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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素手劫-第97章

小说: 素手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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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之人眼睛一瞪,转首道:“谁是你的前辈?你当我真的老了吗?”

任无心又不禁为之一怔.暗笑道:“这……”

独臂之人忽又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我虽然两不赊欠,但今日相见.总算有缘,我此刻正是要去将洒拿来与你痛饮几杯。”

他口中说话,人已向前纵跃而去。

只见他虽然仅剩一足,以刀代杖,但行动之间,仍是轻灵巧快,不带些毫声息。

任无心只得苦笑着随他而行。

到了一处小小的山坳,独臂之人方自停下脚步,

自冰壁间一处小穴之中,取出个硕大的酒葫芦,一面仰天大笑道:“我天涯飘零,身无长物,只有这酒葫芦,方是老夫的命根子,老夫身子被人伤了,倒无所谓,这酒葫芦却是万万不能教别人打破的,是以老夫每次与人交手之前,自须将它好生藏起……喏,喏,此中虽非佳酿,却正是男儿汉当饮的烈酒,不但驱寒,

且可壮胆.你不妨喝上几口。”

说话之间.他自己早已满满喝了几口,才将那酒葫芦交给任无心。

任无心含笑接过,仰天喝了几口。

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由喉间贯穿而下、不由得脱口赞道:“好……咳,咳,好酒!”

独臂之人哈哈大笑,又将葫芦接去,两人轮流递饮,但觉心头甚是舒畅,彼此间的距离,亦似拉近了几分。

任无心暗暗忖道:“此老任性率直.本是个性情中人,但如今却又故做这般偏激古怪,不通人情之态,这其中原因,想必颇堪玩味,他武功这般惊人,姓名却不愿为人所知,想见他一生之中,必定有件极大的伤心之事,他不但武功精深,对南宫世家的武功招式.更是了如指掌,由此想来,他那段神秘的往事,莫非也与南宫世家有极大关系?”

他心思周详谨密,几番推敲,越想越觉这老人身世可疑,当下朗声道:“前……兄台……”

独臂之人眼睛又一瞪,说道:“我既非你的前辈,更非你的兄台……”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不知你怎会来到这里,又怎会与那些黑衣人恶斗起来?”

他心中委实充满疑惑、是以不得不问,但问出口后,却又怕这位性情古怪的老人置之不答,甚或当时就给他重重的碰个钉子。

哪知这独臂之人此番竟未再瞪眼睛,啪地一拍酒葫芦,沉声道:“有些事你不来问我.我也正要来问你的。”

任无心道:“但请相询。”

独臂之人道:“你可知道有个海南剑派的传人弟子,剑法也练到六七成火候,甚是辛辣迅急,此人也只剩独臂……”

任无心不等他话说完.便已知道他说的是谁,当下接口道:“慕容飞,此人必是慕容飞.前……你怎会认得他的?”

独臂之人嘿嘿一笑,道:“那日在终南山后的荒祠之中,便是他一心想要你们的性命。”

任无心赧然一笑,道:“这就是了,但……但那慕容飞岂非已死了吗?”

独臂之人沉声道:“不错,他正是死了,但却非死在终南山后那荒祠之中。”

他语声微微一顿,接口道:“我飘泊讧湖,普天之下的荒祠败庙.俱是我的居处,那日在终南山后我与你等分手之后,无牵无挂,一路来到甘肃境,当晚正想寻个荒祠投宿,不想竟在那荒祠之中,见到了慕容飞的尸身,我本当他已死在终南山后,哪知却远在此间发现他的尸身,心头自是惊异交集……”

任无心叹息一声,将田秀铃所叙这一路上的经过,简略说了出来。

独臂之人颔首道:“这其中还有这段曲折,我怎会知道,是以那日我见着慕容飞尸身之后,惊疑之下便加查视,又发现这尸身虽已渐腐败,但死期绝不太久,显然绝非被人将他的尸身自终南山后运来此处,而是他活着自己走来的,而又死在此处。”

任无心苦笑叹道:“那日我委实太过大意,竟未将他尸身掩埋便匆匆走了,但你见着那尸身之时,尸身既已将腐败,想必距离我等离开那荒祠之时,又有三五日之久了?”

独臂之人道:“我行止从容,

一路是幕天席地,对月饮酒,到那荒祠中时,正是月圆之日,当真是满地清辉,亮如白昼.我方在月下检视尸身,突听得远处有衣袂带风之声响动,听那风声,来人非但武功不弱,而且人数也绝不止一人。”

他仰首痛饮一口,苦笑一下,接道:“我独来独往,怎肯多惹闲气.多结是非,不等他们来到,便闪身躲了起来。月光下只见三个满身劲装的黑衣人,联袂飞奔而来,想是也要把这荒祠作为宿处。”

任无心忍不住问道:“这三个黑衣人,想必就是方才与你交手之人了。”

独臂之人道:“不错,但我说话时,你莫插口,你若插口,我便不说了。”

任无心微笑不语。

独臂之人接道:“他三人见到慕容飞尸身,突然一齐惊呼出声来,显然这三人竟是认得那慕容飞的。我见他三人将慕容飞埋葬之后,便忍不住好奇之心,要想看看这三人究竟是准?也要查出那慕容飞怎会到了这里方自身死,更想看看你两人与他们究竟有何仇恨。于是便立心跟踪他们。嘿嘿,他三人武功虽都不弱,但我这个残废一路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竟无—人发觉。”

说到这里,他目中不禁闪耀出得意的光芒.任无心嘴唇启动,似是想说什幺,但终是不敢插口。

只听独臂之人接道:

“那三人一路之上,行踪鬼鬼祟祟,俱是昼伏夜出,像是见不得人似的,但无论他们到了任何荒僻之地.却总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赶来与他们联络,这些人行事都似乎十分谨慎,虽在无人之地说话,但语声仍是说的十分低沉,以我的耳力,竟也听不甚清楚,只隐约可闻他们言语之中,时时提及个姓任的小子,他们此番西来,最大的任务.似乎便是要和那姓任的小子作对。”

任无心听得心头一凛,暗惊忖道:“这三人不问可知,

自是南宫世家中人,瞧他们行动,莫非已将我之行踪打听出来,所以方自专程赶来此地,要拦劫于我,教我无法回去。”

心念一转间,独臂之人又已接道:“我虽不认得那姓任的小子,但听他们说话,却似对此人又恨又怕,那时我已知道这三人必然身属一家极秘密的帮派,这帮派之组织也十分严密.更下了决心,要看看他们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微笑一声.接道:“但那时我不过仅是想看看而已.并无与他们正面冲突之意,是以行动极是留意,那三人虽也处处小心.却始终未发现有人在后跟踪。

“但他们似也并无目的之地,只是在这方圆数里中游弋巡视,似是在等候着什么人到来,又似要搜查一切人的行踪,整日便如临大敌一般,即使在睡觉之时,三人亦是轮流守望,不敢有丝毫大意。”

任无心暗叹一声,忖道:“他们这哪里是在等人,想必不过是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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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之人缓缓接道:“这情况数日未变,我正已有些不耐,哪知他们等的人却终于来了。”

任无心大奇忖道:“原来他们竟真的是在等人,却不知等的是谁呢?”

他面容连连变色,几番欲言又止。

独臂之人大笑道:“你想必是要问他们等的是谁?是吗?”

任无心叹息一声,颔首做答。

独臂之人道:“那时我心中好奇之心,并不亚于你,那日他三人—早便买些鸡鸭美酒,未到黄昏时,便到—片荒坟中的一座墓碑下,我瞧那情况,早知他们已约了人等在此处。但直到子时过后,仍未见有人前来。那三人虽已饿得饥肠辘辘,但却始终不敢将准备好的酒菜吃上一口。”

说到这里,他自己却忍不住又痛饮一口,方自接道:“我瞧了那情况,又知这三人必定对他们所等之人,极为恭敬畏惧.也忍着饥渴,伏身在暗处不动。

“又过了良久,荒坟之间,果然冉冉飘来一条人影,这人影一身灰惨惨的长袍,行动之际,肩不动.腿不曲,似是御风而来,那时夜深风寒,荒坟中不时有枭鸟夜啼,宛如鬼哭,这人影望之更是有如鬼魅一般,教人见了不由自主要为之打个寒噤。”

听到这里,任无心只觉自己心中似也有一股寒意升起,忍不住仰首喝了口葫芦中的烈酒,暗暗忖道:“不知这人影面容如何?我是否认得?”

独臂之人接道:“我那时一心想瞧瞧此人的面目,

只因江湖中轻功能练到如此地步之人,实在寥寥可致。瞬息间这人便已到了近前。我不由得凝目望去,但见他面如蓝靛,满面虬髯,生像竟比恶鬼判官还要狰狞可怖,似我这般胆量.寒夜荒坟中骤然见到这样的角色,仍不禁为之倒抽—口凉气。”

任无心早已听得目定神夺,作声不得。

却见那独臂之人突然微微一笑,接道:“但我那口凉气还未抽完,已发觉这人影面上实是戴着一具戏台上用的恶鬼面具,是以瞧来那般可怖,在那般严重的情况之中,此人竟会戴个面具而来.实是令我大出意料之外.我至今还不知他此举是别有用意,抑或仅是为了好玩而已,否则,他若不愿以面目示人,大可以一方黑巾蒙面便已足够,又何苦要藏个恶鬼面具骇人!”

任无心方自失望的叹息一声,心头又一动,暗暗忖道:“以他们行事之严密凶狠,此举绝不止是为了好玩而已,其中用意必然极深……”

但此人究竟为了什么要戴这恶鬼面具,他也无法说出所以然来。

这时独臂之人又已接道:“那三人瞧见这灰袍怪人来了.立刻—齐躬身而迎,神情之间,果然极为恭敬。

“三人一齐赔笑道:‘老先生来的好早,晚辈们早已备下些酒菜,请老先生随意用些。’我听了这老先生三字,才知道这灰袍怪人竟非与黑衣人同一帮派中人,幸好那时夜更深,风更寒.他们也想不到这荒坟之中会有人偷听,是以话声说得稍高响亮,否则我若一句话也听不到,那却当真是有如白等的了。”

听到这里.任无心已更是惊疑交集,动念忖道:“那灰袍人并非南宫世家中人,却与南宫世家相约会于这甘肃境中,听那情况,黑衣人竟早已知他所好,先就为他备下了酒肉.可见这约会此番必非第一次了,而此人武功又是江湖少见的第一流高手……唉!此人究竟是谁,委实令人猜不透。”

他已知此人关系必定甚大,是以心头不由得十分纳闷。

独臂之人道:

“那灰袍人对他三人的恭敬礼数,全不理睬,身子一倒,便箕踞地上放怀大嚼起来,他竟有如多日未得饱餐的饿鬼一般,直吃了半个时辰,直瞧得我饥火中烧.那三人更是在旁不住咽着口水。”

任无心听他说的活灵活现,也想一笑,怎奈心情既沉重,又紊乱,实是笑不出来。

独臂之人又已接道:“直等那灰袍人吃得尽兴,方自怀中取个密密封起的函简,交给他三人,口中沉声道:‘三日之内便得送到,万万不能耽误,知道吗?”

“他语声嘶哑怪异,与寻常人说话亦大不相同,那三人躬身接过,眼睛里都露出喜色,只恨我目光无透视之能,看不出那封信里究竟写的什么?”

任无心也不禁失望的叹息一声,心知这封书信,必与当今武林命运有极大之关键!

独臂之人道:“灰袍人交过信简之后,又道:

‘回复你家主人,这已是我老人家最后一次指示机宜,以后就全要靠她自己相机行事了。这一战是胜是败!此刻犹在未定之数.但无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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