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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2章

将血-第1372章

小说: 将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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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应该勉强沾点边儿。

    只是如今的晋国公府的女主人们,容不容得下她。。。。。。。。。

    想了很多,可以说是稍有打算,但到底如何,她心里着实也没底。

    先到河洛,见上那人一面,许是她如今最确定的一个打算。

    其实,每每想及于此,她自己也是黯然神伤,飘零多年,却无归宿,又无儿女承欢膝下,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想见晚景之凄凉了。

    说到底,她终归是个女子,又无多大志愿,只醉心于琴艺,随着年华流逝,名声再响,也终归是无根浮萍罢了。

    这事算计起来,几乎无关其他,只是一个年华渐逝的女子,想要找个安静自由些的归宿而已。

    听了岳东雷取笑,陆归琴自然知道,这话里藏着些别的味道,但她不会仔细去琢磨,而归秦之路,已然敞开,她不由有点欣喜。

    她举起酒杯笑道:“赵将军与君侯,皆乃当世豪杰,有多少大事要做,归秦不过一操琴女子。。。。。。今日即得君侯恩惠,归秦只能先敬君侯一杯,过后献上一曲,以为报答了。”

    岳东雷微微一笑,举杯同饮,之后道:“姑娘这等人物,实乃岳某生平仅见,可惜,见的晚了。。。。。。。”

    陆归琴笑笑,不再应答,这等夹杂着倾慕之意的话语,她听的多了,即便此语出自一位名满天下的豪杰,也不会在她心中留下多少痕迹。

    那边老者却抚掌笑道:“云台有成人之美之义,归琴有还珠之情,此中有古风哉。。。。。”

    他这么一说,味道一下就变了,要不怎么说呢,文人口舌入刀似斧,许多事情从他们口中说来,许多事,若非亲眼所见,你千万别信。

    区区一句话,就将一副军有情妾有意,奈何世事弄人,不得不含泪而别的图画摆在了人前,这要是传出去。。。。。。

    可不是嘛,成人之美成了苦衷,而后面一句,正是取义于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可谓郎情妾意,刻画的入木三分。

    陆归琴眉头轻扬,心中终于升起些不满,岳东雷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咳嗦了一声,挪动了下身子,有些尴尬。

    只有庞澜心道,这老头又能听上一曲,这是高兴的有些口不择言了,不过。。。。。。这等给南北两位上将添堵的事情,不妨多做一些。

    心里转着阴暗的念头,嘴上却笑着道:“愿姑娘早归,得偿所愿。。。。。。只是庞某有一事相问,姑娘可能解之?”

    陆归琴微微点头,不管如何,今日一会,总归有了收获,虽稍有不快,却也不影响她的心情。

    “庞大人但讲无妨,归琴自是知无不言。”

    庞澜抚着颌下短须,笑眯眯的道:“赵将军南征北战,已然名满天下,庞某虽为周臣,却也慕其功绩,渴欲一见,奈何。。。。。。姑娘既为赵将军旧交,定知其人若何,不若借此佳宴,为吾等增些见闻?”

    这几乎已经是题中应有之义,陆归琴也已有了准备,闻言便微微一笑。

    “庞大人言重了。。。。。。想来,赵将军之生平,所经诸事,几位应比归琴更清楚才对,非让归琴说一说的话,归琴也只能说些旧事而已。。。。。。。”

    “说起来,十几年前,赵将军还青春年少。。。。。。赵将军少小从军,屡有功绩,与归琴相识之时,已有羽林猛虎之称,在归琴看来,那会儿的赵将军,锋芒尽显,威势天成,名将之姿已显。。。。。。”

    这个话题起的太愚蠢了,连庞澜自己脸上都有些讪讪。

    听一位自家心中略有倾慕的女子,谈起当年的旧情人,任哪个男人感觉都不会好了。

    庞澜瞟了旁边做倾听状的岳东雷一眼,心中也不由叹息一声,还是这位聪明,话题说来说去,从没在赵柱国身上停留,显然,已经明白,从陆归琴这样一个急欲归乡,去与旧情人相会的女人嘴里,不会听到太多有用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做歌

    和陆归琴这样的女子谈天说地,其实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情,文人口中的风流雅事,不过如此。

    文人们携妓同游,取的就是正是此中之惬意,与这些多才多艺,却又善解人意的女子相交,不及于乱,诗书唱答,互为知音,此中之意境,自然美好而又雅致。

    但当陆归琴口中一个个赵将军蹦出来,其他三人也就心情大坏,没有出口打断,只能说这几位心胸气度,非比常人了。

    陆归琴说了几句,眼波流转,心中不由暗笑,却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重要。

    于是,最后轻笑一声,道:“像赵将军那样的人物。。。。。。只有见了,才知其人如何英雄,就像。。。。。。”

    陆归琴顿了顿,接着拿起筷子,轻轻敲打着桌案,以做节拍,口中歌道:“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离乱,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恶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5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两拍张弦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越汉国兮入胡城,亡家**兮不如无生。毡裘为裳兮骨肉震惊,羯羶为味兮枉遏我情。鼙鼓喧兮从夜达明,胡风浩浩兮暗塞营。伤今感昔兮三拍成。衔悲畜恨兮何时平。

    无日无夜兮不思我乡土。禀气含生兮莫过我最苦。天灾国乱兮人无主。唯我薄命兮没戎虏。殊俗心异兮身难处,嗜欲不同兮谁可与语!寻思涉历兮多艰阻,四拍成兮益凄楚。

    雁南征兮欲寄边心,雁北归兮为得汉音。雁飞高兮邈难寻,空断肠兮思愔愔。攒眉向月兮抚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弥深。

    冰霜凛凛兮身苦寒,饥对肉酪兮不能餐。夜闻陇水兮声呜咽,朝见长城兮路杳漫。追思往日兮行李难。六拍悲来兮欲罢弹。

    日暮风悲兮边声四起,不知愁心兮说向谁是!原野萧条兮烽戍万里,俗贱老弱兮少壮为美。逐有水草兮安家葺垒,牛羊满野兮聚如蜂蚁。草尽水竭兮羊马皆徙,七拍流恨兮恶居于此。

    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为神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我不负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负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制兹八拍兮拟排忧,何知曲成兮心转愁。

    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怨兮欲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举头仰望兮空云烟,九拍怀情兮谁与传?

    城头烽火不曾灭。疆场征战何时歇?杀气朝朝冲塞门,胡风夜夜吹边月。故乡隔兮音尘绝。哭无声兮气将咽。一生辛苦兮缘别离,十拍悲深兮泪成血。

    我非贪生而恶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生仍冀得兮归桑梓,死当埋骨兮长已矣。日居月诸兮在戎垒,胡人宠我兮有二子。鞠之育之兮不羞耻,愍之念之兮生长边鄙。十有一拍兮因兹起,哀响缠绵兮彻心髓。

    东风应律兮暖气多,知是汉家天子兮布阳和。羌胡蹈舞兮共讴歌,两国交欢兮罢兵戈。忽遇汉使兮称近诏,遣千金兮赎妾身。喜得生还兮逢圣君,嗟别稚子兮会无因。十有二拍兮哀乐均,去住两情兮难具陈。

    不谓残生兮却得旋归,抚抱胡儿兮泣下沾衣。汉使迎我兮四牡騑騑,胡儿号兮谁得知?与我生死兮逢此时,愁为子兮日无光辉,焉得羽翼兮将汝归。一步一远兮足难移,魂消影绝兮恩爱遗。十有三拍兮弦急调悲,肝肠搅刺兮人莫我知。

    身归国兮儿莫之随,心悬悬兮长如饥。四时万物兮有盛衰,唯我愁苦兮不暂移。山高地阔兮见汝无期,更深夜阑兮梦汝来斯。梦中执手兮一喜一悲,觉后痛吾心兮无休歇时。十有四拍兮涕泪交垂,河水东流兮心自思。

    十五拍兮节调促,气填胸兮谁识曲?处穹庐兮偶殊俗。愿得归来兮天从欲,再还汉国兮欢心足。心有怀兮愁转深,日月无私兮曾不照临。子母分离兮意难任,同天隔越兮如商参,生死不相知兮何处寻!

    十六拍兮思茫茫,我与儿兮各一方。日东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随兮空断肠。对萱草兮忧不忘,弹鸣琴兮情何伤!今别子兮归故乡,旧怨平兮新怨长!泣血仰头兮诉苍苍,胡为生我兮独罹此殃!

    十七拍兮心鼻酸,关山阻修兮行路难。去时怀土兮心无绪,来时别儿兮思漫漫。塞上黄蒿兮枝枯叶干,沙场白骨兮刀痕箭瘢。风霜凛凛兮春夏寒,人马饥豗兮筋力覃。岂知重得兮入长安,叹息欲绝兮泪阑干。

    胡笳本自出胡中,缘琴翻出音律同。十八拍兮曲虽终,响有余兮思无穷。是知丝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哀乐各随人心兮有变则通。胡与汉兮异域殊风,天与地隔兮子西母东。苦我怨气兮浩于长空,**虽广兮受之应不容。”

    歌声已绝,悲音渺渺,虽无琴音相伴,但像陆归琴这样的乐师大家,还是在随性而歌中,将这首千古名曲中的哀伤悲切以及其中的愤怒,表达的淋漓尽致。

    其他三人,虽无之前乍听琴曲时那般心荡神驰,却也悚然动容,回味良久,老者才叹息

    道:“可惜,未有琴声相和。。。。。。”

    其他两人深有同感。

    陆归琴勉强笑了笑,拿起酒盏,一饮而尽,压了压心中悲意,这才道:“文姬遭难,离乱半生,又有骨肉相别之痛,才做此悲歌,若其不见大漠苍茫,胡尘滚滚,不经乱世磋磨,不经生死离别,如何做得如此千古名曲?”

    说到这里,几人已知其所言为何。

    岳东雷不由轻轻一拍桌案,笑道:“姑娘颖慧,已无须多言。。。。。。。。。”

    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却强自忍住,一来,觉着一旦说了,便落了下乘,在这样一位女子面前,他断不愿将两国相争的尔虞我诈用出来。

    二来。。。。。。他也承认,怕是只有西秦,才不会让治下的女子经受蔡文姬那样的苦痛。

    像大周。。。。。。当初契丹人,女真人,几乎年年南下掳掠,多少女子沦于胡地,受那莫大屈辱,他岳东雷自诩英雄,许多自欺欺人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庞澜嘴唇蠕动,最终也没出声,方才多少落了下乘,现在心思和岳东雷也差不了多少。

    而应付过这一轮,陆归琴也觉气氛渐转沉闷。

    她经惯了这样的场面,自有应付之道。

    左右瞅瞅,轻轻招手,将一直呆立旁边,连倒酒也早已忘记的年轻人叫到了过来,起身向在座的几位点头道了一句,“酒意已深,宴已半残,归琴再奏一曲,以谢欢宴,如何?”

    三人也纷纷起身致谢,目送年轻人陪着陆归琴离去。

    三人此时也没了多少说话的兴致,也知道,此次相会来到了尾声,岳东雷和庞澜两人更明白,想要再见此女,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老者明显有些累了,但还是正襟危坐,凛凛然如对大宾,像他这样的人,对艺术的追求,其实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此时只想再次听上一曲近道之音,其他事都已被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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