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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余罪:我的刑侦笔记(共5册)-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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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罪不急着审,嘱咐鼠标叫了位值班的兄弟,让张素文交代传播淫秽物品的详细案情。他和李逸风循着得到的地址,直趋张素文的家中。

    此行的目的是隐蔽的,余罪想找到更多证据撬开嫌疑人的嘴巴,光卖片明显不够。

    两人驱车驶到了集脏乱差为一体的老城区,这里和刚开发的地产的十几幢高楼交相辉映,显得有些奇葩。

    几人路边下了车,一路问着,向东向西穿了七八条胡同,过了两三条臭水沟,到了一个堆得比房子还高的垃圾堆旁,不远处就是张素文的家。

    “有人吗?”李逸风嚷着,进门了。

    一家两分的小院子,住了三家人,张素文家是南房,朝阳面。门开时,李逸风和余罪同时傻眼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有点紧张地审视着来人,柔声柔气地问:“你们找谁?”

    刚才问话的邻居说了,这家的媳妇在夜市给摊档洗锅涮碗,至于男的,有点不务正业,谁也不知道他干什么,每天晚上就留个闺女自个儿在家。要不是看了证件的话,晚上这种地方是不敢开门的。

    说话时,邻居还八卦地问了一句:“警察同志,是不是素文又犯什么事了?”余罪忙摆摆手,胡乱解释了句。

    “哎,所长,这……”李逸风叫了余罪一声,回头和小姑娘商量着,“姑娘,我们是警察叔叔,去你家看看行么?”

    “我爸爸说,没大人不许给别人开门的。”小姑娘不通融了。

    “我们是警察,不是别人。”李逸风商量道。

    “我爸爸说,警察不是好人。”小姑娘警惕地把开了道缝的厚木门“当”的一声关上了。

    一句让李逸风觉得自己活得好失败,郁闷了。

    回头时,余罪已经出院外了,和邻居说着什么,握手告辞时,李逸风追上来问着:“怎么了?所长,这不正好有借口搜搜他家?以您老这眼光,立马就能看他有没有问题啊。”

    “猪脑子呀,这是什么光荣的事?孩子才多大?”余罪斥了句。

 225。第225章 一桩十八年前的悬案(6)

    李逸风一愣,也是,不过白跑一趟。他发着牢骚道:“他自己干的事,又不是咱们讹他的,他好意思干,咱们还不好意思查呀?”

    “事情不是这样考虑的。”余罪停下了,也许下午待在学校看那群稚气未脱的脸对他有了影响,他回头训着李逸风道:“你想想,要是你爸干了既违法又不道德的事,让你撞见是怎样一种感觉?要是这事有可能导致你在周围的邻居里都抬不起头,你又是什么感觉?咱们可以整人,但不能毁人,特别是还有未成年人呢。”

    余罪道了句,又有点为难地踱步走着。背后李逸风愣了半晌,寻思明白了,上来又和余罪叫嚷了:“这道理我是接受,就是他妈的不要什么事都拿我和我爸打比喻成不?”

    “不把你爸搬出来,你记忆不深刻啊,哎,狗少,你说你爸为了你,舍不舍得放弃原则?”余罪问。

    “那当然,别说放弃原则,放弃我妈都没问题,三代单传,就我一个。”李逸风得意地道。

    “这就好,咱们换一种方式,让他自己讲。”余罪道,拉着李逸风,两人在黑乎乎的小胡同里商量着,很快达成共识了……

    “张素文,你的行为严重扰乱了社会治安,完全可以构成犯罪行为,说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卖的?东西从哪儿来的?”鼠标拍着桌子叫道。

    张素文哼哼唧唧,语焉不详。他现在都没整明白,什么时候分局会对他这种小喽啰感兴趣。

    另一位,分局治安队的,手里拿着笔,作势记录。不过他在看鼠标的眼神,他知道这种事一般情况不用记,更不会立案,正常的处理程序就是等着家属来交罚款。可这么长时间了,鼠标怎么也不让嫌疑人通知家属呢?

    两人软硬兼施,饶是警威浩荡,从这位卖片小贩的身上也榨不出更多内容来了,无非就是网上下载然后精心整理的,走街串巷换俩小钱,张素文还觉得冤呢,交代渐渐地走向诉苦了。

    “警察哥,真不挣几个钱啊,被派出所抓了两回,罚一回白干好几个月。”

    “你传播淫秽物品,抓你不应该呀?”

    “应该、应该……”张素文有点儿纳闷地问上了,“不是……警察哥,那我讲啥?我不都交代了?”

    是啊,连鼠标也觉得没问的了,就是卖片的,你怎么也整不出别的。

    旁边的治安小伙都看不过去了,起身出了门,向鼠标招招手,鼠标在治安科是治安队的直接上级,小伙问上级了:“严助理……这一看就是个小喽啰,有什么意思?”

    对呀,这位严助理可是窥破过地下赌场的聚筹方式的,不应该犯这个低级错误啊。鼠标被问得怪不好意思的,编了套刑警队在查其他事的托词。托词没编完,电话来了,终于放松了,不过一听又纳闷了,居然是把人带走,不在分局询问了。

    一带走,那嫌疑人反而坦然处之了,大不了是罚款和蹲两天拘留的事。到这份上,只能听天由命喽。

    车又驶出分局,走了不远,车上的张素文似乎发现路不对——拘留所不在这个方向。发现了这一情况,他有点心虚了。

    这好像是要回家的方向,张素文坐不住了,心里慨叹着:完了,这天杀的,要连我那台可怜的二手电脑也没收不成?

    坏了,真要去我家。张素文看到熟悉的胡同口时,一下子人像注射了鸡血,畏畏缩缩的表情,慢慢地变得狰狞了。

    鼠标拍门下车,余罪一摆头,李逸风就上来帮忙了。标哥严肃地道:“接下来要对你家正式搜查。”

    “凡淫秽物品,一概没收。”李逸风道。

    “小子,你藏的事多呢,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鼠标道。

    “出来,别他妈装死。”李逸风拽着人,对这街头烂人,他可不客气。

    完了,张素文顷刻间变了一个人,死活不下车,你拖也不行拽也不行。好不容易拽下来,他带着铐子就跑。鼠标“呀”了一声就去追,可这满身肥膘,追了两步就喘气。还是李逸风腿快,几步奔上去,飞身把这人按在地上,又拎回来了。

    这可坏了,张素文疯也似的嚷叫:“我不回去……你们他妈的太欺负人了……有种放开,老子和你们拼了……”

    “我靠,居然威胁警察。”鼠标火冒三丈了。

    “找刺激呢,戴着铐子还敢跑!”李逸风也怒道。

    黑乎乎的老城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点儿也不客气了。张素文知道自己敌不过两位警察,眼看着回天无力,一刹那爬起来扑通一跪,号啕哭喊着:“爷爷呀……给条活路吧……你们害我得了,别祸害我家里呀……我求你们了,各位爷爷啊……”

    对方似怒急而悲,悲极而泣,一瞬间,李逸风像被噎住了,鼠标也下意识地住口了,猛地觉得这事有点过了。

    “放开他!”有个声音冷冷地响起。

    李逸风退开了,鼠标蹲下身子,给他解开了铐子。那人还在抽泣着,余罪示意把车上那堆缴获的淫秽物品都拿出来了。余罪蹲下身,看着他突然道:“我是古寨县来的,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事了吧?”

    张素文一怔,止住泪了,愕然地看着余罪,突然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了。

    “本来我准备突袭你家里,找到更多的罪证……但当我去你家里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个九岁的小姑娘……”余罪道。

    那人的眼眶子一下子扩大了,伸手就要抓余罪的衣领。余罪就那么阴险地盯着他,对方没敢下手,不过手颤抖着,像随时要扑上来一样。

    “她不欢迎我们,她说她爸告诉她,警察里没好人……所以,我们就没好意思进去。”余罪道。

    一刹那,张素文舒了口长气,气势全颓。

    “我们有底线,当着你女儿的面把你抓走,再把那龌龊事抖露出来,让她以后抬不起头,那事我们做不出来。”余罪看着嫌疑人气势颓后,又恢复了那种畏缩的样子,他补充着,“有些事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冲破底线的事,就算老天爷也不能闭上眼吧?十八年前,在古寨的一帮小伙伴,有一位捅人至死,这件事未了,你现在不会还梦到吧?”

    张素文毫无征兆地“呃”了声,一抹脸,难堪地说道:“我真不知道武小磊的下落,那事把我也害惨了,因为警察总找上门,我在工厂成了第一批就下岗的。刚在私企谋了个差事,警察又找上门了,回头又被打发了……我真不知道啊,这么多年了,你们一次一次来,我都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我至于还包庇他么?你们抓我走吧,别让我闺女看见……她还小,从她懂事起,警察就去我们家翻箱倒柜好几次了,我也不想干这个,可我没办法……”

    说着,悲从中来,这个猥琐的老男人,十数年的苦处,全成了两行热泪。如果仅仅是自己的卑鄙无耻,他不在乎,如果仅仅是一个人的苦累,他也不在乎。可要把自己曾经遭受过的待遇带给家人,他却是很在乎,那里是这个男人最后一块坚守之地——需要起码的尊严。

    “对不起,我为我那同行向你道歉,他们也是为了给一个被杀的人伸冤。陈建霆虽然不是个好货色,可谁也无权夺走他的命。他父亲上访了十年,他死后留下了一对母女,比你强不到哪儿。”余罪道,掏着打火机,慢慢地把那一堆光盘点着了。

    微微的火光,张素文看到了一张相貌平平,却庄重严肃的脸。他知道对方是警察,可却没有惯有的恐惧感觉,即便那么严肃,也有一种亲切。

    是啊,当然亲切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在和警察平等地对话。

    余罪根本没有准备抓人,“罪证”都给处理了,他边看着销毁的光盘边说:“张素文,就像你说的,既然都成这样了,那就更应该珍惜,你总不希望有一天警察真冲进你家里,倒腾个底朝天吧?好了,你可以走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们不想破坏谁的生活,即便不得已破坏,也是为了其他更多的人更好地生活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找你。不过你可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

    张素文收了余罪递的名片,警惕地看了眼,那两位已经走得远远的了,他起身,像不放心似的,回头看看余罪,然后像受惊的地鼠,紧张而飞快地钻进小胡同了。

    脏乱差的老胡同还是原样,只有余火未烬的那堆罪证还燃着点点火光,快熄了。

    “这忙了半天,整了个屁呀?”鼠标不中意地斥道。

    “就是啊,所长,白忙活了。”李逸风道。

    “不白忙活,最起码我知道他不知情。”余罪道。

    “你确定?”李逸风和鼠标同时问。

    “连贩个片都干不利索的,怎么可能有胆子包庇杀人凶手?再说穷成这样了,没动机呀。你们觉得他像个重义轻死的悍匪爷们儿?”余罪反问道。

    “有点像,刚才逼得那一下子,吓了我一跳。”鼠标心有余悸道。

    “对,有点像,快跟我们俩拼命了。”李逸风道。

    “错,那是根本不像的证明。咱们快撞到他的底线了,恰恰证明了他最担心的是家里那娘俩,而不是很多年前给他带来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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