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死书-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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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每次都是你来喊我,谁知道这次你也睡着了,哈,你以后可别说我了!”唐风得理不饶人。
“就算我睡着了,你也应该到点起来换我,你知道如果夜里有人偷袭我们,是什么后果吗?啊!咱们会死得很惨!”韩江怒道。
“算了吧,在这鬼地方,就别太较真了,听天由命吧!”唐风对韩江所谓的危险似乎满不在乎。
“妈的,也许真得听天由命了,我……我这是怎么了?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居然值夜的时候睡着了,而且还睡过了头,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韩江又喃喃自语起来,似乎在回忆。
【4】
两人的争吵声吵醒了梁媛,梁媛推开车门,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你们俩一大早在吵什么啊?都把我吵醒了。”
“哼,我的大小姐,你倒是吃得下,睡得香!”唐风没好气地说。
“是啊!我睡得很香,难道不好吗?”梁媛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唐风,“而且……而且我还记得,我昨晚做了个梦。”
“梦?!”唐风和韩江同时惊道。
“梦,怎么了?”梁媛不明白唐风和韩江怎么会如此吃惊。
“我想起来了,我也做了个梦!梦很长,怪不得一直睡到了天亮。”韩江抢先说道。
“什么?你们都做了梦?”唐风震惊。
“怎么?你也做梦了?”韩江和梁媛一起转向唐风。
“是的,我又做噩梦了!我梦……梦见那个戴面具的女人了!”
“啊……”梁媛和韩江几乎同时惊道,“我也梦见了那个戴面具的女人!”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三个都梦见了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唐风陷入极度震惊中。
“但……但……但我做的不是噩梦。”梁媛很犹豫地说。
“不是噩梦?”唐风惊诧,随即又转向韩江,“你呢?”
“我……”韩江扶着车身,紧锁眉头,似乎在回忆,但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许久,韩江才开口道:“我现在脑仁都疼,我想起来了,昨夜那是个可怕的噩梦。开始时,我驾车在戈壁滩上狂奔,追逐那辆黑色的大切诺基,就跟我们昨天遭遇的情况一样,但奇怪的是,那段路却很长很长很长。”
韩江故意用了好几个“很长”,唐风怒道:“很长很长很长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很长很长很长很长!”韩江又说了四个“很长”。
“妈的,你能不能具体点?”
“我不知道具体多长,反正我梦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追逐,一望无垠的戈壁滩无边无际,没完没了,我也不知在戈壁滩上追逐了多长时间,但就是追不上那辆大切诺基,两辆车始终保持在十几米的距离。最后,我们来到了黑石,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又出现了,她站在高高的黑石上,又冲我抬起了右手,然后戈壁滩上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你等于梦到了昨天白天的场景!”
“不,不一样。”韩江看上去很激动,“这次那熊熊大火把我包围了,我驾车突破了一道火墙,结果那个戴面具的女人正直挺挺地站在我的车前,要不是我刹车及时,就撞上那女人了;我正在诧异,谁料,戴面具的女人又冲我抬起了右手,这次我和她之间是那么近,我甚至……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面具,那面具似乎在冲我笑,是她,就是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在冲我笑,我不明白她怎么瞬间从黑石上来到了我的面前,但是求生的本能促使我不能再让她冲我抬起右手,就在她冲我抬起右手的那一刻,我猛踩油门,先向后倒,然后向那个女人冲了过去,我眼睁睁地看着车撞上了戴面具的女子,但是……但是她竟然安然无恙,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真的撞上了?没看花眼?”唐风吃惊地问道。
“我确定,我肯定撞上了。但是那个女人瞬间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再次抬起了右手,紧接着,我的车就陷入了一片火海,我赶忙跳车,车很快便爆炸了,我逃了出来,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这时,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恼羞成怒,不等她抬手,就冲她挥拳打过去,结果我什么都没打到,反倒因为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吃屎。我坐起来,发现那面具果然起了变化,面具在冲我笑,我又扑上去,结果还是扑了个空。如此几番,我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上,我冲那女人吼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也不说话,就是冲我笑,那是一种奇怪而诡异的笑容。我连喊了几声,那女人还不说话,我更怒了,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我浑身竟没有一丝力气,怎么也站不起来,这时,我看见……我看见戴面具的女人微微抬起了右手,然后我就被熊熊烈火包围……”
“后来呢?”梁媛催问道。
“后来?后来我就被唐风这小子叫醒了。说来真是奇怪了,我从来不会这么大意,而且很少做噩梦的,这……这是怎么了?”
“还怪我,要不是我把你叫醒,你就被地狱烈火给烧死了!”
“地狱烈火?”韩江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当我和戴面具的女子面对面时,我清晰地记得那诡异的金属面具上有两个洞,就是眼睛的部位,可我却怎么也看不见那女子的眼睛。”
“因为她根本没有眼睛!”唐风道。
“什么?没有眼睛?”韩江和梁媛惊道。
“不但没有眼睛,还没有脸!”于是,唐风便把自己的噩梦对韩江和梁媛说了一遍。
】
“被偷走了脸?你这个说法太离奇了吧,我怎么死活问那女人,那女人都不开口,她还跟你说了这么多?”韩江听完唐风的梦,觉得太过离奇。
“是很离奇,但是梦里的一切,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唐风肯定地说。
“偷脸?”韩江似乎陷入了思索,许久,韩江突然一拍唐风,“你的这个梦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
“你昨天不是说这个戴面具的女人很可能是没藏皇后吗?”
“嗯,但那只是我的感觉,难道没藏皇后复活了?”唐风很不自信地说。
“你还记得佛像中的尸骨吗?就是咱们从彼得堡带回来的……”韩江忽然提到了那具尸骨。
“当然记得,陈教授和小卢还为此丧命,当然你现在还是杀害小卢的嫌犯,呵呵!”唐风冲韩江苦笑了两句。
“得了,别瞎扯淡了,言归正传。季莫申曾经对你说过这尊佛像是科兹诺夫1909年从黑水城的大佛塔中发现的。”
“对,那座塔因为有了这个震惊的发现,被科兹诺夫称为‘伟大的塔’。”
“后来,俄国的学者在佛像中发现了尸骨,按照伊凤阁的论断,这具尸骨很可能就是没藏皇后的尸骨。其间,尸骨的骨架和头骨曾长期分离,当我们将尸骨带回北京,给陈子建鉴定时,陈教授曾经怀疑头骨和身体不是来自一个人的尸骨。”
“对!陈教授当时测出的检测结果,骨架的骨龄要比头骨的骨龄大八到十岁,所以陈教授反复问我们是不是把尸骨搞错了。”唐风的思绪又回到了陈子建的实验室里。
“我们当时虽然感到奇怪却没有多想,认为可能是尸骨在俄国的时候被他们搞混了,接下来,陈教授就离奇地死了,再然后小卢也……”韩江欲言又止。
“现在想来,很有可能米沙和那帮俄国学者并没有搞错,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1909年科兹诺夫从黑水城佛塔中发现的这具尸骨本来就是这样,尸骨的头和身体分属两个不同的女性。”
“而且两人死时的年龄应该相差八到十岁,同属西夏早期的两个党项女性。”韩江补充道。
“对,应该是这样。”
“这么说,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没藏皇后?”韩江盯着唐风问道。
唐风眼前一亮,“你是怀疑……”
“先不论是我们的幻觉,还是梦境,如果那个戴面具的女子就是没藏皇后,那么,被偷去脸的没藏皇后戴着面具,而她的脸去了哪里?”韩江反问唐风。
“去了黑水城的那尊佛像中!架在了另一个女人的尸身上!”唐风得出这个结论时,万分震惊,“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我们现在根本无法证明那个戴面具的女子就是没藏皇后,她又怎么会出现在沙漠戈壁中?按照我以往的严谨和严密的逻辑推理,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其实是很难成立的,但是这一切又是这么巧合,分属两个不同女子的尸骨被封在了佛像中,戴面具的党项贵族女子被偷去了脸,不由得我不把这两者往一起想!”韩江皱着眉,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6】
一阵沉默后,唐风忽然听见梁媛在不住地喃喃自语:“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唐风不明白梁媛是什么意思。
“是啊,大小姐,那应该哪样啊?”韩江也追问道。
“我昨晚睡得很香,很沉,也做了个梦,但跟你们俩的都不一样,我没有梦见那么恐怖的场景,我的梦很安静,很平和,甚至……甚至很温馨。”
“安静?平和?温馨!你梦到戴面具的女人了吗?”唐风一头雾水。
“我梦到啦!”梁媛回答。
“大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你梦到戴面具的女人了,居然还安静、平和、温馨?就连我都快被吓死了!”韩江冷笑道。
“是的,我的梦也很长,我梦见自己置身于一片胡杨林中,当然不是现在这小片胡杨林,我梦中的胡杨林很大、很美,金黄色的胡杨林,胡杨林旁边还有一湾清泉,我住在雪白的帐篷里,当清晨我醒来时,听到了优美的乐声……”
唐风打断梁媛,“我也听到了优美的乐声,但是很快就变成了诡异的乐声。”
“别打断我,我的可没变!”梁媛似乎很兴奋,回忆时脸上还带着笑容,“那优美的音乐似乎就是从帐篷外传来的,于是,我想出去看看,可是我刚跳下床,就有人给我送来了新鲜的马奶、水果、烤肉,还有很多美食。我问他们是谁送来的,他们说是他们的主人,我不管那么多,先好好享受了一顿大餐。就在我吃得心满意足的时候,那个戴面具的女子进来了,我开始也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但是那女子冲我笑了。”
“妈的,她也冲我笑了,结果我身上就着了!”韩江怒道。
“不,我不像你们,我觉得她笑得很美,很真诚,虽然戴着面具,但是我可以感知到面具后面是一张美丽的面庞,带着甜美的笑容。”
“靠,你的感觉肯定出问题了,面具后面是恐怖的幽灵!”唐风没好气地说道。
“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她的笑容使我一开始的恐惧完全消失了,然后我们俩就坐下来聊了很久。”
“聊了很久?都聊什么啦?”唐风冷笑道。
“她问了我很多,问我叫什么,从哪儿来,来干什么。”
“你都说了?”韩江反问。
“说啦!”
“那她告诉你她是谁了吗?”唐风问。
“没有,我问来着,但她只说她是这一片土地的主人。”梁媛一脸无辜地看着唐风。
“看到没,小女孩就是好骗,让她说什么就说什么!”韩江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你看到她面具后面的模样了吗?”
梁媛又摇摇头,“没有……不过……我问她来着,为什么要戴面具。”
“她怎么说?”
“她说因为她已经失去了最美的容颜。”
“妈的,这什么意思?老了、不好看了,就要戴面具出来吓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