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重生日记-第8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向的。”
谢凉晴抖着手伸出去,一把将那荷包攥紧。那荷包料子用得不算顶好,但也算是中上了,上面的绣线用手摸着就是玉芝楼的,丝毫不吝地细细密密地绣满了一朵花儿。荷包鼓鼓囊囊的,一摸就知道里头有不少碎银子,别说看病了,就是在京里住些日子也尽够了。
贡院的脂米分铺子,应当就是五妹妹的铺子吧。魏先生……魏先生……
谢凉萤的眼里又落下血泪来。他救了自己一次,又救了第二次。
也好,虽然算不得真正的见面,但起码听见了他的声音。谢凉晴想起在南直隶最后的日子里,自己向老天爷许的愿。大约,自己是真的要死了吧。
马车从趴在地上攥着荷包的谢凉晴身边缓缓驶过。
帘子被风撩动,露出一个角来。魏阳从那缝隙间朝外头看,视线扫过地上的谢凉晴时,心中一动。他忙让车夫把车停下来。
车夫嘟囔了一声麻烦,却还是把车停了下来。他扶着腿脚不便的魏阳从车上下来。
马车已经离谢凉晴有一些不短的距离了。魏阳一边叫着“谢二小姐”,一边在车夫的搀扶下走过去。
谢凉晴听见魏阳喊她,心里一时有些慌。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地上挣扎着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魏阳并不确定这个衣着褴褛的女子就是谢凉晴,但他素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看到正脸,不得到对方的否认,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见自己追不上,魏阳就扬声向周围的看客求助,“那位女子是我东家府上的,还请大家替我将人截住,我定有酬金相赠。”
一听有钱拿,行人们纷纷动作起来。一个谢凉晴怎会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带到了魏阳的跟前。
魏阳履行了承诺,将酬金给了将谢凉晴带来的那个路人。他看着把头扭到一边,不愿看着自己的谢凉晴。许久,叹了一声,牵起谢凉晴的手,“谢二小姐身上有伤,且先随我去医治吧。”
谢凉晴想挣开逃离,但却始终没能挣开。她抬起头,看着魏阳的背影。
魏阳因为脚有些跛,所以从背后看的时候,能特别明显地感觉出来他走路时的起伏。
谢凉晴的心情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仿佛每一次自己最不堪的时候,都是撞见了魏阳。这个对自己无意无情的男子。那与旁人不同的背影,就是她此刻心中最坚实的那颗大树。可替她遮荫,可护她周全。
将谢凉晴扶上马车,魏阳向车夫道:“回铺子,今日不出门了。”
车夫道了声是,让魏阳坐稳了,将车重新赶回了铺子。
谢凉萤的铺子并不算大,能住人的屋子,就只有早早地就准备好的魏阳的那一间。魏阳将谢凉晴带到屋里里头,将里面稍微收拾了一下,对谢凉晴道:“我去给谢二小姐打盆水来清洗一下。”
不等谢凉晴答应,他就出了屋子,打好了水上前面铺子叫了个闲着的女伙计,去帮谢凉晴洗漱。
那女伙计见了谢凉晴便皱紧了眉头。她一边替谢凉晴清洗,一边道:“姑娘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谢凉晴慢慢地摇了摇头。比起在李家受的那些苦,这点皮肉上的痛称不上什么。虽然凳子并不算舒适,但坐着心里却很安定。擦洗身体的巾帕并不柔软,却让她感觉自己那些绝望被一点点地抹掉了。
女伙计换了三桶水,才算把谢凉晴给收拾干净了,还特地从铺子里取了一些给客人们试用的脂米分来给谢凉晴打扮。谢凉晴原本想拒绝,却拗不过女伙计。
女伙计将打扮一新的谢凉晴转到镜前,让她自己看,“女子呀,就是时时刻刻都要将自己给打扮妥当了。要是自己心里头都没有自己,那谁还会把自己当回事?”看着谢凉晴的侧脸,女伙计不由赞道,“娘子底子可长得真是不错,这般一收拾,越发显出来了。”
谢凉晴看不清镜中的自己,她伸手摸摸脸,涂抹了脂米分后的皮肤从粗糙变得柔滑细腻,虽比不上出嫁前吹弹可破,却也不算差。她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方才女伙计无意间说的话。自己在意自己……
她不知道女伙计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感慨。但此时听到这番话,谢凉晴却觉得自己能深深地体会。如果在当时议亲的时候,自己不将谢家的利益摆在第一位,而是明确地向母亲、父亲提出自己的不愿意,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倘若当时,自己正视自己对魏阳的情意,并不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里,而是鼓起勇气和魏阳说清楚,不遮遮掩掩的,会不会魏阳这个烈郎就会怕了她这个缠女?
谢凉晴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她就是知道魏阳心里是有她的。兴许并没有更深的爱意,但却是有好感的。
为什么自己当初不抓住那一点点喜欢,勇敢地告诉魏阳,希望他来谢家提亲。自己并不在乎他的身份,也不介意他的家境。
是,她是女孩儿。谢家金尊玉贵地养着她到了十几岁,她的确该为家里头做些什么来回报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可她更是个人啊!并不是傀儡师手里头的傀儡。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情绪。
谢凉晴将自己的一双手举高在眼前。这双布满伤痕的粗糙的手,难道不足以回报谢家吗?
她将展开的双手渐渐收紧,成了一个拳头。
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把自己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
魏阳敲了敲门,“好了吗?”
女伙计扬声笑道:“魏先生进来吧。”她把谢凉晴转向魏阳,像献宝一般,“魏先生你瞧。”
魏阳在一瞬间,仿佛又看见了过去的那个谢凉晴。那个娇羞,却风华正茂的谢家二小姐。在今日初遇到现在,魏阳不曾问过谢凉晴遭遇了什么——只看她的那样子,他也能猜测一二。自己亲眼看着一朵风中娇弱却坚韧的花儿,就这样一点点地凋谢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有点后悔,如果当时没有把谢凉晴的心意往外推,是不是此时的谢凉晴还会是那朵娇弱却坚韧的花。
女伙计看出魏阳和谢凉晴似乎有话要讲,所以随便寻了个由头就回前头去了。把屋子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谢……”魏阳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谢凉晴给打断了。
谢凉晴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说,以后都不会有勇气再说了。她用看不太清的眼睛望着站在门口背光的魏阳,“魏公子,我知道你心中当是有数的。虽然以出嫁妇人的身份,说这话很不妥当。但我这次必是要与李家划清干系的。”谢凉晴在心里拼命给自己鼓气,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把这几十年来所有的勇气都在此刻用尽了,“我一直、一直心悦魏公子!”
魏阳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正当他还在纠结答应还是不答应的时候,谢凉晴接着说了下去。
最重要的话说出了口,谢凉晴心里松了一口气,后面的话就能轻易说出口了。“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魏公子了,我也不强求魏公子能对我这份心意有所回应。”谢凉晴苦笑,自嘲道,“回京之后,我怕是再没法儿出门的了,谢家不会允许我再嫁。不过这样也好,我就能永远守着这份心意活下去。”
谢凉晴说完,就目不转睛地看着魏阳,等着他的反应。
“阿晴!”魏氏一边叫着谢凉晴的名字,一边出现在了门前。
魏阳为后面的魏氏让开了路,他并不敢看谢凉晴发亮的眼睛,在这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有些怯懦。他不敢回应谢凉晴的感情,也不敢拒绝这份于他而言有些炽烈的情意。他无比得庆幸,觉得魏氏来的真是恰到好处。
魏氏抱着谢凉晴痛哭,“我的阿晴,你可真真是受了大苦。”她上下摩挲着谢凉晴,“瘦了这许多,你怎么上的京城?”
魏阳的逃避让谢凉晴有些失望,不过她心里却轻松了很多,一直悬在心里的话,今天终于说出口了。
谢凉晴抱着魏氏,强迫自己不去看魏阳近乎逃离一般的背影,朝魏氏笑道:“这些说来话长,等我同娘回去之后再慢慢说。”
魏氏擦了一把泪,怒道:“魏账房派来的人都说的一清二楚了!这起子小人真真是越发嚣张了,竟连主人家都不认得。我听说,还拿棍子打你了?疼不疼?打在哪儿了?”她上上下下地摸着谢凉晴的身子,在摸到腰上的时候,听到谢凉晴轻声呼痛,她大为紧张道,“是打在这儿了?”
谢凉晴捂住魏氏要扯开她衣服看伤的手,“咱们回去了再说。这些都是小事。”
“是是是,咱们先回去。”魏氏把脸上的泪抹干,“娘接你回家去,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直管说,有娘给你撑腰。”
谢凉晴在上马车之前,回头看了眼铺子。方才那个替她清理的女伙计正站在门前朝她笑得灿烂,但魏阳却避而不见。她向那女伙计点点头,低下头自嘲地一笑。
回谢家的马车上,谢凉晴靠在魏氏的怀里,低声地问她,“娘,我这样逃回来,祖母和爹……会不会不高兴?”
魏氏冷笑,“他们有什么资格不高兴?难道非得叫我两个女儿全死了?他们就高兴了?”魏氏不顾仪态地呸了一口,“阿晴你大可放宽了心,你如今平安回来,娘也就能安心了。等你外祖母一回来,娘就立刻同你爹和离。”
谢凉晴听到和离二字,心头一惊,却先问了魏老夫人的去向。“外祖母上哪儿去了?可是身子又不妥当,去庄子上养着了?”
魏氏心疼地揉了揉谢凉晴,心道这个孝顺孩子。她道:“你外祖母得不到你的切实消息,担心你,特地跑去了南直隶给你撑腰,讨个公道。你五妹妹也去了,云阳侯还请了老岐阳王妃给压阵。”
谢凉晴心里有些感动,她紧紧地抱着魏氏好一会儿。然后才问:“娘方才说要和离?是怎么回事?”
魏氏道:“这事儿我已经同你外祖家商量过了,你外祖父母并几个舅舅都答应了。你爹一心就想着自己个儿的官职,谢家的声誉,半分不把你放在心上。”魏氏的声音里有些疲惫,“其实何止是你,如今他也越发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日子过成这样,着实没意思,不若和离了各过各的,他自在,我也自在。”
魏氏把谢凉晴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一脸正色,“到时候你可得站在娘这边儿,我要把你一起带走的。”
谢凉晴有些讶异,“那大哥呢?”
魏氏叹道:“他现在大了,我越发管不住了。他是男儿,自不比你女子过的艰辛。我若不将你带走,你在谢家必不会过得很好。若是李家愿意罢休,也就算了,倘若上京来讨人,你信不信你那个爹会双手把你送出去?”
谢凉晴哪里会不信?她靠在魏氏的怀里,心里还想着女伙计说的话。
不知道魏氏这样,是不是也算是把自己摆在心里头。
☆、第69章
皇帝扫了一眼面前桌上放着的《劾李经义疏》,似笑非笑地看着前头躬身立着的薛简。
“鸿胪寺左少卿怎么惹你了?”他指了指弹劾书,“你这上头可是给他列了十大罪状啊。”
薛简脸不红心不跳,大大方方地回道:“微臣这是假公济私。”
“哼。”皇帝嘲讽似的朝他笑了一声,捡起那份弹劾书,只看了第一条,便道,“李经义还行贿?跟谁?白相?”
薛简一脸鄙夷,“白相没收,李大人那算是行贿未遂。”
皇帝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