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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月影栖灵-第53章

小说: 月影栖灵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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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几个字,被他用戏腔念白的方式叹得九曲十八弯,齐铮越笑着一边听他继续絮叨,一边感受着他手上毫不含糊的动作,也不去争辩。

林隐尘见他来了个以不变应万变,也不以为意,顾自道:“人说当局者迷,你那心上人看不清楚,你也够糊涂。他人就在涤心林,你身上的针是他所下,他应该最清楚怎么治,为何你不肯让他来,只顾折腾我?”停了停,又道:“而且他人就在眼前,还不是你想要怎样就怎样,何苦劳心费力地想方设法,结果又不一定如你所愿?”

齐铮越半晌不语,末了才叹气道,“你不懂,我如果那么对他,就真是将我跟他之间推到无路可走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还是趁早打算吧,别一厢情愿掩耳盗铃,到底自食苦果。”

齐铮越再次笑出声来,“好好,多谢你林大神医好言相劝,齐某感激不尽。还请林大神医尽心为某治伤则个。”

林隐尘也笑了,摇摇头,将心思集中到手上,专心为齐铮越治疗。

结束的时候,又已是东方微明,林隐尘站起身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收拾了东西准备下山。
齐铮越擦干了身体,披上外衣,将他送到门口。

忙了一夜的林隐尘眼下泛起两团青色,脸色也有些苍白,齐铮越不免愧疚,“这么些天,辛苦你了。大恩不言谢,此事若了,定当重谢。”

林隐尘摆摆手,“行了,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种假惺惺的客气话了。”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对了,你说你这大半年都东躲西藏地落到这步田地,怎么不早些来浣心谷?”

齐铮越笑了笑,停了停才道:“浣心谷清静之地,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将是非引到你这儿来。”

“我可从不是怕是非的人,你别小看我。” 林隐尘回头望着他仔细打量了半天,才意味深长地道:“不过,我现在才知道你原来是这般顾念我,这么说来,我可要好好报答你了。”

“你替我们治好伤,我定会重谢。别的,就不劳你操心了。”齐铮越有些防备地道,他太清楚林隐尘这个人的行事风格。

“哈哈,真是不识好歹。也罢,你请便吧。”林隐尘大笑而去。

之后林隐尘又来了几次,给他送熬好的汤药。齐铮越每次都一边说着“又让你亲自给我送药,真是过意不去”之类的客气话,一边毫不心虚地笑纳他与汤药附赠的治疗。

也多亏了林隐尘医术高超,这两年齐铮越东奔西跑受伤不少,往往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又没时间好好修养,这一番,算是让林隐尘好好打点了一遍。

除了养伤,余下的时间,便是倚在木屋前的松树下,欣赏荡气峰前的涛涛云海,或者远远地瞭望峰下绿荫掩映中的那座竹楼。

这些日子叶灵川的情况,他都是从林隐尘口中得知,每次林隐尘来,也总要往他身后看看,虽总是失望,却也更觉安慰,至少,叶灵川还在这里,没有离去。

这天午后,齐铮越喝完了林隐尘让人送来的药,又运了一遍气,自觉胸口的酸涩感又减轻了很多,不由心情大好,便提了剑,打算趁日落之前的功夫,好好练一遍。

刚推开门,一个白衣的修长身影就直直地撞进眼帘。

猎猎山风吹过,身影衣袂飞扬,在蔓延天际的晚霞映衬下,如立在山顶的一杆修竹,颀长挺拔,摇曳生姿。

记忆中的画面流过眼前,似曾相识的情景,不同的是,那时候是在漫天银辉的映照下,而此时,夕阳无限,彩霞满天。

齐铮越出神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心潮起伏,思绪纷飞。

直到那个身影转过身来,清润的嗓音和着微微的风声传来:“齐铮越。”

“你来了。”齐铮越微笑了一下,落日余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两道如水目光的注视。

将手中的剑轻轻靠在门边,齐铮越走到他身边,看向脚下的茫茫云涛,一队暮归的鸟儿鸣叫着从天边飞过,为这幅日落美景更增添了几分野趣。

齐铮越微笑,“这里,比掬星崖如何?”

“比掬星崖阔大,宏伟,”他回身,墨蓝色的双眸映出漫天绯红,“不过,不及栖灵峰俊秀,钟灵。”

“谢晓。”齐铮越回头,望着身边的人,清风吹起他额前的长发,发丝后那双眼睛如同他此时的声音一样,平静无波。

“别再这样叫我了,你知道的,这不是我的名字。”他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叹息,更多的,还是平静。

“好吧,叶灵川。”齐铮越改口,将这个名字吐出舌尖的时候,忽然也有了些许释然的感觉。

该来的,终归会来。

叶灵川转身弯下腰,齐铮越这才看清楚,他身边的地上,放着一个朱漆的食盒。

叶灵川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各色菜肴一一摆到松树下的石桌上,又从食盒里拎出两小坛酒。

“咦,还有酒?”齐铮越兴致勃勃地将酒坛拎过来放在鼻端闻了闻,笑道:“好香,这些日子滴酒不沾,馋死我了。”

叶灵川取出两个杯子在两人面前摆好,“我托送饭的老伯从镇上沽来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这么香,味道肯定好。”齐铮越拔开塞子,在两个杯子中斟满。

叶灵川举杯,与齐铮越碰了碰,“喝。”也不待他说话,一仰头,喝了下去。

齐铮越笑着也将自己杯里的酒喝尽,“倒是从来没见你这么干脆地喝过。”

“不常喝而已,从前在栖灵峰,也不过就是节日的时候跟几个堂主一起喝几杯。”

齐铮越笑笑,重新为他倒上酒,两人你来我往地对饮,渐渐地,都有了些畅快之意。

日影西沉,天色渐渐暗下来,虽已入夏,在这峰顶之上,却依然有些凉意。

叶灵川站起身来,走到临近山崖的空地上,徐徐吹来的清风吹得热烫的脸上一阵凉爽,他回身看向齐铮越,“对了,你那天击退炎天漠他们的那招叫什么?就是三年前在掬星崖使的那招吧?”

“‘白云千幻’,”齐铮越也站起来,笑道,“苍云剑法中最后一式,当年练剑,我足足用了三年才练成这一招。”

“威力巨大,当年,要不是那块挂坠,也许我就死在你那一招下了。”叶灵川叹息着,又看向脚下四散奔涌的云海。

齐铮越走到他身后,“要不是那块挂坠,我也早就摔下山崖,粉身碎骨了。” 叶灵川转过身来,对上他目光炯炯的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摊牌了,小川小越,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昨晚有事耽搁了,今天补更。




、第六十章

如果当年真的如此,那么,也就没有后来那些事情,也就没有今天了吧。

这个念头闪过,齐铮越心中涌起一阵感慨,伸手握住叶灵川的双肩,将他拉近一步,叹息着道:“回去吧,回临城去,做你喜欢的事业,实现你的理想。那枚挂坠和你的枪我都带来了,就在我房里,等到了时间,你就回去,好不好?”

叶灵川回望着他,渐渐地,脸上的笑意敛去,蓝色的眸子里有了越来越明显的波动,他伸手抹去抚在肩上的双手,背过身道:“这话,你应该跟谢晓说,而不是跟叶灵川说!”

齐铮越吸了口气,望着他的背影,“我不管你是谢晓还是叶灵川,我只知道,我们过去未来都是敌人,我宁愿分别永世不再相见,也不愿意与你有兵刃相见的一天!”

叶灵川低着脸,忽然轻轻地笑出声来,边笑边摇头,最后变成了大笑,齐铮越听他的笑声中似有悲愤之意,刚要出声,叶灵川已霍地转过身来,“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这样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魔头还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回到那个时代当我正义勇敢的警察吗?!”

“为什么不能?!”齐铮越迎着他的目光,“只要你回去,什么都跟从前一样,没人知道你的过去,也没人在意你的过去。你在电视上说过,你说除暴安良守护正义是你的理想和责任,你想要把这种理想和责任传承下去;你不让我杀恶人,你说打打杀杀以恶制恶跟暴徒没有什么两样,难道,你现在就要……”

“别说了!那是谢晓,不是我!不是我叶灵川!”叶灵川蓦地爆发出一声大喊,打断了齐铮越的话,他有些激动地转过身去走了几步,望着外面不断变幻的云海,半晌,才苦笑着道:“很可笑,是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邪教魔头,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将正义公平挂在嘴上时刻教人向善的警察,你见到那样的我,想笑吗?”

齐铮越刚说了个“不”字,叶灵川却像没听到似地顾自往下说,“这个世上其实并没有公平要守没有正义要护,只有宿命,无法逆转无法逃避的宿命!就像,当年你想方设法让我留在那里,可我还是回到了这里一样。既然回来了,我也只能背负,别无选择!”

“不是这样的,叶灵川。”齐铮越绕到他面前,“是的,那是谢晓,可那也是你叶灵川!你可以选择做那样的谢晓,也可以选择做从前的叶灵川,做谢晓还是做叶灵川,只在你一念之间!而我,我希望你能忘记叶灵川,做谢晓,做你的警察,我不愿意有一天我们还像三年前一样,兵戎相见!”

叶灵川摇了摇头,苦涩地道:“你以为,由得我选吗?”他转身向着外面已经落下夜幕的天空,“告诉你我的身世吧,我父亲,是当朝六王爷。”

齐铮越从最初调查灵栖宫起,就不曾查到叶灵川的来历,此时听到他的亲口述说,自是吃惊不已。

“他不是一般的闲散王爷,自小就南征北战,手握兵权。当年出征西疆落败,危急时刻,被我母亲所救。我母亲,是西疆泽幽族部落长老最小的女儿。养伤期间,与我父亲两情相悦。后来父亲余部汇集了人马来救他,他跟我母亲约定,回去之后就禀明朝廷,亲来迎娶。可他一去之后,杳无音信。母亲生下了我,外公觉得母亲丟了他的脸,将她赶到偏僻的冷宫居住,只有外婆,时常来照顾陪伴母亲。”

“等我父亲真正亲来迎接,已是三年之后。母亲带着我来到父亲府上,才得知他早已娶妻,正妻是当朝最有实权的将军的女儿,而且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两个异母兄长。”

“……母亲在父亲的府上备受大夫人的欺侮打击,两个哥哥对我,也总是轻鄙傲慢,而我的父亲,从不为我们申张正义。为了保护母亲,为了让她扬眉吐气,我只能自强自立起来,自己保护自己……”徐徐吹来的夜风中,叶灵川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却又是那样真真切切地传达着那些心底最深处的伤痛和平静背后隐秘的暗流。

“在漠北学艺十年,期间回府探望过三次,母亲总是笑着说她很好,让我不要担心,我也总是急于学成,而忽略了她的很多情况……直到有一天,我接到急信……等我从师父那里匆匆赶回,见到病重的母亲之时,才知道,她早已抑郁成疾。我想带她回西疆故里,她却说从遇见父亲的那天起,她的心就来到中原,来到父亲的身边。”

“我恨我父亲,他从未给过我母亲真正的快乐,也从未保护过我们,他的眼里,只有他的权力……我跟母亲相处了最后三天,临终前,她流着泪告诉我,这辈子,她惟一钟情的人,就是我的父亲。她让我不要恨父亲,而要我辅佐他。”

“母亲的离去,让我终于明白,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公平正义,只有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安全,才是保护。从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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