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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夜天子-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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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还不知会作何想法。

    花晴风心道:“他本来一心想对付齐木,怎么现在又肯帮齐木抓人了?定是见我不肯为他出头,生了怯意,不敢再对付齐木,便给自己找台阶下。且允了他吧,如果那华云飞真能干掉齐木,自然是普天同庆。如果叶小天能抓到华云飞,我对齐木有了交待,也好缓和彼此的关系。”

    想到这里,花晴风很痛快地道:“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本县马上就签署命令,命你全权负责缉捕杀人凶手华云天一事。”

    花晴风除非不做事,真要做起事来倒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他在大堂之上就开了一道“牌票”,盖好大印交给叶小天。

    叶小天虽然是负责缉凶捕盗的典史,但他平时真正能够调动的只有三班衙役里边的快手,也就是捕快。

    三班衙役中,皂隶类似法警,捕快刑警,民壮类似武警。其他如狱卒牢头、库丁使唤一类的人,则统称衙役。除了捕快,其他这些人人叶小天都无权调动,上一次去黄大仙岭制止两派学子决斗,也是因为有花知县出面,他才可以调动近百名民壮,如今有了这张牌票,他才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动“三班”全部力量。

    这且不算,这张“牌票”涵盖的内容很广,因为要调动全县力量缉凶,所以叶小天不但可以调动三班衙役,还可以在必要时出示牌票,要求当地驻军也就是巡检司协同抓人。同时,他还可以利用这张牌票,对里长、保正等人发号施令。

    叶小天揣好牌票走出大堂,一丝笑意不经意间便挂在了脸上。任他苦口婆心好一番劝说,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就是不肯站出来,现在好了,这根鸡毛在花知县手里是鸡毛,到了他手里,便是发兵的令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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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平安无事喽

    叶小天得了花知县签发的“牌票”,马上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第二天一早,被他抽调过来的皂隶、民壮和捕快,还有本县下属各乡镇的里正、保正们便纷纷赶到县学大操场,听候典史大人差遣。

    叶小天的伤势虽然看着比较吓人,但是他对身体要害保护的很妥当,所以伤势并不重,以前他时时拄一副拐,也有伪装的原因在里边,这时要调兵遣将,他自然不会架着拐,弄出有损士气的事来。

    叶小天登上讲台的时候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倒是尾随其后的周班头依旧跟铁拐李似的,一瘸一拐地走路,甩不开那根拐杖,他的大腿当初可是真被打折了的。随在叶小天身后的除了周班头还有苏班头,苏循天把鸡胸脯儿挺得高高的,精气神儿也是前所未有的充沛。

    叶小天站在讲台上往下边看了看,黑压压一片,很有点兵强马壮的意思,只是那股子气势,在见过禁军的叶小天看来,实在是散漫的不成样子。禁军论战力或者也是银样蜡枪头,但是起码军姿还是不错的。

    “他们不是军队,我也不必强求了。”

    叶小天这样安慰着自己,提高嗓门说道:“诸位,今有青山沟猎户华云飞,将徐林、祥哥儿等七人以极其残暴的手段杀死,之后又试图刺杀本县士绅齐木。艾某奉知县大老爷吩咐,全权负责搜捕追缉真凶一案,尔等从今日起,皆受本官调度差遣,谁敢怠慢了,本官可不会客气!”

    叶小天在台上缓缓地踱着步子,语气一转,又道:“此次大张旗鼓的,看起来有点劳民伤财了是吧?其实不然,该人手段残忍,以致葫县人心浮动,如果不及时把他缉捕归案,还不知他会干出些什么事儿来,为保一方平安,动用全县之力,尽快把他抓捕归案是必要的。

    当然,既然动用了全县之力,也不能就只做这么一件事,本官之前就说过,要严厉打击本县各种犯罪活动。孟庆唯身为县丞,暗中走私,而且走私的是火药这种朝廷严厉禁止的东西,可见本县地下犯罪之猖獗。

    如今既然动用了全县之力,那就从上到下,彻底进行一次大清扫。具体如何行动,本官已经指派给捕快们,你们将会被分别划拨到他们手下,由他们指挥行动,从县、乡、村,每一条街道、每一户人家地全面的彻底大清扫,一切藏污纳垢的所在、一切牛鬼蛇神、一切不法份子,全部严厉打击!

    你们,有的是祖祖辈辈儿生活在这里的人;有的是我大明开国的时候,你们的祖先作为大明的军队,拿着刀剑来到这里开疆拓土,落地生根;有的是逢了天灾**,在原籍活不下去,背井离乡来到这里。

    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缘因来到这里,你们既然在这里扎下根了,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葫县是我们大家的,乌烟瘴气的葫县现在需要打扫一下了,拿起你们的扫把,不管是灰尘、蟑螂、蜘蛛网,要统统给我扫光!”

    叶小天这番战前总动员虽说有一定的煽动效果,但是完全达不到令当日捕快们热血沸腾、怒打孟县丞的境界,很多在其他衙门做事,平素和叶小天全无往来的皂隶、民壮,尤其是从乡镇抽调上来的里长、保正,听的更是神色木然。

    眼看着一个个捕快分头下去领人,周班头一瘸一拐地凑到叶小天身边,低声道:“大人,依卑职看,咱们真正可用的力量,只有这些捕快,得让他们握成一个拳头,才有对抗齐木的可能,如今把他们打散,让他们分头去带领那些绵羊似的皂隶、衙役和乡丁,这行吗?”

    苏循天也凑上来,担心地道:“是啊大人,你看他们一个个跟行尸走肉似的,与其指望他们,还不如把咱们捕快集中起来,或可与齐木一战。”

    叶小天摇头道:“本县正役的捕快人数一共只有二十五人,再去掉几个老弱病残的,剩下七八个人,十几把刀,就能对付得了齐木?”

    “这……”苏循天和周思宇对视了一眼,轻轻摇摇头。

    叶小天道:“齐木横霸葫县已经有些年头了,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现如今孟县丞虽然被关起来了,齐木已经很难从官方取得助力,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容易对付了,咱们要想把他一举铲除、连根拔起,有两件事必须要做!”

    苏循天问道:“哪两件事?”

    叶小天道:“孟县丞虽然被抓,且从他家里搜出大量证据,但他死不松口,没有他的口供,我们无法攀扯到齐木身上。被抓的那些地痞**也是一样,何况他们所知有限,就算肯招供,怕也供不出多少真正有用的东西来。

    被齐木坑害过的那些苦主现在尚有许多顾忌,虽经我们再三鼓励,也不肯出面举告。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出一个让我们有充足理由向他发难的罪名!”

    苏循天和周思宇听了默默点头,即便叶小天做事再如何张狂,终究脱离不了一个官字,这对他是一层保护,使得齐木不能无所不用其极,同时又是一个束缚,有些规则他还是要讲的。

    证据是必需的,而且想用对付孟县丞的办法,先炮制一份假证据,把齐木抓起来,然后再搜罗齐木真正的证据,这样的法子也行不通,齐木是亡命徒,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如果给他编排一个假罪名,他的反抗就会更加有恃无恐,一旦他暴力抗法,酿成重大伤亡,朝廷追究下来,却发现官府的证据是假的,那就难免一个逼反百姓的罪名,可谓作法自毙。

    叶小天道:“第二点,不管我们有没有真凭实据,一旦想对齐木动手,都必须要动用武力,齐木这种亡命徒必定会反抗,他有大批打手,仅凭县上二十多个捕快,能攻进齐家?”

    苏循天和周思宇又摇了摇头,叶小天指着台下道:“所以,我们需要他们。你们不要看他们现在跟行尸走肉似的,难道你们当初浑浑噩噩的样子,就能比他们强到哪儿去?”

    苏循天蹙眉道:“这些人来自不同的衙门,有的还来自乡下,大人要想收拢人心,让他们为大人所用,恐怕所需时日不短。”

    叶小天呵呵笑道:“我不需要他们为我所用,我只需要他们痛恨齐木就成了。齐木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葫县说一不二的齐木了,经过徐林、祥哥儿等人被抓、孟县丞被抓,他齐木不可敌的假像已经被戳穿。

    齐木显然也察觉了这一点,他现在拼命地想要夺回昔日的荣光,这个时候我让这些人去找齐木的麻烦,即便他们只是想敷衍了事,齐木那边的人正如困兽一般,他们会忍气吞声么?”

    苏循天和周思宇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

    苏循天翘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赞道:“高!实在是高!”

    叶小天现在所要做的,说穿了一文不值,不就是军心不可用吗?那就借对头的手磨一磨他们,磨出他们的血性。等怒气值攒足了来个大暴击,齐木这只**oss就算不死,也得残血!

    ※※※※※※※※※※※※※※※※※※※※※※

    夜,大雨。

    大雨溅到青石板上,一个个水泡乍起乍灭,屋檐下,一对气死风灯在暴风雨中凄惨地挣扎着,微弱的灯光给雨水涂上了一层迷离的光彩,让这夜愈发透出几分凄风苦雨的味道。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平安无事喽……”

    披着蓑衣的老更夫佝偻着身子,一手提灯,挂着梆子,另一只手持着竹槌有节奏地敲打着,从远处走来,嘴里喊着永远不变的台词儿,完全不理会此刻正是大雨倾盆。

    气死风灯下面是一扇漆面斑驳的门,门扉紧闭,房间里边却是灯火透明,几十几张赌桌密密匝匝地摆在那儿,每张桌前都聚集着一群输红了眼或赢得眉飞色舞的赌徒。

    李悦脸色枯黄,他紧张地用汗津津的手指用力抹过牌面,突然兴奋的满面红光,他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大喝道:“虎头!”李悦说完,便张开双臂,大笑着要去桌上搂钱。

    “慢着!”对家一个麻子脸笑嘻嘻地架开了他的手,得意地瞟他一眼,悠然翻开一张骨牌,红艳艳一片,六点红。麻子脸慢条斯理地再掀开第二张,黑压压一片,六点黑。

    李悦如丧考妣,沮丧地嘟囔道:“天牌!”

    麻子笑嘻嘻地道:“不好意思,你的虎头见了我的天牌也得让一让。”说完就张开双臂把桌上的钱往自己怀里一搂,像只鸭子似的嘎嘎欢笑起来。

    “梆!梆梆!”一阵梆子声从远处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平安无事喽……”

    李悦没好气地骂道:“大雨倾盆,还他娘天干物燥。”

    麻子嘎嘎地笑道:“让他喊‘恭喜发财’你也赢不了我,我说你都欠了我八十文了,还赌不赌,要是没钱你就滚远点儿!”

    李悦咬了咬牙,一捶桌子:“老规矩,输够一百文,晚上你到我家睡去!”

    麻子嘿嘿地笑起来:“还别说,你那娘子,是挺够味儿的。来,继续!”

    长街上,更夫披着蓑衣,提着灯笼,慢悠悠地走到这幢房子前面,左右看看,见大雨倾盆,本该守在门外的打手也跑回房间里躲雨去了,立即提起灯笼,向远处左转三圈,右转三圈。

    片刻之后,一群提着铁链、枷锁、挎着腰刀、拎着哨棒的民壮、皂隶在捕快马辉的率领下猛扑过来。“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了,马辉一马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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