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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凤楼梧桐-第75章

小说: 凤楼梧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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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恍惚惚地一阵惊恐,脑中闪电似地浮起了“速退为佳”的意念,一转身就要从窗缝中闪出。

不料他在惊惶失措之下,猛然一转身,发出一片衣袂飘风之声,却因此惊动了香闺之人。

陡闻屋内一个尖锐的女子惊呼声:“是谁不声不响闯进我屋子来……”

甘子梧闻声格外慌张,闪至窗前,竟忘了缩骨之法,“砰”的一声撞在窗棂之上,立将纸窗撞了一个大孔,在静寂无人的夜间,十分惊人。

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只见屋中走出一个妙龄少女,忽忙中披了一件绛紫色的罗衫,云鬓不整,睡眼惺忪,娇如春花的脸上布满惊悸。

玉手握着一柄寒光耀眼的宝剑,娇叱一声,竟奔甘子梧直刺而来,口中厉声喝道:“何方大胆强徒,敢夜入姑娘的芳闺!”

“嗖”的一剑,已如长虹贯日刺到。甘子梧又惊又羞,慌忙中用了一式“移宫换羽”,闪过一剑。

他闪过一剑之后,十分窘迫,眼前之势,已成了进退两难之势。

略一怔神之下,对方一抖手又刺出一招“分花拂柳”,出招凌厉,直取甘子梧胸前要穴。

甘子梧被她杀得冒火,反身一探手,呼呼呼一连攻出三掌,这三招俱是极难防守的绝学,一时竟将少女迫退了三步。

眼看这妙龄少女已退至内间卧室,红红的烛光已能清晰地照出对方的面孔。

那少女眼尖,一见甘子梧立刻如中梦魔,收起长剑,惊羞的说道:“你……你不是甘……”

甘子梧这时也看出这衣履不整的妙龄少女,正是随尹公公一起在“望柳轩”相遇的叶稚凤小姑娘,不由又惊愕、又惭愧,嚅嚅说道:“你……你不是叶姑娘吗?不错。在下正是甘子梧。夤夜来此,为的是探访杀父仇人,绝无为非作歹之念,请姑娘千万不要误会……”

原来这妙龄少女正是叶稚凤,她因日来心事重重,胸中抑闷,因此早早地用完了晚饭,脱去了外衣,穿着紧身衣裤,躺在床上想心事,不想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故此,当甘子梧推开纸窗之时,叶稚凤当时并未发觉。

直到甘子梧因觉察到身入女子香闺,惊慌之下转身发出一阵衣袂之声,才将叶稚凤惊醒。

叶姑娘这时慌了手脚,一时竟不知用什么话来回答,只是低下了头,含羞带怯,默默无言。

停了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偷偷地将一双剪水秋波睨了甘子梧一眼,幽幽说道:“你的胆子真大,深更半夜到咱们家来,万一教我伯父和爹爹发现,你就不易脱身啦,到了我这儿来还好些……”

说到此处,她不觉脸飞红云,低头一看手上还握着长剑,不觉羞涩地一笑,接道:“对不起!刚才不知道是你,一连劈了你两剑,请不要见怪!”

甘子梧尴尬地一笑,搓着双手说道:“不瞒姑娘说,昨夜我已经到尊府来过一趟,并已听到令尊令伯和令兄的谈话,说一句不客气的话,我甘某人到府上来没有别的目的,无非是为亡父的死因不明,甘叶两家仇深似海这句话,也是令尊和令伯亲口所说,到底是谁害了谁,我一个为人子的,决定要追它一个水落石出。”

他一时说得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大有不报父仇,绝难与仇人共立之势。

叶稚凤星目之中,忽然流下两滴泪水,仰天长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唉!你说的这一番话,使我难过极了,咱们叶家到底和你们甘家有什么仇,那是上一代的事,我一个女孩子家哪会知道,所以你说的这些话,使我听了非常为难,同时你这时的处境也十分危险……”

她说着深情款款地,将一对乌黑的大眼睛,投射在甘子梧的身上,内心显出了无比的关切。

甘子梧闻言,目光射出两道坚毅的光芒,斩钉截铁般地说道:“承蒙姑娘关切,甘子梧衷心感激。不过今夜此来,如不能将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就是令尊和令伯不杀我,姓甘的这辈子也不想活着走出你们叶府了!”

叶稚凤听得心头一凛,冷然说道:“哦!照你这么说,你是想杀我爹和伯父!”

甘子梧脸色凝重地说:“冤有头,债有主,大丈夫恩怨分明,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谁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就跟他拼命!”

叶稚凤玉容惨然变色,决然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父亲被谁害死的,但是有谁敢伤害我爹和我伯父,我也要跟他拼命!”

甘子梧鼻中冷哼了一声,冷笑道:“这样最好,反正姓甘的只有一条命,迟早总是要死的,眼下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和姑娘争论,‘洛阳双英’现在何处,请你指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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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抽身向后疾退了三步,眼看已退至窗棂之前,脸上布满愤怒的神色。

叶稚凤听他说得冷酷无情,芳心之中既失望又忿恨,当下也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

甘子梧轻哼一声,忿忿说道:“好!好!你不肯告诉我也罢,我自己去找!”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叶稚凤陡然疾声喝道:“甘子梧,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就不打听打听,‘洛阳双英’的家里,是能容得外人乱闯的吗?”

小姑娘这时也动了无明之火,柳腰一折,娇躯如行云流水般地飘至窗口,手中一扬长剑,冷若冰霜地注视着甘子梧。

甘子梧心头怦然一动,见对方大有阻拦之意,不由脸色一变,沉声说道:“怎么?姑娘不肯放行么?”

叶稚凤的花枝乱颤,紧绷着脸说道:“甘子梧,限你即刻离开咱们叶家,休谈报仇之事,等我和哥哥问明爹爹和伯父,是非黑白自会澄清,到时自会找你算账!”

甘子梧不由脸色大变,见她手握长剑,大有跃跃欲试之态,不禁嘿嘿冷笑道:“姑娘不要说这种不近人情之言,也不是我姓甘的说一句大话,府上的人物都不够资格留我甘子梧!”

说话之间,眼向窗口一瞥,陡然沉声喝道:“对不住,姓甘的要走了!”

但听“嗖”的一声,从窗隙中纵出。叶稚凤娇叱一声,竟从另一面纸窗中撞出,将羊皮纸窗撞了一个大洞,可见是情急了。

甘子梧刚刚落在院中,不料叶稚凤竟撞破纸窗追了出来,不由怦然心动。

只见叶稚凤手持长剑,娇喝道:“甘子梧,快从这边出去!”

说着用剑向右角一指。甘子梧不觉流目一看,果见那边有一道圆门。

他当下冷哼一声,说道:“你手握长剑还不好办,请赐招吧!”

叶稚凤一顿脚,娇叱一声,道:“甘子梧,别尽说大话,接招!”

剑诀一领,剑光自左向右一个盘旋,由左边斜劈而来,等到剑锋一转,剑身忽地向外一弹,反而由右边刺向甘子梧的太阳穴。

甘子梧轻声一笑,说道:“好一招‘双凤来仪’!”

当下身如临风之柳,轻飘飘地随着剑光一转,对方精奥的剑招,丝毫不能发挥效力。

叶姑娘气得脸色发白,一言不发地将丹凤剑的绝招陆续施展开来。

从“丹凤朝阳”起到“百鸟朝凤”,一路一路,一式一式,剑光如龙蛇疾走,剑招如抽丝剥茧,缕缕不绝。

这小姑娘聪明绝顶,从小就跟叶之武习剑,十年功夫已将“丹凤剑”的精奥学会。

但甘子梧却视如等闲,只以一双肉掌,展开一套伏虎掌法来,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横拿竖打,左冲右荡,和叶稚凤辛辣的剑招打成一片。

“洛阳双英”的府第,对于甘凤怡而言,可说是十分熟悉,当她在广大的花园中蹑足潜踪前进,一寸芳心不禁涌起无比的伤感。

记忆像一阵轻烟,轻快地浮现,却又变幻莫测地归于幻灭。

回想那时自己在叶府和叶飞桐朝夕相处,耳鬓斯磨,花前月下,常常双双慢步于幽静的林荫道上。

叶府的上下人等,也都是那般和霭,直到那天自己窃听到叶之文那可怕的一席话,自己的希望才突然之间破灭了。

眼下却是偷入叶府,探寻生父的死因,她在一阵意乱情迷之下,立即恢复了清醒,屏息静气地向前走。

一路上轻车熟路,她走了约有一盏热茶时间,已经来到内宅。

突然,甘凤怡的眼前一亮,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一条走廊上悄悄而来。

虽然在黑夜之间,但因那人的身材,自己是太熟悉了,因此触目之下,不禁芳心鹿撞起来。

转眼间,那条人影已从走廊缓缓走入庭院,此时夜色迷朦,微风轻吹草木,树影在地,花香袭人,景色十分幽静。

甘凤怡不禁引起一阵困惑、迷惘,忖道:“唉!不是冤家不聚头……为了上一代的仇恨,我以往的心思都算白费啦!”

她正陷入无比的烦恼之际,忽见那叶飞桐走了一阵,忽地止步不走,仰天长吁了一口气,似是想将胸中郁闷发泄出来。

甘凤怡暗地想道,“唉!原来他正有些闷闷不乐呢!”

叶飞桐仰天长叹之后,忽然自言自语道:“甘叶两家到底有何仇恨,父亲不肯说明,真令人万分困惑。我看那甘姑娘和甘子梧,早晚必至,到那时候,一言不合必要白刃相见……那以往的一段儿女之情,再也休提了!”

甘姑娘听得心中微微一动,忖道:“我那次和他绝裂之时,曾说早晚必至洛阳解决上一代恩怨,他倒不曾忘掉此事。”

想至此处,忽感进退两难,不知不觉轻轻叹息了一声。

叶飞桐内功精湛,耳聪目明大非常人可及,十丈方圆纵有风吹草动,都不能瞒过,陡然大喝道:“什么人胆敢夜入私宅!”

说话之间,探囊取出一把金钱,蓄势待发,他这举手投足的动作,都被甘凤怡看在眼中,料是自己隐藏不了,心忖:“他已发现我的行踪,再想隐匿也是白费,不如光明正大地去见他也罢!”

想至此处,不由胆气大振,从容迎着叶飞桐姗姗走去,毫无一丝惧怕之情。

叶飞桐远远看见一个纤细的人影,由于夜色迷暗,一时之间看不出是甘凤怡,于是又喝道:“阁下何人?深夜之间闯入私宅,非偷即盗,火速通报姓名来!”

甘凤怡心中有气,冷笑道:“叶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分手还不到一个月哩!难道忘了我甘凤怡临别之言了吗?”

叶飞桐句句入耳,觉得声音熟悉,心中陡然涌起无比的惊喜之感,情不自禁地大踏步向前,这时他已看清了甘姑娘的如花娇靥,惊道:“哦!原来是你来啦!真正令人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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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时心中十分矛盾,一股爱恨之情交织心胸,竟然提不起勇气来面对眼前的尴尬局面。

甘凤怡自与他绝裂之后,芳心已如枯木死灰,闻言冷冷说道:“哼!原来叶大公子竟把这等大事抛诸脑后了,可见是你们叶家理亏,杀害了我爹,就以为千了百了啦!须知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怕天理难容吧!”

叶飞桐听得心头一凛,不免怒气上升,疾言厉色地说道:“姑娘说话最好要三思而行,令尊之死,在下并不知情,姑娘如果一口咬定是咱们姓叶的害死令尊,请尽管对我下手,叶飞桐绝不含糊就是!”

两人这时越来越近,甘凤怡忽然止住脚步,格格大笑起来,说道:“叶飞桐,你那点本事,甘姑娘并不是没看过,我虽是一个女孩子,却还懂得恩怨分明,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你趁早把‘洛阳双英’请出来,凭他们一言,再定是非,谁要你来越俎代疱!”

叶飞桐眼见对方今夜来者不善,绝非三言两语所能解决,当下把心一横,决然道:“姑娘可还记得叶飞桐之言,自古说得好,‘父债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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