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文学电子书 > 南河镇 >

第113章

南河镇-第113章

小说: 南河镇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西边的包谷地边,步枪已经上上了明晃晃的刺刀,东边的三峪河岸与北边渭河的大堤上,也架起了黑乎乎的机关枪,南面的公路上炮轮飞转炮筒也慢慢地扬了起来,拿不下西安也拿不下阳都的镇嵩军,要拿南河镇开刀了。
一直为孙子刘光复孙女马月盈的不听话,硬是跟着杨虎城的部队去了西安而提心吊胆的老木匠夫妇,这时心里反而踏实了许多。西安有横竖都是三丈六尺的城墙,还有近万名的队伍在把守,刘光复跟马月盈在那里,可比在这小小的南河镇安全多了。一直也在为丈夫不听劝阻,凭着手里的梭镖连枷硬是以卵击石,跟拿着枪炮的镇嵩军去拼命而担心的余儿跟明儿,这时也为都反而为她们的丈夫暗自庆幸起来。刘子明跟马子亮也不在这将要被夷为平地变成一堆瓦砾的南河镇,他们昨晚打了个漂亮的大胜仗留在县城还没回来,镇嵩军已不敢正视县城他们自然也无大碍用不着她们担心。那边明儿一手搂着大儿子马月清一手搂着小儿子马月新;这边余儿也一手搂着大女儿刘光绚一手小女儿刘光丽。放心不下老木匠发疯似的要去明儿那边,却被老伴死死地抱住了双腿。
一阵尖厉的呼啸声的后面,紧跟着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声。人们都下意识地抱住了低垂着的头颅并闭上了双眼,在颤栗了一下后,屋梁上的灰尘也飘飘洒洒地落向那些并不缺少它们的脑袋。
死神的第一声呼唤还比较清晰,后来却变成一片混沌,隆隆的炮声与哒哒哒的机枪声交织在一起已响成了浑浑。
麻木一会取代了惊恐,惊恐一会又取代了麻木。那些闭目等死的人们,终于发现那些交织在一起的隆隆声和哒哒声虽然越来越激烈,但房屋却不再抖动了粉尘也不再下落了。不久那些保护不了脑袋却又不由自主地抱着脑袋的双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呆滞的眼球重新恢复了转动,惊疑的目光遇到的是同样惊疑的目光,探寻着的目光遇到的也是同样探寻着的目光。于是人们开始使劲地掐着各己的手腕,痛感告诉他们天并没有塌下来地也并没有陷下去,世界还是那个黑暗与光明交替欢乐与痛苦共存的世界,而并非是那个只有黑暗而没有光明,只有欢乐而没有痛苦的极乐世界。
恢复了思维的南河镇人凭着炮弹的啸叫声,终于判断出弹道已发生了改变而落点也已经东移。好奇终于战胜了恐惧,有人已经大着胆探着脚出了屋门。见他们不但没有退回来反而出了大门,在街心张望了一会后又向南北两头飞奔而去,那些胆小的也变得胆大起来,一窝蜂似的拥了出去。
看来十多年的战争洗礼,并且还在继续着的战争洗礼,带给南河镇人的不仅仅是灾难。
那些老板掌柜们这时反而担心起来,他们密切地关注着自家的货物跟钱柜,他们刚才没有担心有人会趁火打劫,这会却担心起有人会顺手牵羊。那些刚才还一文不值的身外之物,转瞬间又身价倍增。
炮声停止了枪声也稀落了,镇嵩军已不见了踪影,北头的河堤上子明兄弟,七十子兄弟等夹杂在守城的队伍中正在跟踪追击。他们虽然还是那身衣服但拿在手里的,却不再是梭镖连枷也不是船篙而是快枪。南头的公路上是一队队疾驰而过的骑兵,从身上那并不一致的服装来看,这一队队陌生的骑兵既不是镇嵩军也不是陕军,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是陕军的友军,是南河镇人的救命恩人,也是镇嵩军的冤家对头。
后来人们才听说这支队伍叫国民联军,对这支救苦救难的队伍南河镇人并不熟悉,但一提到他们的总司令冯玉祥,南河镇的人却一点也不陌生。
冯玉祥十四岁就随父从军,据说因有姻亲关系而得到陆建章提携,由娃娃兵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一直干到了旅长。
民国三年,冯玉祥跟着陆建章首次入陕追剿的是白朗。陆建章失势于陕西后来又被徐树铮诱杀于津门,失去裙带关系的冯玉祥在旅长这个位子上曾两上两下,前前后后共干了六个年头。民国十年他又跟着阎相文二次入陕,赶走陈树藩后他的第十六混成旅就驻扎在南河镇一带。由于陕督阎相文的据理力争,冯玉祥才有幸荣升为一师之长。后来软弱无能的阎相文竟以生命为代价,又给冯玉祥创造了一个天赐良机,使之奇迹般地一步蹬天而官拜陕西总督,成了封疆大吏一路诸侯。在枪决銭智仁的大会上,南河镇人还亲眼目睹了这个传奇人物的风采。
冯玉祥第三次入陕更是不同以往,前两次他都是西入潼关而这次却是南下萧关;前两次他是绿叶,是为了衬托那些红花而跟着红花的尻子来的,这次他却成了红花,是被那些绿叶们衬托着簇拥着而来的;前两次杨虎城根本不尿他,这次杨虎城却是翘首以待望眼欲穿地盼着他;前两次于右任也不买他的账,还没见面就拂袖而去,这次于右任却像是请神一样不远万里请他于异国他乡;前两次冯玉祥是为他人保驾护航,这次他不仅有五虎上将十三太保保驾护航,而且有国共两党一起为他鸣锣开道;前两次都是冯玉祥为别人出谋划策,这次却有个洋诸葛亮叫乌斯曼诺夫为他运筹帷幄。




 第三十章冯玉祥誓师五原 刘

冯玉祥这个安徽大汉生于保定又发迹于陕西,看来他与陕西有不解之缘。这次他能否跟当年的刘备刘皇叔一样,三分天下有其一而面南背北地称孤道寡呢?
枪炮声东去后,惊魂稍定的南河镇人一窝蜂地拥到了官路边,想重睹一下冯玉祥这半个陕西人在五年以后的风采。
“来了来了!”一阵嚷嚷声中,果然有七八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腰里别着短枪,被前呼后拥着从众人的眼前缓辔而过。人群立即骚动起来,已经顾不上被别人踩踏还是踩踏了别人,大家踮起脚互相拥挤着眼球滚来滚去地搜寻着,然而那个印象中高大魁梧而醒目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倒是有一个人因身材矮小,腰里也没别短枪而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而这个人又是满口的川音。
激烈的争夺战又在猴儿寨跟三桥之间展开,挨了骂的王振与贾济川拼命的抵抗着。快一个月了,西安城已近在咫尺举目可及,但国民联军却未能推进半步。
城中的军民对国民联军寄予的厚望,开始怀疑了动摇了。
子明兄弟等截了贾济川的军火,又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配合国民联军救了南河镇,他们原以为一鼓作气就可以直捣西安,谁知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猴儿寨受阻后,他们不得不无失望地回到了南河镇。
孙良诚的决心也开始动摇了,甚至有知难而退的打算,多亏苏联顾问赛福林跟共产党员邓希贤,以及前敌副总指挥邓宝珊的坚决反对,才终于坚持了下来。
先头部队受阻,后援部队又迟迟不到,已到达丰原的冯玉祥火了。他不由想起了第二次入陕时看过的秦腔《五典坡》,戏中那个在曲江池里降服红鬃烈马的薛平贵使他受到了启发:“老子今日也当一回薛平贵,不降服你这匹‘宁马’,老子就取掉‘冯’字左面的两点跟你姓。”
冯玉祥所说的“宁马”不是马而是人,且不是别人而是盘踞在宁夏一带的大名鼎鼎的马鸿逵。为了区别于青海的马步芳,人们把马鸿逵叫做“宁马”而将马步芳叫做“青马”。
派谁去降服呢?权衡再三后五虎上将跟十三太保一一地被否定了,被冯玉祥瞅准的竟是一个年仅二十三岁的小伙子名叫刘景桂。
十万火急!刘景桂以冯玉祥总少将特使的身份,带着五六个人一路往北疾驰而去。
刘景桂字志丹,陕北保安人。民国十四年从榆林中学毕业后考入黄埔军校,与陈静远的同学张仲霖,还有湖北黄冈的林彪等人同为黄埔四期。当时黄埔生分两个派系,以共产党员为主的左派学员成立了“青年军官联合会”,以国民党员为主的右派学员成立了“孙文主义学会”,张仲霖入了国民党而刘景桂跟林彪却入了共产党。当时正值国共第一次合作的蜜月时期,因此虽党派不同,但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的大目标却是一致的。应革命形势发展之急需,四期学员均提前毕业走出了黄埔岛,在羊城的东校场誓师并加入了北伐军行列。
北伐途中,刘景桂突然奉命返回羊城接受新的任务。
原来在五原誓师后,冯玉祥要求黄埔军校派人帮他充实改造自己的旧部队,刘景桂是陕北人,于是自然而然地成了首选。
冤家路窄!重任在肩刘景桂一行正昼夜兼程马不歇蹄地赶着路,却与马鸿逵给吴佩孚“暗送秋波”的人碰了个正着。
“身为国民联军竟勾结军阀,可知罪否?”在人赃俱获后,刘景桂对送信的厉声地喝问道。
“你是何人,竟敢跟本连长如此说话?”送信人并不把年轻的刘景桂放在眼里。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冯总司令的少将特使刘景桂!要不要出示一下总司令的委任状?”刘景桂冷笑着问道。
“不敢不敢!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恕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小人是奉命差遣身不由己更不知情。”送信人还算乖巧,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
“借个胆给你量你也不敢!本特使饶你不死,起来前面带路!”刘景桂的口气终于缓和了下来。
当马鸿逵接到冯玉祥对刘景桂的委任电时,刘景桂的马蹄已经踏进了他的驻地。昔日曾扬言“谁来了就杀谁”的马鸿逵,这时却前踞而后恭丝毫不敢怠慢,他连忙亲自率队出迎,并大摆筵席为他的新任代表兼政治处长接风洗尘。
见自己被刘景桂人赃俱获,做贼心虚的马鸿逵情知隐瞒不过,竟贼不打三年自招为自己辩解着。年轻的党代表那种似听非听更不置可否的态度,使马鸿逵更加发怵。
宴席上马鸿逵一面殷勤劝酒一面察言观色,年轻的党代表终于开了金口。刘景桂向马鸿逵讲述了北伐军已于十一月七日占领南昌,孙传芳已彻底垮台,吴佩孚跟张作霖亦死期不远的革命形势,并转达了冯总司令与北伐军会师中原的决心,痛斥了刘镇华不识时务且自不量力,企图以卵击石螳臂挡车自取其祸的愚蠢和无知。
刘景桂威仪中又不失儒雅,使在陪的官佐们也忘记了以往的吆五喝六,都听得呆了。他侃侃而谈却闭口不提马鸿逵通敌的事,使马鸿逵情知这位年轻的党代表给自己留了不少的面子,于是对刘景桂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将提起的心吊起的胆放了下来。
“都给我记着!姓马的跟姓冯的八百年前就是一家,只是“冯”字比‘马’字多了两点,从今日起冯总司令就是我二爸。活着我是冯总司令的人,死咧我也是冯总司令的鬼。刘代表也是冯总司令的代表,他的话也就是冯总司令的话,胆敢违抗者一律腰斩绝不姑息。明天准备一天后天开拔,三日后还是这个时候在西安点卯,迟到者提头来见!”马鸿逵借党代表的威仪讨好着他的党代表。
听说马鸿逵这匹野马都被驯服,其他各路也都闻风而动,孙良诚部也士气大振。
按邓宝珊的的意见,孙良诚率部绕道终南山,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扑刘振镇华的大本营十里铺。邓宝珊更顾不上腿上生疮疼痛难忍,被两个士兵抬在担架上靠前指挥。
天就要亮了,刘镇华的美梦也该结束了。兵败如山倒!镇嵩军瞬间土崩瓦解作鸟兽散,在垂涎了八个月后,刘镇华也不得不在咽了口唾沫后,屁滚尿流地滚出了潼关。
听说明天西安有望解围,陈德润跟孙兰玉,刘子明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