觉得奇情不已。
    他记得当年那一面之缘,可那么小的长乐一定已经忘记,既便记得有这一事,也不会想到他就是那事里的人啊,何况长乐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听说富昌侯府的教导有方,长乐与她娘的性子不太像,还有……
    李荣享此刻心里想着什么,长乐大半猜到了,但她又能对李荣享说什么呢,说她做过一世的噩梦,梦里那些不堪、梦里那些纠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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