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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枭臣-第5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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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东军司开给劳工的力钱是一个工两升半粳米,辎兵用度情况不堪清楚,想来不会比力工更差,也就意味着,淮东军司在修捍海堤一事上每个月的米粮支出至少在八万石以上。
    他刘庭州凭什么跑到淮东军司面前去叫苦?
    至于林缚大规模组织人手在淮东沿海垦荒屯种,有侵占盐区土地之嫌,张晏开始还三番数次的派人过来阻止、扯皮,这两个月就完全收敛、不再声张了。
    为何?无他,津海粮道完全是从粮商那里吸粮。
    如今江东米价大涨,与山东粮价相比,利润已经很低。
    粮商虽然也不断的要求涨价,但淮东军司在这事上保持沉默,差不多垄断津海粮道约五分之二供应的黑水洋船社、集云社、林记都保持沉默,所以中小粮商只要能勉强维持下去,都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事情也很明显,谁没事都不要惹淮东,不要林缚在幕后支持粮商集体要求涨价三成,户部官员跳崖的心思都会有。
    津海粮道承担着京畿及燕北防线每年两百五十万石米粮的供应,津海结算米价为每石一两八钱银,在此基础上再涨三成,户部每年就要多筹一百三四十万两银子出来——还不如跳崖更干脆些。
    刘庭州怀疑林缚真要下决心将他踢出淮安府,江宁或朝廷会不会反对?
    “军领司事关淮东军给养,事关淮东安稳,而今军领司职事并不让人满意,实是刘庭州刘大人心有旁骛之故,此时应使刘大人专司军领司之事,”梁文展说道,“想来朝廷跟江宁方面都会认真考虑此事……”
    梁文展话说得客气,其实是建议军司直接将刘庭州从淮安知府的位子上踢掉。
    林缚蹙眉思虑,问道:“淮安知府的位子,你以为谁合适做?”要是淮安知府的位子给安上更不对眼的人,还不如让刘庭州留着。
    “刘师度刘大人,”梁文展说道,“刘师度大人治理海陵有政声,能来淮安,将是淮安乡绅士民之福……”
    淮安府历来比海陵府要重要一些,刘师度调到淮安顶替刘庭州,也算是一小步的升迁。
    只不过知府官为五品起阶的要职,大约是朝廷控制地方最重要的中枢要害——林缚以制置使之位妄图干涉知府级官员的任命,算是极大的逾越本分。
    梁文展没有说谁来接替刘师度担任海陵知府更合适;林缚也没有吭声问——两人彼此都心思相通:当前除了林缚兼领海陵知府职事外,没有哪桩事情比这个更让淮东渴望了。
    梁文展继续说道:“津海粮道受江东粮价增涨所困,也许朝廷已经看到其中的艰难,也指不定还没有看到,大人怎么也应该呈文诉说一番,要是连苦劳都沾不上边,也太枉屈了……”
    林缚蹙眉思忖:不管是不是由他直接呈文,想来朝廷跟江宁方面都不可能误解他们的意思。以津海粮道相要挟,以谋海陵知府一职,怎么看都有些赤裸裸了!
    林缚没有立即就确认采纳梁文展的建议,只是点点头,说道:“我会认真考虑此事……”
    又说了一些其他事情,梁文展才告辞离去。
    “局势如此,倒容不得瞻前顾后了,”宋佳在他人面前,倒不急于开口说话,这时候将手里的笔管放下,说道,“即使要保津海粮道,也势力该你来领海陵府一职——崇州虽有些储粮,但供应津海粮道也仅够到明年春夏。”
    “这话不假……”林缚点点头。
    淮东储粮从七月就秘密进行,九月大张旗鼓,分官储跟民储两部分。
    官储以淮东军司为主,从淮东钱庄支借一百万两银,共储粮一百五十万石。民储以黑水洋船社、集云社、林记为主,储粮约一百八十万石。
    淮东军司的储粮,主要还是用来满足淮东军需及各项工造以及屯寨所需——民储才是满足津海粮道的供应。
    在明年夏季之前,是海运的适航期,只要北方不出现大的变故,一百六十万石粮,都会在明年夏秋季之前运往津海。
    眼下淮东军司以大局为重,压着不让粮商涨价,也仅仅能支撑到明年春夏——也因为包括黑水洋船社在内的诸多粮商,由于储粮及时,按照原价供应津海粮道,也有相当的厚利可取,甚至可以向中小粮商供应米粮,所以军司压着不涨价,也能承受,没有什么问题。
    但等储粮运完,林缚再大颜面,也不可能让粮商心甘情愿的亏本供应津海粮道,届时就必须保证能有大量的廉价米粮来供应津海粮道。除了从海东运粮来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指望海陵府、淮安府明年的夏税秋粮能有相当数量的增涨。
    于公于私,都要将海陵知府的位子抢过来。
    林缚从笔筒里将炭笔拿起,铺开一张纸,心里想着怎么用词才合适。
    宋佳侍立一旁,也不言语,知道林缚是准备给顾悟尘写信。
    要用刘师度顶替刘庭州出任淮安知府,林缚自领海陵知府一职,总不能一点不加掩饰,要给朝廷、给江宁留些颜面。如何操作此事,林缚自然要跟顾悟尘好好商议。
    让别人帮着进言捅开此事,让顾悟尘在江宁跟岳冷秋、宁王府讨价还价,让事情有个商量跟缓冲的余地——得防备一下子闹僵了,彼此没有下台阶的余地,反而坏了大事。
    林缚写完信,要宋佳帮他看过一遍,没有什么问题,才装入封函,加盖印戳,正打算将侍卫唤来,派从快马奔赴江宁送信——周普急冲冲拿了一封塘抄进来:
    “蓟北军攻克松山,这是京师传捷塘抄……”
    如今骑营承担起宿卫之职,林缚北上巡视,周普亲率五百骑卫随同侍卫。要是普通塘抄,周普也不会亲自拿了跑来。
    林缚不喜反惊,将塘抄接过来,拆开细阅,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听说李兵部在辽西获得大捷!”刘庭州兴奋的直接闯进来,门外侍卫阻拦不及,只能尴尬的跟进来。
    从刘庭州脸上看不出他之前给训斥的晦气样,想来是给大捷消息鼓舞。
    林缚挥了挥手,让侍卫退出去,不计较刘庭州等人直闯他的军帐。
    京师传捷,驿骑会沿途吆喝,以鼓舞士气。所以好些人没有看到塘抄,倒也能知道辽西获大捷之事。
    梁文展也随后赶来,他一时看不透辽西大捷对淮东形势的影响,神色有些困惑。
    “刘大人,你看……”林缚将塘抄递给刘庭州,传阅诸人,他却坐回位置一声不吭。
    “好啊,长乐匪南进蕲春,江东局势为滞,当有此大捷来鼓舞士气!”刘庭州一手拿住塘抄,一手用手指在纸上比读,眉飞色舞,胡大海也顾不上规矩,将头凑到刘庭州的身上,也兴奋喝道:“好哉、妙哉!松山一役击毙、获俘逾万,而虏兵主力此时滞留大同,看来辽地指日可下了!”
    林缚没有理会刘庭州、胡大海等人的兴奋,他将刚才写完的信件交给周普,说道:“速派人送往江宁!”
    刘庭州一时不知道林缚有什么紧急信件要送到江宁去;梁文展倒能猜到,但他心里疑惑,难道辽西大捷对整个局势毫无意义?
    刘庭州也算是有见识的能吏,看他为辽西大捷如此兴奋,心里连说一句话的欲望都没有,只是神色冰冷的坐在那里。
    传捷塘抄是从京中传来,战况给修饰得太多,让人无法从中窥得松山一役的详情。
    即使塘抄如实转抄从北地传回的战报,松山城作为东胡王都辽阳的外围,城里兵民加起来才一万人出头些,也未免太少了一些,林缚是清楚知道东胡人动员能力的。
    林缚更期待蓟北军北征能受挫而归,没有决定性意义的小胜,即使不是东胡人的陷阱,也只会使朝廷诸公的心思更加冒进,也才使征北军及燕冀置入更凶险的境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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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猪鼠之辈
    “松山一捷,似喜实危,国事唯难,庙堂诸公,当万倍谨慎,才是社稷之福……”
    “何危之有?燕东诸胡丁不过十五六万,多半数精锐都陷于燕西,留守辽西不过五六万数;即便虏王使全民为兵,老弱妇孺杂凑一起,在辽西当面也不过得五六万弱旅。松山一役,毙其一万精锐,止剩四五万数更是老弱,又要分守诸城,当是我朝恢复辽东故地之良机!李兵部当乘胜追击,集兵击其王廷,毕功于一役才是正经。”
    “燕东诸胡丁壮十五六万,然近十数年来,东征西讨,高丽、燕西诸胡皆臣服之,更掳得丁壮近百万之数。胡人举族皆兵,兵制与我大越迥然有别。其在燕西虽有十万余骑淹留难归,然而在亡国绝境之前,在境内悉发丁壮,再征十数二十万雄兵,非为难事。仅得松山一捷,就妄言轻进,才是真正祸事之根本!”
    “念你赵舒翰也是士林中人,没想到你也如此的少廉寡耻!崇观九年虏兵破边内侵,掳走三数十万丁口不假。然我大越之民,皆受礼仪之教、深怀朝廷恩义,王师到来,救其脱于水火,必然欢腾鼓舞。赵舒翰你今日却说他们会助纣为虐,到底包藏着怎样的居心?”
    “赵某心可鉴日月,巴不得朝廷好,才来与你议论,松山之捷得来太易,才更要小心行事。”
    “言穷辞尽,你竟诡称松山之失是东虏所设陷阱?真是笑掉人的大牙!松山之于辽阳,如临渝之燕京,皆门户要害之地。虏王要何等脑残,才会故意放弃门户要害之地?你当真以为虏王的心智如你一般?”
    “呸,国事皆坏尔等臆淫狂妄之手,今日不察,悔之晚矣!”辩到这里,赵舒翰也是心火腾旺,也顾不得自己是匠学宗师的身份,厉声喝斥,直欲将这些痴心妄想、轻狂冒进的士子当头喝醒。
    “哈哈……”余辟疆放声而笑,环视左右而道,“尔等请看赵兄气急败坏之状,可有半点厮文?王师刚获大捷,普天同庆之事,却给他说得如此晦气,尔等说他是什么心思?莫非是受到东虏的好处不成?”
    这里是藩楼进门的大厅,原为歌舞伎献艺搭建的小台子,此时正成为赵舒翰与余辟疆当众争辩北事的辩论台。台前拥满士子酒客,然而就当前的气氛,赵舒翰完全给余辟疆压制住。
    余辟疆每出言,台下皆鼓掌叫好,赵舒翰每有议论,台下喝倒彩一片,偶尔还杂有冷嘲热讽。
    “你!”赵舒翰见余辟疆血口喷,气得直欲喷血,张口要辩,冷不防从斜里闪过来一团黑影,来不及闪开,却给一盘韮菜炒蛋泼在胸口,他愣怔一下,却听着堂下有人讥笑:“滚下去吧,长他人志气的胡狗!”
    藩楼之内,满堂哄笑,哗声大作,士子酒客纷纷涌上来,要将赵舒翰轰赶下来。
    赵舒翰气得大咳,痰杂血丝。这会儿从里间走来两名随扈打扮的壮汉,挤进里面将气得快要失去理智的赵舒翰护着出来,在他耳旁轻语:“顾大人在里间,请赵先生不用理会这些轻狂子!”
    听说顾悟尘在里间,赵舒翰心绪才稍定一些,稍理了理袍裳,也顾不上身上的污渍,随人往里面的酒阁子走去。
    余辟疆见赵舒翰狼狈而走,更是得意洋洋,扬声说道:“李兵部何等人哉,崇观十年,他接掌兵部,言五年平虏事,其见识倒不及纸上谈兵的赵兄哉?我劝赵兄一句,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赵舒翰心间愤恨,仓惶而走,进了酒阁子,将门扉掩上,还能听见外间的哄笑声。
    却是顾悟尘与国公爷曾铭新在此间饮酒,赵勤民与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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