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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蛮牛娘子-第5章

小说: 蛮牛娘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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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啐!二姐把绣坊打理得成功,这就叫好?
  他想要狗腿,也不该要到她跟前,他该直接到姐姐们的面前说才是,同她说有什么用?
  不过说真格的,她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正经地夸人呢,以往他夸爹、夸一些往来商行的掌柜,教她每听一回,便心生呕意一回,但今儿个他夸得可真够诚恳,好似是发自内心的。
  今儿个是不是要下红雨了?他先是夸大姐,现下又夸二姐……真是见鬼了!他这张毒嘴什么时候开始说好话了?
  “可她将绣坊打理得好,就是好。”他扬声强调。“再者,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文弄墨更是难不倒她,就连吟诗作对、唱小曲儿,她都游刀有余,比起他人,可是截然不同。”
  闻言,傅摇光不服气地直瞅着他,而后有些狼狈地别开眼。
  说穿了,他根本就是对姐姐们特别,大姐明明玩得放浪形骸,他说不管,二姐管绣坊管得跋扈专制,他偏说好……怎么,她就是一无是处吗?
  她也不差啊!铺子揽了不少银子,要不然怎会又连开数家分行?
  夸她两句,真会要他的命不成?她就不信自个儿真的不值一文,教他怎么也夸不出口,可狗腿一下也无妨啊,不过就她所见,他独独不对她狗腿,他好似压根儿没将她放在眼里,压根儿不当她是主子,反倒是把她当成他的弟子,每每开骂,就非得把她骂得无脸见人。
  哪有差这么多的?她就这般惹他讨厌吗?
  “三个全都是我教出来的弟子,结果却大不相同。”未了,他痛心地做出结论。
  “我……”欲争辩的话语窜到舌尖,却在他的注视下万般委屈地吞下。
  罢了!横竖在他眼里,她肯定是笨得像头牛,因为她不会舞文弄墨,更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放浪形骸地游走在各大筵席里……说不准他还会认为说她像牛是污蔑了牛呢,因为她连牛的勤劳都没有……
  唉!突地觉得全身乏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儿个几乎未眠的关系……还不是眼前这个混蛋害的!
  他吃饱了不赶紧滚回去休憩,居然还跟着爹一起胡闹,一会儿品茗、一会儿听曲看戏。
  姐姐们也都给他面子,在府里玩闹着,而她尽管憋着一口气硬是不睬他,最后还是被他激得疯了一夜,害得她交不出帐本……
  他是个下人啊,只不过是在家里待得久些,爹和姐姐们就几乎把他当成自家人,全忘了他在十多年前,也不过是小小乞儿罢了,倘若不是爹救了他,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你在发什么呆?”
  “喝!”
  傅摇光一抬眼,便见着他突地俯近的嘴脸带着几抹吊诡笑意,教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气,想要逃却动也动不了。
  “你要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他笑得益发阴冷。
  “你……”他无端端凑得这么近作啥?想吓她吗?可恶!就是因为小时候一直被他恐吓,才会害她现下这般没胆子。
  “去拿本子来,把所有的帐本再誊写一回!”
  “嗄?”不会吧?
  “你当我在说笑吗?”
  他唇边的笑意说有多邪恶就有多邪恶,分明是正大光明地恶搞她。
  瞪着他邪恶的笑脸,她不由得扁起唇。
  呜呜!她昨儿个都没睡,也还没吃午膳,他不懂得先招呼她,居然先罚她……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都不嫌晚。
  山水有相逢,她总会逮到机会回报他的,就像三年前一样!
  第四章
  傅记布坊的后院是遍野的杏林,还有一弯清溪流过,凉风不断吹来,嗅得怡人馨香,催人欲眠……
  只见傅摇光的双脚都已经缩在石椅上,正舒服地梦着周公。
  夜色已临,点在后院的几盏灯火灿亮如星,每个经过后院的伙计莫不放轻脚步,就怕惊醒睡得香甜的主子。
  不知为何,前头铺子却传来阵阵吵闹声,不!认真一听,仿佛只有一个人的叫骂声,吼一阵、歇一阵,不知道到底是在嚷些什么,只感觉好似暴怒极了,又好似有点无理取闹的叫嚣。
  睡梦中的傅摇光不由得微颤一下,口中喃喃的低咒几声,拉紧盖在她身上的暖被,继续回头寻周公。
  突地,砰的一声!
  傅摇光蓦地睁大眼,正要开口骂人,却突地发现自个儿并非在自家院落,而是在布坊后院的亭子里。
  已经晚上了……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狐疑地坐起身子,感觉身上的暖被渐落,她连忙抓起,却发觉那不是一件暖被,而是一件袍子。
  袍子?是谁盖在她身上的?
  怪了!是谁有胆将袍子盖在她身上?
  她眯起美眸,仔细地睇着上头精美的绣案,抚摸质地细致的布料。
  她挑眉思忖着这件袍子的主人会是谁。
  这是傅记的布料,还是颇上等的织锦,难怪她觉得眼熟极了,只是……
  她正思忖着,外头又传来咆哮声,声音是比方才小了些,但是她非常确定,这就是方才扰醒她的声响。
  傅摇光先搁下袍子,快步往前头的铺子走去。
  究竟是哪个混蛋这般大胆,竟敢扰她清梦?
  砰的一声!
  一匹布直线往前冲,不偏不倚地砸在阮弃悠身旁的墙上,发出重响,再摔落地面,教一千伙计全都傻了限,上门的客人更是抱头鼠窜,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快给我个说辞!”一名身穿玄色袍子的男子怒吼着,他梭巡着里头一干伙计,目光最后落在阮弃悠身上。
  但见阮弃悠完全不眨眼,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他不疾不徐地弯下身,捡起掉落在地的布匹,缓步走向他。
  “不知爷儿怎么称呼?”他噙着斯文的笑意。
  “喊声唐爷来听听!”男子狂傲地大吼。
  阮弃悠噙着无害的笑意,充满算计的眸子快速地打量他一番,随即明白他出身不高,不过是个莽夫罢了。
  “唐爷。”他依言唤了声。
  “哼。”
  “瞧唐爷气度不凡,想必是江湖男儿。”阮弃悠睁眼说着瞎话,却说得埋直气壮。
  “哦?”
  “江湖男儿行事潇洒、狂放不羁,才会有此落拓的举止。”阮弃悠饱含赞许地道,几乎快将他捧上天了。“爷儿心里不舒坦,不用说,肯定是敝铺惹爷儿气恼,毋需多说,小的随即命人备好两匹上等素玄锦,就当是小的今日拜见爷儿的谢礼,不知道爷儿意下如何?”
  “嗄?”唐姓男子不由得一愣。
  天底下有这般好的事?他不过是来退货罢了,货没退成,反倒赚了两匹布?
  “只是……”阮弃悠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么?”难不成他要反悔?
  “这块交织锦,可是最上等的货色,是每年进贡的热门珍品,一匹少说都有十来两,方才教爷儿给砸在地上,险些把我的心给砸碎了。”他心疼地撢去布匹上的尘土。
  “十来两?”他不由得瞪大眼。
  阮弃悠好整以暇地睇着他,半晌后才佯装讶异,他凑近他道:“爷儿,难不成是敝铺的伙计给您多收银两,教您气恼,遂这会儿赶来……”
  “不不不……”他连忙挥挥手。
  天!家里的泼妇同他说,她花了三两银子,他闻言都忍不住要大开杀戒了,岂料这匹布原来要价十来两……算了、算了,那婆娘算是赚到了。
  “能否请爷儿告诉我,究竟是哪个伙计干下这种蠢事,存心多收银两作为己用?只要爷儿同我说一声,我立即将那名伙计押上官府,绝对要他付出代价。”阮弃悠说得义愤填膺,黑眸梭巡着每个伙计。
  见状,唐姓男子连忙扬起手,抱回布匹就往外跑。
  “爷儿,您别走,这儿还有两匹上等的素玄锦。”他跟着跑到门边,谁知夜色已深,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了。
  哇!他倒是跑得挺快的。
  阮弃悠摇了摇头,还未转身,便听见里头响起一阵掌声。
  他不禁勾起笑,睇着里头一干伙计,还有几个来不及逃出的客人。
  “阮总管真是了得!”有人赞道。
  “倘若不了得,岂能当上总管一职?”一名常客拍了拍他的肩,以示赞许。
  “许久没见着你了,听说你上苏州掌管分铺,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
  “我家老爷要我回来帮点小忙,毕竟苏州那边的分铺都已经打理得差不多,况且每间分铺的管事都挺有本事的,自然不需要我太劳神。”他笑容可掬地道。
  “说得这般客气,好似说自个儿像个吃闲饭的。”常客笑了笑。
  “是我家老爷提拔,肯赏口饭吃。”他应对得体,压根儿不逾矩,仿佛是发自内心的忠诚。
  “谁都知道傅记布坊,可是由阮总管撑起大梁的,”
  “不,全是老爷的提拔。”阮弃悠绝口不提自个儿的丰功伟业。
  他岂会不知道自个儿挑起大梁,可是人要懂得韬光养晦,省得惹事上身,唯有平庸之人,才会急着炫耀自个儿的才能。
  “可不是吗?”
  身侧突地传来声响,他不禁抬眼望去,正见着傅摇光拍掌叫好,他不着痕迹地瞪她一眼。
  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在赞许他,但他岂会不懂她的心思。
  “掌柜。”
  所有人一见是她,全都对她打拱作揖。
  她轻点着头,缓步走到他身旁。
  睇着他瞬息万变的嘴脸,真数她叹为观止,就算要她耗费一辈子,也没法子练就他的一成功力!
  “你还真是了得,居然连那等人都轻易收服,莫怪爹会这般看重你,是不?”她声若黄莺,嗓音又甜又腻,然而字字句句却透露着只有他才听得懂的嘲讽。
  难得能够在众人面前逮着机会嘲讽他,她绝对不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倘若只剩下他俩,通常就只有她吃瘪的份,若不乘机给他点下马威,往后岂不是真要看他的脸色过活?
  她才不要过那种生活!
  “无关了得,只是来者是客。”他敛起笑意,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
  “那乞丐呢?”
  明白她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拐着弯笑他,他只能隐忍,仅用目光狠狠地警告她,要她别玩火自焚。
  见众人一头雾水,他随口说道:“三小姐定是饿了,是不?小的随即差厨房准备。”话落,他随即从她身旁走过,一路走往后院。
  想逼他动怒?他可不会笨到在铺子里发火。
  想见他发火,也得找个好地方,毕竟他的忍功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再者,他之所以磨练自个儿的性子,全是为了大好前程,况且想见他发火……她不怕没机会。
  见状,傅摇光不由得扁起嘴,无视众人的目光,径自跟在他身后。
  也好!睡了一个下午,没用午膳的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待她饱餐一顿,再同他斗。
  他们才拐进后院的石板小径,阮弃悠却突地停下脚步,害傅摇光险些撞上他的背。
  “你在搞什么?”她恼火地吼道。
  混蛋!他该不会是故意要她撞上他吧?也不想想她是个软弱的姑娘,若真的撞疼了她,他赔得起吗?
  “我才想问你在搞什么!”他缓缓转过身,阴沉的斜睨着张牙舞爪的她,眸底迸现一抹噬血的光芒。
  见他态度愀变,她随即机伶地往后退了数步,确定已经退至安全距离后,才松了口气。
  “我要用膳了。”
  居然诓她!明明说要命厨房准备晚膳的,居然在这儿打住,他分明是故意把她堵在这儿。
  该死!她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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