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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剑神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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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魄西门渐浓眉一皱,目射凶光,道:“纵然那老头儿磕头求命,本座也不能放过他们一家。凡是与石轩中有深厚渊源的人,本座绝不轻恕。”

雪山雕邓牧起座道:“咱们如立刻动身,敝座这就领路。”

当下一行五人,直趋崔府,五个人都带着一肚子血腥的杀意。

火狐崔伟这天已起个绝早,和崔敏两人,就在大厅上等候。他们等了两日,还等不到石轩中来到,不免十分失望。但火狐崔伟一生经历无数风浪,虽是失望,此时依然谈笑自若。可是崔敏便显得十分怔忡不安地陪着老人。

家人忽然来报,有五个人气势汹汹地直闯入来。还未说清楚,西门渐、秦昆山、邓牧以及尹氏兄弟五人,已出现在大厅前。雪山雕邓牧首先宏声道:“崔伟,石轩中可曾来了?”说时,五人已一齐走上大厅。

那厉魄西门渐的形相,天下武林无不知晓,这个魔星所至之地,总掀起满天腥风血雨,是以崔家爷孙两人一看到他,登时已知今日必死无疑。还有那一双孪生兄弟,也自在武林中大大出名。这两人不但武功得到乃师真传,便行事作为也和乃师相似,因此也是血腥满身的煞星。

火狐崔伟哈哈长笑道:“诸位何必着急。先请坐下,咱们好好谈谈。这位是西门香主,那两位定是尹家双豪,还有这一位,分明是内家高手,莫非也是贵教中数位香主之一?”

玄阴教的几个魔头,不由得十分佩服这火狐崔伟,的确不愧是个老江湖,眼力高明之极。五人如言落座,厉魄西门渐狞笑道:“崔伟你的眼力真不错,这位正是敝教内三堂香主之一,人称火判官秦昆山的便是……”

火狐崔伟明知已成定局,反觉从容,侧顾道:“敏儿你呆着干吗,快命人送香茗上来。”崔敏领命去了。他一转眼,却见三个大魔头正在交换眼色,不知他们要闹什么玄虚,便停口等待他们发话。

原来这一干人全都是功夫既好,阅历又深的大魔星。刚才崔伟不笑还可,这一放声长笑,立刻听出崔伟笑声虽说相当宏亮,但毫无含劲敛气的那种功力,说什么也不是一个内家好手的笑声。

座中之人,以邓收最为疑惑。只因前三日他来崔宅时,也曾听到崔伟朗笑,那时候虽然觉得已有点儿不大对劲,却无今日之甚。三人对望一眼,邓牧首先发言,道:“崔伟,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火狐崔伟愣一下,但随即明白人家疑惑什么,冷笑一声,道:“老朽很好。”其实他这两日都没有睡好,是以今日可就在笑声中把原形完全抖露出来。

雪山雕邓牧又道:“那么你的功夫早已搁下了,是不?”

这时崔敏已回到大厅来,亲自托盘端来香茗。原来他已趁这片刻时间,将家人完全遣离此宅。火狐崔伟等崔敏把茶摆好,然后沉声道:“老朽绝瞒不过你们几位,事实上老朽一身功夫早已失去。”

火判官秦昆山性情粗暴,怒骂道:“放屁,有这么巧的事。”原来他以为崔伟故意说出没有功夫,这样他们便不能斗上一场。邓牧立刻接口道:“你的功夫散了几日?是前天还是昨天?”

火狐崔伟一听此言,登时气得浑身发抖,一语不发。要知雪山雕邓牧此言听来十分刻薄,暗中是嘲笑崔伟是不是为了避免恶斗,故此赶紧自废武功。其实在邓牧而言,却是真心相问。只因他在此还听不出对方有失去一身武功的情形。

崔敏也忍不住,把心一横,怒声道:“你们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崔某污言相辱。”

他明白爷爷绝不能解释武功是如何失掉的,江湖人最讲究的正是骨气两字。火狐崔伟如一解释,纵然理直气壮,也将落个贪生畏死,因而分辨的讥嘲。

尹右挺身起座,怒目瞪住崔敏,涩声向西门渐道:“师尊可许弟子收拾这厮么?”

崔敏常年在江湖行走,当然知道这碧鸡山双小的恶名,但反正今日大概不能善罢甘休,当下冷笑一声,也自怒目相向。

厉魄西门渐大喝道:“姓崔的听着,本座只问你们一句话,便是那石轩中究竟在不在此地?”火狐崔伟白头一摇,也自大声道:“不在。”但他的声音,比起西门渐震屋摇瓦的喝声,就宛如大病初愈似的没力气。西门渐向尹右一颔首,尹右一跨步,已到了厅中。

忽听外面有人大喝道:“贼子们休得伤我祖爷爷。”喝声中一条人影飞跃而至。现出身形之后,崔伟和崔敏都倒抽。口冷气,敢情来人正是少年气盛的崔智。

崔智身形一现,立刻抬手掣刀,呛啷啷金背砍刀闪起一片寒光。

尹右神色冰冷,转身向他,其余的人仍旧大马金刀地安坐椅上,动也不动。

崔智戟指喝道:“魔崽子掣出兵器来,少爷今日成全你早投阴府。”

尹右双手齐动,动作迅快绝伦,眨眼已取出两样兵器。只见他右手是支判官笔,左手却是把短剑。不过尺半来长,银光灿然,显出十分锋利。这两般兵器一亮出来,火狐崔伟和崔敏两人心中登时打突,乱跳不止。只因这两种兵器招数力道都大不相同,如无过人绝艺,岂能使用。

光是从兵器上判断,崔智可就要输了一筹。何况崔智平生未曾与强敌动过手,临阵经验已经不足。一旦对上这种古怪兵器,又无法凭本身机智阅历拆解,岂不是愈发失利?

崔智可是初生之犊,不知天高地厚,狂笑一声,道:“魔崽子动手吧!”

尹右脸色铁青,心中怒极,暗自蓄势运劲,准备一动手就叫对方吃点苦头。只见他左手一晃,银剑直划中盘。这一招快极,尤其步法古怪,晃眼抢到对方右边。

崔智砍山刀虚劈一下,斜跨两步,猛见银光如练,追袭胸胁之间。他大喝一声,健碗一翻,大刀化为“横扫千军”之势,但听刀风呼啸,刚猛无传。哪知尹石正要迫他如此出招,身形一矮,忽地斜钻开去。但身躯尚未伸直,又斜旋回来,这时左手银光急取敌人下盘,右手判官笔却挟着迅雷之势,蓦然一敲。

当的一声,刀笔相融。崔智本以膂力沉雄见长,这时虽觉敌人笔上力量奇大,但自问还有把握硬挡回去。然而形势却不容他接续出力,只因敌人左手的银色短剑,已歹毒无比地戳向膝盖。他不能左右闪避,只好往后一垫步,但躲开了下面短剑,手中力量便已不继。呼的一声,金背被山刀悠悠荡开,登时门户大敞。

尹右微向前一倾身,生像直抢入去。崔智为之大骇,急忙一个鹞子翻身,有如陀螺般斜旋开去。只听敌人冷冷嘲道:“大侠别忙,我还在这儿站着呢!”

崔智定神一瞧,人家可不是好好站在原地,登时为之羞愧难当,面红耳赤。

尹右也不让他真个喘息,趁他羞愤交集,因而心浮气躁之际,使个身法,已攻将上来,口中还招呼道:“大侠这次可得小心了,别坏了一世英名……”只见他使出玄阴教主鬼母冷们一脉嫡传武功,一招一式,真是橘奇怪异得无法忖测。同时功力火候之深,已是一代名手的境界。

崔智勉强封架了七八招,便觉危险无比,已是在呼吸之间。蓦然斜掠避开敌人招数时,一眼瞥见父亲和祖叔公那种忧煌的神色,不由得泛涌起梅意。只因他这一现身,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害得两位长辈忧心如焚。他明白这两长辈将会死不瞑目,因此他这次轻举妄动,的确是太过愚蠢孟浪。

原来崔智在枯井底憋了一昼夜,虽说是食物充裕,食水也足够,但他半点儿也难下咽,同时也睡不着,干瞪着眼睛望着井顶的天空。沉默多时,便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这个枯井深达四丈,下宽上窄,除非他能够跃起三丈余高,抓住井壁,再以双手撑着出来,此外再无别法,但以他的武功,焉能跌得这么高?他一想到家中将有大难,自己练了十多年武功,但在这等最艰险的时候,却不能施展所学来化解尊长严亲的灾难,这是他最感到痛心遗憾之事。

不知不觉又到了深夜,他瞧见天空上的星星向他眨眼睛,他只能看到那么一圈中的几十颗星儿,以及夜风刮过荒废庭园的凄寂声音。他不禁大大地叹息起来,一连救声。

在这人静夜寂际,幽恨的叹息一声,传出老远。眨眼间不远处的一座破房子里,飞出一条人影。就在最后一声叹息声袅袅消散在黑夜之际,这条人影已到了井边。

这人胆子好大。只因在这荒废古园中,又是深夜,听了这种叹声,哪能不毛骨悚然,亟思逃走之理。而这人却毫不犹豫,直扑声音来路。这样也可窥见此人不但胆色勇冠天下,他的听觉也够灵敏,定是饱受训练之士。

只听井底传出人语声,原来是崔智自个儿在发狠唠叨道:“我这样子躲着,日后拿什么面目见人,倒不如一头撞死,痛快干脆……咳,但我怎知老爷子和爹能不能度过难关?”接着语声之后,又是数声长叹。

那人听得十分真切,伫立井边,毫不作声。

猛听井底传出惨厉低语声道:“咳,我还是一头撞死于净。”

那人立刻哑声道:“呔,井底下的是人是鬼?”

崔智大吃一惊,仰头而望,只见并栏石上露出一个头颅。虽是黑夜中,又是背着天上星光,面目一点也看不见,但双眸炯炯有光,不啻天上寒星。他眨眨眼睛,想道:“此人眼光如此明亮,足见内功深湛无比,连我爹也还不及他。此人到底是谁?他一定已看清楚我的面貌。”

果然那人哑声道:“看你面目英俊,年纪尚轻,何故落在此并中?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崔智闭口不答,下意识地脚尖一用力,纵退丈许。

只听井上之人冷冷一哼,他这时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事,不由得面红耳赤,须知崔智本非愚钝之人,当他望见井上人的眸子时,已直觉地知道此人功力既是如此深湛,多半是崔伟、崔敏他们所畏惧的大魔头们之一。每个人在下意识中,总想自己安全,同时更不愿意自己的计谋被破,故此他会无缘无故便纵退避开。这刻醒悟此举未免太过示怯,便羞愧起来,重又跃将起来。

“你不敢回答我的问话么?”

崔智气往上冲,大声道:“小爷便是崔智,你待怎样?”

那人哼了一声,眨眨眼睛,似在思索,随即又哑声道:“你既躲在井中避祸,何以又唉声叹气,自己泄露行藏?”

崔智心想对了,此人果是玄阴教高手,立刻傲然答道:“小爷是父命难违,你以为我害怕么?哼……”

“好雄壮的话,那么我把你弄出来如何?”

“你不作落井投石的勾当,小爷也敬你是个好汉行径,若能叫我用大刀相拼,败了自家学艺不精,死无怨言。”

那人又哑声说了句:“好豪壮。”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吧,我现在去弄根绳索给你。”崔智大声道:“井边不是有根绳子么?”

那人寻视一下,眨眼间便抛下一根粗绳来。原来乃是崔敏故意留下,好让崔智大声呼救时,别人不须麻烦去找绳梯之类的东西。崔智捏住粗绳,背上大刀已经背好,缘绳攀上,到了一半,忽然停住不动。

那人哑声问道:“你没有力气么?”

他抬头一瞥,只见那人已用一条汗巾蒙脸,只露出那双炯炯如寒星的眼睛。这时他也不去深思那人何以蒙脸之故,摇头道:“不是,我在想此时要不要上去?因为时候未到,若是上去之后被我爹发现,只怕还是不能如愿。”

“你还要待多久?”那人问:“我可以和你约定,届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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