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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南河镇-第73章

小说: 南河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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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皮靴的踢踏声由近而远;一阵布鞋的沙沙声又由远而近。咔塔一声后,套间门上的锁,被打开了。
“谢谢校长。”陈静远说。
 “快走吧,小心点。”校长叮咛说。
 陈静远疾步向附近的邮电所赶去。胡景翼跟陈树藩他虽都不曾认识,但从父亲陈德润跟先生们的交谈中,似乎总是一褒一贬。今天所听到的,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陈静远有个要好的同学,就是来自固市。对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
“了不起!可惜他的提醒跟于总司令的劝阻,却都没有引起我的警惕。”听完陈致远的叙述,胡景翼惊叹不已,也后悔不已。
陈树藩的耐心,是有限的。第三天,他就催逼着要胡景翼写信,命令他的部下归降。胡景翼见推脱不过,便以释放杨瑞轩跟陈致远为条件,答应了他。
从陈静远的六字电文中得到启发,胡景翼跟陈树藩,也搞起了文字游戏。他字斟句酌,花了半晚上的时间,终于写好了一封劝降书。陈树藩却不费吹灰之力,便写好了一纸手令。第二天一大早,胡景翼将写好的劝降书交陈树藩过目。打开看时,陈树藩见上面写道:
维俊、宝珊、云龙、振五等悉:
我与诸公情同手足。今以督军陈公之旧部,而又反戈倒之以兵刃相见者,
概因义安鲁莽行事,我等被逼梁山,实出无奈尔!今陕地烽烟四起,三秦民
不聊生,胡某自知其咎难辞,已悔之莫及焉。幸陈公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又投
之以桃,我等若能报之以李,则战乱可息,吾辈亦可以功易过矣。如此义举,
当乐而为之。既决之意,切不可违,以免误国而又误己焉。
 
胡景翼于民国七年冬月
“好,好!太好了。”看完后陈树藩非常满意,并大加赞赏。说无论文章还是书法,都是上乘之作。随即他也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纸手令,对胡景翼说:“惭愧,让笠僧见笑了。”打开看时,胡景翼见正文还没有落款长。除陈树藩的签名外,上面还盖有一方猩红色的印章。
 准予出境。此令。
民国七年十一月三日陈树藩于西安督军署
拿着陈树藩的手令,又带着胡景翼的书信,杨瑞轩跟陈致远与胡景翼挥泪而别。果然是一路绿灯。快马加鞭,赶傍晚俩人便到了靖国军的防地。
杨瑞轩跟陈致远的突然归来,大出了于右任等靖国军将领们的意料。杨瑞轩跟陈致远也像离家多时刚刚归来的孩子,见到于右任、张钫、岳维俊、邓宝珊、李云龙和董振五等靖国军将帅时,便不约而同地失声痛哭了起来。被劝住后,杨瑞轩抹着眼泪,掏出了胡景翼缄封了的书信。
信,很快地被众人传阅完毕。见大家一时沉默不语,董振五愤愤地说:“杀了我也不会降陈!”
“我也一样,死不降陈!”岳维俊的话斩钉截铁。
“我与陈贼势不两立!”邓宝珊的话铿锵有力。
“我与陈贼不共戴天!”李云龙的话更是掷地有声。




 第十九章胡景翼龙困沙滩 井

一石激起千层浪。靖国军的将士们人人同仇敌忾,个个义愤填膺。
“诶!差点给忘了。临走时胡司令再三交代说,里面有两封信。”陈致远突然想起了胡景翼临行前的万千叮咛。闻言董振五在信封里摸了又摸,说:“没有呀!”接过信皮邓宝珊又摸了摸,肯定地说:“就是没有。不信你看!”说着将信封递给了于右任。于右任没有再摸信封,而是翻来覆去地琢磨起信纸来。
“啊呀妙!太妙了!一张纸两封信,真是妙不可言!笠僧果然还是笠僧!”蹙着眉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后,于右任徒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闻言众人复围了上来,但谁也没有发现妙在何处,于是将狐疑的目光,一致地投向了于右任。于右任兴奋地指着信纸说:“没人提醒,还真的看不出来。你们看!这封不到二百字的短信,用的竟是两种字体,一种是行中近草,叫‘行草’;另一种是行中近楷,叫‘行楷’。这行楷又组成了一封内容完全相反的信。你们好好看看!”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将字体为“行楷”的字逗在一起时,果然又是一封内容截然相反的短信。
我与诸公情同手足。今以督军陈公之旧部,而又反戈倒之,以兵
刃相见者,概因被逼梁山,实出无奈尔。如此义举,当乐而为之。既
决之意,切不可违,以免误国而又误己焉。
“笠僧被软禁西安,犹徐庶进了曹营。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于右任叹惋不已。
胡景翼被囚,使靖国军失去了一位将才;机关算尽的陈树藩,得到的却不过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又觉可惜。朝思暮想望眼欲穿,陈树藩焦急地等待着那来自渭北的降书。但来自渭北的书信不是让他大失所望,便是让他气急败坏。
——岳维俊接替胡景翼,出任了靖国军第四路军的代司令。
——继云南之后,川鄂两省的靖国军,亦不日入陕。
送来战报也不争气。不是报捷,而是报丧。
——我军板桥招讨失利。
——骑兵旅旅长李天佐,不幸阵亡。
胡景翼虽然失去了人身自由,却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读书机会。他婉言拒绝了陈树藩的连环美人之计,却恳请他给自己找一名儒,来传道、授业、解惑。陈树藩痛快地答应了,他又一次低估了胡景翼。陈树藩觉得也许只有读书,才能使胡景翼迷途知返,至少也能使他不再跟自己作对。别的人他不放心,想来想去后,陈树藩想到了承德中学的毛校长。毛校长是陈树藩亲自点名聘任的,所以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见胡景翼终日不是埋头读书,便是挥毫写字,陈树藩误以为这次受挫,他已心灰意冷胸无大志了。因此对其放松了警惕,也不抱什么希望。
对胡景翼毛校长却是一见如故。他觉得胡景翼只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日蛟龙得水虎归深山,他必然再次叱咤风云,并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原来他答应胡景翼每周只一次,而且只讲经论道。后来却隔三差五得空就来,两人私下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竟成了莫逆之交的朋友。
陈树藩的心,并没死。一计不成他又心生一计,徒然想起了在陕西深孚众望的井勿慕。
井勿慕,字文渊,祖籍陕西西府。早年因家贫,举家迁往蒲州。在井家塬村,其祖父给一个姓丁的财东家拉长工。其祖母不幸去世时,竟死无葬身之地。东家念其祖父为人忠厚,做活又舍得力气,于是将一块坡地给了他。井老汉祸中有福,在挖墓时,他竟在坡地里挖出古墓一座,而且其中多有金银器皿。于是在一夜之间,井家暴富。
后来井勿幕他爸井永汲,又在四川与人合股经营自流盐井,于是家境越来越好。某年关中大饥,井永汲倾其所有在蒲州放赈。因不能包办私吞,蒲州县令斥之曰:“你有几何?竟敢与官府抗衡!”井永汲曰:“没有百万,不敢造次。”于是在蒲州,井永汲又称做“井百万”。
井勿慕四岁时,井永汲又不幸早亡。井家的家境也一落千丈,甚至债台高筑。为躲债,井勿幕被堂兄井岳秀送到了四川。时任川东道台的张铎,感念其父井永汲曾有恩于己,便收养了井勿幕并供其读书。稍长,井勿慕执意东渡去了日本,并有幸结识了孙中山。在孙中山的影响下,十五岁的井勿幕加入了同盟会,并投身革命。十七岁时受孙中山的委托,井勿幕回国筹建起同盟会西北分会,并出任了支部长。因年少志高,曾被孙中山誉之为“西北革命之巨柱”。李根源任陕西省长期间,井勿幕应邀出任了关中道尹。后因不愿与陈树藩同流合污,又与李根源一块被迫辞职。
自以为跟井勿慕还有些交情,陈树藩打算力请其再次游说靖国军,企图故伎重演,托罢兵议和之名,行分化瓦解之实。
事不宜迟。携带厚礼,陈树藩驱车来到四府街,并见到了正赋闲在家的井勿慕。
“文渊兄,多时不见,你的气色满不错嘛!”陈树藩寒暄道。
“托督军大人的福。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焉能有错?今日屈尊光临敝舍,不知有何见教?”井勿慕看似客气,却不乏讥讽问道。
“无事不敢打扰。我想请文渊兄出山,为陕西乡党做些实事。”人说西安的城墙厚,看来,陈树藩的脸皮子也不薄。虽然重重地碰了个软钉子,他却还能因厚颜而无耻。
“督军上有段大总理,下有雄师数万;远有保定同学,近有陕南同乡。今又得刘镇华刘省长相佐,我这个非上非下、非远非近的市井庶民,又堪何用?”井勿慕旁敲侧击,借揭露陈树藩攀权附贵卖身投靠,又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之机,进一步探其来意。
“文渊兄切莫过谦。如今人心思治士兵厌战,凭兄之声望若能说服旧部与我合作,则战乱可免三秦可兴,兄亦功莫大焉!段大总理常言兄乃王佐之才,若成此大功,又何愁无用武之地一展宏图。”陈树藩依然是大言不惭。
“笠僧不是在你手里么,又何必端着金碗讨饭吃?”井勿慕却依然是不依不饶。
“笠僧乃一赳赳武夫,岂能跟文渊兄相提并论,同日而语?”陈树藩也不失时机地给井勿慕戴起了二尺五。
“如此说来,我还真的得恭敬不如从命,走此一趟了?”井勿慕反打正着地说。
“有劳文渊兄!”陈树藩连忙说。深怕井勿慕反悔,因此他不留半点余地。
开始还坚辞不肯的井勿慕,在勉强成行后,竟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靖国军的诸多将领,都是井勿幕的旧部。他不但没有使陈树藩如愿以偿,反而出乎意料地被推举为靖国军的总指挥,使靖国军如虎添翼。
陈树藩做梦也没料到自己一错再错,又走了一步放虎归山的臭棋。




 第二十章佘大勇负债潜逃 佘

“纠方”、”鼎四”、“狼吃娃”和“媳妇跳井”,可以说是关中农民的“四大发明”。无论街头巷尾还是田间地头,只要不是一个人,或者哪怕只有一袋烟的空闲,庄稼人就在地上画个方阵,然后就地取材,把草梗或者秸秆掐成节节当白子,把胡基掰成蛋蛋,或者将湿土捏成团团当黑子,兴致勃勃地杀上几个回合。
当佘有志又一次踌躇满志地回到南河镇时,多儿已经过了“五七”。他吐血花了近千大洋,又眼巴巴地等了几个月,好梦也做了不少,但进京当官的事却泡了汤,甚至连个七品县令也没弄成。原来的那个总乡约,总算是保住了。听说是个从八品。品级虽然有了,却依然没有俸银,也不能登堂问案,更不能生杀予夺。管的地盘,虽然也大了不少,但职权却仍然是替陈树藩催催军粮,收收烟款。钱少爷告诉他每上交一百大洋,总乡约自己可以提留两块。品级虽不如知事高,好处却不比知事少,是个肥差。
南河镇人似乎已经预感到佘记烟馆的佘老板,又将出任他们的总乡约。凡是能躲得及的,都远远地就躲开了。那些闲得无聊,三个一团五个一堆地圪蹴在门口,正在为“纠方”、“鼎四”、“狼吃娃”或者“媳妇跳井”的输赢,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南河镇人,突然看见佘有志时已躲避不及,于是只得硬着头皮笑着招呼道:“啊,是佘老板。好久不见了。”接着又对同伙们说,“哎,你们玩。我有事先走了。”说着一边拧尻子走人,一边还挠着头嘟嘟囔囔地说,“瞧我这记性,娃他妈交代的事,咋给忘得死死的了。。。。。。”其余的则什么话也不说,在冲佘有志笑笑后,便立即作鸟兽散。在佘有志的感觉中,这些人的笑比幼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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