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男九美-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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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卫玠苍白而又憔悴的面容，以及他眸子里隐隐的泪光，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心上，沐小鱼鼻子一酸，没来由的有些自责，因为，她很明白，卫玠是为谁消瘦，为谁感伤。
独孤信也走了过来，从梅御风手上接过卫玠，直接扛在肩膀上，同时没忘了拉着沐小鱼的手，一起回到岸上。虽然是在月光下，他依然清楚地看到，卫玠比他们离开京城之前，消瘦了很多，身子轻的就像可以飞起来。
等独孤信把卫玠放下来时，沐小鱼已经失去了拥抱他的勇气，只是愣怔着四目相对，眨巴眨巴眼睛，强忍了泪水，故作轻松的口吻调侃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小爷我征战沙场也没比你混得更狼狈，你看看，下巴都变成了锥子。”
重逢的喜悦与莫名的感伤交融，使卫玠显得有些迟钝，沐小鱼喜庆的装束，又让卫玠产生了诸多联想，听沐小鱼还在自称小爷，卫玠在心里自嘲道，她是沐唐帝国的公主殿下，可不是我们的小爷是什么？
沐小鱼和独孤信的现身，以及他们之间的暧昧，应该说都在梅御风的意料之中，可是，卫玠的反应却让他不以为是，他觉得，卫玠过分的冷静与沉默，只会把沐小鱼更彻底地推到独孤公子的怀里去。
“小婓去让厨房准备夜宴，待会儿依旧送到梅花坞来，大家的衣服都浸湿了，必须马上沐浴更衣，以防染上风寒，独孤公子，你的东西原封未动，依旧放在梅花别院里，丫环很快就会送热水过来服侍公子沐浴更衣，公主殿下在此难免有些不方便，不如请卫玠公子带公主去秋爽苑沐浴，哪里有天然温泉，看公主的身量，正好可以先换上卫玠公子的衣服，在下也要去换身衣服，暂且别过，待会儿再见。”
秋爽苑就是水云居的正院儿，卫玠初来这里时，就被安排在此园居住，此时，园子里丹桂飘香，满树的红石榴全都酡红着脸颊，让这个小院儿充满了温馨的气息，颇有故园老宅的淳朴与恬静，这也正是梅御风喜欢这个院子，并把卫玠安置在这里居住的原因。
梅御风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独孤信虽然不乐意，可是，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更没有理由拒绝大管家的安排，因为，沐小鱼在这里也就两套衣服，除了随身穿走的那套，另外一套被独孤信撕碎后烧掉了，自然需要换上卫玠的衣服应急，况且，沐小鱼的女儿身份已经披露，独孤信也不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
梅大管家刻意安排，当然是为了支开独孤信，让卫玠和沐小鱼有单独相处的空间，这样才好亲密交流，小别重逢，想必卫玠希望有机会对沐小鱼倾诉衷肠。
把卫玠和沐小鱼送到秋爽苑，吩咐王妈和丫头们好生侍候着，大管家这才从角门出去，沿着隐蔽在一大片薰衣草里的游廊，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
秋爽苑里，小丫头为二人准备好换洗的衣服，给沐小鱼准备的是一套全新的，卫玠并不曾穿过。
“卫玠公子，请喝口热茶，先歇息片刻，容奴婢先服侍公主殿下沐浴。”丫鬟沏了两杯热茶奉上，一杯是上等的碧螺春，一杯是滋补气血的药茶，那是俞白芷专为卫玠调配的，里边不外是红枣、枸杞、桂圆、西洋参之类。
看得出大管家对卫玠格外宠溺，家里没人敢怠慢他半点，可是，这会儿小丫鬟见沐小鱼衣服湿的厉害，而卫玠公子只是湿了衣摆，所以，她才决定先服侍沐小鱼沐浴更衣，而非出于沐小鱼是公主殿下的缘故。
“你们都退下吧，有事我会叫你们。”这是小别重逢后卫玠第一次开口说话，但却让沐小鱼大吃一惊，卫玠公子，小爷要沐浴更衣呢，你不会是想和我共沐鸳鸯浴吧？
“叔宝，还是你先去沐浴更衣吧，你体质弱，别再感冒了。”掩饰性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紧张得眼睛都不敢再看卫玠一眼。
“凤凰公主，在你眼里，我卫玠孱弱到连女人也不如吗？放心吧，我肯定活得比你爱我的时间长。”卫玠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走过来坚定地握住沐小鱼的手，面无表情的走进起居间，推开侧门，哪里通往四季如春的温泉浴室。
“叔、叔、叔宝，你误会了，兄弟是看你脸色不好，担心你身体尚未痊愈……”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态度却并不坚决，老实说，在感情的问题上，沐小鱼确实太过优柔寡断，很多时候，她就像林妹妹眼中的宝哥哥一样，心里自然是有妹妹的，可惜，见到姐姐就忘了妹妹。
舍不得让卫玠伤心，却又怕某狼抓她现行，沐小鱼做贼似的朝身后看了一眼，总觉得背上贴着一双深邃的眼睛……
第115章 寂静喜欢
被动的跟着卫玠走进沐浴间，沐小鱼感觉自己很无奈，真的好纠结，卫玠的憔悴，卫玠的苍白，还有，卫玠漂亮的丹凤眼中隐忍的泪水，都让沐小鱼无法狠下心来，说出决绝话语。
然而，最让她心疼而又惶恐不已的，却是卫玠的那句话：“放心吧，我肯定活得比你爱我的时间长。”
这是誓言还是诅咒？这个美少年犹在病中，单薄的身子骨根本经受不住任何打击，何况，他不仅是自己最最不愿伤害的人，还是自己最想宠溺的人。
这个温泉浴室建造的很别致，它和几十米外的一口温泉井相接，沐浴时打开引水闸，不一会儿，温水就盈满浴池，热汽蒸腾起来，就算是在寒冷的冬季，这里也会温暖如春。
卫玠静静地把竹篮里的紫色花瓣投放在水里，花瓣儿缓缓撒开的同时，水气也慢慢的蒸腾起来，小小的房间笼罩在迷雾里，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空气中浓郁的薰衣草香味，让人恍若置身在薰衣草的花海里，沐小鱼觉得神清气爽，心情顿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独孤狼，别生我的气好吗，我只是服侍病中的卫玠沐浴，我们是兄弟，我不想让他受到刺激。
自以为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沐小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很正人君子的对卫玠笑道：“叔宝，让我来服侍你沐浴吧，别再感冒了。”
“不，公主殿下，还是，让叔宝服侍你吧。”卫玠的声音依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他的淡定，他的坦然，反倒让沐小鱼再度心慌意乱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冒犯公主……”小鱼，我们曾经亲密无间，我们同室而眠，同床而息，我们也曾肌肤相亲过，可是，此时的你，让我觉得是如此的冷漠与疏离。
雾气很重，似乎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沐小鱼的思维开始出现恍惚。或许应该说，她在放任自己不去多想，叔宝。我也很讨厌此时的理智，因为，理智总是让她无所适从。
“叔宝，你叫我公主？你干脆叫我小鱼吧，还和以前那样。把我当做你最好的兄弟。”卫玠，求你把我当做你的兄弟吧，这样，我才能无所顾忌的和你相处。
“好吧，小鱼，先好好泡个澡。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卫玠说着，伸手解下沐小鱼的抹额，系在眼睛上。遮挡住自己的视线。
“我不是那意思，叔宝……”话未说完就嘎然而止，沐小鱼自嘲道，你不是那意思？那就是说被卫玠看到你玉体横陈也没关系是吗？沐小鱼，你个蠢货。闭嘴！
纽扣被那双温柔的手，一粒、一粒的解开。上衣悄然从肩头滑落，近在咫尺的温润如玉雕般精美的面容，像一件没有丝毫瑕疵的艺术品，就连那条红色的抹额，也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裹胸布被他熟练的解开，傲然挺立的丰腴，让沐小鱼自己的心倏然一窒，看他如此熟稔，第一反应就是，卫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沉吟片刻，沐小鱼哑然失笑，其实，卫玠远远不像自己所想的这么简单，这家伙藏而不露，也许，早在夜未央自己醉酒的那次，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子。
温泉水暖，缓缓地漫了上来，从脚底到胸部，直到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淹没，她想让自己的身心完全放松，可是，却根本无法做到，脑海里放电影般的，出现和卫玠相处的每一个片段，他的温柔他的好，还有，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暧昧的话语。
“卫玠公子，可惜我不是断袖，若是你是女子，我就娶你为妻。”卫玠当然不是女人，可是，自己不但是女人，还是沐唐帝国的公主，卫玠完全有可能把这话想成某种暗示。
那么，他如此纠结，是因为不想失去男人的尊严，成为她的男宠之一吧？他把爱情看得十分神圣，他想要的是经营一个温馨的家，与心爱的人一双人一世情。
若是，他知道自己也希望一双人一世情，不过，将要和自己终生相守的却另有其人，他会释然放手，还是会更加失望和悲伤？
卫玠镇定自若的脱光衣服，在沐小鱼濡湿的目光中，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略显单薄的身形，被笼罩在轻纱般的雾霭中，带着一种病态的孱弱。
他并不介意在沐小鱼的面前展示自己的一切，在他的心里，他们早已经互相交换了彼此的身心，就算她不再爱他，交出的真情，他不想再收回。
卫玠静静地走进水中，漂浮的薰衣草花瓣儿覆盖着两个人的身体，他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看似若即若离，实则是想要抓住点什么，想要重温曾经的美好。以他的聪明睿智，似乎已经敏锐的感觉到，沐小鱼的变化，他的自尊，不容他乞求爱情，但是，他还是决定给自己一次机会，虽然只是无声的等候，等候她主动走进自己的怀抱。
你要，或者不要我，我就在这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这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这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在你手中，不离不弃。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喜欢……
因为，薰衣草的花语就是等待爱情，所以，这让沐小鱼恍然联想起这首盛传一时的情诗，卫玠的感情依然纯粹而又执着，不需任何言语，她也能读懂他的心事。
那一刻，沐小鱼好想冲过去抱住卫玠，去抚慰他的怅惘和感伤，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他说些什么，她又能给他什么样的承诺。
彷佛是冥冥中的某种契合，池面上漂浮的薰衣草，却让她想起那个幽静的山谷，那个吊床，那被风摇落的桂花的芳香。她只有一颗心，已经交给了独孤狼，就算她愿意把心剖成碎片，均分给他们，只怕，他们也未必愿意接受。
迅速起身，走出温泉池，胡乱擦干净身子，慌乱中，竟然穿上了卫玠穿过的衣服。
“叔宝，我先出去了，你多泡一会儿，我在外屋等你。”说完这句话，沐小鱼逃也似的冲出沐浴间，冲出卧室，冲出堂屋，她需要呼吸，屋里的气氛让她觉得窒息。
园子里，那棵百年丹桂树下，独孤信正慵懒地在躺椅上阖目假寐，躺椅边的紫檀木小几上，新沏的碧螺春茶清香袅绕。
她悄悄地走过去，立在躺椅后边，他强壮的臂膀却突然反手抱住她的细腰，把她轮了起来，临空翻转，降落在他的身上。
她的双脚碰到桂树的枝桠，丹桂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洒满他们的身体。
“别胡来，这不是那个无人的山谷……”她脱口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