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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水寒-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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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是这样喝我奉陪便是。”淡淡一笑,凌九霄举了酒坛。
  “段庄主一直未曾在江湖上现过身,你和他又是如何相识的?”抬起袍袖擦了嘴角上的酒渍,欧楚环随口问道。
  “如何相识?”转过头看向衣衫不整,抱着酒坛斜靠了柱子一副一不羁样子的欧楚环,半晌,忽然一笑,“我与他相识之时,他还是个少年,虽然只才十几岁的年纪,却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稳健的多……”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凌九霄的眼脸渐渐眯起,今夜,第一次,嘴角上漾了抹稍显羞涩却是无比温暖幸福的微笑。
  再换一个场合,再换一种状态,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可是今夜,也许是借了那坛烈酒,也许是因为这些心事压在心中太过沉重,对着一个他一点都不了解,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他第一次向他人说起了二十年前的那段往事。
  从最初酒楼内的邂逅,到共闯江湖,游戏人生,一直到分离前那个惊心动魄却是撕心裂肺的夜晚……说道伤心处,不久前才忍下来的泪水此时再度不控制的一股脑的顺着面颊流下来。将一切都抛诸脑后,此时此刻的凌九霄已不再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剑侠,也不是灵隐教的一教之主,他只是一个因情场失意而伤心欲绝的男子。
  “思断义绝,”听完了凌九霄的叙述,欧楚环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伤他太重了。他那样的人又怎会允许自己在他人面前失态,又怎会委身与一名男子身下。”
  “呵呵,我知道我错了,从最开始我就错了。我把当成了需要人去保护的孩子,其实他从来都不是孩子。”只是,现在知道却是悔之晚矣。
  “所以,你还是放弃吧。你也应当知道,无论如何你和他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又何况,他身边已经有了那少年。”
  “放弃……我也曾想过,可是,你知道那有多难?”有多么的痛苦?若是能随随便便便放弃,我怕是早就放弃了,又何苦会落到这般的田地?
  离了心爱之人,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这般的苦痛我又怎会不知?面对着凌九霄的反问,欧楚环的眼脸只是暗了暗,却什么都未说。
  明月西沉,天边现了抹淡淡的青色,手中那一只酒坛也见了底。看了眼垂着头坐在太师椅上神情有些呆滞的凌九霄,欧楚环随手把手中酒坛扔进一旁荷花池中后一笑便扬了声音,“我要走了,既是担心他你们便扶他回去休息好了。”
  说完,纵身跃起,借了那浮在水面上一柄柄如伞一般硕大的荷叶,欧楚环飞跃上屋脊,向着庄园外而去。
  他离去后,两名中年男子便在那小亭中现了身。目送欧楚环离去后,才伸手扶了已经有了七分醉意的凌九霄回房休息。
  结果最后还是未说出宗主的想要灵隐教归顺深寒这件事啊!一边沿着官道往惠州的方向前行,欧楚环一边叹了口气。不过说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凌九霄本就是强势之人,灵隐教那么大的一个教派绝不可能轻易便屈从于他人,又何况时至今日他还是对段一凡一往情深,又怎肯做伤及他的事情。
  至于深寒,呆了这几年也呆的有些够了。又何况既然宗主已经起了疑心,若不超着他未下手赶快脱身,自己怕是该才生命危险了。他的这一条性命虽然不值钱,却是绝对不会留在深寒的。
  反正这飞岚也没什好呆的了,虽然知道不久之后的惠州必会一片大乱,可这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现在唯一让他挂心的也就只有凌九霄在州城外摆下来的那座擂台了。虽然第一日还看不出什么结果,可是他却也知道这擂台便是凌九霄段一凡两人之间情感了断的地方。既是如此还是多留几日,看完擂台再回去吧!想罢,欧楚环便加快了回城的速度。
  回到惠州城南自己暂居的院落里,沐浴更衣,描拓眉,画脸,换上了一身鹅黄色长裙,罩了件素白纱衣,收拾了行囊细软,锁了院门,欧楚环便背了一只翠色的包袱,如探亲访友一般,袅袅婷婷的出了那院子,往惠州的西城去了。待两个时辰后,等他不到的白莲再次来到这院落的时候,等她的就只有留在桌上的一页笺纸。笺纸上以潇洒俊逸的行书写了几行字:
  宗主疑我,再留无意,欧某去也!
  惠州州城的西城的一间客栈内,就在伙计领着一位着鹅黄色衣裙,面目姣好的女子往楼上上房去的时候。与这间客栈隔了一条街的一座酒楼后院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内,昨日才到惠州的飞岚左相玉无极已经用过了早饭,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品着上好的茶叶。
  数日的仑皇逃遁,直到昨日到惠州后他也才得以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安心觉,所以今晨的玉无极除了精神不错外心情也很好。
  “大人,天煞来了。”脚步声响起,玉无极的一名亲信引了一名四十出头的男子来到正堂。将那男子带进正堂后,这亲信便摒退了还在堂内词候的丫鬃彳卜役后立在玉无极身旁。
  “天煞见过主子。”不待玉无极开口,这男子便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冲着端了茶盏小口的噙着茶叶的玉无极磕了三个头。
  “嗯,起来吧。”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男子,玉无极随手把茶盏放到了身旁八仙桌上。
  “属下不敢……属下最该万死,请主子治罪。”说着被唤作天煞的男子躬了身子,额头再度紧紧的贴到了地面上。
  “噢?天煞,你为何会这般说?该不会是失去联系这几日孤星出了什么纰漏吧?”言罢,玉无极两道花白的眉毛忽然立了起来。
  “纰漏到未曾有,只是……前几日折损了第四星勾魂。”
  “天煞,折损的意思便是死了吧?”良久,坐在太师椅上的玉无极才再次开口问道。
  “是。”虽然低着头,看不见玉无极此时脸上的表情,天煞却也从那忽然没了温度的声线中觉察到,玉无极刚才的好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一点都不剩了。
  “是怎么死的?”
  “回禀主子。数日前因遁世风家拒绝了盟约,深寒便想要孤星的杀手出手剪除风家。在这之前属下就曾经调查过风家,知道以他们的能耐绝对不会是孤星杀手的对手,便应了下来。却不想风家人未剪除,勾魂和他带去的四十几名杀手无一生还。”说完,男子便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的趴伏在地上。
  “哼,昨日进惠州,老夫就曾听到传言说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意图血洗顿时风家,结果却被别人血洗。当时老夫还当作笑料来听,却不想这等丢人现眼的事竟是你做下的,天煞,你可真给老夫长脸啊!”一声冷哼之后,玉无极的老脸便沉了下来。
  “属下该死……”跪在地上的男子抖了一抖,趴得更低了。
  “大人,这也不能全怪天煞。”看了眼趴伏在地上的男子,一旁玉无极的那名亲信躬了身子上前一步,“若怪,大人就怪那中途插上一脚的铸剑山庄好了。原本风家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了,是铸剑山庄的人出现咱们也才会损兵折将。”
  “哼,老夫一直都叮嘱过你们,如非必要不要与飞岚朝廷和一庄两宫为敌,现在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听是铸剑山庄插手其中,玉无极的脸色稍霁,“不过算了,铸剑山庄与咱们本就不是一路的,与之对立也是早晚的事。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从训练营中挑选出后部的人选来,补上勾魂死空出来的缺。”
  玉无极说起孤星训练杀手的训练营,跪在地上的天煞身子又是一抖,冷汗瞬间便湿透了后背。
  “天煞……除了勾魂的事,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老夫?”觉察到天煞的恐惧,玉无极神色凛,“你到底还有何事瞒着老夫?说!”一声断喝骤然响起,天煞的身子一软险险瘫倒在地,额角上也立刻现了豆大的汗珠。
  “回禀主子,就是……几日前设在惠州城郊山林中的训练营已经被人铲平……”壮着胆子抬起头,偷瞄了一眼太师椅上坐着的玉无极,见他脸色忽然难看起来,天煞吓的忙又低了头,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小了很多,“营地中七十三名下属全部死于非命,那些接受训练的孩子也  ……不知所踪。”
  “你说什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齿缝中挤出来这么句话,玉无极一挥身,伸手便扣了天煞的脖子,将他从地上直接拎了起来,“你再给老夫说一遍,训练营怎么了?”
  “被人……被人铲平……”
  天煞话音未落,玉无极便单手一挥,一掌拍在了天煞的胸口上。给玉无极一拍,一声惨叫后,天煞的身体便直直的飞起来,撞到了正厅的门柜上。
  咔吧一声脆响,结实的木头门柜和那扇门极应声碎裂。飞起来的天煞和碎裂的门板碎片一道摔倒了厅前的台阶上。
  “主子饶命……”从那一堆木头的碎片中撑起身子,趴在地上的天煞胸口一热,哇的一下便吐出来一口黑红的鲜血。
  “饶命?只短短数日老夫十几年的心血便毁在你的手中,你让我怎么饶你?”恕气未消,迈了大步径自来到天煞面前,抬起腿,一脚便踹到了他的助骨之上。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天煞的脸一片煞白。
  “大人息恕,大人息恕。”见那趴在地上的男子一时间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玉无极的那名亲信忙上前伸手拦了他,“事已至此您就是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念在他对您一直都忠心耿耿,多年来又替您勤勤恳恳的打理孤星的份留了他的性命以视后效。”说着玉无极的那名亲信便又上前一步,附在玉无极的耳畔压低了声音,“又何况,咱们是初至惠州,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事情还要靠他呢。”
  “哼。”听那亲信说的有理,玉无极便冷哼了一声,强压下满腔的恕火和痛心冷冷地说道,“今日暂且饶你一命,日后类似的情况若再度发生,老夫定让你生不如死。起来吧!”说完他便一甩袍袖,转身回了正厅。
  看玉无极进了正厅,他的那名亲信才长舒了口气,伸手掺起趴在地上的天煞,“您小心些,我扶您进去。”说着他便架了天煞的胳膊扶着他向厅内走去。
  “多谢。”挣扎着站起身来,蹭去了嘴角血迹。天煞便向着扶着他的男人抱了抱拳。
  进到厅内,那亲信扶着天煞重新跪在玉无极面前后,便又站回到了玉无极的身侧。
  “天煞,铲除我孤星训练营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回禀主子,是幽冥。”玉无极问,天煞便重新躬了身子趴在地上。
  “幽冥?这名字老夫好像听说过?”重复了一遍天煞报出来的名字,玉无极有些狐疑的说。


江湖卷 第六十一章 冲动
  “幽冥?这名号老夫以前好像听过。”重复了一遍天煞报出来的名字,玉无极皱了皱眉。
  “就是那个数年前从孤星中逃走的杀手,当时的第一星,本名楚迪。”天煞的嘴角还不时有血丝渗出来,可是他却不敢擦,听任那抹浅浅的红色滑下来滴到地上。
  “老夫记得当年你曾经说过事情已经解决了?”凌厉的视线再次落到天煞的身上。
  “是,追杀幽冥的杀手们回来报告说他已身受重伤,又中了剧毒还逃进沼泽中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说着说着,天煞便又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
  “所以老夫一直告诫你们的,死也要见到尸体这句话还是被你们当成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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