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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龙吟曲-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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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老太爷身形扑过来,哑着嗓子怒叱道:“好冤家,你们是找死来了!”

双手同时向外一翻,直向郭飞鸿两肋之上猛然打来,他这种打法很怪,身子更是快似飘风,背脊高高地拱起,活像是一只跃出水面的大海虾。

郭飞鸿退一步,沉掌封门,以静制动。

向老太爷身子本已扑过来,霍地向疾退,整个身子凌空倒翻了出去,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郭飞鸿那种安闲从容不迫的动作与架式,正是失传武林数十年之久的“六一心

所谓“六一”,是指手,眼,身,精,气,神六者合一的意思,这是一个练武人最高也是最难达到的境界。

向老太爷惊骇之下,才发现自己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显然一出手,已犯了大错,他猛又一个倒翻,弹了回来,可是郭飞鸿已不容许他这么如意进退。

就见他足尖一点,右手有如一枝梭子似地投出了,只是一戮,正中向老太爷喉结上。

总算他下手心存厚道,气机一吐即收。

向老太爷喉中“格”一声,身子直挺挺如同一具僵尸似的倒了下去,顿时人事不省。

擂台之上,这时乱作一团,几个童男女早已吓得鬼哭神号,冷剑铁娥正为他们一个个地解开绳绑。

雷电继续肆虐,风狂雨暴,每个人身上,都为雨水湿透了,湖浪正排山倒海一般的打过来。

郭飞鸿见冷剑铁娥一袭雪白的长衣,已全为雨水湿透了,在哭号声中,她把四个祭湖的孩子,一一抱起来,纵下台去,然后交与他们的父母亲人,她无数次地上来,又无数次地下去,行动快捷有如飘风。

目睹着她如此的热忱,郭飞鸿真正地感动了。

他本想上去叫住她,拉住她,可是这时,他竟是忘记了,在一片嘈杂声中,飞鸿只是呆立一隅,他看着她,看得呆住了。

铁娥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他,她把四个小孩救下台后,正要飘身离去,忽然自擂台一角,疯狂地扑出一个女人。

这女人一身浓妆,在骤雨里显得极为狼狈,头发全都散开,披在背后,尤其是脸上的脂粉被水浇得像鬼一般。

郭飞鸿心中一动,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那个马二嫂子,她似乎恨透了铁娥,一扑出来便玉手连挥,一声不哼地一连发出了三口飞刀,直向着铁娥上中下三处穴道上飞来。

这种情形之下,要想躲避她这三口飞刀,当真是不容易,因为四周嘈杂的声音混淆了一切,当空的迅雷,更是一声一声的劈下来,震得人耳鼓麻痹。

马二嫂子一声不出,掷出了三口飞刀,铁娥又是后背向着她,看来确是不易躲了。

郭飞鸿看到此情,立即怒叱了一声,他身子猛地腾起来,双掌同时向外一抖,口中大叫道,“铁娥小心!”

这四个字,显然是传入了那个白衣相公方和玉的耳中,她身子本已飘下去,猛地转过来,只见当空刀光一闪,叮当声里,落下了三口飞刀。

当时是险到了极点,铁娥细眉一挑,已发现发飞刀的马二嫂子,由不住冷冷一笑,身形第二次腾起来,反向着马二嫂子面前扑过来。

可是,却有另一个人,比她身法更快的抢先扑过去,这人身子向下一落,铁掌翩然翻处,已把马二嫂子像西瓜似的翻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入湖水之中。

铁娥大吃了一惊,她是惊异什么人竟然会有如此奇怪的手法?忖想间,身子已落了下来,正和那个人站在了一块!而且是脸对着脸的站着。

郭飞鸿显得十分激动的唤道:“方……铁姑娘,我找得你好苦!”

倾盆大雨之下,铁娥抬头一看,这个人就在眼前,她定神一看,面色骤然大变,就见她苍白的面颊颤抖了一下,嚅声道:“你……郭?”

郭飞鸿张大着眸子,又上前一步,他想找她去个地方,然后把别后一切细细地告诉她,这一霎间,他太兴奋,太高兴了,高兴得不知怎么说才好。

雷声更大,风雨也更狂了。

铁娥忽地转过身去,只见她身子像一只鹭鸶鸟似地腾了起来,直向湖面上落去。

湖面上正有一只小舟,两个大湖派的弟子,正要努力的向岸边靠近,风浪把小船像筛子般的转动着,铁娥身子一落下去,就像是一个千斤坠,蓦地把小舟定住了,遂见她两只玉手向外一送叱道:“去!”

随着她两手推处,两名汉子竟飞出了数丈以外,双双摔落在岸边泥泞之中,捡回了一条性命。

郭飞鸿心中一怔,他大声道:“姑娘等我一步!”

说着腾身而起,也向那条小船落去,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铁娥竟自一拔手中长篙,直向他空中欲下的身子飞点过来!

郭飞鸿大吃了一惊,急切间,就空一个倒折,又翻落到擂台之上。

小舟上的铁娥,微微一呆,随即用力的一点长篙,小舟在排天大浪里,竟然狂驰了出去,转瞬间,已驰出了数丈以外。

郭飞鸿不由又是一怔,他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么如此的就离开?再者铁娥这种冷漠的态度也实在令他不解,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向她问个清楚才行。

正巧有一条小船,被风浪飘过来,离岸边不过有数丈之远,船上没有一个人,郭飞鸿一心只想着铁娥,要追上她,哪里还考虑谁的,当时冒着狂风大雨,腾身上了小船,循着铁娥所去的方向,逆风破浪紧紧追去。

水面上已绝少行船,在这种情形之下操舟,真可谓险到极点,随时都有覆舟葬身鱼腹之虑。

郭飞鸿强定着船身,一路运用着长篙,小舟在他超人的臂力之下,一气驶下去有里许左右,浪花把整个的船身都吞没了,有几次小船已沉下去,却又窜了起来,雨势仍是有增无减!

前行的铁娥,显然是一个极擅驶船的能手,否则在这种大风大雨大浪之中,她是莫能为力的!

郭飞鸿紧追出里许之后,果然在白浪起浮线上,发现了铁娥所乘的那叶小舟,他尚能看见铁娥挺立船身,那种从容点篙的神态。

尽管风浪如此的大,雷电如此险恶,她却像是没事人儿似的,郭飞鸿这一霎间,真正领略到这个姑娘那种坚贞不拔的毅力,她真不像是一个女人,一个女孩子哪能有如此超然的气魄!

郭飞鸿大声叫道:“铁姑娘!铁姑娘!你停下来……太危险了,我有话对你说!”

可是一任他叫哑了喉咙,铁娥却似充耳未闻,他拼出了全部的内力,竹篙弯成了弓的形状,渐渐的两者距离愈来愈近!

忽然,铁娥在小船上转过身来,怒声地说着什么,风浪太大,郭飞鸿听不大清楚,只听见一句,像似在说:“你走你的,不许你再追上来!”

她全身衣帽为雨水浸得紧紧裹在身上,如同是一只落汤鸡,在她扬动长篙,蛾眉挑动时,那样子真无情得很像是要一篙把郭飞鸿刺个透心穿似的。

郭飞鸿此刻颇觉不是个味儿,按说对方既已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自己实在不必再追了,可是他这多年来,内心所紧紧思念的人儿,也就是自己受师父托付的妻子,这个人,既被自己找着了,从哪一方面说,也万无轻易放过之理,再怎么也要追上她说个清楚。

风浪骤雨中要说也说不清楚,而且略为大意,彼此都有覆舟落水之险。

郭飞鸿窥清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正要腾身掠上对方小舟,谁知就在这时,当空闪电一亮,响了个震天价的焦雷,眼前堆过来小山似的一个大浪,在这个滔天大浪里,两叶小舟,都被吞没了。

当郭飞鸿由水中挣扎着探出头来,他发现所乘坐的那艘小船,竟是扣在自己头上,他用双手紧扣船缘,用力地向外一翻,小船竟为他推得翻正过来。

飞鸿内心这一霎时,只是惦念着铁娥的安危,丝毫也没有想到自己。

可是当他再向水面看时,却已失去了铁娥那艘小船的影子,铁娥更是没有一点踪迹。

郭飞鸿狂吼道:“铁娥……铁娥!”

他只觉双眼一阵阵发酸,泪水和着雨水,直淌而下,两条腿也有点挺立不住,慢慢地弯屈下来,他忽然觉得身上冷得厉害,牙关也开始战抖了。

飞鸿两只手抓着船舷,目光在混乱的水面上慢慢搜索着,自语道:“完了……她死了。”

说完这几句话,他竟倒身船上,再也站不起身来了。闪电时明时灭,雷声不绝于耳,大雨更不知要下到何时方歇?

风雨少歇,湖水却迅速地上涨着。

湖面上疾驶过来一只包头的大花船,令人奇怪的是,船上并没有几个人,仅仅只有一个披着鲜艳披风,头系罗绢的少女。

这姑娘自己操持着船舵,由于狂风骤雨威势已去,船行起来容易多了。

她用力地驶着船,一双惊慌的眸子,不时地向水面上四处看着,像是在找寻什么,忽然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紧紧抱着船板,在水中载沉载浮的白衣少年。

姑娘惊吓得叫了一声,立时把船驶过去,远远地抛出一串绳索道:“喂,你抓住绳子,我救你上来!”

白衣少年确实没有想到,在惊涛骇浪中已精力耗尽之时,竟然会绝处逢生,遇见这个人来救助自己,他迫不及待的抓紧了绳子,船上少女迅速行动,不一刻已把他拉拢到船边。

彩衣少女弯下身子,正想去拉他一把,不想这少年一反手,竟然自己扣住船舷,由水中挺身跃起,登上了大船。

少女怔了一下,白衣少年望着他点了点头,他似乎已没有力气再多说话,径自把身子倒卧下来。

彩衣少女皱了一下眉,本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住,叹了一声道:“你不碍事吧?”

说罢又看了一下天道:“这种天,可保不住又变坏,我还是先把你送到岸上再说。”

白衣少年忽然坐起来,点了点头,道:“使得!”

少女就继续驶船,不远处有一座小孤岛,地方虽小得可怜,却也可避一时风雨。

船方拢岸,白衣少年首先纵身上岸,少许的歇息似乎已使他恢复了不少精力,随后船上少女也纵身下船,并且把船索紧紧系好。

白衣少年靠着一颗树身坐下来,那双剪水的瞳子,却望着湖水怔怔的发着呆。

少女走过来道:“喂!你可好些了?”

白衣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并不立刻回答她,少女不禁微微有些生气,冷冷地又道:“我在问你,你莫非没有听见么?”

白衣人点了点头,冷漠地道:“我听见了!”

说罢,伸出一双白皙的手,用力地拧着他的湿衣裳,少女面上一红,她那双乌油油的眸子,在白衣人身上转了转,道:“你姓什么?”

白衣人头也不抬道:“方,方和玉!”

少女冷冷一笑道:“莫非我冒险救了你,你一点都不感激我?”

白衣人微微哼了一声,苦笑了笑道:“我也没有求你救我!谢你做什么?”

少女正要说话,白衣人却已站起来冷冷地道:“对不起,你是否可以避一避,我要脱下衣服来拧一拧水!”

彩衣少女气得冷冷一哼道:“谁要看你换衣服!”

随即把身子直直地转了过去,白衣人见状这才匆匆的脱下了帽子,哗一声把帽子里的水倒出来,他原来生有一头黑油油的秀发,只是紧紧地盘着,那顶白色的便帽,也是用签子别上去的。

白衣人把帽子戴好之后,又坐下来,冷声道:“你可以回过头来了!”

彩衣少女气呼呼地转过身来,瞪着他道:“我并不是存心要救你的,只是凑巧而已!”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这样最好,我便用不着谢你了。”

说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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